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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辉与齐乐山言语上的攻防还在继续,但是,随着齐乐山扔出的破碎情报越来越多,随着齐乐山话语与情绪的节奏越来越游刃有余,李家辉也彻底被他带入了歧途。
见形势对“探索真相的一方”越来越不利,关静年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坐着不管静观其变了。
再这么下去,齐乐山编织而出的“真相”就会越来越深入人心,到时候,他就算跳出来说真相不是这样,也会被“众意”这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碾压成一地的碎片。
关静年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他对几人满怀歉意的笑笑,随后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诸位,诸位,现在天也黑了,我看了看表,感觉啊,现在应该差不多到晚饭的时间了吧?
要不,我们吃个饭,再继续讨论案情和电影?
我可是听说,人在饿肚子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影响大脑的思维速度的。
大家刚刚情绪激烈起伏,肯定也消耗了不少能量,我们吃点东西,放松一下大脑,肯定事半功倍,想出绝佳的名留影史的好点子的!”
“嗯……”
听了关静年的话,陆老板沉默片刻,他掏出怀表,低头扫了一眼时间。
现在确实到饭点了,他安排的送饭的人也快到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对方桌周围的电影人们笑道:“嗯,关老师说的对,确实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我们先吃个便饭,休息休息,放松一下大脑,放松一下心情,之后,再来继续探讨案情吧。”
“陆老板,我就要……”李家辉还想继续问下去,却被小步走到他身边的关静年拦住了,关静年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走,跟我出去,喝口酒,抽支烟。”
“关老师,我还……”
“听我的,抽支烟,咱们再进来。”
关静年冲他使了个眼色,用力拉着他的袖子,半拖着他,快步走出了那间阴影与昏光并存的房间。
来到门外的走廊上,关静年关好门,四下张望了下,随后,才俯身凑到李家辉的耳边,小声对他道:“家辉,这里的水太深了,你暂时不能就这么深挖下去了。”
李家辉皱起了眉毛,“水太深?什么意思?”
关静年压低声音,沉声道:“家辉,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一直在被他牵着鼻子走!
从一开始你问他手上的茧,到你设计套出他不知道赌场的一些规矩,再到问出来他复杂的家庭关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暗中引导你,让你按照思维定式,不由自主地往那儿想的。”
李家辉不信邪,他反驳道:“怎么可能?关老师,我也学过一些微表情和心理学,他那些反应,都表明,我已经挖到了他的痛点,马上,就能从他满口的胡话中找到真相了!”
关静年嗤笑一声,接着道:“微表情、心理学……呵呵,家辉,不是我要给你泼冷水,是你根本没有见过齐乐山这种级别的狠角色。
你所会的东西,在他面前,那都是小儿科,他可以在一瞬间就收集到你的衣着、行为习惯、音调习惯、头发长度、身上的味道等等情报细节。
并通过这些细节,分析出你的个人性格,最近经历的一些事,对未来的态度,最有可能的询问方式,能够接受怎样的答案……等一系列连你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
你想凭借自己半吊子的‘’侦探”能力和专业的侦探、专业的情报人员进行言语上的战斗,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而且,还有一些你没察觉到的地方。
你仔细想一想,这个案件在魔都传的沸沸扬扬,但是,杀人凶手的消息被隐藏了就算了,连凶案发生的现场居然也没人知道!
要知道,关注三老案的人从上到下多的都数不清!
不过,我倒是能理解这一点,不为人知的凶案现场、杀人凶手,虽然听起来神秘兮兮的,让人不由对此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但是,实际上,这种不对外发布任何信息的方式,才符合警探局对涉及到大佬们的秘密案件的处理手法。
可是,这又有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家辉,你想过没有……
想要把这种级别的犯人从监狱里弄出来,还是为了拍电影这种扯淡的理由……你觉得,陆老板得动用多少人情关系和金钱贿赂?
如果是之前的陆老板,那也就罢了,但是,陆老板的近况……你在新闻圈子里,消息灵通些,也应该了解到了吧?”
李家辉沉思片刻,低声道:“我听几个新闻界的朋友说陆老板最近资金方面出现了一些问题,很多生意都在对外抛售,听说啊,就连自己住的宅子,都抵押出去了。
他们都说,陆老板到了破产的悬崖边了,再往前走个一两步,就掉下万丈深渊,尸骨无存了!”
关静年点点头道,“对,我的那些朋友也是这么说的,陆老板已经快要破产了,所以,以他现在的经济情况和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容许他把三老案的凶手从牢里请出来!
那么,这便有这么两种可能了。
一,我们这几个朋友间的传闻是假的,陆老板的钱其实没出什么问题。
二,这些传闻都是真的,陆老板带来的齐乐山,还有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公馆,有问题!”
李家辉皱眉问道:“难道陆老板想对我们不利?可是,他图什么啊?我们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就算对我们出手,也捞不到什么实际性的好处啊。”
关静年摇摇头,沉声道:“我没说陆老板要对我们出手,我想说的是……齐乐山,或者齐乐山背后的势力,可能会对我们出手!”
“齐乐山背后的势力!你是说,那些干脏活的清道夫、洗地党?”
李家辉想明白了,但是,越想的明白,他心中的恐慌就越是向外蔓延,他现在真的有点害怕了,他只是想来这儿赚个车马费,弄点钱买酒喝而已,没想要卷进间谍和高层之间的龌蹉里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