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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允许访问。”
晚九点半。
一个巨型集团运营经营商品计划技术等等各种信息自然不会是小小一个硬盘能够存下的,但出人意料的是天下会的机房居然足足占据了三层楼,虽然顶端的几层楼相比下面面积都会小很多,可即使是很多技术公司也没有这么大的体量吧!难道这里面还有迷惑敌人的烟雾弹?
红发恶鬼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就算他b格再高实力再强面对现代科技滴力量也得乖乖认怂轻手轻脚地收敛神通一步一个坑儿的走路,这就是文化人的手段,不必动粗,动粗反而更难办,不得用强,反正你也不晓得从何下diao。
幸好红发恶鬼所求不多。
他只想开一扇门而已。
一扇材质不明厚度不明重量不明各项参数均严密保护,集结了世上最精良技术打造而成的宝库之门。
直到现在他都未曾见过那扇巨门的真容,所有的相关信息全部被天下会封存了起来,可见它的重要性,或者说,它所守护的东西的重要性。
红发恶鬼在高耸联排的某个机柜前止步。
机房门都无所谓了,这玻璃门也是轻轻一敲的事。
他在层层叠叠抽屉似的机箱里选择一个抽出,掀开屏幕,随即轻车熟路地搭载,登录,然后输入从监控室领班那里得来的密码。
紧接而来的是更为复杂的界面,映在他眸子里让人眼花缭乱。
“呼——”
比想象的还复杂,时代真的变了啊。
他飞速敲击着键盘,清脆的响声连贯流畅,在这片静寂空间内略显孤寂。
这样的声响持续了约摸十分钟才停滞,期间他曾失败两次。
终于——
“请确认指令——请输入您以及至少一位董事的掌纹”
他并无迟疑地抬手,黑色手套放在旁边弹出的触控板上发出微光。
“录入成功,请在30s内录入下一个。”
他依旧很轻松地把另一只手放上去,只是这次有些不同。
手上戴着一只白色的,完全与他不搭的丝制手套。
“滴。”
“覆盖成功。”
“大门已解锁。”
“访问记录删除中……”
“记录已删除。”
他礼貌地将一切推回原位后悄然退出。
随后无慈悲地按下了微型炸弹的按钮。
……
轻微的震动过后。
今夜圆月下赤发鬼面挥舞无刃刀锋的不速之客可终于踏足天下会的顶层。
这里空空荡荡除去一片月光笼罩的前厅外,只有一扇色泽光亮的金属巨门最为扎眼。
红发恶鬼一步步上前,无视了任何步骤,径直来到门缝正中。
巨门没有什么花哨装饰,但朴素至极之中又透着一股难以想象的厚重感,就像是面对一头声若洪钟的上古巨象,虽然没有尖牙利爪,但依然散发着不可触犯的气场。
奇怪,这是形容门的吗?
显然不是。
红发恶鬼深吸一口气,手臂轻拽,本该自动弹开如今却陷入死寂的巨门随着他的拉扯逐渐敞开。
里面没有明晃晃的灯,也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与外面一样,依然是月色。
月下有老人。
一身布衣须发皆白,一根有些可笑的白蜡木杆抱在怀里,身躯蜷缩目光低垂似乎是站着睡去了。
在他的身后便是真正的宝库,星星点点地难以计数。
各色古董古籍金银玉器天材地宝齐聚一堂!不管是瓷器翡翠象牙玛瑙还是雕塑乐器宝衣名画,从古至今由大到小种类一应俱全!置身其中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熟透了的清香气息!那是财富是文化是历史是外界为之疯狂的宝藏任何一件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引人垂涎!也难怪要来到这里需经历这许多障碍,要是真传出去哪怕只言片语必然又会是毛贼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盛宴!
都这么重要了,还只派一个老头儿把守?瞧不起谁啊!
自然是瞧不起那些满脑子妄想所做都是下贱勾当的小贼们!
“年轻人,煞气也太重了吧。”
老者口唇微动声音却洪亮,他的眼皮缓慢提起眸子黯淡笼罩红发恶鬼,“这儿姑且算是老夫的地盘,再往前一步……”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应该怎么做,毕竟这么些年擅闯天下会能闹到这里来的眼前人还是头一个。
“就打断你手脚废你修为,聊作惩戒吧。”
老者语气不止是平静。
他根本就是在宣告未来。
哒。
红发恶鬼踏前……!!
哗——!
他的视野里老人只是稍微转动肩头将那根白蜡木杆转换了方向,那双老布鞋像是生了根完全没有动作。
但自己脚下足尖前一寸的大理石地面已划出一道极为深刻的半圆!
“枪剑双绝……久闻您大名,原来在此隐居。”红发恶鬼不再贸然前进,态度恭敬向着老人拱手作揖。
老者不为所动,嘴上絮叨:“楼下的女娃娃跟我学过两招,能打败她,说明你水平不低,哼,干什么不好,偏要偷人东西。”
红发恶鬼依然躬身不起:“受人之托。”
“与我无关,”老者语气冷淡仍不饶人,看来对这贼匪之徒嗤之以鼻全无好感,“既然来了,还伤了人,就得留下点什么。”
“……”
两人言尽于此。
红发恶鬼一点点挺直了腰杆,眼里猩红光点亮起像是人形霸天虎,嗨!早说嘛!您要说打架我可就来劲了啊!
他手向身后一探,变魔术似的将那一路过关斩将的修长钝刀抽出,正面看起来效果好像是在背后开了个四次元口袋。
也像是背负着手借来一道月光。
“都是钝的,也好,试试深浅。”
老者微微一抖胡子,但眼神深邃无波不含任何情感,与气焰嚣张的对手相较他的眼内缺少了那一点犀利无匹的光,却多出一盏舟头油灯的飘忽烛火。
“神莹内敛,古井无波,不愧是您。”
红发恶鬼忍不住赞叹,即使老者根本没给他好脸色也无所谓。
接下来要做的事才是最重要。
他的炁缓慢攀附在钝刀之上一层又一层,这样严密而夸张的炁层如潮水拍岸一道道接连不断涌来最终归于平静,连续压缩后的能量几乎是凝固在刀身与银光融为一体,像是被无形的锤隐秘的手锻打成全新的更具威力的外壳,以此来让这把凡铁之刃浴火重生。
嗡——
红发恶鬼的站姿端正,双手毫不懈怠中段持刀正中成一线赫然是东瀛刀术基本中的基本,他此刻的炁如惊涛流转身形如礁岩耸立,恰似那位传说中生长于海边迎风面水挥剑破浪得以悟道的岩流(岸流)佐佐木小次郎!
至于剑术如何就有待考证了。
“请。”
以无可阻挡姿态闯入的他今夜第一次郑重摆出架势全力以赴,只因眼前的老者不仅是隐世高人其功力修为更是非同凡响!
嚓,脚掌擦地声!
刀对枪,不管是强行突破还是格挡后突破都必须主动拉进与对方的距离,否则砍不到人就是白费力气。
先攻的是红发恶鬼!
他的步伐也许是贯彻了示现流的精髓疾如飞行身影闪电般越过那道深刻的警戒线!至此他已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但老者面对的也是同样的事情,相比对方可以轻易单手挥舞的武器他怀中的白蜡木杆看起来就笨重的多,最要命的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摆好前戳的架势就已经被疾冲的对手欺身!
红发恶鬼没有任何抬手或下沉的意思,他铁了心要以范围最长速度最快的突刺来取得先机!那虽未开锋但依然能轻易破开皮肉扎断骨头的刀尖已闪起了危险的光——
梆!声音清脆。
“急什么?老夫还没热身。”
老者微微不悦。
红发恶鬼手臂青筋凸起睁大了双眼!
那根油亮木棍只是侧面轻轻一磕便将他由全身劲力推出的刺击大幅偏转!那劲力时机根本不是随意为之而是趁自己提腿前送看似势头正猛实则下盘不稳的唯一时刻!攻势错开他的刀不得削切在这极近距离下又当如何?还未来得及转换架势那动作微妙却蕴含极大气力的棍头再次追击而来,只得放弃进攻转为格挡堪堪守住上身。
咔!
刀枪交错分离,红发恶鬼回退架势依然是中段,不过这一次他的刀头翘起再无进攻的意图所思唯有左右偏转格挡那可能到来的追击。
老者只是拄拐杖似的把木杆一端提起,而后又缓慢地放下直到最低。
他撩起下摆,自在像是掸去灰尘,始终没什么战意。
……很远啊,第一次感觉长枪的范围是那么远。
不!遥远的不是枪,而是先生的武艺!
红发恶鬼沉默甩掉所思所想,把注意力集中回手中刀。
必须更快更强,否则必败无疑。
用那招。
他下定决心,手腕轻转松开持刀双手脱力下垂,整个人的静默如影子,心念下达的同时于朦胧意识里一簇火花燃起开启了身体内部神奇的能量流转,霎时规矩运行的炁如泄洪畅快淋漓地进入那些被开放的经络连接一个个气穴经窍直达体内脏腑,人体内乾坤内蕴真炁之金木水火土纷纷活跃外溢明光大亮在一众经脉里犹如五日当空,其中以腹部左右两侧尤为明显活泼简直是要掩过其余三处,两股强有力能量如两道游龙在体内自由来去成环最终合二为一共同化作新的力量!
五宝护身——土木流注!
“哦?”
老者何许人也,这点变化瞒不过他的感知。
他终于把整根木杆拿住,下盘稳扎双手持棍于腰,这般可刺可挡可化出千百攻势。
唯独不退。
“再来。”
红发恶鬼沙哑着嗓音吐出一口浊气,气息不再内敛而是火焰般燃烧,他的浑身肌肉似乎膨胀一圈,像是boss开启了二段变身!
谁是boss啊喂!
他将双手高抬一改谨慎态度,那是门户大开的上段是前劈的前置无它唯有一击必杀的豪迈气势!
“喝——!!!”
他一步踏前厉声咆哮,刀身上炁如沸腾银光化作残影神速下坠四周卷起风浪!示现流!袈裟斩!
砰——!!
“都说了别急。”
那直径不足一寸的长棍顶端竟正中抵住了红发恶鬼的攻势!位置不偏不倚落在受力最弱的刀锷护手前方!任凭他如何下压都再难前进一丝一毫就像是抵住了山!
老者的架势平平无奇却稳如泰山,胡须微动也不知道是在呼吸还是嘲笑对手,真正身经百战越过了年轻气盛接触到浑然天成境界之后越是惊涛骇浪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于他而言越是不成熟的表现,是破绽百出的笑话!
可今日偏有狂徒要以笑话胜他!
红发恶鬼的目光如同红莲业火自地狱喷出,他的贴身衣服之下肌肉收缩如铁青筋暴起如蛇!全新的周天除去气势外究竟给予了他何物马上就会揭晓!
山也会崩塌。
“呃啊啊啊——!!”
咔咔咔咔!
他的身形随着手臂缓慢而不可阻地下压气力源源不断!鬼面上的獠牙距离老者须发愈发接近也预示着他正以无匹蛮力压制对方的架势,而一旦有一方架势溃散那一瞬间便象征着极大破绽!
眼看一端棍头已触及地面,老者终是冷哼一声率先发难,手腕猛拧以螺旋劲生生错开了面前压迫,这时对手刀身落在他外侧而己身前方却畅通无阻,但他还未来得及动手前刺那侧面力道惊人的刀便已斜压过来偏移了长棍所指错开鬼面,两人自上而下转出一圈圆满后各自后退空出间隙,可身形还未稳固又再度互攻来回!
刀光擦着木杆一次又一次惊险掠过老者身侧而他丝毫不为所动只顾着以枪身敲开对手门户一刺贯穿,纵观下来虽然红发恶鬼的力量速度都有了大幅提升,可面对老者始终悬于腰间不放松的长枪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体验就如一人攻城般不切实际,那长不可及的范围浓缩一点的准头攻守兼备恰如天险之内设城关,任凭自己如何耗费力气也攻之不下,若非反应及时几次惊险避让早已被一枪挑落马下。
梆!
红发恶鬼瞅准时机刀身剧烈压迫长棍下落意图趁机闯进老者身围,但途中便被老者以神奇棍术反制,他暗叫不妙却为时已晚,只见老者腰肩转动一道枪花搅碎月影磕低长刀紧接着便是一招平平无奇横扫!
正中对方腰腹么?
没有。
他的腰间冷光乍现凭强悍腕力堪堪守住自身。
那是一柄肋差短刀。
“呼,呼,不愧是您。”
红发恶鬼连退五步勉强停滞,冷汗如雨浸湿上身,方才若是挨上那份棍内暗劲自己怕不是已经方寸大乱,虽不至于失去抵抗之力但面对老者后续严密精准的攻势恐怕也绝不会再有机会完成任务了!
这种级别的对手还真是有些令人绝望。
他哑然失笑,果然自己还是托大了,只身执行这种任务还想着不漏痕迹全身而退本就是异想天开。
“……”
那就解封吧,把自己的一切都拿出来,向前辈讨教讨教!
用性命来搏!
嘶——
保持着如今运行的周天不散,红发恶鬼的经脉又一次产生异动!若是有着相当高深的观力便可看到他体内那些明亮的光点逐渐黯淡了,就像是一层朦胧阴影遮蔽在身即使是那五轮小太阳也不能幸免,倒不是说它们的能量枯竭光芒熄灭了,只是亮度确实降低了很多像是加了层灰白滤镜。
两条游龙化作的磅礴能量也只是不安地躁动了片刻便被这灰白所同化。
原本的周天轨迹终于被完全覆盖,构成了崭新的,前所未见的东西的一部分。
它就像是在本来相当有限的天地里挥毫泼墨,最终创作出来一副无垠的水墨黑白画卷。
画的山川走兽无疑。
行的却是先天一炁。
脊骨作山血液为水。
奇经虎啸八脉龙吟!
月色浓。
自发梢起,那一片鲜红发丝转入苍白似是融入月色。
他的体表渗出跃动的白焰,每一缕都透着勃勃生机。
“呼——”
失去色彩的恶鬼依然是恶鬼,那煞气如实质堪称滔天。
苍白恶鬼以收刀式将钝刀挽回腰间侧身隐没,再度拔出已是一抹刺痛人眼的锋锐寒光!赫然是把全新的开刃太刀!
“好刀。”老者由衷赞叹。
人刀合一!
“很抱歉不能自报家门。”
“无妨。”
左握短刀右握长刀,光芒在双刀两面之间折射后被那份锋利斩裂。
他的眉眼沉若水,肩膀脱力手腕放松。
老者的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静——
有人动了。
静——
大枪刺出!
静——
为杀而生的刀光嵌进了那为炁滋养多年兼具柔韧与刚性的木杆中段,居然是左手的肋差!二刀流最基本的需求之一便是足够单手格挡对方攻势的腕力,如今这力道更是超出了木杆的极限斩了进去!
而右手的太刀已然高高抬起,削铁如泥的刀锋眼看就要落下。
这是个完美的距离,足以将对手一分为二!
咔!
木杆自斩击处齐齐断为两截!
完了么?
或是……
它的生涯结束了,每件物品的生涯都会有结束。
作为一杆木棍是这样的。
可是同样的,它也曾作为一颗树结束,作为一颗种子,一株幼苗结束。
天地间总是在上演着各种轮回。
武道也是如此,遥遥不见尽头。
老者以双棍作双短枪!
一边挡住肋差偷袭同时钻身前撞阻碍对手长刀劈斩,余下一根木杆于对方怀中以尖梢为利刃横向划出!
简单的原理,直白的应对,但时机距离均是绝妙,避无可避,一击成功!
嗤拉——!
即使没有凭化物手法强化但被灵炁滋养多年不弱铁器的木杆也应当能划开腹部重创对手,就算他是异人没那么轻易死掉想必也会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吧。
应当,想必。
贴身衣物下,是密布的漆黑鳞片。
不,鳞片之下还有皮肤。
那是件衣物,是件甲胄!
恶鬼贴身衣物之下是轻薄如蝉翼却足以抵挡刀剑的黑色鳞甲!它的一部分被老者破开但余下威力再难对恶鬼强化过不知多少倍的身体造成足够伤害。
“万事留一线。”
头顶悬停的刀光悍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