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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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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了,街道冷落没有行人,宿舍区很安静,银白色的月光织成一张温柔的网,轻轻笼罩一切。

    余兮兮侧趴在床上,结束不久,她累得无力睁眼也无力翻身。秦峥从背后环住她,肉贴肉搂得死紧。她皱眉,推推他手臂,推不动,偶有细吻落在她肩背和耳后。

    天气本就炎热,他浑身温度烫得像火炉,加上两人的汗,黏腻难熬。

    “放开……”余兮兮不满地咕哝,声音又哑又虚软:“别抱得这么紧,好难受。”

    秦峥下颔抵在她头顶,右手五指无意识地在她手臂上摩挲,“怎么了?”

    “热。”

    他换一只手抱她,撑起身,另一只手从床头柜上捞过空调遥控器,摁开。片刻功夫,屋里暑气消散,温度降下来不少。

    “好些没有?”

    余兮兮把身体蜷成小小一团,闭着眼,轻轻撒娇:“嗯……你空调开得太低,又有点冷。”

    她说这话时,秀眉微蹙,脸颊潮红,皮肤上还泛着激烈**留下的淡淡粉晕,语调慵懒,神情妩媚,是只有在床上才能展现的独特风情。秦峥听见这声口,一股子麻意儿顺着脊梁骨往上窜,下颔紧绷,立刻有反应。

    他弓腰亲她额头,鼻尖儿,下巴,呼吸声加重。她试图往后缩,又被他勾着细腰扯回去,薄唇贴近她左耳,嗓音低得要命:“休息够了没,嗯?”

    她听出他话里有话,抖了抖,“……没。”

    “还要多久?”

    “……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峥拿高挺的鼻梁蹭蹭她脸颊,唇凑近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余兮兮耳根瞬时烧起来,被子捂严实,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困,我要睡觉了。晚安。”

    说完,飞快把眼睛闭上。

    过了几秒,“兮兮?”

    她不应,心跳急促,硬着头皮装睡。

    秦峥眉峰一挑,须臾,又沉沉喊了声:“余兮兮?”

    仍没回应。

    然后,男人的手从被子底下钻了进去,粗糙滚烫,不怀好意,滑溜溜地往上攀。姑娘身子一僵,瞬间装不住了,睁开眸子羞怒踢他,“居然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不许摸!”

    秦峥勾嘴角,把她连人带被裹进胸膛,捏捏她下巴,“你身上哪儿不是我的,不许摸?”

    她脸热得厉害,静片刻,忽然下劲儿揪了他手臂一把,有点儿委屈:“你太过分了,我……”中间两个字音小得听不见,“现在都还不舒服呢。”

    他拧起眉,语调沉下去:“疼?”

    她噘嘴,整张脸蛋儿皱成包子,声若蚊蚋:“嗯。”

    “很疼?”

    余兮兮咬了咬唇,觉得难以启齿:“……现在、现在已经好些了。”刚开始的那一会儿,光回想都痛不欲生。

    秦峥薄唇紧抿,不放心,伸手扒她被子:“给我看看。”

    “……”她吓了一跳,用力攥紧被子不撒手,“看什么……不用看了,我没事挺好的,真没事……”

    女人和男人的力量,悬殊毕竟大,短短几秒,余兮兮身上的被子就被扯到了一边儿。

    她羞得想死,抬起手,纤细胳膊在身上胡乱地遮,结果却什么都没遮住。秦峥面无表情,被闹得烦了,索性单手钳住那俩腕子折头顶,摁住她,分开。

    余兮兮咬牙骂他:“禽兽!色狼!变态!”

    他理都不理她,垂眸审度。

    一身细皮嫩肉上遍布吻痕,青红交织着雪白,柔弱又可怜。

    秦峥眉心拧得更紧,须臾,松开手,重新把她抱进怀里。

    她气得打她一下,“满意了?”

    他埋头亲了亲她的唇,嗓音低柔:“我不好。”

    她瘪嘴,可怜巴巴:“都那样了你还不让我睡觉,你……”

    “嗯。我禽兽。”

    “……”

    余兮兮默,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不说话了,脑袋拱了拱,重新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男人的大手轻抚她的发,缓慢延伸至脊背,有力柔和,一下一下,有催眠的作用。

    她眼皮子越来越重,昏昏欲睡。

    这时头顶落下一个吻,并着低沉嗓音:“做个好梦。”

    余兮兮脸颊贴着男人的胸膛,夜很静,她能听见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令人安心。于是她甜甜闭上了眼。

    窗没关,夜风送来极淡花香,缭绕在微凉空气中,久久不散,在人的鼻息间缠绵。

    秦峥的唇轻贴怀里姑娘的额头,良久,低眸,看见她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安静垂着,像两把小扇,在白皙的颊上投落极淡阴影。显然已经睡熟。

    他抱紧他,眸光平静,透过夜色看向未知的远方。

    ……

    不知过了多久,风更大,花香也似乎更浓了些。

    秦峥闭眼睡去。

    忽然想起,六月间,是院中的茉莉开了。

    前日疲乏的缘故,余兮兮一夜好眠,直接睡到了清晨。

    四零九军分区距宿舍只一墙之隔,自她搬来,几乎每天都被清早六点半的广播军歌吵醒。次数一多,生物钟也就自然形成。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旋律低缓柔和,是《军港的夜》,余兮兮很喜欢的一首军歌。

    她听着,轻声哼唱起来,侧目看窗外,天空仍是蓝黑色,只东边方向隐约绽开了一丝丝儿光,同黑夜区别开。

    秦峥不在卧室,门外有光线。

    “……”余兮兮有点儿狐疑,打了个哈欠,忍着腿间羞人的酸软下床。

    昨晚那件衣裳被他情动时扯坏,自然没法再穿。她无奈,拉开衣柜翻翻,随便找出件男式衬衣,套上,然后光着脚走出房门。

    客厅的灯是关着的,光线来自厨房,夹杂不明乒乓声。余兮兮困意未消,揉着眼睛,到厨房门口站定。

    抬眼看,那高大男人背对着她,上身**,像个倒起来的三角形,背肌是一种很深的古铜色,结实紧硕,几乎全是女人指甲抠出来的红印子。

    余兮兮咬了咬唇,指尖点下巴,脸颊蓦的滚烫一片。

    昨晚是她初次,能看得出秦峥已在竭力克制自己,耐着性子又吻又哄,但她还是煎熬。那感受实在无法描绘,如在风口浪尖,全副身心被他主导和掌控。后来,恍惚之间听见他咬牙闷哼,动作便一改温柔变得狂野凶猛,她招架不住,指甲和牙齿便一股脑地往他身上招呼……

    正愣愣发呆,突的,冷不丁一道嗓音:“睡醒了?”

    余兮兮回过神,“……嗯。”嗓音出口哑得厉害,又清清嗓子才说:“天都还没亮,你起这么早?”

    秦峥转头看着她,没答话。

    她的头发又多又密,乌黑懒卷,看上去乱糟糟的,却衬得一张脸格外小,眼睛格外大;身上套着他的衬衣,像小孩儿穿大人衣服,肩线掉到手臂,下摆位置直达腿根,一双纤细长腿露在空气中,白炽光在皮肤上流转,雪白雪白。

    两只脚没穿鞋,小巧白嫩,涂着红色指甲油,光秃秃地踩在地上。

    他皱眉,“去把鞋穿上。”

    “不要。”她撅嘴嘀咕,“腿酸,没出门儿不想穿高跟鞋。”

    “有拖鞋。”

    “算了吧。”余兮兮嫌弃,“我之前看过,你这屋里的拖鞋全都长得又大又丑。”

    秦峥:“……”

    她又问:“你在厨房里干嘛呢?”

    他瞟了眼旁边儿,“煮稀饭。”

    “……”余兮兮微怔,转过头,这才注意到燃气灶上摆了一口锅,小火温着,锅里的水和米已经交融,咕噜咕噜冒着泡。

    她眼睛瞪大:“这、这是你煮的?”

    “不然是谁?”

    秦峥语气很淡,转身,敲了两个鸡蛋到碗里,拿筷子打散。余兮兮一惊,上前两步靠得更近,见他面无表情地垂着眸,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动作利落,看上去半点儿不生疏。

    以前印象中,总觉得会做饭的男人大多娘里娘气,他倒是刷新了这个认知。

    “居然会煮粥。”

    余兮兮啧啧两声,忍不住发自内心地赞叹:“看不出来首长这么贤惠啊。”

    “……”

    秦峥动作顿住,掀起眼皮子瞧她,须臾,眉峰斜挑,放下碗就朝她走了过去。她身子斜斜靠门,两颊透粉,嘴角含笑,晶亮的明眸和他对视,璀璨得像有星星。

    天色已经蒙蒙亮,喇叭里依然放歌,换了首,仍是抒情缱绻的调子,柔和的男声轻轻低唱:“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别怪我仍是冷峻脸庞……”

    秦峥轻轻捏她下巴,“现在精神好了?”

    话刚说完她就打了个哈欠,声音懒绵绵的,有点儿沙,“还行。”然后用力咳嗽一下,嘀咕,“奇怪,喉咙不舒服。”

    他勾住那小腰往怀里带,唇贴近她耳边,嗓音低得只剩气流音:“谁让你叫那么大声。”

    她脸蛋瞬间通红,咬咬唇,卯足力气掐他硬邦邦的小臂,“把我嗓子弄这样儿,你过不过分?”

    他嗤:“那我背上猫挠的?”

    “……”余兮兮卡住,别过头,好半天才从小声挤出两个字:“活该。”

    秦峥好笑,大手把她的脸掰回来,手臂圈过她腰,啄吻她的唇。试探性地挨两下,然后轻轻地咬,她先还安分,乖乖巧巧地仰着脖子,后面起了玩心,粉色舌尖钻出,调皮碰碰男人薄润的唇,然后又飞快缩回。

    他黑眸微眯,这次直接撬开两排雪白的牙齿,伸进去,勾缠吮弄,霸道侵略娇嫩唇舌。她被亲得喘不了气,身子发软,呜呜推他胸膛,好一会儿才脱身。

    然后,秦峥低着她的额头沉沉呼吸,微闭着眼,拇指在她耳垂上摩挲。

    “兮兮。”

    “……嗯?”她声音更哑了。

    他自嘲似的笑,亲她眉心,声音很低:“我算真栽你手里了。”

    余兮兮睫毛颤了颤,不知怎么回话,但环在他腰上的双手,微微收紧。

    太阳从东边缓慢爬上来,洒下第一抹阳光;

    广播里的男声还在唱:“我既有铁骨,也有柔肠……

    这世界既有战火,也有花香。”

    两人安静相拥,须臾,秦峥说,“粥还没好。上楼换身衣服,吃完饭我送你去上班儿。”

    余兮兮又问:“你怎么这么早起来煮粥?”

    秦峥轻捏她的脸,“从昨儿晚上到现在你什么都没吃,不饿?”

    余兮兮默。

    下午回来就开始睡,晚上又被他拎到床上狠折腾半宿,的确没吃过东西。不觉得饿,估计是因为已经饿过了。

    忖度着,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上楼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再回来时小米已经完全煮烂。不知是饿了还是粥的确美味,余兮兮足吃下两碗,然后坐秦峥的车前往基地。

    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回到单位,得知山狼责任医师的交接手续已全部办完,余兮兮更加振奋,一头便扎进工作中。桌上摆着文件堆积如山,全是山狼从幼犬到现在的资料,体检报告,疾病史,每次疾病的治疗记录等,她细细读,有疑问的地方便去咨询李成和前任医师,整个上午很快便过去。

    午后,余兮兮去军全区看山狼。

    特种军犬大多凶残好斗,服役时正值壮年,身体没有疾病,对各项命令的反应快,执行力强,出现失误伤人的概率几乎没有。但退役的犬只大多已迈入老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和上回一样,她仍旧全副武装,全身上下包成了一直笨重企鹅。

    宿舍内,体型健壮的昆明犬端坐在地上,眸光警惕凶悍,冷冷盯着外头的“企鹅”,喉咙里发出极低极低的呜鸣声。

    “……”余兮兮咽了口唾沫,转头看李成,“那个……它一直都这么酷么?”

    李成耸肩,表情就是答案。

    她无语。然后便看见李成拿钥匙开了门,转头说:“别害怕,没有指令它不会随便攻击人。进来就是。”

    余兮兮抿了抿唇,好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才吐出口气,提步入内。

    昆明犬仍死死盯着她。

    李成弯腰拍它的头,笑笑,“狼哥,这是你的新医生余兮兮同志,是好人。别老凶巴巴的,友好点儿,啊。”说完看余兮兮一眼,“来,跟它打个招呼。”

    余兮兮嘴角咧开,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大白牙,招招手:“……下午好啊狼哥?”

    话音落地,威风凛凛的昆明犬抬了抬下巴,然后,头一偏,趴地上睡觉,理都不理。

    “……”真是她大爷。

    第一次正式见面以失败告终,从生活区出来,余兮兮低头垂眸,明显情绪不佳。

    李成看得不忍心,安慰她说:“普通小猫小狗都认人,何况军犬。你别灰心,多带它一段时间就会好些的。”

    她点头,“希望吧。”

    两人并肩往外走,忽然,李成摸了下脑门儿,想起什么事来,于是好意道:“对了余医生,两天之后秦首长就走了,要不,这几天你跟你们主任请个假吧,以后难得见一次,你们多处处。”

    “……啊哈?”

    余兮兮有点懵,眉头用力皱紧:“走?走去哪儿?”

    李成诧异,“任命文件都下来了。秦首长两天后就要去石川峡,你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