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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胡景取代王大成控制青帮这个想法你确定可行?”
“虽然不是长久之计,至少短时间内可以帮到我们。
“那长时间呢?”亿青不赞成的眼神让刘左昂也有点迟虑。
“你想太多了。”刘左昂转移了注意力,语气一贯地不可一世:“那时候整个青帮都已经
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望着刘左昂自信满满的样子,亿青也只能多虑地轻声嘀咕道:“但愿如此吧。”
“你在担心什么?”耳尖的刘左昂停住了脚,侧着头斜视后方。总觉得今天的亿青显得异常婆妈。
“胡景这个人信不得!”
“在他眼里我们也同样不可信!”刘左昂一语道破了亿青心中的担心,反驳说:“但是现在,我们必须互相信任!”
至少这样,她不会再操心这边的事。
刘左昂觉得自己很卑鄙,但是却又无可奈何。若被白沐卿知道了自己的私心的话,一定会这么想的吧。
“他们还没回来吗?”
“我想快了。”亿青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偷偷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我们回来了!”
两句话刚好重叠在一起。老远,葛飞就叫喊了开来。好像巴不得全世界都出来迎接他似的。
跟在后头的白沐卿没有径直往房间走去,而是在经过书房时停了下来。
“我有话想对你说。”
刘左昂抬起头和她一直对视着,在一旁的亿青则已悄无声息地从书房走了出去,还很细心地将门轻轻地关上了。
“你有什么话?”
白沐卿往里面走了几步,端正地坐在了刘左昂书桌对面的沙发上,抚了一下头发,然后轻启朱唇道:“胡叔叔他们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想要对你说一句谢谢。谢谢你把君府偷偷地买下安顿檀汐他们。对于之前误会你的事,我在这里跟你道歉!”
白沐卿连看都不敢看刘左昂一眼,因为这对于她来说,是件很没面子的事!一想到之前自己对他大呼小叫视为仇人,而现在又这么轻声细语地向人家道歉。实在觉得很丢脸!
想,刘左昂一定觉得她很虚伪吧!
刘左昂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白沐卿会对他说这种话。但是很快,那份惊讶又消失不见,转而用冷冷的语气说:“你不用谢我,我做这些不是因为你。”
啊?
这话一落白沐卿耳里,她便立刻猛地抬头,脸上挂着几许尴尬。原本淡在脸上的几朵霞云猛地被打散了。
“我提议胡景利用王大成加入青帮只是为了更好地控制青帮;我买下君府并不是为了让你感恩,只不过是因为单纯的一时兴起。所以你不需要谢我,也不用向我道歉。”
“......”
什么?什么意思!
刘左昂面无表情地冰冷吐露,愣得白沐卿只能呆呆地望着他几近无情地说出这个事实。只感觉自己正像个傻子,被人家利用了还不知道!竟然还傻傻地跑过来道歉和致谢!
太可笑了,白沐卿!
白沐卿顿时觉得一股羞辱感涌上心头,却又无从发泄。只是酸溜溜地怨气满满道:“...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然后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尽管生气却说不出什么指责他的话!因为她找不到有什么可以责备的地方!
“与其被你事后知道觉得我卑鄙还不如我自己现在向你坦白!”刘左昂心里这么想着,眼底没过一丝苦涩的无奈,低下了眼睑依旧淡漠回道:“你要说的如果就是这些的话,可以走了,我还有事。”
“等一下!”话音刚落,白沐卿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叫住了打算离开的刘左昂:“我来其实是想问你关于父亲出事之前找你的事。”她紧张道:“父亲除了提出条件让你保护我之外,是否还说了什么?”
白沐卿的这席话,让原本面无表情的刘左昂诧异地抖了一下眼皮,狐疑地瞥了眼白沐卿,眼神看不出的深沉:“你想问什么?”
“叔叔跟我说,杀害父亲的人枪法精湛,从而使得父亲去的时候表情很安详没有丝毫痛苦。我只是想知道,在你见他最后一面的时候,除了你们之间的交易还有没有提及别的?或者说,你有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他的周围?”
“......”
“嗯?”见刘左昂不说话,白沐卿又上前追问:“你想起来了吗?”
白沐卿催促的追问,让刘左昂似乎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不管她怎么提醒,他就是没有给她回应。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要求?你女儿的安危与我何干!”
“我将整个君家交给你!”
刮着冷风的上海滩头,看起来是那么地冷酷。冰冷的江水互相拍打着,发出哗哗的巨响。让人感到寒意。
君千炀与刘左昂对立而站。一个冷酷淡漠,一个中肯诚意。
“只要你答应在我朋友赶来之前保护好君儿,我就将整个君家企业都交给你!”
“哼!整个君家?”刘左昂冷笑着瞟了一眼君千炀,他诚意的请求没能换来刘左昂的心动,反而遭到了嘲讽:“你以为区区一个君家就可以打动我?上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像你这样在某一领域颇具威望的人也并不少,我又不做瓷器生意,要你君家干什么用!”
“刘左昂!”君千炀没有放弃,上前一步气愤地拦住了正欲上车的刘左昂,失望地看着他摇着头感叹着说:“我虽然和你没有过交集,像这样面对面说话也是第一次。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想想当时你来到上海闯荡的模样,才是个毛小子,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总会有所唏嘘。虽然我生平最看不起干你们这些勾当的人,但是你的行为我也算是多少了解。你虽心狠手辣但也并非是唯利是图的小人,我知道你也是为了生存。至少你不会恃强凌弱,故生事端。讲情义为人也算是言而有信。只要一说起青帮,没人会不主动提起你刘左昂。但是青帮太过于阴险卑鄙,整个上海,既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品行又值得相信的人,我想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来找你的!”君千炀中肯地说:“因为你本质里还不算是坏到骨子,你有你的立场我可以不去计较那些。我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和最痛恨的黑帮扯上关系!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拉下老脸来求你。只要在我朋友赶到上海之前,万一我真的出事的话,我请求你保护好我唯一的女儿君儿,然后将她送出国,再也不要回来了!”
“你是聋了还是老糊涂了,难道没有听明白我刚才拒绝你的事实吗?”刘左昂觉得很好笑,明明对方是在求自己,却不知为何倒像是自己欠人家了一样。如此的理所当然!
“不!”君千炀坚决自信地用洪亮的声音回答刘左昂道:“你会答应的,你一定会答应的!”
“哼!”刘左昂冷笑一声:“凭什么?”
“凭你是刘左昂,将来叱咤上海滩唯一的男人!”
“你这是在恭维我?”话虽如此,但是刘左昂却还是觉得很高兴。因为有人能够看出他的野心。
对啊,明明被看出了小心思,为什么自己却并不觉得生气呢?
“有点意思!”
刘左昂抿嘴依旧冷笑地钻进了车内。后面传来了君千炀的承诺:“明天我便将君家所有的财产转接给你。”
“不用了,”刘左昂凑到窗前毫不在乎地回绝道:“你君家的东西我实在是不感兴趣,若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就任由它被拍卖好了。我感兴趣的是你这个人,君千炀!”
说罢,车窗上升,车子便瞬间消失在了君千炀的视线之内。
从来还没有人用这么强硬的语气来恳求自己,你君千炀,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这件事,有点意思!
刘左昂失了神地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事。只是没想到,当天晚上,君千炀就出事了。
“喂?”白沐卿不耐烦地拉扯了一下刘左昂的衣袖,期待而又忐忑地瞧了眼他失神的样子,显得很是迫不及待:“想起了什么没?”
“......”刘左昂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斜眼瞟着白沐卿,淡淡地回答:“没有。”
“..我想也是。”白沐卿预料之中地失望,松开了拉扯刘左昂衣袖的手,整个人仿佛都泄了气似的,瞬间便黯淡无光了。
刘左昂转过身淡淡地看着白沐卿那副失了魂的样子,想要伸手去抚,却又放弃了。手终究没有伸出去。
“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父亲的人。如果你也不知道,那就真的很麻烦了!”白沐卿无力地回着便往外面走去。可是走到一半,又停住了。
她微微低着头,有点不安的样子,又似乎心里藏着点心事。
“什么?”刘左昂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她还有话未讲。
白沐卿扯了扯裙子,轻轻地将它攥在了手心,犹豫地问道:“...我不明白,君家整个都被拍卖了,除了一座空房子,你没有从中得到一点好处。为什么在事情演变成这样之后,还会遵守和父亲之间的约定?你大可以将我赶出公馆,不闻不顾的!”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公馆?”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不通......”
“哼!”
白沐卿正谎于解释,刘左昂却突然嗤笑了一声,而且还发出了声音。
她顿时呆住了地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但他没理白沐卿,就这样自顾自地就走出了书房。
“喂,你笑什么啊?刘左昂!!”白沐卿只觉得莫名其妙,可追出去时,刘左昂已经不见了踪影。
“什么嘛!莫名其妙!”白沐卿气呼呼地叹着粗气无奈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喂,人家叔叔都回来接人了,干嘛还死缠着不放啊!你恶不恶心啊!”
“嗙!嗙!”
“很危险的好不好!!”葛飞整个人都几乎是跳到了淡定自如的亿青的身上,然后颤抖着身体一把熊抱住他,又委屈又愤怒地瞪着冷不丁就对自己连开两枪的刘左昂,不怕死地又补了一句:“干嘛,我又没说错!”
“封了你的嘴!”作势,刘左昂又扳动了扳机。
葛飞吓得整个都要爬到亿青的头上去了。
“你们闹归闹,别把我拉下水!”
“嗙嗙!!”
“不行阿青,晚上我跟你睡吧!”
“不要!”
“为什么啊?以前我们不是都一起睡的吗?”
“虎子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睡觉!”
“你恶不恶心啊!这么大个男人竟然还和一个畜生睡觉!”
“我不许你侮辱它!”
“啪!”葛飞被亿青一把扯到了地上。
“咔嚓!”
刘左昂的枪下一秒便已经直直地抵在了他的头上。
“完了!”葛飞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扯开了嗓子大喊:“沐卿!!!”
“嗙!”
“你们有没有听见有人叫我的声音?”
“没有啊。”
“不对啊,我好像真的听到了!”白沐卿正站在窗边,只觉得一声幻听,连忙竖起耳朵贴在窗户上,可什么声音都没有,除了葛飞闹哄哄的尖叫声以外。
“是老爷他们在练枪吧!”红珠天真地猜测。
白沐卿白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哪有人在家里练枪的啊!”
“别人不敢说,但我眼前倒是真真地站着一个!”
红珠胆子越发大了,什么也没顾忌,就开起了白沐卿的玩笑。这让她又不禁想起了那晚刘左昂教自己打枪的场景,脸上温度瞬间就升高了几度。
“睡觉!”
恼羞成怒的白沐卿回过神,猛地瞪了眼调皮的红珠,扭身便走进了卧室,倒头便睡。心里一直对刚才刘左昂的那声诡异的怪笑发愁着:“刘左昂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啊啊啊!!!!烦死了!!”
“小姐睡了,我们也走吧。”红珠笑着从白沐卿的卧室走出来对站在另一侧窗户前的采玲说道。
采玲望着窗外的那个人,神情恍惚一下,连忙回过神匆忙地应了一声便和红珠两人出去了。
别想这么多了,他是不会接受你的。
采玲狠狠地对自己这么说道。因为,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是吗?
见采玲和红珠都出去了,白沐卿连忙拿出梳妆盒,照着胡景跟她说的方法将那颗祖母绿和蓝珀朝反方向各扭转九十度。果然,中间弹出了一道暗阁,暗阁上面有一个眼孔,那是插钥匙的地方。
她呆呆地望着幽深的眼孔一时看出了神。
外面隐隐不断续地传来葛飞他们的吵闹声。白沐卿抱着梳妆盒依靠在窗前呆呆地望着辽阔的天际,只是叹气。
这边,采玲三步一回头地回望着身后,一旁自顾自走的红珠则趁她不在意的时候,偷瞄了好几眼如此失魂落魄的采玲,嘴角却漫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一天,公馆依旧热闹在一片伪造的祥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