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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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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向晚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屋子里的床上了,她回忆起昨晚上看星星的时候在萧睿的肩膀上睡着了,霎时间觉得自己很失态。

    “醒了?”楚向晚循声望去,发现萧睿坐在桌边正静静地望着她,而且,似乎,已经望了很久。她几乎要被萧睿的眼睛给吸进去了,两人就这么互相直直地望着,经过昨晚,有一些东西在两人之间慢慢发酵。

    楚向晚意识到现在的情景很尴尬,但是,接下来,她脱口而出了一个更尴尬的问题:“昨晚我怎么回来的?”问完她就后悔了,还能怎么回来?一定是萧睿抱回来的。她一下子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一向爹爹都说她聪明,可是到了这儿,怎么说话如此莽撞。

    偏偏萧睿还不放过她,调侃道:“你说呢?需要我重复做一遍吗?”

    楚向晚的脸当即就红了,她突然想:自己睡着的样子被萧睿都看了去,不知道他作何感想?还被他一路从房顶抱回床上,萧睿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轻浮的女子?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不过,她感觉得到,自己正在经历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巨大的甜蜜。不过即使是在这样“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的境况之下,她也清楚地知道,任何事都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现在陷得越深,分别的时候就越痛。既然明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伤人伤己呢?

    “脚怎么样了?”萧睿语带关切,很自然地来到床边扶住了楚向晚的手臂。

    “没什么大碍了,”楚向晚身子稍稍侧开,避开了萧睿的接触,“只是还有些隐隐作痛,走慢些就好了。”

    萧睿微微一笑,和楚向晚一起坐在了桌边。二人随便用了一些萧睿采来的野果。

    楚向晚问道:“萧公子,昨晚既然安然度过,那帮人应该不会找来这里了吧?今日我们是否可以回去?”

    “方姑娘,你无需着急,你脚伤未愈,还需要修养。今日我会出去找出路,顺便看看那帮人是否还在找我们,你就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

    楚向晚听萧睿说得有理,也不便反驳,但是她心内确实十分着急,今日已经二月十七,眼看着大婚在即,她最迟二十五以后一定要回到相府,而且她昨日一夜未归,想必别院的家丁已经禀报给了爹爹,现在相府里为了找她估计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些她都不能跟萧睿说明,这一天一夜的相处,她知道萧睿并非坏人,但是她的身份毕竟尴尬,有些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那你出去要小心些。”楚向晚冲萧睿勉强一笑。

    萧睿回来的时候已近午时,他对楚向晚说:“我在这山里查探了一下,东南面有一条小路通到了山外的一个小村子,从这个小村子到京城也只有两日的路程,我们今晚再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楚向晚知道萧睿是想让她的脚再歇一歇,他就是这样,往往照顾你,却不让人察觉,只是潜移默化地让人心底对他泛起点点感动。

    二月十八一大早,萧睿和楚向晚就从小屋离开了。楚向晚并没有换回女装,记得当时萧睿打趣她说:“方姑娘,你穿女装太过扎眼,萧某可不想招惹一些狂风浪蝶,多生事端。”楚向晚听了,也打趣道:“萧公子风度翩翩,难道就不怕妙龄女子一见倾心,留你在村子里吗?”二人说完相视一笑。

    不过半日时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山外的小村子,这里一看就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村民之间会热情地打招呼,即使见到他们这种陌生人,也会友好地报之以微笑。他们向村民打听村子里哪有客栈可以入住,却得知这个村子根本没有客栈。因为远离尘世,这里很少有生人来访,即使开了客栈也不会有生意。路过的一位大娘听说二人想要找地方歇脚,当即就把楚向晚和萧睿拉到了自己的家里。

    大娘是一个非常爽朗的人,她笑着对二人说:“村里人都叫我盛大娘,看你们初来乍到,又没个可以住的地方,家里只有老头子和我两个人,你们就在我这住下吧。”

    其实一踏进这个小村子,楚向晚就很喜欢这里。老百姓热情质朴,生活虽然简单闭塞,但是却安定平和,这里没有京城的纷纷扰扰,让人舒心宁静。

    楚向晚想,如果可以在这样的小村子里多住一些日子,尤其是和萧睿一起,将来的日子即便再艰难,起码还有一丝甜蜜可回味。

    “那就多谢大娘了,我们在这里暂住一日就会离开了。”萧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锭银两,却被大娘推回来了。

    盛大娘很和善,她拉着楚向晚的手:“姑娘,我们并不是贪图银两才收留你们,我们这有两间房,我和老头子住一间,你和你相公住一间,这样可好?”

    “大娘,您如何知道我是女子?”楚向晚不解。

    “姑娘,你虽然作男装打扮,但是你的耳洞是骗不了人的。再说了,哪有男子像你长得这样细皮白肉的。”盛大娘又仔细打量了一遍楚向晚。

    “大娘真是好眼力,”楚向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耳朵,“只是,我们并不是······”

    “我娘子作女子打扮上路不方便,所以还请大娘在外不要声张。”萧睿制止了楚向晚的话,他觉得,孤男寡女在外反而惹人闲话,不如将错就错,反正也只有一个晚上就离开了。不过,这句话倒是让楚向晚的脸更红了。出门的时候,萧睿还故意托住楚向晚的手,打趣说道:“娘子小心脚下。”搞得盛大娘直夸小夫妻实在**爱了,楚向晚看着萧睿,无奈地莞尔一笑。

    用完晚饭,萧睿和楚向晚就进了房间,两人不是第一次同住一间房,所以还是老规矩,楚向晚睡床,萧睿睡长凳。子时已过,外面似乎有了一些动静,萧睿很警觉,立马坐了起来,他推了推楚向晚,以手噤声,示意她呆着别动。然后他又悄悄走到窗口,戳破窗纸朝外望去,气氛静的诡异,明明没人却弥漫着一股杀气。

    萧睿走回床边,悄声对楚向晚说道:“外面似乎有些不对,我们静观其变。”楚向晚点点头。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很重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向他们的屋子走过来。

    有一个男声响起:“屋里的人,请出来吧。”

    萧睿和楚向晚没有作声。

    “既然不愿出来,那我们就朝屋内放箭了。”

    这个声音?楚向晚觉得有些熟悉。刹那间,她记起来,这个声音属于上次在上阳山被萧睿唤作“卞祎”的男子,上一次他下杀令也是这样干脆冷漠。卞祎这一放箭,必然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就在楚向晚回忆的几秒间,窗外的箭矢已经似飞雨般破窗而入,萧睿一个扑身把楚向晚按倒,他把楚向晚的头按在自己的怀中,全身以母鸡护小鸡的姿态挡住了楚向晚的身体。箭雨越来越密,萧睿想,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冲出去杀出一条路来。

    他低头对怀里的楚向晚说:“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先出去,引开他们,他们并不能确定这屋里有几个人,且他们要杀的始终是我,你躲在这里,等他们追出去你再离开。”萧睿说完,深深地看了楚向晚一眼,他喊了一声:“晚儿,一切小心。”

    楚向晚睁大了眼睛,萧睿出去的结果就是以命相搏,外面的杀手都是训练有素的,而且他们人多势众,即使萧睿武功再高强,估计也无法全身而退。他这是在为自己留一条活路,尤其是刚刚萧睿最后的那声“晚儿”,他从没那样叫过她,几许深情,都在这一声“晚儿”里了,也许是真到了这样的危急关头才会无所顾忌吧。

    萧睿刚要起身,楚向晚拉住了他的手:“睿哥哥,不要,这样太危险了,无论如何,晚儿会跟你一起。”现下如此,楚向晚也顾不得将来的事了,她绝不会让萧睿一个人犯险,她要和他同生共死。她心里想:爹爹,女儿这次真的不孝了。

    萧睿听到楚向晚说的,眼睛里闪烁着巨大的喜悦,楚向晚对他的情意他是有感觉的,只是楚向晚一直在压抑着这份感情,似乎有什么阻隔着她,不让她多踏出一步,可是现在,楚向晚已经完全打开了心扉,他焉能不高兴。

    “好,晚儿,你记住,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萧睿紧紧回握住楚向晚的手,他吻了楚向晚的额头。

    萧睿顺手抓起了桌上的一把木筷,他把楚向晚护在身后,两个人一路向门口走去,打开门的瞬间,他把手中的木筷扔向对面的弓箭手,一招毙命,木筷直插对方咽喉,已经有数人倒下去了。趁着对方晃神的空档,萧睿拉起楚向晚飞向屋檐,准备从屋子的另一边逃走。

    卞祎不愧为杀手的首领,他很快反应过来,拿起一个弓箭手的弓,迅速搭上一支箭,朝屋顶的二人射去。眼看这箭就要射在楚向晚的身上了,萧睿从背后双手抱住了她的手臂,整个人挡在了楚向晚的后面,只听得“噗”的一声,箭狠狠地插进了萧睿左背。

    “睿哥哥。”楚向晚感觉心跳到了嗓子眼,萧睿的脸色已经煞白,头上冒出了大颗的汗珠,她知道这一箭一定很狠,不然萧睿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他一定受了重伤。

    本来二人差一点就可以从屋顶的另一边跳下逃走,可还是功亏一篑,萧睿一个身形不稳,又带着楚向晚飞回了地面。此时此刻,萧睿只有拼力一战了。可是对方的人手依旧很多,萧睿只凭一人之力,还带着不会武功的向晚,若是没受伤,或还可抵挡一阵,可是现在······

    卞祎看准了萧睿已经体力不支,找准一个空挡想再射一箭,他刚搭上弓,就听见有手下说:“不好,首领,有一批人马包围了我们。”卞祎回头,一批身穿黑甲的男子由一个穿束身红装的女子带着,已经和他们最外边的人厮杀了起来。双方人数相当,对方的身手个个了得,尤其是那红衣女子,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如果再打下去,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两败俱伤。他们此次的任务是杀萧睿,萧睿已受重伤,他们也算完成任务了。

    “撤。”卞祎带着手下离开了。

    红衣女子这边也吩咐不要再追,他们迅速来到楚向晚和萧睿的身边。

    为首的红衣女子单膝跪下,对着萧睿说:“王爷,属下来迟了。”

    楚向晚听到“王爷”两个字的时候,眼皮跳了一下,但此时她无暇顾及这个两个字背后的意义,因为,萧睿已经向她身上倒了下来。再看萧睿的脸,他的嘴唇已经乌紫。

    红衣女子冲到萧睿的旁边,检查他背上的箭伤,面色大变,说道:“王爷,您中毒了。”

    楚向晚没想到对方居然用了毒,难怪他们一见有救兵,就匆匆离开。萧睿的眼神已变得迷离,他只说了一句“晚儿,陪着我”就昏死过去。

    红衣女子的眼风不经意地扫了一下楚向晚,冷冷的,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