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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如此提议,建宁帝并未立即答应。
见状,皇后便又接着道。
“成婚需用的一应事宜都已经备好,提前办婚宴倒也方便,况且臣妾想着,晋王此去不知多久,府中总该有个能做主说话的人,还有那孩子,总不能交由妾室抚养吧。”
这说的便是晋王原配发妻留下的嫡女。
话到了这里,建宁帝的眼神才又有了些变化。
沉默一阵子后,终于点头。
“皇后所言有理,既如此,就让礼部选定一个五月的好日子,把老三和老七的婚事办了吧,虽是出征,老三一人晚些走也无妨。”
“是,臣妾一定办妥,即便仓促些,也绝不会委屈了他们。”许皇后柔声道。
其实这回她也是借着晋王的事儿,想赶紧把七皇子和许思霓的婚事定好。
战事一起,谁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总归早些把七皇子和许家绑牢了才好安心。
不是一家子人,皇后也怕为旁人白白做嫁衣了。
要是扶持了一场,七皇子最后一脚把她们踹开就完了,所以七皇子和许思霓的事儿,必须彻底定下。
“你办事,朕向来是放心的,不过这战事将近,除开早先就预备好的那些,需要新添置的东西,能节俭些就节俭些吧,国库不丰,省一笔也是对军饷的补贴。”
建宁帝这会子没理会皇后心里的盘算,只又叮嘱了一句。
许皇后立即收敛心思点头。
“皇上放心吧,臣妾省得。”
节省不节省的都不要紧,主要是事情办成就好了。
从建宁帝这里离开,皇后立即就给礼部传了话,叫选个好日子。
这事儿是简单的,不过今儿已经晚了,肯定也是明日才能定下来,所以一时也就还没动静。
而宫外头,沈千帷从父亲口中得知自己也能出征西境后,一时心里也是情绪纷杂。
高兴自然是有的,他习武多年,想在沙场上立功扬名是正常的,可不舍和担忧自然也有,毕竟这一去就不知何时能回,能不能回。
捏了捏腰间挂着的,苏珺宁送的香囊和玉佩,沈千帷眸色深邃。
“战场上的凶险也不必我再跟你多说了,没什么别的,活着回来是大事,立功不立功的,都是小事。”
沈赫拍了拍沈千帷的肩膀。
“我知道,爹你就放心吧。”沈千帷勾唇笑了笑。
然而父子两个说话,一旁的严氏却红着眼眶别过脸去了。
沈千帷察觉到母亲的情绪,抿了抿唇,走了过去。
“娘”
“别说了。”严氏打断了他,深呼一口气,“我拿你们爷俩都是没办法的,也罢,不知大军什么时候开拔,我给你们收拾行李去,西境风大天寒,厚衣裳和棉鞋不能少。”
看着严氏离去的背影,父子二人相视一眼,都是无言。
苏府。
今日的晚膳又是一大家子人一起用的,这是苏毅的意思。
往往这种时候就肯定是有事儿了,果不其然,饭桌上,众人就知道了西境战事已成定局的事儿。
“若不出意外,恐怕十日内,大军就要出征了,临近的几个州县已经率先调兵增援布防,这回,沈家父子都去。”
说这话时,苏毅默默的看向了苏珺宁。
苏珺宁倒是没有避卡,敛了敛眸,低声道。
“父亲不必担心我,我早就知道会如此,他也知道,我只管等战事结束,他回来了,再论旁的。”
见女儿淡定从容,苏毅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容易冲动的,他也担心苏珺宁听闻沈千帷要远征,会着急伤心。
眼下瞧着倒是还好。
说罢这件事,苏毅又转头看向了长子。
“珵儿,今日欣阳郡主的事情,你母亲已经告诉我了,这些时候我们也给你相看了些人家,最后择出方家,是极好的清流门第,方小姐也是才貌人品俱佳的,你母亲房里有方氏的小像,用过晚膳,你可去瞧一瞧,若是称心,咱们也好请人说媒提亲。”
苏予珵立即放下碗筷。
“婚姻大事自当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觉得好,自然这位方小姐是极好的人,儿子不必看了,听爹娘做主便是。”
他这么说,崔氏便温柔道。
“话虽如此,可婚事总归是你的婚事,总得你瞧过了,也喜欢,这才两全其美啊,若是不合你心意,咱们也好再相看别的,虽说眼下这欣阳郡主对你不过她的婚事总是要皇上点头才行,这会子皇上正为战事忙着,必然顾不上她,你也不必这么急,平素多多避嫌就是了。”
女子心细些,瞧出来苏予珵是有些急于摆脱欣阳郡主而答应的这么爽快,所以也劝了一句。
毕竟这婚事一结,日后要是过的不好,再闹的两家不和,那也是因小失大。
苏毅听出了妻子的意思,也是跟着点了点头。
“你母亲说的有理,你也不必太心急了,这婚事是一辈子的大事,总得看好了才行。”
见爹娘都这么说,苏予珵才点了点头,把此事应承了下来。
一顿饭用完,各自回房后,苏珺宁心里就是一阵阵堵得发慌。
洗漱过后,在床榻上滚了好几圈也睡不着。
终于还是坐起来。
“南絮,今日是初几了?”
“小姐问这个做什么,已经十四了。”南絮笑着道,“还有三两天就是小姐的生辰呢。”
苏珺宁托腮,想了想,忽然就道。
“你明儿给沈家送帖子吧,我生辰那日,请他来府上吃饭。”
“小姐是说沈公子?”南絮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呢。”苏珺宁仰头又躺下去,“我心里总烦得很,或许是还有话想要与他说吧,但没见着人,我又想不出要说什么来,所以还是见一见的好。”
南絮拿了一条薄毯来,盖在苏珺宁的腰上,柔声道。
“小姐心里是担心记挂着沈公子呢,小姐不说,奴婢也知道。”
苏珺宁不语,只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见状,南絮便灭了床头的蜡烛,默默退了出去。
有些情绪总是要自己消化的,谁来宽慰都没用。
和她一样,此刻沈千帷躺在榻上也是难眠,甚至他的顾虑比苏珺宁要更多些。
毕竟苏珺宁的牵挂只有他一人,可他的牵挂除了苏珺宁,还有父母。
总之这战事定下头一晚,许多人都没能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