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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汴梁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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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仁穿着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风,端坐在踏雪追风马的马背上,白色的貂皮护手裹着单筒望远镜,只是向两军交战的炮兵阵地观瞧。

    一应参军、将领簇拥在郝仁身后,北风吹着帅旗迎风招展,发出列列的响声,战马和人的呼吸,都呵成了白气。

    “主公,弟兄们手中的马刀已经饥渴难耐了,让末将的马刀,送这些犯边的敌人下地狱吧!”俞通渊躲在熊皮大氅下,握着胯下的马刀豪迈道。

    “莫急!”郝仁放下望远镜,停止去看那显得枯燥的炮战。平静道:“攻的太急,恐怕他要跑了!”

    “末将愿意帅军队,绕带敌人背后去,切断敌人的退路!”山东军总管陈猱头道。

    “敌人太多,去少了,挡不住,去多了,容易被敌人发现,早早的撤退了!”郝仁回答道。

    杨通知等一应将领,跟随郝仁日久,从未见郝仁用兵如此犹豫过,明明敌人已经露出十足的颓势,倘若此时发动攻击,付出些攻坚的代价,就能将敌人击溃。

    一旦敌人从坚固的营垒内被击溃,庆丰军的骑兵就会像狼驱赶羊群一般,此时,胜券已经稳稳的握在庆丰军的手中。

    “诸位将军不要着急,主公已经派付友德将军沿着运河北上,倘若付友德攻占徐州,阻断黄河,朱重八就再也回不到山东,眼前的一个敌人,也甭想跑掉!”刘伯温数九寒天,依旧摇着他那羽扇,颇为得意的说。

    庆丰军此时已经占据绝对的优势,然而朱重八居然在如此的颓势下,没有撤退,也没有与王保保搞的分道扬镳,这样郝仁颇为不解。

    难道朱重八手中还握着能够扭转战局的砝码?还是朱重八和王保保有所期待呢?

    既然朱重八不撤退,目前哨探的斥候也没有发现附近有敌军对庆丰军构成威胁,庆丰军背靠领土,源源不断的给养、军需从致富路运来,庆丰军也没有必要冒着伤亡,去攻打敌人坚固的堡垒。

    那就等着付友德大军从运河北上,切断朱重八渡河会山东的后路,彼时,朱重八粮道断绝,归路被遏,其军必然不占自溃败,庆丰军就可以彻底将朱重八的军队,歼灭在河南之地。

    “派去汴梁的人回来吗?”

    自从郝仁从吴六玖那听闻,汴梁已经一个月没有人送来信息,早已经派人去汴梁打探消息,他眉头拧成疙瘩,问身边的人道。

    “就算是快马,路上没有耽搁,恐怕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够往返的,主公没药着急!”刘伯温回答道。

    远远的,一队狼狈的溃兵,大约有七八人,一路狂奔而来,早已经失去本来面目,只能从头上的红巾推断,来人当属于红巾军。

    为首一人,尚且没有看清模样,战马便已经体力不支,一声长鸣,连人带马,瘫软在地。

    郝仁见来人如此模样,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是哪路的兵马?败的如此狼狈?难道是哨探的斥候,遇见敌人的伏击了?

    俞通河等骑兵,正簇拥在郝仁身边,还未等郝仁下令,俞通河早已经带着几名侍卫,飞奔着迎了过去,未己,俞通河带了七八人各败兵,已经来到郝仁面前。

    为首那人,一身儒衫早已经面目全非,血与泥浆,早已经覆盖了衣服的本来的颜色,满目焦黑不堪入目,嘴唇开裂,根本看出来本来的模样,更看不出来原有的年纪,只能从下巴上的胡须推断,来人得有四五十岁了。

    “大帅!呜呜!速发大兵,救命啊!”那人瘫软在地,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与恐惧,带着十足的哭腔道。

    “莫急!喝点水,慢慢说!”郝仁吩咐道。

    那人抢过俞通河递过去的牛皮囊,‘咕咚’‘咕咚’大灌一气,然后才气喘吁吁道:“郝大帅,我是盛文郁啊!”

    盛文郁这个名字,是明教之中响当当的人物。

    刘福通尚未发迹的时候,乃是与杜遵道齐名的人物,号称明教的左右护法,龙凤帝韩林儿继位后,更是以杜遵道、盛文郁为左右丞相,在明教及龙凤政权内,地位及其显赫。

    刘福通袭杀杜遵道后自立为丞相,盛文郁的地位也由丞相降级为中书平章,不过盛文郁在龙凤政权的地位依旧显赫,差不多算是龙凤政权仅次于刘福通的二号人物了。

    本是白白净净的文人,如今狼狈的连郝仁都认不出来了,确实遭遇前所未有的打击。

    “盛大帅,你是从何而来,难道汴梁被敌人攻破了吗?”郝仁再也无法淡定,激动的扯着盛文郁的衣领,将盛文郁从地上拉了起来。

    倘若汴梁被蒙元攻克,刘福通的红巾军被歼灭,本被引为庆丰军北面屏障将彻底消失,庆丰军要同时面领着朱重八、陈友谅、蒙元三面敌人的威胁,郝仁在牛叉,一双手也打不过六只手的哪吒。

    “汴梁,尚且在刘大帅手中,不过,我负责防守的亳州已经被察汗帖木儿大将虎林赤攻克,亳州乃是汴梁与外界唯一的联系,亳州落入敌手,汴梁此时已经是孤城一座,陛下、太后,数万红巾将士、文武大臣,具被困在汴梁城内,请郝大帅快发救兵,救下红巾军在淮南残存不多的血脉!”盛文郁火烧眉毛道。

    亳州乃是龙凤政权最开始的都城,地位极其重要,所以盛文郁负责防守旧都,汴梁已经被察汗帖木儿围困了足足有一个月时间了,这一个月的时间,庆丰军居然没有得到一点关于汴梁被围攻的消息。

    一来,因为汴梁距离庆丰军地盘比较遥远,二来,察汗帖木儿早有准备,切断了汴梁与庆丰军的联系,刘福通外出求救的兵马,既然一个都没有放过来,都被伏路的哨探拿下了。

    盛文郁兵败亳州,无力救援汴梁,只能带着残兵退守颍州,待到了颍州,听闻郝仁大军在蒙城作战,不及歇息,便一路赶来向郝仁求援了。

    刘福通自颍州举事以来,便一根筋一般的想北上占领汴梁,实现南宋还都汴梁的夙愿。他用了整整数年的时间,最终采取三路北伐的方式,将大批的蒙元军队,牵制在北方,才占领汴梁。

    如今刘福通在淮南之地,仅有颍州与汴梁两地,其他大片土地,已经悉数被蒙元占领,倘若郝仁想从蒙城发兵救援汴梁,差不多要重新走一遍刘福通当初攻占汴梁的路线,谈何容易啊。

    而且,郝仁上次出兵救援亳州,刘伯温等一应文官都极力反对,如今,朱重八尚且威胁左翼,陈友谅威胁右翼,汴梁路远,郝仁想分兵救援汴梁,又谈何容易啊!

    “汴梁尚且能支应多久?”郝仁问道。

    “刘大帅给我送来第一封书信的时候,据称汴梁城就已经粮尽了,士兵只能靠井泥用人油炸了充饥了,恐怕,汴梁城也支应不了多久了!”盛文郁悲戚道。

    果真如此?那恐怕汴梁城一天饿死的人,都将不计其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