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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彩电塔最顶端高耸入云的天线之下,处于黑暗之中的平台之上,因为二月春风意兴阑珊的一句话而忽然有了一丝响动。一条矫健的身影忽然从黑暗之中一跃而起,窜到了二月春风的身边。那是一个年龄与张扬相仿,给人的感觉却是异常沉稳、阴森的年轻男子,他穿着剪裁精致、用料考究的合体西服,那套明显价格不菲的西服映衬得他的身形曲线显得越发强悍威武。如果此时张扬在这里的话,应该可以在第一时间就确认出对方的真实身份——赫然正是张扬前往诸葛家送魂瓶时偶遇到的那位跋扈的诸葛一鸣! 给二月春风印象最深的是对方那一双洁白温润的手,望着那双完全不似普通成年男子的出众双手,二月春风冷然笑道:“单独只看到你这好模好样的一双手,别人多是想当然地以为你只是不事生产,却万万不会想到在这样温柔的一双手上,竟会有着那么多的血腥之气,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了你的手上!” 诸葛一鸣闻言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不要故弄玄虚了,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这些鬼话呢!你根本就不认识我,更不会对我的人生经历有着丝毫的了解,刚才如果不是我故意弄出了一点声响的话,我估计你连我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都不清楚呢,又怎么会知道我的这双手上沾满了血腥?拿话来诓我吗?” 二月春风得意地笑了笑,摇头说道:“我根本就不必认识你,更不必去了解你的人生经历,单只从你的满手血腥我就可以推断出你的人生究竟是如何的不堪。我所知道的事情远比你预想到的要多得多,但目前我确实是有一个疑问需要由你来给出答案——你究竟是通过何种渠道找到我的?自从我下定了决心来到沈阳这座城市正式开展春风当替人解除烦恼的业务之后,你还是第一个完全依靠自身的能力自己找上门来的委托人呢,只凭这一点,就让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并对你的真实身份开始变得好奇起来。当然,如果你能够给出令我满意答案的话,看在你是自己摸上门来的客户,我倒是可以送给你一份大大的优惠。” 诸葛一鸣被二月春风的话逗得猖狂大笑了起来,他一边大笑着一边点指说道:“其实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沈阳开始进行着所谓替人解除烦恼勾当的时候,我就已经听闻过你的存在;之后我也曾经通过我自己的渠道私下去调查过你,可惜除了知道你是从北京而来之外竟然找不到丝毫关于你的身份信息,想来你为了应对像我这样的好奇者是早有准备了。至于我是如何准确地找到了这里、得以直接面见你的这个问题,也许在你这样空修一身法力不修道德的江湖术士看来有些高深莫测,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些肤浅的占卜之术而已。在这个世间之人,但凡存在必留下痕迹,留有痕迹对我这样精擅占卜之术的人来说就有迹可循!” 听诸葛一鸣如此洋洋自得地自我吹嘘,感受着他体内那驳杂不纯的血脉,二月春风有些嘀笑皆非地反问道:“诸葛神算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肤浅的占卜之术这种程度了?无论如何,诸葛神算可也算得上是得了真传的道门正统呢,不过想来以你体内那不太纯正的血脉来推动法术的话,恐怕能占卜出来的结果也未必会高明到哪里去吧?你这一次居然可以如此顺利地占卜出我所在的精确位置,你就没有丝毫的怀疑吗?” 诸葛一鸣明显是被二月春风惊人的洞察力吓了一跳,摇晃了一下身体,他惊讶不已地看着二月春风连声问道:“你也听说过诸葛神算?你似乎对我的身世有所了解?你似乎对我此行的目的有所误会吧?” 二月春风再次摇头晃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诸葛一鸣,语带嘲讽地调侃道:“我刚才就已经对你说过了,我所知道的事情远比你预想到的要多得多,虽然你现在看起来是一副我华夏血脉的样子,可在你的身体里面流淌着的血液中,分明有着东面那处列岛上人类的味道。想当初,因为对那个种族肆意妄为的性格产生了兴趣,我可是他们的血液进行过专门的收集研究呢,虽然直到最后也没能寻找到那血脉之中的罪恶。” 诸葛一鸣闻言再次皱起了眉头,似乎对二月春风那过于随意的口气有些不爽,但他的理智还是很快就战胜了愤怒,他有些心有不甘地小心翼翼问道:“这么说起来,你会因为我体内的血脉而不会帮我喽?” “那倒也未必,虽然我对那个种族之人的所作所为有些匪夷所思、深恶痛绝,但毕竟你的身体里面还流淌着一半的华夏血脉,就算只看在这一点上我就没有拒绝你委托的想法;更不要说我先前已经答应过了你,由于你的主动上门我决定要送给你一份大大的优惠呢。”二月春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里忽然放出了光辉,对着诸葛一鸣催促道:“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烦恼好了,如果能够成功勾起我兴趣的话,我一定会尽量帮着你解除掉那个烦恼的,至于我最后想跟你要什么报酬,那些都好商量。” 诸葛一鸣略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了看二月春风,又咬了咬牙,如实地说出了他的烦恼:我的父亲大人是一名来自东瀛的谦谦学者,而我的母亲则是一个华夏术界流派没落家族族长的女儿,当初他们因缘际会之下相遇相识相知并在最后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了一起。可惜当初他们的结合从一开始就受到了来自我母亲家中那一方、传统守旧的保守势力同道们的抵制,幸好这么多年以来我父母选择了低调的生活离群索居再不与那些人产生任何的联系,所以也就慢慢为世俗所接受一直都没有再产生什么新的矛盾。我父母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时间里,我的父亲大人一直都遵守着他和母亲结婚时最初的承诺,跟随着母亲的生活轨迹、寸步不离地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从未离开过母亲半步。可现在,远在东京的我的祖父大人病倒了……” “所以你那位身为二十四孝老公的父亲大人就准备用这个借口,破坏掉他可能已经坚守了二十多年的誓言,离开你的母亲,并且要带着你这个自小生长在神州大陆上的出色子孙返回日本了?虽然你的母亲可能会因为体会到你父亲的难处,故而对他的这种选择持赞成态度,但你母亲身后那个庞大的家族、那些传统的保守势力是断然不会放你们两个顺利离开神州大陆的,所以那些人的存在也就变成了你最大的烦恼。我分析得很有些道理吧?那你到底想要让我如何帮你呢?”二月春风神色诡秘地向诸葛一鸣追问道。 “你先不要急,让我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待清楚以后,我再告诉你我的委托内容!”被二月春风胡乱打断了说话的节奏,诸葛一鸣的心中有些不爽,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起来。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他方才开口继续说道:“我的祖父大人在日本赫赫有名,他绝对无法接受在自己缠绵病榻之时自己的子孙不在身边的这种侮辱,更何况也许用不了多久祖父大人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而他死前最后的希望就是能够看到我的出现——身为他唯一的亲孙子,从小到大我都还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一面呢!本来父亲大人已经买好了我们两个前往日本的机票,准备抓紧时间及时返回日本、尽量多陪在祖父大人的身边送他最后一程,却没有想到我那位顽固不化的老外公居然给我发来一封飞符传书下了最后通牒!” “最后通牒?怎么,你那位老外公不想让你跟着你的父亲一起去日本?”二月春风笑吟吟地问道。诸葛一鸣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不错!外公在给我飞符传书的信中写到,由于我已经私下跟随着母亲学习了一些家族中正统法术的皮毛,所以我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神州术界中的一份子;既然我已经身为神州术界的一份子,就绝不能有丝毫地行差踏错、贸贸然离开神州大地一步。他还恶言恶语地警告我说,如果我与父亲大人坚持要一意孤行的话,他和他的同道们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在必要的时候他甚至愿意牺牲掉我这个亲生外孙的性命以维护神州术界道统的纯洁性,进而避免法术的外流!”二月春风闻言古怪地笑了笑,插话道:“这个规矩我听说过,似乎已经存在了千多年的时间但一直都作为铁令被严格地执行着,千多年以来都没有任何变化,想来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新的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