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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虹光疾至,戛然止于玄一身前。清衍敛了元力,躬身道:“启禀掌门师尊,先头弟子已至血天宗!血天宗诀壁大开,未曾看见妖人踪影!”
玄一的眉头锁得更紧,沉吟片刻,说:“再探再报!”等清衍领命而去,玄一便与那八方阵主商议道:“血天宗诀壁,不输我太清观,诸位师弟,你们思量着枫落是唱的哪一出?”
离位阵主玄知,是个栆色脸面,环眼浓眉,说起话来也是火急火燎:“掌门师兄,我看他们血天宗是太过张狂!咱们一股脑杀进去,替天行道,斩奸除恶!”
坎位阵主玄清,轻捋三尺长髯,劝道:“师弟不可莽撞!我看,血天宗是暗设机关,有意骗我们冒进,正中他们圈套!”
玄一点头道:“两位师弟所说,都有其可能。不过,诸位可曾想过,兴许这诀壁是被人破了?”
这下,八方阵主大为惊疑,面面相觑。还是玄知最按捺不住心气,说:“掌门师兄,你说血天宗诀壁不输我们太清观,那谁能有本事破了?再者,就算有人能办到,他血天宗为何不重建诀壁?”
“其一,附近的确有这么个人,就是那个穿戏服的老妖!”玄一说完,八方阵主个个默然。玄一又道:“其二,血天宗之所以没有重建诀壁,我料他是难事缠身,分不出手脚!”
玄清顿时会意:“掌门师兄,你是说,那个老妖就在血天宗里?”
玄一不甚确定地说:“兴许是那老妖,又兴许是别的高人。总而言之,吩咐众弟子徐徐前行,再等先头打探。”
离血天宗渐行渐近,青阳山本来那葱茏繁密,慢慢**枯萎下去,成了穷山恶水。土地焦黑瘠薄,死气沉沉,偶尔有些绿意,也要掺着落魄的枯黄。玄一扼腕,痛心这好端端的明秀山水,竟被弄得如此乌烟瘴气。枫落啊枫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魔头!
不多时,清衍再次折返。这一次,先头弟子也一并回来了。只是,原本派出去二十人,现在竟只有十七个,而这十七人里,或重或轻都负了伤。即便是清衍,左臂也挂了长长的血痕。
“掌门师尊,弟子领罪!”清衍悔恨不已,拱起手把头埋了下去。
玄一诧异,清衍向来行事谨慎,怎么也落得如此?忙劝慰道:“不妨事,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清衍惭愧答道:“回掌门师尊,弟子没看见人影,就想再往深处打探。谁知道刚一落地,不知怎么就触动了万千机关。暗弩流矢,机关翻板,见过的没见过的,个个夺命啊!”
玄一惊叹:“如此厉害?罢了,怨不得你,快去包扎伤口,用药疗伤。”
“弟子无颜用药,这点伤不打紧。仙芝培元露本就不多,还是留给其他同门吧。”说完,清衍告退入阵,自行包扎去了。
“枫落,你还我太清弟子命来!”玄知大叫着,急得火冒三丈。
“休要乱了阵脚!”玄一厉声呵斥,声如轰雷,当场震慑住了玄知的怒气。玄一回身,扫视那茫茫千余弟子,高声喝问:“我太清观,自开派以来,八百余年基业长青,因为何故?”话音隆隆震耳,八方阵主,连同那上千弟子,尽皆默然肃立。
玄一朗声道:“太清观有今日薄名,少不了仰仗天下道友赏面。个中缘由,无外乎历代祖师,前辈先人,广结善缘,弘道辟邪。我修道之人,理当怀揣无为之心,不问世事。怎奈,今有妖邪当道,为祸世人!妖邪作乱,人人得而诛之,我辈修道,苦练诀法几十载,岂能纵容姑息,任凭他血天宗为非作歹?即便是犯了嗔杀之戒,即便是动了凡心俗念,总算能对得起良知二字!”
太清众道,群情激奋,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去一展身手。玄一看在眼中,却还是不慌不忙道:“天地不仁,圣人不仁。可贫道玄一,既非天地,也非圣人!纵使天诛地罚,纵使祖宗怪罪,今天,也要和血天宗死战到底!太清门徒,听我号令!”
一时间,千余张嘴,一起放开了呼喊:“掌门师尊,弟子在!”声彻寰宇,振聋发聩,成万钧雷霆之势,响遏行云。
“有愿与贫道玄一,同犯杀生大戒者,齐整八卦阵!”
八方阵主,应声归阵,千余弟子,各自站定。万丈高空,黑压压摩肩接踵,拼成这么个规矩俨然的八卦阵势。玄一飞身而起,立于正当中,高高在上。拂尘扫出,喝道:“八卦阵法,攻!”
这阵,早已操练千百遍,章法调度,人人烂熟于心。攻袭之时,全阵整齐划一,虽有风驰电骋之迅猛,但两两之间,也从不会差错半寸的位置。千余人,像是同心同体,融汇成这严谨阵法,滴水不漏。
须臾之间,八卦阵便悬于血天宗千机窟之上。难怪此处名唤“千机”,平日里不见异样,但方才经清衍等人触发机关,漫山遍野除了不计其数的洞窟,便是各种陷坑暗格,处处杀机。
玄一目明,把这些机关看遍,心说:“难怪连清衍也中了招,这些机关设计实在巧妙,真乃上古偃师再世。”他正想着,突然间,一处洞窟里鼓动出五色豪光,直冲八卦阵而来。玄一眼睛圆睁,却并没有催动八卦诀,也没有调运八卦阵。只是并起二指,迎着戳了出去。
白芒正抵住五色豪光,两边各自泯灭。豪光消散之处,现出出前一后四,总共五个人影。打头的正是枫落,身后四人里,便有聂红枫、张君夜,而另外两人应该就是朱雀、玄武二堂堂主。
以前,玄一只知道血天宗宗主名为枫落,却不曾见过其人。这次,看清了枫落的模样,玄一竟然哑口无言。可是,枫落像是故知重逢那样,和玄一寒暄了起来:“师兄,咱们好久不见了!您仙体可好?”
听了这话,八卦阵中,清、虚二代弟子立时沸反盈天。照枫落口气,难不成也曾是太清观玄字辈的弟子?只是,为数不多的一些玄字辈老道却缄默不言,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肃静!”清衍高呼,不怒而威,区区两字便镇压了众道人的纷乱。但他心里也疑窦重重:“这枫落看上去年纪不高,难道以前真的是玄字辈的一位师叔?那也不对啊,怎么连我这清字辈首徒,也没听说过这个人?”
见清衍雷厉风行,颇具威信,枫落不由投去赞赏的眼神,对玄一说:“师兄,你收的好弟子!”
玄一毫不领情,冷冷地说:“你既已被驱逐出观,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你我早已不再是师兄弟,你堂堂枫落,现在可是叱咤风云的血天宗宗主!”
枫落笑呵呵地说:“师兄,你未免太薄情寡义。咱们阔别几十年,我正想请你喝杯酒呢!就算你不给我面子,那三言道人的面子,你不能不给吧?”
玄一冷峻不言,天上地下,浓重着死寂。不用说其他弟子,就连那八方阵主也捏了把汗。甚至枫落身后的四个堂主,也谁都大气不敢喘。
许久许久,玄一终于开口:“众弟子在此等候!枫落,贫道这就去会会三言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