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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记得是过了一刻,还是数个时辰,那边的火上开始传来一阵阵米饭香,北堂傲也不怎么觉得饿,只觉得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这打狼打了这半日就算真见着了狼,也早该打回来了,至于没碰着……北堂傲觉得这到了天黑了,就是打着火把,这么一群训练无素的村民想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人个,难道还非要再死一二个才收手么?
北堂傲来回的步伐越来越急,恨不得就这么冲出去,也不管人怎么想,只把柳金蟾扯回来,但……他带着三个孩子去……
想来也不妥当!
就在北堂傲左右两难之际,最外面的门帘就忽然被挑起。
北堂傲只当是柳金蟾提前回来了,不想他等不急奉箭挑起帘子,就先自己先把帘子拉起了一角,看见的哪是什么柳金蟾?
而是刚才在火边烧饭的老头:
“四小姐刚走时,叮嘱说,让四姑爷先带着哥儿姐儿们在厢房里吃,她们还不知何时才回来呢!”
老仆用一块粗制的木板,托了几个大土碗进来:“菜许是微微有些冷了,四姑爷莫见怪,屋里屋外就我一个……”
“怪你作甚?”北堂傲佯装要吃饭似的坐到了了桌边,“老太爷和几个老季叔哪儿可都先送去了?”
“回四姑爷,老太爷那儿一早就先送过去了,老奴这是才刚从三小姐哪儿来,您也知道……三小姐……加上孩子大多都在那边,三姑爷难免催得急些,几个老季叔处不用送,他们都要先伺候老太爷用饭呢!”
老奴放下托盘一边搁菜一边满是歉意地说道:
“菜都是乡下人胡乱炒的,只怕不合四姑爷你们城里人的口味儿……”
“这才算是菜原来的本味儿!城里的菜佐料多了,还常吃不出菜的本味儿,而且还不及你们这先从土里拔得菜来得新鲜!”
奉箭一瞅这老人好似好布满黑黑也不知灶灰,还是田土没洗干净的手,担心北堂傲心里有疙瘩,赶紧主动上前,替老伯端菜放到桌上:
“闻着,就和我们原先的不同,你老,你把东西搁这儿就好,一会儿吃好了,我给你收好,一并送过去!”
老仆眼见奉箭一下子揽了自己的活,便有些不自在,两手搓着腿告辞道:“那——那那——老奴就先过去了哈!”
北堂傲才说“您老辛苦了”的客气话,不想正奋力和最后半块糕战斗的金福,耳听外面说吃饭了,这才想起她出来忘和她爹说了,吓得赶紧叼着糕儿冲出来,欲立马跑回去和她爹一起用饭,结果就一头撞在了欲走的老奴怀里“
“哎哟,小祖宗哦!”
老奴不及看清就先一把抱住冲过来的孩子,生怕让孩子磕着扳着,不想他头一低,金福熟悉的脸就印在了他的眼底,惊得不禁叫道:
“我的小五姐儿哎——原来你在这儿啊?
你这孩子,怎得来你四姐夫这儿玩,也不和你爹儿知一声儿?”
北堂傲一听这话,甚觉蹊跷,不禁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老奴就立刻拉着金福与北堂傲道:
“四姑爷啊,你是不知道啊,刚薛季叔说五小姐不见了,又有人说在外面见着狼叼小孩子,这不——
一宅子的人都奔后山寻狼去了!
五小姐啊五小姐,你就不能一天消停点儿?你爹在后面都快找你找疯去了!现在倒在屋里不省人事呢?你这孩子,怎不说一声,便跑这儿来了?太太和你几个姐姐都还在山上寻你呢!哎呀呀,急死个人,赶紧走!四姑爷……”
“去吧,去吧,赶紧去吧!”
北堂傲一听这一院子刚才冲出去打狼并非是为了打狼而打狼,合着是为了找孩子,心里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一边督促老人将金福往她爹哪儿送,一边急急地唤奉箭赶紧去山上,趁天黑前,把人都喊回来用饭。
“那四姑爷,老奴先带这孩子过去了哈!”
老仆得了北堂傲这话,什么不想,转身强行牵着金福就想往薛青那屋里奔。
北堂傲早盼这熊孩子走了,也不多说话,只点头礼貌性地笑道:“既这样,就麻烦老人家了!”
说着,他还不忘眼神朝着奉箭一挑,奉箭立刻心领神会,随手就取了两盒今儿别人送的两盒酥送老人出去:
“且慢,我们爷赏你的!这屋里也没什么,就这些孩子们爱吃的玩意儿,你拿家去逗逗孩子!还有这盒,也请老人家替五小姐一并拿过去,爷的心意,请莫嫌薄了!”
“哎哟哟——哎哟哟——这这这,可可可……怎么说好!”
老人刚才急急巴巴要求薛季叔哪儿邀功的心瞬间被两盒酥压下泰半,激动得就想进去给北堂傲磕头,只被奉箭拦住了,低声道:
“谢什么?这两日厨房里的事儿一直劳烦着,还不及好好说声谢呢!”
“就两桶水……”老人还是觉得小题大做,初次拿到大赏的他,难免局促不安。
奉书笑,还暗暗塞了老人三枚钱:
“日子还长着呢,我们爷刚进门,还得你们这些老人们多担待多照应——我们爷啊,也是个最知人疼人的,今儿一早还说你们天不亮就起做这做哪儿的,比别的更辛苦些!这些不多,给孩子们买糖!”
“这这这……就更……”老人更觉得紧张起来。
刚还担心钱太少拿不出手的奉书,一见老人这吓坏了的模样,便知夫人说得对,这地方的打赏就是这么个价儿,赶紧底气十足地耳语道:
“更什么?赶紧送五小姐过去才是正经!”
奉书言罢就轻轻推了老头一把,老头还要说点什么,但小金福瞪大眼看着他们推来桑去,老人就有点担心被五小姐看出点什么来,一会儿转身去和人说,也忙作揖数下后,匆匆带着小金福奔后院薛青哪儿去——
此刻的薛青早已经是被吓得出气多,进气少,整个人自被人抬回来后,就在床上恍恍惚惚,想哭,泪偏又哭干了,只能躺在枕上睁着眼儿看着那房梁,各种了无生趣的念头都起了,若非还等着一个结果,他估计一时想不开,能一条汗巾就自挂屋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