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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人惹了祖母不快,竟发如此大的火啊!”还未进门,叶闲三人便听到了屋内的怒斥。
叶老夫人见叶振海三父子进来,脸色不善,却总是碍于叶振海侯爷的身份,并未出声训斥,只是偏过头,冷着一张脸,不予理会。
乔氏见状,想到今日之事,心中更是欢喜,面上也露出了得意之色,“侯爷不知,郡主行为不检点,做出如此放荡的行为,可惜这皇上的恩赐了,也抵不过低贱商户女所生的,辱了叶家门楣。”
叶振海闻言大怒,任她乔氏如何撒泼,叶镇海都可不以理会,唯独不可侮辱自己的亡妻,思及此,刚要上前,却被一旁的叶闲拉住,叶广见状,也一同将叶镇海安抚下来。
只听叶闲略带笑意的说道:“大伯母这话的意思是在质疑皇上?”
乔氏自认为叶潇之事已经板上钉钉,心中无所顾忌,闻言怒斥:“你个小畜生胡说什么?果真是下贱坯子生养的,一样的不知礼数。”
“乔氏!你再敢胡说一句试试?”叶振海大怒。
叶振海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将军一怒,杀气四起,又岂是几个深闺妇人所能抵抗的。
乔氏顿时收了那得意的心思,不敢多言,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呵呵,”叶闲突然笑出了声,“爹,大伯母这是质疑皇上呢,您生什么气,不如现在您便请皇上听从大伯母的决断,将我娘那一品诰命辞了吧!毕竟皇上当时也是圣眼被蒙,不如大伯母的眼明心清呢!”
乔氏闻言,想要反驳,瞥了一眼旁边怒气汹汹的叶镇海,有些心虚地说道:“你……你胡说什么?”
叶广在一旁怒气上涌,沉着脸说道:“你可能忘了,我娘是被皇上追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别说大伯母,就算是大伯父在这说一句娘的不是,也是在藐视皇恩!大伯母如此笃定,张口闭口的贱人,若不是在说皇上不如你眼明心清,便是在藐视皇权了?”
乔氏心惊,洛氏被封之事,当年圣旨直接到了边境,叶府不过是在众人口中听闻此事而已。
这长时间二房不提,自己也早就忘怀,此时对洛氏的口出恶言,已是对皇权天大的藐视。
思及此,乔氏看向叶老夫人,乞求她能压住叶振海。
却不想,早在叶振海三人进屋之时,叶老夫人虽然仍有怒色,却早已经是闭目养神。
乔氏心中暗暗咒骂:“这老不死的,刚才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见了叶振海居然一副病猫的模样。”
乔氏看向三房,见刘氏三母女低头沉思,不看自己。
乔氏心有不甘,却不可奈何,暗自咬牙,说道:“是我胡诌了,请侯爷勿怪。”
叶振海心中不平,却也不想与一介妇人争高低,冷哼一声,并未多言。
叶闲呵呵一笑,“大伯母,您跟父亲请什么罪,您辱骂的是我娘,针对的是我三兄妹,藐视的是皇权,您跟我爹请罪,请的什么罪?他有何权力来怪您,更遑论这原谅了。”
乔氏怒目而视,心中暗道:这贱种竟如此的巧言令色。
却因情势所逼,无法再强硬抵抗,缓缓跪下身来,“侯爷,是妾身不知高低,污了夫人、将军和郡主,请侯爷责罚。”
屋内一时静谧,无人接话。
乔氏无奈,又向叶振海磕了三个头,叶振海平日里也不是那么心肠硬的人,心中却因对妻女的愧疚而对乔氏无法原谅,便依旧不予理会。
叶闲上前将乔氏扶起,“大伯母,您似乎并未理解侄子的话,现在不是我等能否原谅的事了。”
乔氏闻言,一把甩开叶闲的手,却因叶闲的利落回避,让自己一个踉跄差点倒地。
叶老夫人见乔氏要撒泼,赶忙出声阻止,“够了!乔氏,你出言不逊,冲撞圣上,罚你在祠堂跪上三日。”
乔氏闻言委屈地说道:“母亲……”
却不想被叶老夫人一声怒喝:“你今日还没闹够吗?退下!”
乔氏心有不甘,却奈何叶老夫人怒气太盛,而她在叶家所有的依仗恐怕也只有这个老太太,无奈只能听话的退到一旁。
叶老夫人见乔氏老实站立一旁,转而向叶振海说道:“老二,你不该就潇儿的事给个交代吗?”
“母亲有所不知,昨晚潇儿与冥王整夜救治伤残小儿,直至今晨,冥王将潇儿送回,见潇儿睡沉,体恤潇儿,未叫醒,将其送至院中,冥王怕污了潇儿名声,用自己的大氅将潇儿整个裹住,从外根本瞧不出分毫。”叶振海将早起之事细细回禀道。
“哦?是吗?”叶老夫人眯眼看向叶振海。
叶闲上前,执礼说道:“祖母,这事本不是什么大事,冥王一路上疾步而走,低调行事,让下人们切勿声张,却不知为何在短短的半个时辰,便让府内各处人尽皆知,且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孙儿想,这不该是我等给个交代,而是掌管府内大小事务的大伯母给冥王一个交代吧!”
乔氏闻言不自觉的抖了一抖,清晨下人们汇报的时候是说了冥王将大氅盖在了叶潇的身上,她并未多想,看来今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当此时,康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夫人,侯爷,皇上有口谕,李公公在前厅候着呢。”
众人大惊,急忙收拾仪表,陆陆续续的向前厅而去。
竹园
叶潇一脸迷糊的被春晓叫起床,梳洗打扮。
“小姐,刚才康叔派人来,说李公公来宣口谕了,您赶忙醒醒神吧!”
叶潇睡眼朦胧的看向春晓,一脸疑惑的问道:“口谕?什么口谕?”
春晓一脸无奈,“小姐,您可长点心吧!您都不知道,这一早上侯府都闹开了,您还在这无所畏惧的样子,只希望这是好事啊!”
在春晓和巧儿的搀扶下,叶潇终于出了门,一路上,春晓和巧儿两人配合着将一大早在侯府内下人的反应说给叶潇,叶潇顿觉无语,暗道这寒冥飞这次真的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待行至客厅,李公公笑语晏晏的正坐在客厅和叶振海叙话,旁边有几个小太监,托着托盘,整整齐齐的站在一旁。
叶老夫人、乔氏以及三房的三母女在下首候着,乔氏满脸的土灰色,狠狠的看着叶潇,让叶潇感觉莫名其妙。
李公公见到叶潇款款而来,立刻起身相迎,“郡主啊!杂家先给郡主道喜了!”
叶潇闻言一脸懵,“李公公这是哪里话?”
李公公意味深长的一笑,清清嗓音,端正姿态,说道:“皇上口谕。”
众人闻言齐齐下跪。
“皇上口谕,宁安郡主心怀仁慈,一己之力救治上百贫苦幼儿,朕心甚慰,望能成为诸家贵女之楷模。特赐白银五千两,城西房契一张,良田百亩,御赐金牌一枚,钦此。”
“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叩首谢恩。
康叔指挥着下人将小太监手中托盘接过,便候在一旁。
李公公连忙上前将叶振海扶起,一脸笑意的看向叶潇说道:“郡主,皇上特别指出,这赏赐乃是陛下赏赐于郡主,切勿乱了,而且,这令牌,”说着,李公公便从怀中拿出一枚龙纹金牌,递向叶潇。
“见这金牌如皇上亲临,皇上希望郡主能做皇上的眼睛,看清百姓之难,做皇上的双手,解百姓之苦。”
叶潇闻言忙屈膝行礼,“李公公这话……皇上实在是抬爱臣女了,臣女怎有如此之能?”
“郡主勿要谦虚,郡主与侯爷在边关戍守这么多年,本是劳苦功高,回京之后却一再受奸人所迫,皇上心中也甚是心疼。如今郡主依旧有此心胸,皇上心中自是欢喜的,有皇上依靠,郡主自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说完,李公公意味深长的向叶潇点点头。
“杂家已将皇上的旨意传达,杂家便不多做停留了,侯爷,改日杂家再上府上讨杯酒。”
“好好,”叶振海说完,便向康叔使了一个眼色,康叔会意,拿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李公公直接果断拒绝,“侯爷,拿了您的东西,皇上必会恼我,侯爷莫要玩笑杂家了。”
叶振海见状也不做推辞,收回荷包,众人将李公公送出府。
皇上的口谕表面上是给了叶潇一道屏障,让叶老夫人和乔氏心中大惊,但私下,叶潇却知道,这是皇上给了自己一道保障,一道暗旨,让自己安排好城西的孩子们,查清楚他们究竟是何等遭遇。
乔氏在叶老夫人的威压下,乖乖的去祠堂罚跪,乔氏心中不甘,令丫鬟向叶玲儿传书信,写明今日之事和洛氏嫁妆,以及希望叶玲儿能以王府侧妃的身份向叶老夫人施压,免去这一下责罚。
却不想翌日上午,叶玲儿并未现身,只是回了一纸书信,让乔氏勿动杂念,等待时机,老实领罚。
乔氏大怒,不顾身在祠堂,破口大骂,被叶长楷知晓,叶长楷罚乔氏三日不得进米水,乔氏心中委屈,只能嘤嘤哭泣。
叶潇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之后,心中痛快,这乔氏一向的作威作福,辱骂娘亲,如今自食恶果,实在畅快。
坐在竹园内,看着冒出的竹笋渐渐长大,心中欢喜。
“小姐,不过一夜光景,现在城里城外已经有流言四起了,说您与冥王私通。”春晓想起早起出门时路过行人的话语,心中难免为自家小姐鸣不平。
叶潇微微一笑,看向一旁伺候茶水的巧儿,“巧儿,这事你怎么看?”
巧儿闻言向叶潇施礼,“回郡主,奴婢不知,只是,奴婢听闻一句话,叫‘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像郡主这般的人儿,自是不必理会那等无稽之谈。”
叶潇点点头,“嗯,不错。”瞥了一眼春晓,佯怒道:“看看巧儿,比你小,看的比你通透的不是一星半点。”
“小姐~”春晓闻言,委屈的撒娇道。
巧儿微微一笑,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不一会,康叔领着一个女子进入竹园,“郡主,这位姑娘找您。”
叶潇抬眼望去,竟是十一,“嗯,谢谢康叔。”
说完又看向春晓、巧儿,“你们帮我送送康叔。”
闻言,三人施礼告退,叶潇领着十一进了内室。
“寒冥飞不是说你在暗处保护我呢吗?怎的今日你从前门入府了。”
“主子说,怕您不高兴,便不让我保护了。”
叶潇闻言咯咯笑了,“之前怎么没说怕?”
“主子说了,若您不恼他,我还在您身边。”
叶潇满脸笑意地看着一脸平静无波的十一,直至十一有些不自在,才开口道:“算了,这次来,有何事?”
十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向叶潇,“这是莫行带阿二在城西处找孩子的地方,郡主过目。”
叶潇拆开信纸,内含一张标注许多地名的纸和一版缩小般的京中地图,地图详细,将各个宅院的主名和店铺名称都做了详细标注。
叶潇根据地名与地图一一核对,发现捡孩子的地方齐聚城西南部,可见,这“魔窟”,定是离此处不远,若是如此,那还需要些人手才是。
十一仿若看出叶潇心中所想,适时地开口道:“主子的意思是,若是郡主有所需求,冥王府倾力相助”
叶潇闻言微微一笑,“好,晚上吧!”
十一领命退下,还未出门,叶潇说道:“找个身份和机会再入府吧!”
十一并未转头,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刚刚回来的春晓,抬步离去。
春晓让巧儿送十一出去,自己则是进来屋里。
“小姐,这位姑娘是何人?昨夜好像也帮助救治过那些孩子呢!”
叶潇想起春晓以前从未与十一碰面,便出声解释道:“是冥王的人。”
“那小姐怎的还让她进府?”春晓不解的问道。
叶潇微微一笑,看向冥王府的方向说道:“我收下的不是十一,是他的一片心意罢了。”
转而看向手中的地图,又说道:“春晓,替我备好夜行衣,今夜,我要出府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