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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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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十五之间歇朝沐休,争了斗了一年又过,这几日终于能清闲些了,自从那件事过后,段黎就没有在含元殿以外的地方见过墨焉。

    皇宫说大不大,但是要避免和一个人相见还是很容易的,或许是他知道墨焉不想看到他,所以尽量不在墨焉面前出现,惹她不快。也可能是他不敢看到墨焉眼中不加掩饰的恨意,所以避开遇到她。

    除夕过后连着三日,就是他们离的最近的时候,并坐在一起于太极殿宴请群臣,第一日是宴请五品以上的朝臣,第二日是宴请各地回京述职的官员和回京朝见的几位封疆大吏,第三日就是宴请各国的来访使臣。

    台下是一派热闹,宾主尽欢,而台上的两个主人之间却像是隔了层山,虽然坐在一起却不曾给过对方一个眼神,说过一句话,比两个陌生人还不如。

    真应了一句话,咫尺天涯也不过如是。

    丝竹声起,有舞姬开始跳舞,云袖翻动,美人的脸时隐时现,看的人赏心悦目,然后她在众多的美人中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美人苏妙笙,一个叫驾禾的小国公主,在南方,和昱国封国的边境都有交集,算是夹缝中的小国吧!

    听说国主有好几个女儿,而且各个容貌都不俗,于是这几位公主都联姻到了各国的皇室中,以求在夹缝中保存自己的国家。

    这个苏妙笙就是驾禾国主献给段黎的美人,她记得上次段黎很愉快的收了这个礼物,还很大方的赏了很多东西给驾禾使臣带回国,算做聘礼。

    苏妙笙一直到她死的时候都很得宠,想来段黎还是有几分喜欢她的,所以这次应该也会收下才对。

    墨焉收拾自己脑子里胡乱的想法,低头喝下手中的葡萄酒,据说是今年番邦进贡的御酒,不辣,有点甜又有点苦,味道怪怪的,不如烧刀子来的痛快。

    曲终人散,只留下苏妙笙在下面跪拜请安,她盈盈一拜,“妙笙见过陛下皇后。”说着就抬头笑嘻嘻的看着台上,然后盯着墨焉脱口而出道:“皇后娘娘真好看,比我都漂亮。”

    墨焉一笑,苏妙笙没想到墨焉会冲着她笑,一下看痴了,回过神来想到居然被同是女子的人迷住,她羞恼的连忙低头不敢再看墨焉。

    墨焉看着她笑,真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上一次她看到自己也是这样说的,这一次还是一样,就像是梦里梦外的场景重合了。

    她想她大概能猜到段黎喜欢她的原因了,苏妙玲笙身上有着她们这些人身上没有的朝气和真。

    其实苏妙笙这番动作很失礼,但是看她天真的样子,也就无人特意指出来怪她了。

    “如此天真烂漫的性子倒也难得,起来吧。”段黎笑道,他可不会忘记这副天真烂漫的背后藏的却是蛇蝎心肠。

    都是皇宫里出来的人,要是没有一些手段和心机,她能混的这样风生水起?

    听说本来要到昱国来和亲的是她的三姐,却不知道为什么临行前意外的摔伤了腿,最后不得不换成她来。

    巧的是三公主摔伤时,就苏妙笙和她在一起,这其中的机窍,只怕苏妙笙比谁都清楚。

    上辈子苏妙笙进宫后也是这样一副性子骗过所有人,和各宫的关系都不错,她带来一种香薰包可以招来蝴蝶在人身侧环绕,宛如花仙子一般。

    有嫔妃问起,她毫不保留的说出来,还热情的送她一个,然后找她要的人也越来越多,于是她干脆各宫都送去了一个。

    后来东窗事发,发现这样香薰戴久了会让女子不孕,当然那时候墨焉已经离开很久了,他也不再涉足后宫。

    知道这件事也就置之一笑,连见都懒得见一面,直接打入冷宫了事,心里还隐隐觉得不错,她这样一手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墨焉已经够讨厌他了,要是九泉之下知道他儿孙满堂,见到他时一定更加不能原谅他了!

    此时再见到这个女人,他是如何也不会让她入宫离墨焉太近的,段黎按下心里的沉思,脸上笑意不改道:“这性子与朕的六弟倒有几分相似,想来和他一定合得来。”

    说着他看了喝酒的段琰一眼,苏妙笙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到段琰的样子后,又娇羞的低头,过了会儿又偷偷的看一眼。

    段黎笑的更加开怀,高声说了个“好”字,然后继续道:“朕的六弟今年也到了束冠之龄,该是封王立府的时候了,不若今日就把这事给办了。”

    说到这里一顿,看着段琰的脸上哪有半分笑意,不辨喜怒道:“段琰听封,朕今日封你为平王,管邢郡之地,将驾禾公主苏妙笙赐你为妃,择日成亲去往封地,不得召不得回京。”

    段琰上前与苏妙笙一起跪拜谢恩,虽然面上极力做出喜悦的表情,可还是难掩眼中的忿恨。

    段黎装作没有看出他的不忿,让他免礼入座,继续酒宴,他第一次觉得有兄弟还是有点用处的,不管谁给自己塞女人,不想要给他们接手就好了。

    段琰好不容易挨到酒宴结束,就急匆匆的去找段黎去了,先是一番兄弟情深,几次想把话题引到封地这件事上,可段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不接他的话茬,他绕他就陪着他绕。段琰脸上渐渐有了不耐烦。

    “皇兄,我不要那个女人做我的王妃,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他装作撒娇的埋怨道。

    段黎一挑眉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你愿不愿意的。现在父皇母后已经殡天,长兄为父,朕自然要为你的亲事做主。”

    “那皇兄,我不要去邢郡,听说那里苦极了。”段琰见这事不成,就提另一件他更在意的事。

    邢郡多丘陵,黄土苦寒之地,常年有悍匪横行,民众不容易管教,当然不是什么好去处,段琰又怎么甘心去那种地方。

    “胡闹!这么大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一点苦都吃不得,你啊!早就该去历练历练了。”段黎轻声斥责道,真像极了为兄弟操心的好兄长。

    “我是舍不得离开皇兄嘛!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得召不许回京,我去了就看不到皇兄了。”段琰转了个说法道。

    “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为朕分忧吗?你去邢郡,把邢郡治理好了,就是为朕分了最大的忧了。至于不得召不得回京,这是规矩,你要朕为你坏了规矩不成。”段黎拿他经常拿来恶心他的话堵他。

    “可是......”段琰还要争辩什么,就被段黎打断。

    “没有可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朕也累了,你退下吧。”段黎赶人离开。

    “诺,臣弟告退。”段琰知道这次是说服不了段黎了,只能把一肚子的话咽回去,等回去后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