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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比较干燥,还透着些光隙,但进到深处,潮湿便犹然而生,还隐隐约约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秦月稍稍掩住口鼻。
此洞貌似深不见底,越往里走越发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此刻随即响起的铁器敲打声越发刺耳,就在这深洞不远处。
步子迈得有些紧凑,小心翼翼再往里面走了一段,竟出乎意料般,见着前方隐约有些光隙,似乎洞深处有着几道缝隙连着外面透着点光照射进来,这不由让秦月心中宽敞起来。
怕是已到近处,可分明听出是铁链声,秦月心中一沉,莫非这地方是个囚禁人的牢狱之所。
“谁。”
秦月只听喊声在近处响起,于光隙望去,一个批头散发的古怪人物伏在地上,只一对眼珠瞪着秦月,阴暗潮湿只透点点光隙之地,不细细察觉,定还以为是个鬼魅。
秦月心中颇惊,连忙稳住心境,紧了紧手中擎天,道:“你是谁?”
“是你。”
伏地者望着秦月说了这句,秦月慌忙道:“你认识我?”
伏地者不再说话,把头低下去。
“你到底是谁?”秦月见对方不说话,追问道。
“我是谁,还重要吗?”伏地者冷冷笑,冷冷说,恰似胸腔中有着一段无穷无尽的仇恨难以释放。
被如此一问,秦月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细打量,对方之状只能以惨不能睹来形容,手脚被人打断,筋脉被人挑断,用铁链捆绑手脚牢牢裹在一块大岩石上,面色饥瘦,身形如柴,生不如死的折磨。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秦月不禁心疼,问道。
“别在我面前装好人,我都这副样子,已不需要你的同情,赶紧滚。”伏地者丝毫不领情,反出口不逊。
“我不是同情,我是想问你,想不想出去。”秦月一改口吻。
此话一出,伏地者眼神一闪,但缓缓双眼又如死鱼眼一般,没了生气,垂头丧气道:“没用的,锁住我的是寒铁链,一般手段根本打不开它,没有希望。”
“你就不让我试试,你怎知就不行。”秦月说。
“不行就是不行,何必再试,我看得清现实。”伏地者神识极其低落。
“笑话,你这也叫看的清,不试试怎么知道,话说你那是寒铁链又如何,你可知我手中这根棍子还没有什么不能开的。”秦月想给予希望,放开话来。
“你到底什么意思?”伏地者猛抬起头,望着秦月。
“我救你出去,你告诉我你是谁,你为什么被关在这?”秦月对其说道,像是在做交易。
“你别骗我了,你根本打不开这寒铁链,你走吧。”伏地者黯然。
秦月不再言语,索性扬起手中擎天,猛的一挥,朝着锁着伏地者左手的寒铁链正面一击,只擦出一道火花,“噹”的一声,铁链活生生被擎天挣脱开来。
伏地者左手落在地上,兴是这一动作,让心死神伤的伏地者看到希望,面色激动间,竟含着眼泪。
“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可以说了吧。”秦月问道。
“你,我,相信,我······。”也许是这一道希望来的太过刺眼,让伏地者一时间欣喜过往,嘴上难免结巴起来,只缓了许久,道:“你是秦月。”
“你果然认识我,说吧,你到底是谁?”秦月双眼凝神,问。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伏地者双眼出奇般凝神望着秦月,仿佛这一双眸子透出一道不一样的光烁。
只这么一望,秦月对视,这道眼神竟如此熟悉。
竟在一刹那间。
秦月心中一惊。
“你是,成松。”秦月愕然道。
在秦月脑海里,成松乃是一个不拘小节,倒也潇洒,随时随地都要喝酒的人,怎会是这般模样。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伏地者喃喃自语。
“不可能,你怎么会是成松呢,怎么可能?”秦月连连摇头,简直不敢相信。
“我为什么不能是成松。”伏地者反问。
“成松的样貌我认得,你和他完全是两张脸,就算有所改变,轮廓也是不会变的,你根本就不是他,你到底是谁,别再骗了,说。”秦月完全不信,说。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两晚上在亭子里喝酒,还记得你当初被何玉柔责罚挖竹笋,我帮你吗,还记得那一次我在厨房······。”成松正说着。
这一字一句划过秦月耳朵,秦月眼神中如被划过一道闪电,心中颇为凌乱。
“别再说了。”秦月打断道。
“你还不相信吗?”成松再道。
秦月不说话,若有所思,眼中深沉。
“看来你不是不相信,是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曾经的我怎么会落得个如此下场。”成松叹了口气,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月细细说出这句话,但内心却颇为动荡。
“其实这一切都是个阴谋,自然就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以前你看到的成松是我,但是那不是我的脸,因为我也不是真正的成松。”成松望着秦月说出这番话。
“什么意思?”秦月只觉越听越糊涂。
“成松是假的,无言是假的,这两个人都是假的,而说起这件事,恐怕你不会陌生,青云子题名神仙榜。”成松娓娓道来。
只听“青云子”三字,秦月心中心中泛起涟漪,似乎明白什么。
“青云子并非题名神仙榜而羽化登仙,而是被如珑杀害,连在一起的还有梵音谷的慈惠也一起丧命。”成松说完望着秦月,但只见秦月脸上并无丝毫惊愕之色,但异常淡定,这倒不由得让成松吃了一惊。
“你为何如此镇定?”成松接着说。
“没什么值得惊讶的,这事,我早就知道。”秦月道出实情。
“你是如何得知的。”成松听秦月如此一说,再次面露惊色,追问道。
“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先继续说下去。”秦月示意成松。
成松收回目光,缓缓点头,稍稍片刻,便接着说道:“如珑蓄谋已久,因为他早就知道青云子不会把掌门之位传给他,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欺师灭祖,此等事情要如珑一人完成,恐怕是根本不可能,他需要人手,于是乎,如珑锁定了一个目标,何易之,至于他们是如何达成共识的,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可以肯定的是如珑确实把何易之拉入伙,当然也做出承诺事成之后,何易之就接替如珑成为神仙峰的执事,当然有何易之自然还是远远不够,做这件事需要的人手很多,所以何易之也开始从身边的人下手,试探着是否能多拉些人入伙。”
“何易之第一个选的目标就是自己的首徒无言,并许诺此事一旦成功,就提拔无言担任北极门门主之位,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谁也没想到平日里一向唯何易之马首是瞻的无言竟断然拒绝,还狠狠把何易之训斥一顿,说欺师灭祖之事断然不能做。”
“此事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已是容不得半点差错,如果无言一旦走漏风声,恐怕何易之与如珑将万劫不复,何易之便急于除去无言,可要知无言乃是何易之首徒,如果说无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难免在神仙峰不会引起什么波澜,为此何易之也是伤透脑筋。”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他就是真正的成松,此人善于心计,为人狡猾,表面上看起来仁义厚道,做事颇有风范,但实际上他的心也是被名利权势所蒙蔽,为了名和利,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两人兴许是臭味相同,便一拍即合,成松就此便给何易之出了一条计策。”
“计策就是杀了无言,然后成松使用易容术假冒无言,然后再拉一人入伙,用易容术假冒成松。”
“而那个假冒成松的人就是你,怪不得你现在的脸和以前不一样,原来是易了容。”秦月望着对方。
“你说得很对,的确是我,我就是那个后来入伙的人,我那时刚上神仙峰,心中也摆脱不了名和利,加上何易之这个老匹夫用上层功法引诱我,我一时没能经得住诱惑便答应入伙,在我假冒成松的日子里,一开始过得是如此胆战心惊,也许是易容术太过完美,竟然没有一人认出,渐渐的这张面具戴久了,有时候我竟还真分不清自己是谁,还以为我真是成松。”
“日子就这样过,一天一天,直到你们上山,再到青云子准备题名神仙榜,一共三年,这个计划实施了三年,滴水不漏,和预料中想的一样,如珑除去青云子,顺利当上神仙峰掌门,何易之理所当然被提拔执事,假冒无言的真正成松也顺理成章当上北极门门主。”
“最后只剩下我,我仿佛是这里面最多余的,和之前何易之许诺给我,让我去龙蟾居深造,授予亲传弟子的结果截然相反,他们终是下了狠心,在一天夜里,果断打断我的骨头,挑断我的手脚筋脉,把我囚禁在这深深黑洞中不见天日,他们不杀我,以为把我困在这时间一长,没水没东西吃必然会死,就这样还自认为是发善心没杀我,对得起我,真是可笑。”
“我就这样被这三个畜生活生生折磨,我心里一万次告诉自己我不能死,每一次从希望到绝望,再从绝望到希望,我万念俱灰,我恨,我憎恨,但我还是要活下去,没有东西吃,我就吃地上枯黄的树叶,吃石壁上的青苔,没水喝,我就喝地里的臭泥流淌的脏水,就这么苟且的活着,活着,时间一长,他们以为我死了,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我还活着,而我想,我总有一天,我能出去,我要看着他们三个一个个死在我的脚下。”
成松牙齿里发出噌噌作响的声音,仿佛每说一个字都恨的咬牙切齿。
“不用看着他们死了,我可以告诉你,神仙峰已经不再是昔日的神仙峰了,现在已经是一座废墟,何易之疯了,那个所谓的无言也生死不明,如珑重伤在即,溃逃走了。”秦月一字一句的说给眼前人听,仿佛也是为他的遭遇讨一笔公平。
“你,你说得可是真的,你没骗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假成松只听秦月一说,面部上青筋暴跳,反反复复问秦月,情绪间激动不已。
“我说得都是真的。”秦月肯定道。
“报应,报应,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真是报应,杀千刀的,他们死有余辜,哈,哈,哈。”假成松仰天长啸,仿佛胸中这口恶气终于一贯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