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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了照月剑法,心诀却没跟上,不过是浮夸的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莫清宁又道:“高战一伙是你打伤的吧?月泉宗下院无趣许久,终于因你起了一丝波澜。”
宋佚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说是在闭关,其实什么都知道,果然如他所言,闭关不等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知他消息都哪儿来的。
宋佚越发握紧了手中灵符,肩膀微微打颤。
不是害怕,是兴奋。
有意思……这也太有意思了。
“哈哈……”
宋佚忍不住笑出声,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相反,他现在开心极了,开心得连伤都不觉得疼,这种看似不可能的挑战让他莫名兴奋,恨不能现在就练起来!
“哈,清宁师兄你真有意思,我发现你……”
“嗯?”
你跟传说中那个谦和温柔的形象大不相同,但仔细一想,却又格外吻合,这样才合理啊——既能在同修们当中作一个公正平和的领袖,也能在别有用心的天玑长老面前隐忍,还能在遇见自己这个“特殊案例”时果断展露锋芒,谋篇布局,这才是月泉宗首席弟子该有的气魄和智慧。
该柔的时候柔,该狠的时候狠,清宁师兄,是个做大事的人啊……
宋佚能肯定,他传授流泉心诀给自己,一定还有着更大的目的,绝不仅仅看上自己“有天赋”而已,即使自己当真是什么上古遗族的漏网之鱼,能吸收魔息,他也一定是为着更深的谋划才如此慷慨。
这个目的是什么,宋佚还不知道,但他预感,莫清宁的目的,绝非天玑长老那种内斗内行,眼巴巴望着掌门之位的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想到这里,宋佚哈哈大笑,心中对莫清宁的隔阂全消,隐隐竟生出知己之感。与那些凡庸的追名逐利者相比,莫清宁显然有趣多了。
……
“你身上伤不算重,等修到流泉心诀第六层便会不药而愈。”
“晓得了。”
“话虽这么说,这些丹药还是拿去,每日一粒,助你迅速恢复伤体。”莫清宁掏出一个纸包,宋佚不客气的收下了。
气氛悄然转变,方才的剑拔弩张,不知不觉间已变成真正的同门情谊,说这是不打不相识也好,心照不宣的默契也罢,宋佚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又闲话几句,莫清宁点头叹道:“有趣,不愧是劫火琉璃真君看上的弟子。”
“……什么?”
“你师父杜逸楼,另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号:劫火琉璃真君。你不知道么?”
宋佚茫然摇头,从没听说过。
看他这样,莫清宁怔了一下,忽而苦笑,拍拍他肩膀,道:“我曾问云筝,为何那样在意你小师弟,他进益慢,耽误你许多时间精力。想我几次邀他来上院帮手,他都不肯,拿来回绝我的,始终是那套说辞——师父不在,师弟不能无人照顾。私下里我总替他可惜,觉着你拖累了他。如今看来,还是真君比我们有眼光,竟发掘到你这块瑰宝,此前韬光隐晦,不为人知,待时机成熟,方才一飞冲天。”
这……夸得自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真没这么玄乎。
宋佚挠挠头,问:“我从未听小师兄提过师父这名号,意味着什么?”
“这个嘛……”莫清宁看向天顶,神色忽然一变,站起身来。宋佚顺他目光看去,只见一只燕隼正远远飞来。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你先回去吧。记住,十五日。莫怪师兄苛刻,实在是你此前修行欠账太多,须得日夜苦练赶上来,如今上院那边正好缺个人,我会去跟掌门说,你准备一下。”
“啊?”宋佚一怔,这意思是要把自己弄到上院去?
莫清宁伸出手,那燕隼看见,在空中盘旋两圈,徐徐落下。
“再过不久,月泉宗就会有大变发生,你得抓紧了。”
“等等,我不想去上院,小师兄为照顾我五年都没去上院,他这才出门一个月,我就抛下他去上院,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那我就把云筝一起调过来。”
鹰隼开始朝两人接近,很快收起羽翼,锋利的爪子搭上了莫清宁右臂,宋佚还想再说点什么,莫清宁左手一扬,宋佚只觉一股柔和而宏大的风扑面卷来,双脚瞬间腾空,整个人给这股风挟持着,忽悠悠送下高峰,降落在一片柔软的草甸上。
峰顶,遥遥传来莫清宁的声音——
“师弟,记住了,十五日。”
——
“哎哟……”
宋佚捂着胸口,打开院门,一步一晃的走进院子里,感觉浑身上下都在打颤。
给莫清宁从映月泉上送下来,又过了快两个时辰,宋佚一路往回走,越走越慢,体内两处内伤叠加到一起,简直疼得他直不起腰来。撑不住,只能半道上就摸颗丹药吃下去,这会儿好歹挪回了家。
修行的确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厉害,可这修行者打起人来更厉害!
莫清宁出手就是照月剑法中的最高一式,不但是在验证自己是否已被魔息控制,也验证自己有没有对他说谎——看一遍演武,然后用两天时间消化掌握照月剑法后四式的弟子,毕竟连莫清宁也没有见过。
斩月式袭来时,宋佚只有两条路可走:如果他已被魔息控制,此时就无法继续蛰伏,得露原型保命;如果他不是魔息的仆役,就必须证明自己掌握了照月剑法,靠真本事抗衡。
啧,不愧是月泉宗的首席弟子,果然心思深沉,精于谋算,这人脑子里一秒钟转过的弯弯绕,怕是比别人一个钟头还多。
宋佚现在想想都后怕,自己也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居然跟莫清宁正面对上,还好因祸得福,不但没给他灭口,还拿到了流泉心诀后四式。
太阳开始西去,不知不觉大半个白天已过了,宋佚没吃没喝又带着伤,现在已是头晕眼花,唯有脑子里的思绪转个不停。
月泉宗里有点儿复杂啊……天玑长老在争掌门,莫清宁在搞魔息,师父和大师兄下落不明,小师兄出任务,什么砸下来都必须宋佚自己扛着。
俗话说条条大道通罗马,这会儿可是条条麻烦通宋佚。
小师兄叮嘱自己低调,可如今这形势真没法低调了,一不小心就趟进浑水里,给这水淹到胸口,想再抽身已是万万不能。
或许这就是命吧……宋佚想到小说里写的那些穿越者,哪个成功低调了?不都得搅风搅雨,建功立业?如果自己也必须走上同样的道路,那就认了吧!反正宋佚是个喜动不喜静的性子,穿越前的二十来年也算过得精彩,换个世界活,他不介意过得更精彩一些。
“……没事吧?”脑中的声音小声问。
“没事儿,还撑得住。”宋佚咬牙道。
和莫清宁对招时,脑内沉睡的“宋佚”被惊醒了,紧要关头也不敢乱开口,直到宋佚下了峰顶,才赶紧出言关怀。宋佚向他打听莫清宁的事,他却也不清楚,只晓得清宁师兄很受掌门器重,但也没想到他是这样果决有谋划的人,还以为他一贯谦和温良呢。
温良个屁,那都是给你们这些小孩子看的假面具。
扮猪吃老虎,说的就是莫清宁这种人。
抱怨归抱怨,宋佚并不认为莫清宁是个阴谋家,或品德败坏的恶人,至少,如果要在天玑长老和他之中选择,宋佚选莫清宁。
“啧,不行,我得先睡一觉,都快站不稳了……”
“宋佚!”
正要推开屋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是叶铭的声音。
“叶铭?”
宋佚转过身,走到院中的叶铭吃了一惊,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他:“怎么回事?你这一身弄得……”
“……说来话长。”
宋佚知道自己现下很有些狼狈,身上又是污渍、又是血渍,都混在一起,再加上伤后萎靡的脸色,谁看了都得吓一跳。
“你怎么来了,你师父不是下了禁足令吗?上回你跟骆臻都是半夜溜过来的,这还白天呢,要给人看见……”
“没事,师父昨日出门了,师兄师姐都在上院精进,这几天不会回来,谁还遵守那禁足令,我想来就来了。倒是你,怎么回事?我昨晚上来找过你,打算跟你说件事,结果你不在,今天上午我又来了一次,你也没回来。”
叶铭上前,扶着宋佚往屋里走,宋佚摇头:“我接了个功课……”
他将这两天的事大略讲了讲,叶铭听得连连咋舌,又是惊奇,又是担忧,又有一丝期盼成真的开心。
“嘿,我早知道,你不会永远没用下去的,杜师父看上的徒弟,能是废物吗?!”
叶铭让宋佚在厅上坐着,去厨房给他张罗热水吃食,连声感叹:“不过你太大胆了,魔息也敢去碰,还惹上清宁师兄,这当中要有半点儿不慎,把命交待出去了,怎么办?”
“没到那地步呢,瞧你说得……现在一切都好,都好。”
“行,你能掌握就行,伤不要紧吧?”叶铭忙完,在他对面坐下来。
宋佚喝过热水,又吃上了热饭,终于感觉好点儿,摇头道:“没事,就是疼,还有点累,养两天就好了。问你一下啊,话说我昏迷那段时间……”
宋佚考虑着措辞,关于自己体内那个神秘的“黑洞”,他已和脑中的声音讨论过,原本的“宋佚”对此一无所知,从未感受到它的存在。因此宋佚难免怀疑,会不会有人在自己昏迷期间动了什么手脚?
“那段日子,我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