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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池终于回来了,先进公司,下班时分准点回家。
许霜降一整天都处在兴奋中,上午接到陈池安全抵达的电话,工作效率就严重下降。挨到下午,她想着陈池即便一到公司要处理公事,这么几个小时过去,也该可以告一个段落了,便破天荒地在他工作时间打电话过去。
“胖妹妹。”电话那头,陈池先笑了起来。
这就像一个暗号,许霜降一听就知道陈池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可以说得亲昵一点。“在做什么呢?”她的声音不由带出了撒娇的腔调。
“刚开完会,打个盹。”
许霜降心疼不已,陈池这可是长途飞行没倒时差就开工了:“困了?没事就先回家,有事也不能赶得这么急就做光嘛。”
“你在怂恿我怠工。”陈池打趣道。他正要再说,门口传来轻敲声,他连忙道,“霜霜,我们回家再说,我有事情要做了。”
许霜降撅着嘴噢了一声,陈池电话中的嗓音那么低醇,可以想见他有多疲惫了,连笑声都不清扬了。
她现在满心满眼全是回家后要给陈池熬的那锅汤。
下班前五分钟,许霜降就麻溜地关了电脑,时间一到,立即奔到门口打卡,顾一惟正在许霜降对面顾二勤的办公室里说事,隔着玻璃瞧见她拎着包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
满面春风,迫不及待。感觉等下班等了好久一样。
“许姐,今天收拾得这么快?”外头有小伙子笑问。
只听得许霜降没有正面回答,柔声柔气笑:“再见啊。”
许霜降下班一向不抢第一个打卡,别人纷纷收东西的时候,她极淡定地对着电脑编辑文件,然后不急不燥地地收拾桌面。她虽然才进顾一惟的公司一个多月,却从一开始就是踏实肯干好员工的形象。顾一惟公司里,年轻小伙子居多,中午吃过饭,其他人出去抽支烟散个步,或者直接趴在桌上呼呼打鼾睡午觉,个别不自觉的人,还要偷偷打个小游戏,她吃过饭后还在办公室噼里啪啦敲键盘。
顾二勤帮着他哥给小伙子们敲打时,已经开始吹捧许霜降:“你们向许姐多学学。”
学习榜样许霜降今天跑得比谁都快。
顾一惟垂眸在顾一惟的电脑右下角一瞥,她算得可真准,时间刚跳到下午五点整,正好走到门口打卡下班,分秒不浪费。
同事们拎上包打卡的时候,许霜降的高跟鞋已经哒哒哒地走过了半个通廊,顺利地赶上了一班比较空的电梯,不客气地把一干同事全留着搭乘后一班。
她今天早上前所未有地起早,赶在上班前去菜场买菜,这会儿要飞奔回家给陈池炖大骨汤。
持家愈久,许霜降受妈妈的影响愈大。
宣春花的理论是,自己做的家常饭菜要比外头店堂卖的更养胃,远行归来的人吃一顿,就能调理肠胃。许霜降点头称是。陈池让她不用忙碌,说他半夜三更还吃了一顿飞机餐,在公司也有吃有喝,回家不会饿。她却思忖着,陈池在外头一个月,一直说没吃好,肠道里的那些消化菌落可不失意吗,回家吃几筷子她做的菜,甭管她做的味道多一般,架不住这是它们熟悉的记忆,确实能调理肠胃。
宣春花常挂在嘴边的经验是,隔夜蔬菜不新鲜,菜需当日买当日做当日吃,而且早市又比晚市的菜品相好,许霜降如今条条都深以为然。今儿她起大早去买菜时,卖菜摊的小妹儿刚打开蔬菜袋子,还没有完全摆上摊:“姐,我爸四点多才进的货,新鲜水嫩着呢,你自己在袋子里挑。”
许霜降早上时间紧,匆匆忙忙地没啥创意,记着陈池喜欢喝排骨玉米汤,便找新上市的早玉米,她自己蹲在进货的袋子边,剥了须壳,交给小妹儿称量。
肉摊的老板客人还不多,见她姑娘家家的没经验,热情地向她推荐筒子骨熬汤更好,许霜降没甚主见,想着大骨头熬出来的汤更浓,便欣然听从了老板的建议,拎了一根大骨头回家去。
她健步如飞下班赶到家,捋起袖子就洗刷开工。抽空再给陈池凉一壶大麦茶,喜滋滋地洗净他的那副碗筷。
汤未好,人先到。
哪怕她和陈池这一个月日日通话,也抵不过真人站在她面前,向她脸面上吹一口温热的气。
许霜降对陈池稀罕到啥程度?迎他进门后,挡在略显昏暗的玄关处,戴着围裙就扑抱上他,埋头在他胸前傻笑五分钟,然后围着他硬是说了十七八遍“你瘦了”,其实陈池不过是十几二十小时连轴转,容色稍颓而已。
“穿拖鞋,不能光脚,会凉。”三十三四度的夏季黄昏,许霜降亲手奉上新买的拖鞋,怕陈池光脚踩地板凉着了。
陈池和许霜降分别这么久,自然样样依她,换上拖鞋后,瞧她蹲在地上,习惯成自然地将他的皮鞋鞋尖对齐摆摆好,不由噗地笑起来,再也压不住。
家的味道,就在许霜降的摸摸索索中,一丝不差地裹上来。
顾一惟坐在客厅中,方莹莹忙忙碌碌地切了西瓜端出来,欣喜道:“一惟,我昨天去买西瓜,个个都很大,都挑不到小的,正发愁开了西瓜,一个人吃不掉怎么办,今天你正好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说冰箱有问题?”
“嗯,好像制冷效果不好了。”方莹莹拿起一片西瓜,翘起唇角给顾一惟递过去,“尝尝甜不甜,就这件小事,你特地跑来一趟干什么,路上热不热?”
“先放着,”顾一惟并不接,起身道,“我看看冰箱。”
“一惟,”方莹莹忙道,“吃了西瓜再看吧,你先坐下歇一歇。”
顾一惟一摆手,走到客厅角落,打开冰箱检查。
这是一套一室户,厅不算大,装修却是过得去的,靠厨房的一角摆了一张小餐桌并两把椅子,冰箱贴墙放在里边。顾一惟探手试了一下温度,蹙起眉头。
可能是因为冰箱冷藏效果不好,方莹莹没存放太多食物,里头只有一小盒牛奶和一小串葡萄,顾一惟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冰箱,没作声,伸手去调温控旋钮。
“我试过了,没有用。”方莹莹将靠背椅子往桌边推,跟在顾一惟身边。
顾一惟侧头瞧向她:“打过维修电话吗?”
“没有,”方莹莹摇头解释道:“我怕没通知房东,我们自说自话找人来修理,到时候房东有话说。这冰箱在保修期内吗?”
昨天,她打电话给顾一惟,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顾一惟,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