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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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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链一到手,阮娇娇就颤动着鸦羽般的睫毛,睁开了眼。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

    珠宝又何尝不是?

    白色的丝绒盒里装着珍珠项链,大小几乎一致,光泽度非常好。

    它是由22颗10mm黑珍珠和十几颗2克拉钻石组成的项链,呈水花四溅状,有些浮夸,日常戴不了,只能用来搭配礼服。

    黑珍珠是凭借锚定效应,在七十年代价格突然被炒起来的一种新型珠宝。

    珠宝商人把原本一文不值的黑珍珠跟非常昂贵的钻石宝石放在一起,当黑珍珠出现在人们眼前时,大家就自然而然把它的价格跟那些昂贵的宝石价格锚定在一起。

    从此,一文不值的黑珍珠翻身就成了“珠中皇后”,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阮娇娇还挺喜欢黑珍珠这种五彩斑斓的黑的美丽,尽管她知道,对比这个时代的物价,这条项链的价格明显是虚高了。

    但,她不是收藏家,买珠宝不为了它涨价,也不怕它贬值,只是出于喜欢,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把盒子盖上,趁着季怀安还没回来,她得折腾一下自己的行李箱。

    不然箱子还在原地没打开,床上多了两件明显塞不进提篮的东西,也不好解释。

    …

    季怀安双手空空从邻居家出来,又马不停蹄的奔向村里住户最多的地方。

    他要去找木匠大叔,为了他手里那别人下了定金,最后又不要了的木制陪嫁。

    “木头叔,你跟爱党哥帮我把木桶抬上来,我自己拉回去就行。”

    老木匠终于把手里的东西卖掉了,乐得牙不见眼。

    虽然还剩了几口柜子小季知青没要,但柜子那些是抢手货,不怕卖不出去。

    听了季怀安的话,老木匠连忙招呼自己儿子把半人高的木制浴桶搬上推车。

    等木桶和里面的东西在板车上固定好,老木匠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笑着送季怀安出门,还特意嘱咐让他小心些,板车他不急着要,明天再来还就行。

    拉着木头推车走在坎坷不平的泥路上,还要小心上面的木桶不被颠下来,其实是非常费力的。

    但季怀安一想到这些东西是给阮娇娇用的,身上就仿佛使不完的力气。

    她为了自己放弃沪市的好生活,留在贫瘠的桃花村,自己当然也要尽力去给她最舒服的生活!

    …

    当季怀安打开锁进门时,阮娇娇已经坐在竹椅上倒腾了箱子里大半的东西,洗漱用品还有护肤的瓶瓶罐罐全摆在了床边的桌子上。

    起先还有些幽怨的阮娇娇,因为黑珍珠项链的治愈,现在心情又好了一点。

    看见季怀安回来,她笑着转过头,“你回来啦~是不是可以吃饭啦!”

    阮娇娇白嫩的小脸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烛光,朦胧又美好。

    被她这么笑意盈盈的看着,季怀安既羞赧又感觉喉咙有些发痒。

    他清咳一声,“嗯,应该快了,我让隔壁龚婶帮忙做饭,做好了她儿子会带过来。要不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吧?”

    说到这,季怀安突然想起,他不喜欢吃零嘴,家里也根本没有能垫肚子的东西。

    家里仅剩的,能现吃的,不过是堂屋橱柜里面的三合面馒头,又干又硬,还喇嗓子。

    阮娇娇似乎看出了季怀安的懊恼,回过头继续整理箱子里的东西,毫不在意的说:“不要啦,我就想吃饭菜。我也带了不少吃的,全在篮子里呢。可我不想吃那些……”

    没等季怀安说话,阮娇娇换了个话题,“今天我睡这间屋子嘛?”

    “对,我现在就收拾。你住这间,我住堂屋另外那边那间。晚上要是有事,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季怀安说着就开始找东西重新铺床。

    阮娇娇行李也不翻了,饶有兴致的托腮看他忙活。

    只见他把床上的铺盖一卷,带着大步跑了出去,没出一分钟,怀里又抱一大丛秸秆跑了回来。

    季怀安把秸秆均匀的铺在木架床的板子上,边铺边跟阮娇娇解释:“这些是去年晒好的秸秆,我把它铺好再垫上一床被子,就不会硌人了。”

    怕阮娇娇嫌弃秸秆脏,他又补充道:“我保证给你铺严实,不会让这些秸秆碰到你。”

    阮娇娇没有什么洁癖,只要肉眼看不见脏就行,况且他都这么保证了,于是回道:“那你要铺多一点,我要很软的!”

    “嗯!”季怀安重重应下,眼神变得越发严肃,仿佛铺床是什么很神圣的事情一样。

    铺完秸秆,他从一口大箱子里抱出一床厚厚的棉被,包着被子的布洗得发白,但被子看上去却还挺蓬松。

    铺好被子,季怀安又开始翻找起另一个大柜子,从最里面的角落里拖出一块叠好的米黄色纱布,看着像是蚊帐。

    果不其然,其实就是蚊帐。

    他跑去屋外抱回来四根细竹竿,用绳子绑在木架床四个角上,然后抖开蚊帐铺了上去。

    正当他铺好,又像只小松鼠一样开始翻箱倒柜拿出一块像是床单的布料时,阮娇娇喊住了他:“等等,床单被套我有带,用我的吧。”

    瞥见他带着薄茧,有些粗糙的手掌,阮娇娇看了眼角落里放着的热水瓶,“有热水吗?先用热水泡个手。”

    “好。”

    阮娇娇说完,季怀安就乖乖的把床单放了回去,找到一个木盆倒水泡手。

    他不会问为什么,也不会想阮娇娇是不是嫌弃他手脏,只是乖乖听话,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季怀安孑然一生,在相依为命的爷爷离开之后,他就没有了家。

    爷爷病糊涂的那段时间,时常拉着他的手反反复复讲着过去的故事,讲他跟阮爷爷的友情,讲阮爷爷有多优秀。

    清醒过来后又会感慨要是阮爷爷在这就好了,他会把自己送去阮爷爷家,那里还有跟他年纪相仿的妹妹。

    直到临终前,爷爷紧紧握住他的手,告诉了他这段婚约,让他一定不要放弃,努力生活下去。

    阮爷爷回来了,他就又有家了……

    “这水也不烫啊,差不多了,伸出来擦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