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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畔的竹林生长的郁郁葱葱,青翠喜人,微风拂过,竹叶轻轻摇动。
司马晟站在竹林中,双目布满血丝,满面憔悴,但神情仍然十分警觉。
司马晟静静的看着脚下的泥土,昨日同行的羽辉阁诸位旗主和众多弟子的鲜血就撒在这里,他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众多弟子四散奔逃后被射杀扑到在这里的情景,他们痛苦的挣扎着,脸上充满无奈、惊恐和绝望。
司马晟心中一震惊悸,似乎扑到在地上的就是自己,背后插着长箭,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泥土。他心腹中一阵阵疼痛,好像身上真的插满了箭,难以忍受。
司马晟痛苦地抚着额头,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再想下去。
谁能想到呢,凭着众多护法、旗主和阁下弟子,竟然惨败在一个号称从来没有学过家传武功的书生手上,辛辛苦苦卧底十数年换来的竟然是惨败,司马晟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心头阵阵迷惘。
江湖声望、地位、金钱美酒似乎都远离自己而去,自己将成为一个落魄江湖的浪子。更惨的是,可能将不断的面对各种各样的江湖人士的追杀。司马晟实在不愿想下去,心头却不断的浮现出自己浑身浴血,扑到街头的景象,挥之不去,烦闷异常。
楚云舒竟然花万两白银来买自己的头颅。也许真的被人砍下头来的时候,痛苦也就随之而去了,再也不用卧底,再也不用被人追杀和杀人,一切就都结束了。
身后一阵轻轻的步履声打断了司马晟的思路,他放下扶在额头的手,挺直身躯,静静地站立着,并未回头。他知道来人是谁。
“司马旗主要多保重啊,现在我们的头都很值钱。”阴景华左脚微跛地缓步来到司马晟的身侧,声音低沉而悠长的说道。
司马晟嘿了一声,转首看着阴景华道:“只祈求阁主尽快派人来支援,在我们还没有被人把头砍下来之前杀掉楚云舒。不然,我们的头确实会换成白银,不过,你我肯定是享受不到了。”
阴景华嘿嘿笑道:“你也太低估阁主的智慧了。阁主早有安排,不会让我们轻易被人砍掉头颅去。昨日的惨败完全是个意外。”
司马晟哼了一声,不屑地道:“意外?江湖上每年都有很多高手被除名,按照你的说法也都是意外了。阴护法,你左脚怎么受伤了,难道也是意外?”
阴景华面色一寒,狠狠的盯着司马晟,冷声道:“司马晟,别以为你卧底有功就可以飞扬跋扈了,你不过就是个旗主,竟然敢如此跟我说话。难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司马晟心中一凛,再也说不出话来。
阴景华冷哼了一声,不耐的低声道:“想活命的,就跟我走。”说罢转身奔竹林深处走去。
司马晟心中暗骂,却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看着楚云舒率众骑马离开,封戈转头看了看四周。附近并没有什么江湖人士,都是些平常百姓,来来往往,按照自己的生活轨迹行进着。
封戈看着身旁站在街边的段世昌,低声问道:“段兄,看来你对楚云舒和乾兴帮还是很有信心啊。”
段世昌背负双手,微微一笑道:“乾兴帮立帮百年,威震江湖,况且向来仁义,极富众望,帮中又人才辈出,我有什么理由对乾兴帮没有信心呢?单看楚云舒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魄力,凭借三十六铁骑大败羽辉阁于浣花溪畔,仅此一役,当今江湖,又有哪个年轻一辈的高手能与他比肩了呢?”
封戈脸上少有的严肃,略一沉吟,低声道:“胜利来的过于容易,人就容易犯错误。楚云舒现在风头正劲,但这种势头能保持多久呢?他要独立挑战羽辉阁,是否过于书生意气了?”
段世昌轻叹了一声道:“不论如何,我们段家同乾兴帮多年合作,都是要同乾兴帮站在一条线上。但楚云舒个人胜负如何到无足轻重,只要乾兴帮不倒,支持乾兴帮对我们段家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封戈嘿嘿一笑,道:“段兄真是精明,难怪段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声名日隆。”
封戈心里明白,段世昌从自己告诉他发现阴景华同唐靖轩走在一起的消息中做了很多推断,包括乾兴帮巴蜀各舵内部的背叛、中南地区各个分舵的方向选择以及楚家在乾兴帮的影响等事项,认为即使楚家失败,但乾兴帮仍然能屹立不倒。所以,封戈对段世昌的智慧和城府深表钦佩。
段世昌忙道:“封兄太抬举我了。不过,我倒是奇怪,这到手的万两白银,难道封兄就不动心吗?”
段世昌确实奇怪,楚云舒悬赏万两白银要得到司马晟的踪迹,封戈明明知道阴景华的消息,一定也可以追查到司马晟的消息,这万两白银对于封戈这种消息灵通的江湖高手来说,唾手可得,故有此一问。
封戈嘿嘿一笑道:“段兄智慧如海,既然段兄选择支持乾兴帮,当然也会明白我保持沉默的道理。我只是想稳稳当当的赚钱,然后舒舒服服的享受生活,拿命去换钱的事情,我还不会去干。虽然我一向很讨厌羽辉阁的人,但司马晟在成都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平日里对我也很给面子,我也犯不上为了点银子,就把他卖了。”
段世昌点了点头,道:“封兄果然与众不同。”
封戈冷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不同,也不过是苟活于乱世而已。羽辉阁凶残暴虐,不讲道义,按理说乾兴帮同羽辉阁发生冲突,怎么也应该站在乾兴帮一面。我为了自己的私欲,怕得罪了羽辉阁,不向楚云舒提供线索,本身就是怯懦无能,哪还有颜面得段兄的称赞。”
段世昌没想到封戈有此一说,顿感羞愧,哑口无言。
封戈想到自己的话段世昌听了确实有些刺耳,就转移了话题,道:“现在心里还真有些矛盾。楚云舒的消息发布还是不发布。发布了之后一定激怒羽辉阁,促使羽辉阁尽早动手。不发布则破坏风灵会的规矩,不讲信用。”
段世昌反倒安慰封戈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封兄也不必内疚。即使你不发布楚云舒的消息,羽辉阁也会按计划行事,同楚云舒一战已如弦上之箭,不得不发。”
封戈叹了口气,无力地道:“但愿老天爷长眼,保佑楚少帮主多福多寿吧。”顿了顿,骂道:“***,老天爷什么时候长过眼,从来都是恶人当道,小人得志,祸害千年。”摇摇头,冲段世昌挥挥手道:“段兄,小弟先走了,有事儿再来找我吧。”说罢匆匆去了。
段世昌摇头叹息了一声,也自去了。
楚云舒同鲁钦祥、彭定湘等人一一道别后,率众离开紫竹轩茶楼,催马出城。
正行走间,迎面疾驰而来三匹快马。
马上三人风尘仆仆,衣衫上竟还有斑斑血迹,为首一人怀里还抱了一人,快马急行竟然稳坐鞍桥,骑术精湛。
楚云舒抬首看了三人一眼,大吃一惊,急勒住坐骑,朗声道:“鲁家三位哥哥,小弟楚云舒在此相侯。”
三匹快马正欲擦肩而过,马上三人闻得呼唤,急急停住马匹,打量楚云舒众人。
为首之人年约三十五六,满面风尘掩不住英武之气,看清楚云舒的面容后,面露喜色,向楚云舒点首道:“原来是楚兄弟,为兄不便施礼,兄弟勿怪。”另外两人也向楚云舒打过招呼。
这三人正是鲁钦祥的三个儿子鲁华文、鲁华武和鲁华棠。
楚云舒关切的问道:“众位哥哥行色匆匆,身染血迹,定是有事发生。鲁大哥怀中所抱何人?”
鲁华文叹息一声道:“兄弟定是到过府上了,难道我爹没有告诉你我们哥三个是同我们叔父鲁钦鹤一起出门的吗?我抱的正是我叔父。”
楚云舒大惊道:“什么?鲁二叔可是受伤了?凭鲁二叔的武功,江湖上能有几人令他伤重如此?”
鲁华文面色沉重的道:“一言难尽。兄弟,我叔父受的伤较难医治,必须速速回府设法,详情随后奉告。二弟、三弟,你们陪楚兄弟一路慢行回府,为兄先走一步。”说罢双腿一夹马腹,纵马飞驰而去。
楚云舒看着鲁华文飞驰而去的身影,双眉紧锁,回头向邝威等人道:“你们先回梓渝庄,我再去一趟鲁伯家中。”
邝威看到鲁氏三兄弟的形状便知道有事发生,听了鲁华文的话后便知楚云舒定然要再次进城,他应声道:“少帮主,让马行风和方兄跟你一同去吧,有事也方便照应。”
楚云舒点头道:“好,方雷和行风留下吧,其他人都先回庄,布置防务。”马行风和方雷勒住缰绳,紧跟在楚云舒身后,其他人拍打坐骑,回奔梓渝庄。
顾箐虹尽管心中不愿,无奈楚云舒已做好安排,只好随众人一道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