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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绵延,空气湿漉漉的潮湿,腿部被咬的伤口莫名越来越疼,疼的人像是全身扎了刺,刺的人焦灼不安,这个歹毒的女人总能轻而易举激怒他,如果他不用最冷硬的态度待她,一定会掉进她步步是陷阱的圈套!
宋司璞大步走进办公室,往皮椅上一坐,掀开裤脚看了眼,裤脚、袜子都被血打湿了,小腿上被咬了一个深深的圆形伤口,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东哥环胸,懒散地靠在门口,看着宋司璞紧皱的眉头,冷寒的脸色,说了句,“你去见那位了吧。”
“别跟我提她。”宋司璞忽然驳了一句。
“吆。”东哥说,“你闷声不响这么多天,见了她一面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你俩干啥了,干仗了?”
宋司璞没回应他,接过宁助理递过来的医药箱,自己简单处理了一番。
“要不要去医院?”宁助理问。
“去医院做什么,给我预约狂犬疫苗!”宋司璞咬牙切齿。
宁助理怔了怔,正在掂量要不要真去预约。
宋司璞抬眸看了他一眼。
宁助理立刻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司璞应该是在开玩笑,他笑说,“宋总,陆小姐托小罗给你送来了一个手链,你要不要看看,据说是陆小姐亲手编织的。”
宋司璞“嗯”了一声。
宁助理给小罗打了一通电话,小罗从楼下跑了上来,他们都是宋老爷子团队里的人,如今效忠宋司璞,陆瑾乔和陆娆皆被宋老爷子曾经的团队策划转移,这些人如同一支精良的“士兵”队伍,训练有素,他们处理危机能力的反应迅速而专业,几乎陪着宋老爷子打下了宋氏的江山,宋司璞如今有这支团队的加持,宋氏内部固若金汤。
瑾乔死前,他的大部分人生都投身在慈善行业,几乎没有接触家族生意,家族生意有爷爷、二叔、三姑把持,他只是一个顺风顺水的公子哥,在宋氏只有一个虚名。瑾乔死后,为了替瑾乔讨要一个说法,他才开始染指家族生意,有了归心,爷爷便给了他一个重量级的岗位锻炼他,他自身的团队自是没有宋老爷子几十年锻炼出来的团队成熟,宋老爷子走后,他稳住了这支老团队,笼络了这支自上而下中高管理队伍和决策队伍,以及那些效忠爷爷的信息资源网和军师。
小罗将一个红色绳子编织的手环递给他,绳子上系着一颗野桃的核,那颗核磨的又红又小,“陆小姐说在她的家乡,这是护身的。”
跟宋司璞的气质和着装并不相衬,这红色的绳结更像是小孩子戴着的物什,他取下腕表,将绳子戴在手腕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瑾乔还好么?”
“陆小姐最近在学古筝,气色很好。”小罗说,“陆娆小姐有点按耐不住,无法正常工作她很着急,给她报了社交礼仪的培训班,这几天安分些了。”
宋司璞把绳结在手腕套牢,眉眼冷淡,“纪临江什么情况。”
宁助理说,“打捞工作还在继续,他还没有放弃,次日便出国看纪老夫人了。”
宋司璞唇角微扬,很微妙的沉默了一瞬。
电话铃声突兀传来,宋司璞接听。
“宋总,纪老夫人抢救无效死亡。”汇报的人语气很严肃,“就在刚刚,大少被不明势力在酒店击毙,这边乱成一团了,纪临江带着纪老夫人的骨灰回国了,他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大少是在他离开之后出事的。”
宋司璞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淡淡扬眉,唇角下压,“这种事先跟金颐说,再来跟我说,明白了么?”
“明白了。”汇报的人又补了一句,“虽然不知道谁干的,但跟纪临江脱不了干系,他这些日子,只探望了一次外祖父,其余时间都在纪老夫人的病房,纪老爷子没有现身,他也没跟外戚的亲属来往,纪夫人死后,他就立刻动身回国了,很谨慎。”
“继续散播纪临江跟大少枪击案有关言论,挑拨他跟母族的关系,将这些话传进他外祖父耳中。”宋司璞轻描淡写。
“是。”
电话切断以后,宁助理说,“纪临江有可能借用老三的手干的,毕竟老三想要上位,就要除掉老大。”
“也有可能纪临江亲自干的。”宋司璞淡笑了声,“这种局势谁都有可能是凶手,他没什么顾虑。”他点了支烟,“跟纪临江有关的消息,第一时间都透露给金颐。”
待人都出去了,东哥懒散坐在沙发上,这阵子司璞是真用不上他啊,他就像个白拿高工资的混子,说起来,自他认识司璞以来,还从未见他一天之中露出这么多笑容过,虽然那些唇角微扬的时刻转瞬即逝,但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无论在监狱里,还是出狱这段时间,他不是沉默寡言,便是冰冷的抑郁,鲜少像今天这般语气轻松的说过话了。
果然搞纪临江,会让司璞龙颜大悦啊,他享受的,应该是压制纪临江这个过程吧。
用了一批新的团队,处理问题更加游刃有余,现有的资源调动,办事没那么吃力了,东哥倒像是被闲置长毛的工具,成日晃动在他眼前,他看着宋司璞,忽然问了句,“司璞,你有多久没去看心理医生了?”
宋司璞似是对这个话题很敏感,皱了一下眉头,看向他,“你觉得我有问题?”
东哥欲言又止,以前的宋司璞是什么样他没见过,至少监狱里的宋司璞东哥是见过的,受尽欺辱,但能屈能伸,很是磊落,可自从出狱以后,不,似是自从知道纪临江才是所有事件的真正幕后黑手以后,司璞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给人很多不确定感,总像是游走在善恶的边缘,有种分裂的错觉。他想呈现出来的坚不可摧,与偶尔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断片沉默,都让人摸不透他究竟想干什么,至少东哥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了。
“纪临江回国了,你小心点。”东哥说,“这个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你把他逼得太紧了。”
这场秋雨像是笼罩在纪氏头顶的阴霾,冰冷的雨水洗礼了纪老夫人的葬礼,纪老爷子只在葬礼上出现过半个小时,便离开了,他对这个女人的母族避之不及,所以自始至终都未现身海外,听及这个女人死了,他才给纪临江打了一通电话询问情况。
纪临江没有接。
葬礼上父子二人见了一面,彼此也没太多的话语,纪老爷子说,“你妈这个人,荒唐一辈子,全怪她的娘家人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不知轻重!遗产分割这种事情,她不知道避嫌吗?天天守在她爹病床前做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简直是作死!”
灯光刺白明亮,满厅祭拜的宾客,来来往往一波又一波,花圈摆满了阔朗的房间,正位上摆着纪老夫人的遗照,贡品,座下皆是纪氏跪拜的亲属,昏黄的木质地板反射着淡淡冷冷的光,门外豪车云集,门庭若市,晃动的身影和说话声充斥在耳边。
纪临江站在正位一侧,对纪老爷子的言论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