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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舒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言语。
纪临江让医生暂时回避,他来到敬舒面前,修长的双臂分开撑在床边,俯身于敬舒一侧,以商议的姿态低声道,“小闵,这个孩子不能留。”
敬舒没言语,只是淡淡转目看了他一眼。
她看见纪临江眼底猩红的狼狈和冷静,他暮色沉沉,薄唇微紫,俊美的容颜像是向晚的白荷,透着淡淡的青。
这般冷静的神情,说明他此时此刻没有失去理智,以商议的姿态跟她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
敬舒看着他的眼睛,好半晌,微微扬唇,“我要留下。”
纪临江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纹丝不动,他盯她好半晌,“若留下,只能是我的。”
敬舒饶有兴味看着他节节败退的隐忍表情,看着他的骄傲和自尊一点点隐匿在阴影之中,看着他对她的包容,妥协,屈辱的狼狈和纵容,这说明这个男人再一次搞定了他自己,他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便会想办法解决眼前出现的问题,孩子已经怀了,怀了就是怀了,改变不掉这个结果。
既然对她放不了手,那他只需要解决一个问题:要,还是不要。
现实主义的理智男人,永远不会被情绪操控太久,他提出的解决方案敬舒不予采纳,他便再次调整了方案:如果留下这个孩子,只能是以他的名义留。
以前他总是以不变应万变。
现在他对她以万变适应她,哪怕骨子里的东西改变不了,他也用刀慢慢剜刮剃骨,试图努力做出一些改变。
她多么了解这个男人啊,从察觉到他爱上她那一刻,她便一点点渗透进了这个男人的心里,就是因为渗透的太多,她才那么恐惧他的极端,害怕他的偏执狂,却也能透过这些黑暗深深看进他内心深处绽放着花儿的孤岛。
敬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牌子的洗发露,清香宜人,干净如露水的味道,发茬有些硬,头发特别干净,无论什么时候看他,都是整洁有型的。
“不是你的。”敬舒微笑说了句。
纪临江一把抓住了她放在他鬓边的手,力道之大几乎捏碎了她的骨骼,敬舒仿佛察觉不到疼,看着他不动声色下的汹涌和狠戾,他的眼神那么冰冷晦暗如刀,可是他的掌心却是滚烫的。
下体塞了药,她躺了会儿,顺着他手的力道缓缓坐起身,微笑看着他,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不需要你为我筹谋,不需要你为我做的一切,甚至不需要你为我做出任何改变。”
她试图抽回手,“这都是你的一厢情愿,纪临江。”敬舒冷静看着他,依旧微微笑,“不对,不是不需要,是我不稀罕,你对我做出的任何托底和帮助,我都觉得脏,都想践踏,都想推开。”
从以前对他最信任的依赖,到现在最想逃离的迫不及待。
纪临江似乎动了怒,猛然将她提了起来,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冷冷猩红盯着她。
“你不要怪我狠。”敬舒无惧无畏看着他,声音愈发沉狠下去,“这都是你逼的,逼着我去算计,逼着我去反抗,逼着我去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都是你。”
纪临江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看着她脸上陌生的狠戾神情,流连忘返于她任何的细节表情,他忽然托起她的脸狂热吻上了她的唇,简直是无可救药,他真的无可救药,不管她闪变什么样的表情,他都爱的无可救药,哪怕她这一刻说出的话像是刀子一样,他被刀剖开的心扉也是散发着爱她的滚烫和痴狂。
这种无可救药沉沦溺毙的情感让他瞬息忘掉她给予的伤害和刀锋,越是疼痛越是挂念,越是疼痛,越是不顾一切的奔赴。她给予他的一切伤害都是他活该,都自愿认罚,都应该担着受着!
纪临江愈发沉溺汹涌的吻让她窒息,像是溺水的人坠入深海,敬舒用力推开他,却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他像是一团火燃烧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她焚为灰烬,敬舒躲不掉,避不开,忽然抓过立柜置物盒里的医用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不要碰我。”
纪临江碾转的唇微微一停,他眉眼不抬,却知道她做了什么,他扑朔迷离的目光在她眉眼上沉落许久,鼻息相闻得低声,“闵敬舒,这个孩子会葬送你这条命,如果想赢到最后,你最好闭紧你的嘴巴,姓纪。”
他缓缓放开了她,缓缓后退。
敬舒趁机整理衣衫飞快往外走去,刚走出检查室套间,便看到宋司璞神情冷厉站在外间的门口,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这隔间的房门虚掩,并不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