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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将尽。
果然不出杨柳所料,随着时间的推移,绯闻事件慢慢冷却,电影的摄制工作也渐渐接近尾声。
今天要拍的,是一幕后期的重头戏。
即:女主角梦洁被大款的原配逮住,当街遭到扒衣殴打。
开拍前,扮演者田黛青去见董石磊,面有难色。
董石磊导演道:“怎么了?”
田黛青期期艾艾道:“导……导演……您能不能找个替身啊……尺度似乎好大……咳咳……”
董石磊道:“替身?上哪找像你这么瘦的替身?为艺术献身嘛!有啥大不了的?再说,衣服里面会做好保护措施的,绝对不可能走光……”
田黛青道:“可是……”
董石磊道:“嗯?记住你当初签约时答应过我什么!要服从大局啊!”
田黛青嘟囔着道:“完了,以后旁人还不得怎么看我呢!”
董石磊道:“心理作用而已,你就算用了替身,后期上映时,大家依然会认为那个人就是你……”
田黛青满脸悲苦,扁扁嘴,好悬没哭出来。
“摄像准备!”
“录音准备!”
“三、二、一!”
“Action!”
冬去春来,时光如水。
杨柳饰演的主角“陈鱼”,在几年后的同学聚会上意外打听到梦中女神的消息,也明白了她“傍大款”的真相。
陈鱼心潮澎湃,立刻飞奔到陌生的城市苦苦追寻,只为能远远地看她一面。
他果然看到了!
看到一记耳光!
黄昏,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雨。
在某处街口,一个肥胖的妇人,正在向一个纤弱的女子施暴。
她满嘴污言秽语,大声咒骂,使劲儿殴打!
围观者指指点点,嘻嘻哈哈。
没办法,原配惩治“小三”的画面,一向最为人们喜闻乐见、津津乐道。
田黛青抵挡不住,哀声呼救,并拼命护住衣服。
只可惜,看热闹的虽多,但却没有一个好心人伸出手来,相反的,他们还面露鄙视、期待、讥屑、戏谑……
田黛青身子单薄,哪能抵挡住母老虎的进攻?
她很快,就被原配扒光了衣服,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为了突出现实的残酷,董石磊导演放慢了镜头,特地从侧面、背面仔仔细细纪录了原配撕扯胸/罩、内裤的画面……
没有任何修饰,现实就是如此冰冷惨烈!
田黛青蜷缩着,捂住自己,她面上的绝望和木然,触目惊心,已非言辞可以形容。
“陈鱼”认出女子正是曾经魂牵梦绕的初恋“梦洁”,于是便冲过去护住了她!
时间仿佛都已静止。
原配的咆哮、亲戚的指责,甚至他们后来对他俩的殴打,都变成无声的画面……
大雨里,杨柳“鼻青脸肿”地脱下衬衫,包住了心爱的女人,嘴唇都咬出血来,肝肠为之寸断。
田黛青则紧紧缩在他怀里,筛糠般颤抖。
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是天下最惨烈的凌辱,没有之一。
闪电、雷鸣、暴雨。
他们独在街心,似乎被世界遗忘了……
……
戏份拍摄得极为顺利。
田黛青的恐惧、绝望、羞辱,杨柳的心痛、无力、凄苦,都演绎得淋漓尽致,堪称完美。
董石磊非常满意,喊了声“过!”
这一声“过”不要紧,田黛青如释重负,杀猪一样嘶吼起来!
为啥?
现如今零下三度的京城,哪来的“夏季暴雨”呢?
嘿嘿,十几根水管啊,喷得那叫一个密集……
田黛青同学几乎光着呢,又被冷水淋了好大一会儿,她现在连去死的心都有了……
保姆车久候多时,迅速开启迎接。
“快快!毛巾擦擦!”
“快!电暖宝……”
“毯子先披一下!”
“姜枣饮喝一些,防止感冒……”
面对着两位女性场工的关怀,田黛青脸色惨白,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三小时以后。
田黛青总算恢复知觉,总算满血复活。
她咬住嘴唇,低声问一个陪护的大姐:“杨老师……怎么样了?”
那大姐道:“还是担心担心您自己吧,人家杨老师什么体质?啥事儿没有,当时就活蹦乱跳的……您别说,脂肪厚还真抗冻,嘻嘻……”
田黛青松了口气。
就在刚刚,大雨倾盆的时候,杨柳把她楼得很紧。
田黛青知道,杨柳并不是在吃自己的豆腐,他是用他那宽厚的身躯,来遮风挡雨、来保护自己。
他的胸口,那般温暖,他的心跳,那般强健,他的怀抱,那般安全!
而且,还有个细节田黛青也注意到了:
杨柳给自己披上的衬衫,似乎竟然带着一些防雨的功能!
剧组绝对不会专门备着这样的道具,那必是他亲手拿来默默为自己准备的……。
为啥这么说?因为他一出镜不久,就得脱掉,衬衫什么材质,能否防雨,其实都无所谓的!
他这是生怕冰雨冻坏了她啊!
啧啧!
不声不响的暖男!
心细如发、胸怀博大!
田黛青满心感激,脑袋里竟然升起异样的情绪……
……
另一边,杨老板正在讲电话。
“喂,佳佳啊!”
宋佳佳道:“怎么,有应酬?今晚不陪我吃饭啦?”
杨柳道:“不是,你跟火锅店打个招呼,留间大包,我一会儿带着大伙过去吃饭……刚拍了一场淋雨的戏份,吃点羊肉辣椒驱驱寒气,明天也不容易感冒……”
宋佳佳道:“哟,还挺疼人……我知道了……”
杨柳道:“嗯!”
宋佳佳道:“哎?咱们火锅店新聘的总经理韩小姐你不是见过吗?还在一起吃过饭来着,你怎么会没有她的手机号码?”
杨柳咳嗽道:“除非真的必要,我现在……基本上都很少留漂亮女人的联系方式……”
宋佳佳的声音忽然变得很甜蜜:“哦?为什么呢?”
杨柳道:“洁身自好啊,咱可是个有老婆的人……”
宋佳佳嘻嘻道:“谁知道真的假的?我从来不管你,而你又经常在外头……兴许……早已经金屋藏娇了呢?”
杨柳现在对付老婆可谓得心应手,一套接着一套!
他语气沉重地说道:“在你的眼里,我就那么不堪?好吧,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从今以后,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我去哪儿,都把你带着……”
宋佳佳咯咯道:“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嘻嘻……您不嫌烦我还嫌烦呢,再见!”
杨柳咧着嘴,关上手机,便欲转过身来。
刚刚回首,就看到了田黛青!
田黛青同学恰好听见“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我去哪儿,都把你带着”这段话……
莫名其妙的,她心里竟有些泛酸!
杨柳道:“哟,缓过来啦?”
田黛青道:“嗯,可把我冻坏了!”
杨柳道:“收拾收拾,待会儿咱们一起去吃火锅好不好?”
田黛青道:“好哇……那……大家都去么?”
杨柳道:“当然,人多了才热闹。”
田黛青道:“您……跟宋老师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杨柳不是个会晒照片、会秀恩爱、炫耀隐私的人。肉在锅里,冷暖自知,咱何必要让满世界都知道?
他故意大咧咧道:“过日子嘛,就那么回事儿……”
毕竟两人刚刚“肌肤相亲”过,独处着似乎有些别扭,杨柳就找个借口先溜了……
田黛青盯住他高大的背影,目光灼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