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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孤女,竟然如此咄咄逼人,还挖坑给他跳,找死。
太子脱口而出的话,暴露了他的心性。他本就不是心胸宽广之人。
谢平安淡淡看着太子。十二年未见,当年的宁王,现在的太子,赵凤鸣的好四叔还是这样。可惜,今天他碰到的是谢平安的身体赵凤鸣的魂。
“好。”
谢平安再次伏地磕头。
“启禀皇上,民女愿意立下生死状。若民女找不到银子,请太子当场斩杀民女。若民女找到银子,请皇上还民女的爹爹一个公道,那样民女的姐姐就不用再活的卑微,民女的哥哥就能堂堂正正以谢平芝的名字参加科举。”
皇上看着太子正要说话,谢平安再次开口。
“民女找到银子,证明民女爹爹是被诬陷,那八年前诬陷的人又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明示。”
何七宝眉心直跳,不愧是赵凤鸣,不愧是靖南公主,说话就是干净利落。这一军将的,直接把皇上干懵了。八年的旧案翻出来,当年参与的人人有份,一个也跑不了。
好,好,好一个生死状。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哈哈,谢平安就像一个炸弹,彻底把京城这潭水炸开了。炸,快点炸,炸死那帮老龟孙。
何七宝不吭声,静静看热闹。之前和老爹靖边侯唱的戏,这会儿该收场了。
“大胆。犯官之女,不念皇上仁慈,还敢在御书房里大放厥词咄咄逼人。来人啊,抓起来丢进诏狱。”
乌仁眉心一跳,看了一眼太子,又垂下双眼。
皇上脸上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太子说话。见乌仁不动,太子冲着乌仁又说了一句。
“乌公公,还不快叫侍卫进来,把这妖女打入诏狱。”
没人动,乌仁一动不动,何七宝歪头看着他,皇上也看着他。太子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不是太子府,这是御书房。
谢平安缓缓抬起头。
“太子殿下,这是御书房,不是太子府。民女虽然身处乡野,却也知道,御书房是皇上的御书房,就算叫人抓民女,也得是皇上下旨,而不是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如此行径,难道早就把御书房视为私物?还是说太子殿下已经凌驾于皇上之上?”
太子差点晕过去,这黄毛丫头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刀刀扎过来,直接扎到他身上。坏了!
太子急忙跪倒。
“父皇别听这小丫头胡说八道,儿臣刚才只是性急,儿臣只是不想父皇被人蒙蔽。求父皇明察。”
“八年前,太子殿下还是宁王,百万两盐税银子被民女爹爹劫走,太子殿下可知道这是为何?”
谢平安根本没容太子有思考的余地。太子咬牙切齿。
“谢世全狼子野心,贪污盐税。”
“哼,太子殿下错了。民女的爹爹不信太子。为什么不相信你?太子殿下可想过?民女来告诉你,这些盐税银子要进户部,归国库。但银子经了你的手,你不会把盐税给户部。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这份奏折。民女现在依然疑惑,民女的爹爹是淮州知府,从不插手盐道的事,为何他会铤而走险劫银?”
“那是他,他,他心生贪念,银子都被他拿走了。”
“贪污啊,那可真是个轻而易举就能安在别人头上的帽子。”
谢平安声音低沉且悲凉。
“民女恳请皇上准许,让太子殿下和民女一起找出八年前的九十八万七千九百六十两银子。”
“你——”
太子恼羞成怒,爬起来一脚踹向谢平安,何七宝哪会让太子得手,一个扑身挡在谢平安面前,太子的脚生生踢在何七宝当胸,何七宝闷哼一声,身子一软晕过去。
皇上脸色一变。
“快传太医。”
太子傻了,他意在谢平安,何七宝冒出来算怎么回事?看着何七宝嘴角的血迹,太子突然想:这一脚若把何七宝踢死了,也算是歪打正着。
乌仁急急忙忙去外面传话,小太监们非一般往太医院跑。何七宝就躺在谢平安面前,谢平安的手指轻轻按了按何七宝的手腕,飞快松开。
太医很快到来,一个太医翻看何七宝的眼睛,另一个太医给何七宝把脉。两个人各自忙碌一会儿,小声嘀咕了几句,跪下给皇上回话。
“启禀皇上,何世子有伤在身,脉象虚弱,需尽快找个僻静之处行针用药。”
“乌仁,抬到偏殿,先行针。”
何七宝被抬到偏殿,两个太医紧随其后。太子看着何七宝被抬走,有些心慌。
听到何七宝带着谢平安进宫,他就带着鸡血石也进宫。他是太子,未来储君,还能怕一个罪臣之女。正好,借此机会,把谢平安弄到手,挖出银子在哪里。
可是太子怎么也没想到,局面会失控,他竟然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中。
“太子,刚才谢平安的话你也听到了,就这样吧。准你和谢平安一起,找出八年前谢世全劫走的银子。若找不到,你当场斩杀谢平安。”
至于找到银子后如何,皇上没说,但太子却心惊不已。常年在皇上身边,他怎能听不出来皇上话里的意思。
谢平安退出御书房,站在门外,何七宝还在偏殿,她得等着何七宝。
太子灰头土脸出来,看到谢平安,眼睛冒火,恨不能把谢平安烧着了。谢平安淡淡看着太子,十二年前,她在,好四叔一动不敢动。她死了,好四叔就动手了。
现在,她回来了。
太子正要拂袖而去,谢平安突然开口。
“太子殿下和婉夫人,真是一代佳话吗?”
太子浑身汗毛都炸起来,这黄毛丫头说的什么?这里要不是皇宫,他定一剑杀了谢平安。
皇上默默静坐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乌仁。
“小七如何了?”
“世子已经醒了,太医说再躺会就能出宫。”
“嗯,让太医用好药。”
“是。”
乌仁去传旨,何七宝挣扎着过来谢恩,脚步蹒跚退出御书房,在谢平安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出皇宫。
“皇上,世子和那位谢姑娘走了。”
皇上沉吟片刻,突然问。
“乌仁,你觉不觉得谢平安很像一个人?”
乌仁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起来。但他还是稳稳心神笑着道。
“还请皇上明示。”
皇上顿了顿,摆摆手。
“算了,不说也罢。走,去昭仁宫走走。”
昭仁宫,先靖南公主的宫殿。太子长女,却被破格封为公主,且在宫里拥有独自住所,大周立国至今,只有一个人,靖南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