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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济事,这样伤不到她!”清元放声提醒,只见烟雾冲天而起,转眼的工夫,重新聚出了凌嘉的半边身子。剩下半边虽尚显混沌,但复原也只是迟早的事。
“这是什么怪物!”血鹰咒骂了几句,飞身使出鹰姿八爪,去锁凌嘉的咽喉。光华振翼,二目烁锋,无奈仍是从凌嘉身上一穿即过,抓了个空。
可就在血鹰准备回身反打之时,凌嘉的手,却结结实实地抓住了他脚腕。那怎么都碰不到的烟雾之躯,竟骤然迸发拔山撼地之力,把血鹰拽回来狠狠摔下,在地上轰出巨坑。纵有元力护体,血鹰还是头破血流,骨痛如裂。
“鬼魅一切,四生沾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
清元念动法咒,缚龙索应声而解,安分地缩到了启蛮手中。
“你步子快,去找师尊!”清元说完,隔空一掌,引动元力再度震碎了凌嘉的身子。
“臭道士,我杀了你!”凌嘉恨恨地说着,身形化作离弦之箭,疾射清元。就在这时,那松散的巨坑,砰然又加深了几分,只是,里面的血鹰却不知去了何处。再一转眼,血鹰落脚在清元身边,舔舐着指尖的血液,哂笑道:“原来,你的血这么臭!”
凌嘉变了去向,戛然高高避开,捂着肩头的创口,怒视血鹰。苏钦宇喝彩叫好,又遥指凌嘉,说道:“原来如此!在你出手的时候,便能被伤到。归根结底,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你,输定了!”
凌嘉冷笑道:“输定了?只要我不出手,看你怎么伤我!”
“这样伤你。”苏钦宇的声音,突然冷冷地扎在凌嘉的后耳根上。
“什么时候!”凌嘉慌忙转身,眼前似烈日普照,万丈辉光。磅礴的金元力迎面压来,渗透了凌嘉全身,填堵进每一处血脉。身躯不堪撕扯,破散为几团浓烟,而浓烟又被冲散,粉碎作丝丝气雾。
苏钦宇雷霆呐喊:“这诀法,你如何躲!金刚怒!”
雄雄元力侵蚀之下,气雾也难能保全,最终飘散成肉眼不可见的淅沥水汽。
先走一步的启蛮,仗着腿脚劲道,在岛礁之间跃来跃去,不断朝着溶洞深处走。到后来,岛礁稀疏,启蛮只好纵身而起,一个猛子往水里扎。
“扑通”!
水声异常清脆响亮,却根本溅不起水花。而启蛮,觉得自己像是一头扎在了地上,摔得眼冒金星。
“怎么回事,没沉下去?”启蛮疑惑着,隐约感觉水中逼来浑厚的金元力,正慢慢刺痛着他的身子,越来越疼。启蛮忙爬起来,稳稳站在水面上,只有脚底板浅浅地没进湖中,浑身也没沾湿半点。只是,那疼痛仍聚集在脚底,愈发钻心。
“真是怪了,怎么还有这种地方。”启蛮万分焦急,飞奔不止。可脚心疼痛加重,还带着难忍的酥痒,没几步就栽倒下去。
湖水盈蕴金元力,如把把利刀,不停割向启蛮。切皮剥肤,摧筋剔骨,痛感直攻头顶。启蛮不堪折磨,一错神之间,混元归不自觉地使了出来。
霎时,金元力的锐气荡然无存,变得清凉圆润,服服帖帖地融入到启蛮体内。
俯拾即是的元力,瞬间从危险变成了瑰宝。痛感褪去,启蛮喜出望外,起身再跑。经他这么跑动,双足气血飞速流转,那些被混元归化解的金元力,更是源源不绝灌进身上。启蛮浑然不知,常人几十年也难能积攒起来的元力,他居然只是挪腿跑了几步,就得来全不费工夫!
俄而,启蛮奔离了湖水,踏上了那座最宽广的岛屿。面前便是瀑布正下方的浅滩,启蛮左右找不见玄一。猛地想到常听人讲,瀑布后多有洞天福地,兴许师父就在里面。
抬眼瞧了瞧这从天而降的飞湍激流,启蛮不敢冒进,先是催动金刚咒护住了身子。刚刚收容下的元力,滔滔爆发,豪光飙举电至,撼动了整个溶洞。启蛮后退一步,猛然蹬地,身子飞快地撞了出去。
穿过瀑布,惬意非常,并没有丝毫阻滞。可启蛮没来得及看清瀑布后都是何物,便潮鸣电掣继续前冲。
“糟了!”启蛮觑见正前方石塔屹立,座座都有五六丈粗。但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无凭无靠,根本止不下来。
八根石塔,耸峙环列,正是各遵卦位,坐镇八方。毗邻瀑布的那根,则是用以定住离位。就听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离位石塔正当中被穿了个洞。透石塔而出,启蛮毫发无伤,四平八稳地着了地。
“哎哟,可这吓死我了。”启蛮扫去头发上沾的土,东张西望。峭壁上,琳琅满目的玉石珠宝崭头露角,石塔顶上的房屋更是美轮美奂。启蛮不禁想,这里不像是厮杀战场,难不成师父是被请来做客喝茶的?
“奇怪,什么声音?”脑后轰隆隆如同打雷,启蛮循声回头,看见那离位石塔,自破洞处裂痕蔓延,眼看就要溃倒。他正担心上面的屋子会不会住了人,就听离位石塔顶上,有人大吵大叫:“快来人!”
听声音,喊话的这人年纪不轻。启蛮懊恼无及,自己莽撞闯祸,连累了无辜老人。抬头往石塔顶上张望,十丈之高,只能看见飞檐攒尖,却瞧不见人影。
正当启蛮不知该怎么搭救,又听那人说:“气煞我!”启蛮心疑,这人命悬一线,怎么每每只说三个字?
石塔节节崩塌,碎落石块无数。启蛮被凌乱飞溅的碎石逼迫的左躲右闪,根本难以靠上去救人。又听那老人高声说道:“都去死!”
这话过后,石塔顶端,火光弥天,崩落石块万千。每一个都烤得通红,咝咝作响,破空擦出火星,陨坠如彗。但凡石块落点,坑坑洼洼腾着火焰,炙热炎炎。
启蛮惊骇,那老头好大的脾气,怎么弄出这么多吓人的玩意。他也没什么好法子对付落石,只能运足元力躲躲闪闪。
“好厉害的老人家,根本用不着我去救啊!”启蛮想通了这点,扭头要走。头顶上,忽然拂过黑影,一个怪老头冷不防地拦住了去路。
怪老头一身的怪行头,似道非道,似禅非禅。端庄的袍衫,绘着祥云仙鹤,宽大的袖口,暗藏乾坤。袍衫甚长,盖住了双脚,往下看,衣摆偏又是布条百衲,用金箔缝出纹络。老头不住地哼哼唧唧,摇头晃脑,披肩的散发摇摇摆摆。两眼绿豆大小,斗在一起,滑稽地看着启蛮。
刚刚和他对视了一眼,启蛮就“扑哧”乐了。老头怫然不悦,说:“笑什么!”
启蛮强忍捧腹,道:“老前辈,您别生气,我不笑就是。我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说完想走,却被老头紧紧拉住。启蛮使劲挣了几下,死活脱不开身,暗叹这老头实在是厉害。
老头脸上阴晴不定,指着还在不停倾塌的石塔,一边连番比划一边说:“听见没?”
“听见什么?”启蛮看着老头的手势想了半天,总算明白了,说:“您是问我刚才有没有听见您说的话?您说,快来人,气煞我,都去死,我全听见了。”
“全听见了?加起来,加起来总共五句!”老头像是听了什么天方夜谭,讶然不已。原本直说三个字,现在却能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启蛮急得直挠头皮,说:“老前辈,我现在真的赶时间,您行个方便撒撒手吧。”
“不行!”老头一口拒绝,又道:“你这小崽子,如今坏了我的规矩,还想走?”
启蛮一肚子苦水,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方才碰上个鬼婆子,无缘无故要剜他鼻子,现在又碰上个怪老头,又是无缘无故跟他生气。唉,自己天生招人恨,难怪在家就没人待见他。
启蛮唏嘘过后,哀求着:“前辈,我着急去找我师父,您就行行好吧。”
听到这话,老头吃了一惊,问道:“你师父在这里面?告诉我,他是谁?”
启蛮暗思,正好摆出师父的名头唬唬他,于是自豪地说:“我师父可了不得,他老人家是当世活神仙,太清观掌门!”出于避回,启蛮没提玄一道号,但他想,没人会不知道太清观掌门是哪位吧。
“玄一!”老头怪叫一声,眉毛倒竖。看这模样,他可完全没被唬住,恰相反,竟变得更加怒不可遏。
“好啊,原来你是那老贼的徒弟!新仇旧账一起算,我要你小命!”说着,老头拽着启蛮的胳膊,轻易就把他提了起来。
“老前辈,有话好说,哪来的新仇旧账!”启蛮叫喊着,可老头不闻不顾,拿手对准启蛮膻中要穴,凌厉掏去。
“得罪了!”启蛮别无他法,飞起一脚朝老头掏来的手腕上踢。金元力之盛,像是踢出一轮明日,耀得两眼难睁。
“底子不差,可惜太嫩了!”老头冷冷地说着,反手震碎了启蛮的胫骨,接着把启蛮脚腕也紧紧捏住。
“要怪,就怪你认错了师父!”老头把启蛮翻了个头下脚上,奋力往地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