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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天际与原野,进出,一条宽阔,水流湍急的江河,记忆一瞬间,出现在了这里,而这里,有三个人。
勾践,范蠡,以及站在了江河边的西施。
“大王,求你了,大王,这次灭吴,西施功不可没.......”
范蠡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着,而勾践的眼中,始终透着一股凶狠,他笑了起来。
“亡吴之功,当西施属也,夫差沉溺美色,不理政事,红颜祸水,如今越国国运昌盛,要怪,只能怪这天,给予了你这般的容貌,范蠡,你是有功之人,怎么能够因为这点儿女情长,而失了你的大义.......”
西施自始至终,眼神都没有离开过范蠡,她的目光中,一度曾经透着希望,而范蠡,起身了,他没有再继续求饶,西施笑了起来,眼中含着泪水。
范蠡似乎已经读懂了,勾践此时的想法,他不敢再多言了,如果再多言,他的下场,或许就是和西施一同沉入这江中。
西施微微的笑着,她还在看着范蠡,眼中的希望,已然失去,她轻轻的拿出了欧冶子,为她所打造的剑,美人,微微的鞠了一躬。
举手投足间,可以让天下间的男人,都为之动心,勾践也一度陷入了迷糊。
“大王,最后,可否允许西施,最后一次舞剑。”
勾践允许了,转过身,不再看了,而是让范蠡,处理完后,回到军中。
我捏着拳头,咬着牙齿,明着是这般说的,但暗地里,却是为了测试范蠡,如果范蠡,放了西施,那么回去后,下场便是一样的。
范蠡静静的坐在地上,痴醉的看着西施,在这江天相接的地方,西施舞动着手里的剑,每一步,都透着一股锐气,这舞蹈,和以前,又有些不一样了。
舞蹈中,透着一股失落,以及杀伐的味道,我能够看得出,范蠡自始至终,都选择了明哲保身,西施为了他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换来了他的高位,但范蠡最终,还是为了自己,没有继续求饶。
渐渐的,剑舞的速度,开始慢了起来,其中透着一股绝决的意味,范蠡还在害怕着,他的脸上,懊悔,失落,恐惧,各种各样的神情,交织在一起。
剑舞结束了,西施笑了起来,一如一开始那般,温柔而委婉,神秘而甜蜜,一个笑,让范蠡心惊肉跳。
“范郎,西施最后的意愿,希望范郎能够答应。”
哇的一声,范蠡嚎啕大哭了起来,他站了起来,冲着西施跑了过去,想要抱住西施,却愣住了,西施凄美的笑着,晶莹的泪珠子,始终没有溢出眼眶。
西施把美人的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范蠡惊呆了。
“最后,希望范郎把这把美人,交给欧先生,让他完成这把剑,最后的工作。”
啊的一声,范蠡惊叫了起来,西施把美人,刺入了自己的心口窝,范蠡抱着她,恸哭了起来,但这哭声,很快便给风声,水声,淹没了。
此时的美人,变得鲜红无比,就好像绽放的花朵一般,浓烈而充斥着渴望,范蠡把西施的尸身,缓缓的推入了江中,拿着手中殷红如血的美人,静静的,呆坐在江边,整整一天,他才回去。
回到了勾践身边,勾践对于范蠡所做的一切,极为满意,并且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更高的职位,吴国并没有完全的灭亡,还在苟延残喘,还需要给予吴国最后一击。
范蠡却谢绝了,他决定告老归田,去完成西施最后的愿望,把美人,交给欧冶子,完成这柄剑的最后一道工序,开锋。
勾践百般的挽留,但范蠡还是离开了,他在临走之前,劝告了自己的好友文种,说勾践已经变成,不再是之前那个为了国家社稷,鞠躬尽瘁的大王,他最终有一天,会剑指天下,杀伐过境,但文种却没有听范蠡的。
失魂落魄的范蠡,来到了冶城,此时的欧冶子,已经年约40,而干将和莫邪,已经结为夫妻,相亲相爱,一家人,过得很开心。
伴随着范蠡的到来,欧冶子也知道了,西施已经沉入江底的事情,看着已经很多年不见的美人,这会,嫣红虽然褪去,但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暗红色。
欧冶子和干将,带着美人,再次回到了冶父山,范蠡也跟了上来,他看到这里的一切,不禁悲从心来,嚎啕大哭了起来。
“师兄,你真的决定,要为这把美人,开锋么?”
干将再次确认了一遍,他感觉到,这美人,透着一股仿佛要把人冻结的阴寒,已经从一把如同美人一般,温润的剑,变得有些邪恶了起来。
欧冶子点了点头。
“既然是西施小姐的意愿,那么自然,我自当全力以赴,这美人,还没有完成,现在,我就为你开锋。”
欧冶子说着,顿时间,干将和他都感觉到了,这把美人突然间,透出了一股更为阴寒的气息来,而且风中,还传来了一阵阴冷的笑声。
“你就是这样诞生出来的么?美人。”
“草,别用这个名字叫我,很丢人啊。”
一旁的摄魄鬼刃,摇晃了起来,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开始了,在一个炎阳高照的早晨,干将帮忙欧冶子打水,而欧冶子拿起了工具,开始打磨了起来,这柄美人,放在身边,透着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
欧冶子和干将,都感觉到了不妙,但两人,还是在不断的打造着。
“女婿,加水。”
欧冶子说着,目露精光,每一次的打磨,都极为的细腻用心,干将在一旁,认真的观望着,他的内心里,是激动的,和欧冶子一样,对于这柄自己岳父,打造出来的,天下无双的剑,最终,会是如何。
叮叮当当的敲击生,以及刺耳的摩擦声,不断的响起,开锋的工作,一连过去了半个月,欧冶子对于某一次的打磨,都细腻而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些年来,他与自己的女婿干将,交流了不少的东西,两人不断的进步着,欧冶子手上的功夫,更为的进步,这是在与干将的交互中,提升的,而干将对于铸剑的思维,也更加的活跃了。
哗哗声作响,一股股阴冷的风,吹拂着四周围,卷起了片片落叶,开锋的工作,完成了,欧冶子和干将一同看着这柄美人。
剑身上,透着一股股森寒的气息,用眼睛看着,都有些不寒而栗,是杀气,从剑身上,透出来一股股的杀气。
干将感觉到,这把剑,很不妙,其锐利的程度,已经是当世第一了。
而范蠡这时候,对欧冶子,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能够把这把剑,赠给他。
欧冶子一言不发,拿起了美人,递给了范蠡,范蠡兴冲冲的接过了美人,而就在这时候,怪事发生了,范蠡刚接过剑,双手里就出现了无数条的口子,细密的口子,交织在一起,血液是后来才慢慢的渗透出来的。
那渗出的血液,就好像一朵美人花一般,咣当的一声,范蠡手里的美人,掉落在了地面上,在石台上,掉落下去的美人,轻而易举的,划出了一个缺口。
“请回吧,你不配拥有这柄剑。”
欧冶子冷冷的看着范蠡,捡起了地上的美人,随意的朝着身后的打铁台一挥,叮的一声,打铁台的一部分,轻而易举的给切掉了一块。
在当日,范蠡就带着羞愧难耐的心态,离开了冶父山。
夜晚,星辰璀璨,美人在地面上,静静的插着,欧冶子和干将两人,在对饮着。
“女婿,你可知道,古人,为何要制剑。”
干将点了点头,这一点,两人多少,从庐隐那里听到一些。
“剑直而钢韧,古人制剑,佩剑,便是希望自身的品格,像剑这般。”
欧冶子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干将也是感同身受。
“可怎奈,佩剑之人,却不配拥有剑,我们铸剑师,倾尽心血,铸造出来的剑,在这些个正人君子的手中,却成为了随意夺去他人性命的凶器。”
欧冶子喝得有些醉了,他的心情,有些不好,声音也大了些。
这时候,月色绯红,这柄美人,在月光下,竟然也和月色一般,透着一股绯红的光泽。
“剑,究竟是什么?”
欧冶子红着眼睛,问了一句,干将猛的喝了一大口。
“剑本就是凶器,岳父,在权利者,金钱者的眼中,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在贫民百姓的手里,是护身的象征,而在我们铸剑师的手里,你觉得是什么,岳父。”
欧冶子摇着头,哈哈的大笑着,而后痛快的和干将对碰了一杯。
“是心啊.......”
最终,欧冶子说了出来,干将默默的点了点头。
“剑如人心,可以是为了他人而恢复的善意,也可以是为了自己而挥舞的恶意,或者,是强者为了能够对抗强者,挥舞的利器,亦或是残暴者,为了能够尽快杀戮掉弱者的凶器,师兄,我渐渐的,更加明白,师傅所说的,千锤百炼,是什么了?”
欧冶子站了起来,而后大笑着,抚摸着干将的头。
“回去吧,莫邪已经有了身孕,你得好好照顾他,我会想办法的,恐怕,勾践,不日,就会让我铸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