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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早就察觉不对劲了,他接过老祖宗手里的木枝,写了那么几个字:“可知生死界交?”
众人不解地摇了摇头,小道士写道:“墓——生之尽头,死之起点,是生与死的中介,于生者,其是死亡之地,于死者,它是延续其生的交会之地。”写到这,众人愕然地相顾了一眼,小道士抹平泥土,继续写道:“此林分了生死之界,可能真有墓穴在此,墓主用整片林子作了布局。”
看其所写,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万没料到,我们从进林子开始,其实已经进入了此地墓主为自己设计的墓穴格局里,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毕竟我们来此之前,没有详细的古墓路线图,也不知这里葬的是谁,他的背景又是什么,不过这种猜测一出来,大家伙的心情皆是幽寒透骨,难以言喻。而且,事情如果真如小道士所说,那么墓主对于生死的理解实在太高超了。
如果我们没推测错,树道是生死界交的中间断,也就是间隔处,过了这道,我们就该和墓主一样,从生界步入死界了,这死界也就是他的长眠之地。
这让我充满了好奇,在这样一个地方埋葬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物?传闻中的楼兰宝藏,指的是不是这座墓穴?就在我好奇无比的时候,又一阵阴风吹过,老祖宗愕然地向前,他似乎发现了什么,静静地注视着前方。众人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这一看,在黑暗的世界里,我们看到了微弱的,冷白色的东西,它在树枝上荡动。
随着我们走近,我心跳加快,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因为在横张开来的树枝上,有无数白色布条,它们随风舞动,犹如一个个吊死的女鬼,而让我们最为恐慌的并不是这些该死的,带着阴冷诡气的布条,而是被做成类似风铃的枯骨,我敢保证,这是我见过的最大,且最诡异的风铃。
这些人骨风铃吊在不同的树枝上,总共有三十来副,其中不乏孩子的枯骨,我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死的,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这画面凄惨难言,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库师和王八坚更是颤抖着双唇,也不知是怕,还是为他们的死而感到同情。
枯骨并不是吊死树上的,他们应该是被人弄死后,倒悬在树枝上做成风铃的。因为他们的脚被绑在树枝上,躯干的肋骨被扳下来,做成了类似伞架子的形状,伞架中间串着大椎,椎骨下面是人的手骨和五指,叮叮的声音就是从被拆卸下来的手骨上发出的,上面串了许许多多的贝壳。
这人骨风铃没有头,只有躯干,看得人毛骨悚然,我脑子完全木然,实在没法想象,人可以那么残忍,用人骨做成这种玩意!
我震惊无比看了一会儿,小道士蹲下身,用树枝给我们写了一段话,说:“这枯骨做成了风铃,有点诡异。”
老祖宗点了点头,写道:“而且没有头。”
小道士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奋笔疾书,道:“西域地区有种巫术,叫首无风骨阵。”
老祖宗写道:“用来干嘛的?”
“留魂!”小道士简短两个字之后,抬起头,看着老祖宗,老祖宗望向库师和丽莎娜,想得到确认,库师这会的脸色很沉,他蹲下身,接过小道士的木枝,写了一句:“却是首无风骨阵。”
“那他们的头呢?”老祖宗问道。
库师站起身,从我手中接过火把,往下沉的地块一照,这一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丽莎娜踉跄了几步,亏得小道士扶住,否则估计要吓晕了。
昏黄幽沉的火光所照到的浅坑里面,我们看到了一块类似月球表面的泥地,地上的泥土相对干燥风化,在泥土表层镶嵌着一颗颗像是泥塑的头颅,这头颅比我们的脸大了两三圈,看着狰狞恐怖。
泥塑表面很粗糙,使得这头颅显得更加古旧。而这些人头的五官和正常人不一样,它和我们刚才看到的石像相似,眼睛为两个大窟窿,鼻子呈一种三角形,嘴巴张得很大。
泥塑头颅都是仰面朝天摆放的,看着幽秘诡悚。而这只是火光所涉及的头颅,老祖宗和库师将火把略微往后一带,又是一颗颗的巨型泥塑人面,它们密密麻麻的在这浅坑中,形成起起伏伏、立体感官的凸点,像是一坛坛封在泥土中的酒,看得我密集恐惧症爆发,顿感手脚冰凉。
等等,刚才库师说人头都在土坑里,那么……难道泥塑面具之后,就是枯骨的头颅?这一想,我浑身发毛,看着那些面具的眼窟窿,仿佛那后面有一双鬼祟的眼睛从里面往外打量,幽幽的,诡异万分。
一时之间,我们几人犹如在云海里翻搅,不知所况,我实在想不明白,这生死界交的地方,怎会有这样一个土坑?还有死人骷髅做的风铃?它们的作用是什么?又有什么深层的意义?
眼下,我们因为雾气耳聋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一直聋下去,恐慌感在此时此刻爆发,老祖宗用口语对我说,先别紧张,可是现在一路下来,没发现宝财,状况又繁多,要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就在我害怕的时候,王八坚拉了拉我的胳膊,手指着那些泥塑人头,我们看到从人头敞开的巨口中,飞出一颗圆形的萤火虫。这萤火虫,我先前在树上也见到过。等等,要是萤火虫,它怎么从“泥螺壳”一样的地方钻出来?一瞬间,我脑瓜子如淋了一盆滚油,如果“泥螺壳”是萤火虫的窝,那就有恐怖了,它们在一颗树上黏着,成千上万,这么多的萤火虫,怎么可能?
就在我意识到不对劲后,耳朵依稀听见有人在喊:“跑!快跑!”这声音很熟悉,但太轻了我听不清楚,我在脑海里搜寻着声音的主人,仔细一听,我靠!刘宝财!
我将目光对向浅坑的另一边,在一颗巨树边上,站着一个人影,我们的听力显然在恢复,因为大家将目光齐齐全对向了那一边。
还没等我们感受到兴奋,两只莹亮的小虫突然朝我们飞冲而来,带着攻击性,我小时候碰到的萤火虫,从没有那么邪性的,一定,一定哪里出了问题,宝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几乎带着哭腔,这回我们听清楚了,他喊的是:“快跑啊,这可是啃人皮肉的虫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