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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句郦夫人求见,说是来向夫人您请安!”
宇文樱听了银杏这一声通报,径直将账簿扔在桌上,长呼一口气才平静了些,“你去跟她说,若真是请安就免了,我忙得很,无暇见一些闲人!”
“姐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银杏得令刚要行礼退下,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娜仁的声音。银杏只得忍住心里的怨气,向她行礼,“奴婢参加句郦夫人!”
“起来吧!”
娜仁这话虽是说给银杏听,眼睛却一直盯着宇文樱。
眼见宇文樱只翻看着手中的账册,娜仁暗笑一声,娉娉袅袅走向宇文樱,直叹道:“姐姐果真是大忙人,连抬头看我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宇文樱也不抬眼,只漠然说道:“我又不是将军,哪需要抽空看你?”
娜仁听了这话扑哧一笑,娇声问道:“听姐姐这意思,竟是在责怪将军没来看你?”
宇文樱埋头又翻了一页账册,一脸淡然,“随你怎么想!安也请了,话也说了,想炫耀的大概也炫耀完了,退下吧,妹妹!”
宇文樱将“妹妹”二字故意说得重了些,娜仁顿时有些愤怒,直咬牙说道:“若非夫君斥责我,怪我没规矩,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破院子?你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倒让这院子里谁见了我都板着脸,当我欠你的不成?宇文樱,你别给脸不要脸!”
“宇文樱这三个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宇文樱扔下手中的账册,站起身。她刚一抬头,整个人立马僵住。她再看娜仁,哪有刚才的愤怒劲儿,只满脸得意,分明就是故意激怒自己,让自己抬眼看看她。
娜仁今日特意穿了抹胸襦裙,陪着白色纱衣,脖子上欢爱过的痕迹看得清清楚楚。
眼见宇文樱神情呆滞看着自己,娜仁只满脸羞红,低头笑道:“妾身也跟夫君说了,说今日不适合来向姐姐请安,偏偏将军非要让妾身前来,妾身实在没办法……”
宇文樱回过神来,只默然坐下,拿过刚才的账簿,一页一页翻看。
娜仁见宇文樱不再说话,想必心里正难受得很。她心里更觉得意,直嗤笑道:“夫人,你若是心里不痛快,千万别忍着,当心憋出病来!”
宇文樱心里一阵又一阵酸涩涌出,逼得她呼吸都快了一些。她好不容易才压住心里的难过,只缓缓说道:“天冷了,你穿这么单薄,当心冻出病来!”
宇文樱抬头,吩咐银杏,“银杏,你去库房吩咐一声,让人多送几匹料子去西院,给句郦夫人做冬衣!”
银杏心知夫人要让自己回避,忙得令退下,出了主屋在心里将娜仁一顿骂。
屋内,娜仁被她这句话噎得一阵烦躁,细想她不过是死死撑住不让自己失了气势,心里反而平静了些,只笑着道谢之后又开口讥笑道:“姐姐对我这么好,我也该帮帮姐姐,我回去求求将军,让他今晚来主院歇一晚可好?将军索要无度,自妾身嫁过来又只让妾身伺候,妾身身子实在吃不消!”
宇文樱眼见她直接将这些房中之事摆到台面上说,心里一阵愤怒,质问道:“王氏,你不止少了妇容,连妇德也一并缺了?将军既然愿意让你伺候,你便好好伺候着,哪能随意口出怨言?你若是不想伺候将军,从你院子里挑些貌美的侍婢做通房丫头,让她们服侍将军,如今可好?”
娜仁知道她不过故意拿这些话激自己,也不觉得生气,只扑哧一笑,直叹道:“就你这般死板刻薄的样子,难怪夫君不喜欢。明明心里伤心得很,还要一直忍着,我可真是佩服你!”
“不许你欺负我阿姐!”
宇文陵径直推门进来,不待宇文樱回过神来,他一把将娜仁推到在地,将宇文樱护在身后,“阿姐,陵儿来保护你!”
娜仁怒瞪着宇文陵,直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对本公主无礼?”
宇文陵嗤笑一声,回敬道:“哪里来的泼妇,竟敢对我宇文部公主无礼?”
娜仁大笑一声,“宇文部早就被灭,有些人留在将军府也不过是寄人篱下,竟然还妄称自己王子公主,真是笑话!”
娜仁那一句“寄人篱下”刺痛了宇文陵,急得他险些抽出剑朝娜仁劈过去。
宇文樱忙拦下他,“陵儿,把剑给我,切勿冲动!”
宇文陵委屈得直流泪,“这个泼妇她欺负你,还骂我!”
宇文樱只大声道:“阿姐问你,若有一只狗咬了你,你还要反咬过去不成?”
宇文陵闻言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之中,瘪嘴直说道:“我本来也就是想吓唬吓唬她!狗咬了我,我虽不能咬回去,吓唬吓唬狗也不行么?”
娜仁只一直躺在地上不起身,听宇文樱姐弟暗讽自己,立马责问道:“夫人便这番纵容自己幼弟害人?眼看他将妾身推到,还想杀了妾身,夫人却反过来骂妾身不是?”
宇文樱见她完全不顾仪容,不禁皱眉,向她伸出手,“陵儿推了你,是他不对。至于他要杀了你,绝无可能,他不过就是想拿剑吓唬你一番。你先起来,别让人看了笑话!”
娜仁只狠狠抓住她的手,大喊一声,“夫人,你为何要将妾身推倒在地?你竟然还纵容自己幼弟向我挥剑?”
宇文樱见她要诬陷自己,猛地使劲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眼见娜仁身子软绵绵,又要往后倒,宇文樱干脆用力挣脱她的手。娜仁不提防她会放手,重重摔在地上。
眼见一脸气愤,宇文樱直说道:“你既然要冤枉我,那我干脆将罪名坐实了!”
娜仁气得直接站起身,冲向宇文樱,抬起右手就想给她一巴掌,偏偏却被宇文樱握住了手。几番挣扎之下却挣脱不开,只得使出左手狠狠掐着宇文樱手臂。
宇文陵想过来帮忙,却被宇文樱喝退。
“陵儿你堂堂男子汉,掺和妇人打架像什么样子?你先闪开,今日让你见识见识阿姐的厉害!”
她回过头望着娜仁,直问道:“你光只说我推了你怎么够?”
宇文樱说了这话,抬手便给了娜仁左手一拳,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照你的性子,回了西院只怕还要扇自己几巴掌,冤枉我打了你。既然如此,我干脆现在痛快打你一顿,正好你向将军告状之时也不必自己制造证据!”
宇文樱说了这话又狠狠扇了她两巴掌,直说道:“我对你一再忍让,你非要再三挑衅。我早就说过,我不是软柿子,别来招惹我。你既然不听,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等到西院两个一起跟来的侍婢听了娜仁的呼喊赶来营救自己主子之际,见到的就是夫人不止朝句郦夫人说了一番狠话,还狠狠用力扇了她两巴掌。主院几个贴身侍婢看了这副场景,只觉得痛快不已,暗呼解气。
娜仁想挣扎,宇文樱只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一边低声说道:“侍婢们就在你身后站着,你若是想逞威风,只管上来打我!”
娜仁眼见宇文樱松开自己,气得要朝她扑过来,却很快停了下来,径直跪下,直哭道:“夫人,妾身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夫人对妾身又打又骂?”
宇文樱看她那副神态,暗自抽了一口气,这分明又是另一个段锦漓。
她只用威胁的目光看了那两个想上前扶娜仁起身的侍婢,大声说道:“王氏不止不顾妇容,在我屋子里撒泼耍赖,还罔顾妇德,在我面前直斥将军不是。如今念在她主动跪下,且甘心认错,我便罚她在我这儿跪几个时辰。谁要是敢扶她起来,同罪论处!”
眼见两名侍婢立马停下,宇文樱直说道:“你们两个若是真想救你们主子,不如现在去前院找将军,让将军过来救你们主子。”
两个小丫头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抬头看了宇文樱一眼,忙又低下头去,心中暗自犹豫。她二人这番犹豫,直让娜仁气得咬牙,低声喝道:“还不快去!”
两个小丫头得令,刚要退下,却被乌兰、黄鹂、银杏和银翘堵在门口。
宇文樱只吩咐道:“让她们出去!”
乌兰等人不明所以,却也只得让道。
宇文樱回头看了宇文陵一眼,暗叹一口气。
“陵儿,你好几天没见过安安了,她现在想必醒了,你去看看她!”
宇文陵听了这话立马摇头,只一脸担心说道:“我要保护阿姐!”
宇文樱轻笑一声,“你刚才也看见了,她打不过阿姐。阿姐是妻,她是妾,论身份她也比不过阿姐,你放心吧!”
宇文陵这才点头,出去之前最后嘱咐道:“她若是再欺负阿姐,阿姐一定要记得派人去叫我!”
宇文樱笑着点头,示意乌兰随他一起。
等到他们二人走了,宇文樱忙吩咐黄鹂、银杏和银翘回避,只留下自己和娜仁。
眼见娜仁还跪着,宇文樱暗觉好笑,“如今就你我二人,也没有其他人在此看你演戏,你还跪着干什么?”
娜仁冷哼一声,“你明明可以将那两个丫头拦下,偏偏却放了她们去找将军,不也是因为你心里和我想的一样?”
宇文樱轻笑一声,直说道:“既然咱们目的相同,那便谁也别笑话谁!”
宇文樱说了这话便径直坐下,心中思绪万千。
是,她是可以将那两个丫头拦下,可她偏偏放她们去给慕容恪报信。她受够了和他演戏,更忍够了他所谓的逢场作戏。他若只故意演戏,装作冷落自己,为何在失信之后竟连见自己一面解释一句的心思都没有?他若真和娜仁是逢场作戏,与她这般痴缠又是为何?
是是非非,总归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