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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霜降发觉自己总能在坐火车的时候遇上一些不愉快的事。??? 要?? 看书
这回的不愉快程度有点深。
她要去另一个城市赴约,找梁诗蕴拿书。
说起来也是缘份。当初航班落地斯基普机场,她通关入境的时候,梁诗蕴正好在她前面,两人视线交错了几眼。原本该各走各路,但是两个女孩都东张西望地找火车站,路上不可避免地又相互看到了好几次。
同样推着大大的行李箱蹙眉迷茫,同样打量着各种标示举步彷徨,对视间就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是第一次入境。
“你坐火车?”也不知道是谁开始问了一句。
“是啊,你也是?”
于是两个女孩就迅速搭上了话,她们一起走去下层火车站的途中,梁诗蕴犹犹豫豫地问道:“能不能请你帮我看一下行李箱?我想去洗手间。”
许霜降微愣。她妈妈一万个不放心,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给女儿弄了好长一溜出行守则,其中一条就是,看紧自己的箱子,但千万不要帮陌生人看箱子。
“囡囡啊。”临行前夕,她爸爸特地找小区门卫借了一个磅秤,给她的行李箱称重,免得装太多,超过飞机托运的重量限制标准,她妈妈则拉着她的手反复叮咛。
她妈妈有一个改不了的毛病,叫许霜降“囡囡”叫到了**岁,慢慢改了,但要是有重大事件发生,比如许霜降生病了或者出去寄宿了,她妈妈一舍不得,总要再蹦出来这个称呼。
“你到了那里,要是问路,尽量找机场的工作人员,如果哪个男的要给你带路,你就假装听不懂,先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走。”
许霜降心道,她还真可能听不懂,这点妈妈不用为她担心。
“拿好自己的行李,别光顾着办事,把箱子脱手扔一旁。不过,万一有啥事,大箱子就不要了,随身的小包要拿好,里面有证件有钱,到哪里都还能凑合一阵。”
道理许霜降都懂,但她得让妈妈说,有点事情交代总好过抱着她眼泪汪汪。
“别人要是和你搭话,没两句就让你帮忙看行李,千万别答应,第一你自己人生地不熟,万一没给人看管好,你就说不清,第二你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万一那是违禁品,你更是说不清。”
许霜降不管妈妈说什么,一个劲地点头答应。
四十八小时不到,她已经违背了妈妈的交代,和一个同龄姑娘半路搭话,很快就要帮忙看箱子了。
她尚未回话,梁诗蕴就神情忸怩道:“我可能生理期。”
许霜降立即点头,对梁诗蕴用的可能两个字万分同情。女孩子出门最怕这个,尤其是对于生理期不准的人,亲爱的大姨妈突然造访,或是还没造访,但被自己感觉出了一丝大姨妈正要悄然接近的讯号,会令女孩们如坐针毡,所有的好心情都会被吓走。??? ?
许霜降就是其中之一,她自己也曾深受其烦,早年甚至尴尬过一回。就在课堂上,她后排是两个男生。偏生那个半秃顶的历史老师抽她起来回答问题,那一站如急流汹涌,证实了她前半节课一直埋着头战战兢兢的暗地猜测。
课后她红着脸,附耳和同桌说话,她同桌又给前后左右七八个女同学附耳说话,终于偷偷摸摸揣了一样东西到口袋中,然后善体人意特地绕到她这侧的通道,遮遮掩掩地挡在她身后,掩护着她去厕所。
课间十分钟真不够用,许霜降眼瞅着上课时间要到,让同桌先回去,她自己留在厕所。
从厕所出来,许霜降宛如吃了大半颗定心丸。裤子稍微沾染上少许,万幸是条黑裤,不细看,不会被发现。她回到教室,数学老师盯了她好几眼,全赖她平时表现乖,数学老师只淡淡地警告:“下不为例。”
松了一口气的许霜降感激着老师没把她单独拎壁角听课,甚至没觉出来,老师的这个词误打误撞,用得这么贴切。
她如蒙大赦,顶着全班的目光,小碎步回到座位,下意识飞快地瞄瞄她的椅子,抬眼就是后排男生那古怪的笑容。
那半个下午许霜降像沾在凳子上一样,没敢挪动分毫。放学时,她假装多做一会作业,还赖在座位上,后排男生走时斜了她好几眼。许霜降一直等到了班上同学走得差不多,值日生准备打扫教室的这点空档里,才动作迅速地收拾书包回家。
后来她一个月都没和后排男生说话,人家找她借橡皮,她也吝啬地不给。毕业留言时,人家给她洋洋洒洒满篇祝福,她就随便摘了一句话:“祝你身体健康永远快乐。”
这种小事能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难堪印象,所以梁子结定了。也唯有女孩才能理解女孩,所以她和她同桌三年里好得蜜里调油。
也所以,梁诗蕴去找厕所前,转身之际,回头欲言又止地瞟了许霜降的那一眼,许霜降以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的共同心理感受,第一时间就领会了梁诗蕴目光中难以启齿的请求。
她在外头肚子胀觉得大事不妙的时候,要是没有女同伴,她总忍不住想找个避人耳目的角落,把脖子扭到自己后面瞧,要是有女同伴,她也会这么可怜兮兮地祈求女同伴帮她查看一下衣着,以便安安心。
许霜降飞速在梁诗蕴的背后瞄了一眼,微微摇头。
梁诗蕴从厕所出来,脸上微红。
许霜降轻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了。”梁诗蕴笑得羞涩,万分庆幸。
就这段小插曲令两人奇妙地去除了不少陌生感,她们在等火车的时候交换了联络方式,后来一直保持联络。
梁诗蕴为人极和气,说话娇柔婉转,两人日常闲聊时,凑巧一起吐槽书太贵。
“我只买过一本书。”许霜降说道,那本书属于自有资产,中间夹着陈池的一封信。其他的书都是从图书馆借的,读到精彩的重要的地方,她一般影印几页,在上头做些标注。看起来十分地勤奋好学,实则很无奈。最近她看到了一本从头精彩到尾的英文原版参考书,心痒痒地,十分想买,但是贵得她心疼,目前正在犹豫中。
“我还没买过书呢。”梁诗蕴道,“最近可能要买一本。有个台湾男同学的家人过来玩,他说让家人买了带过来,据说价格要便宜一些,问我们要不要。”
梁诗蕴很热心地把许霜降的书也报给同学了,结果幸运地买着了。
许霜降这次就是去拿书。为这一趟,陈池上周过来看她时,她难得张口要求陈池买了两盒比利时手工巧克力。一盒送给梁诗蕴,一盒就送给那个男同学。当然,巧克力的用途都老老实实地报备给了陈池。
陈池贴心地又加了一盒给她吃。“知道你不爱吃黑巧克力,这次和你送人的礼物一样,都是甜的,但是每天只能吃一颗,你吃得太甜了,要控制。”
瞧,现在陈池和她妈妈一样,让她少吃甜。不过妈妈管得严,自她大后就从来不给她买糖果,陈池还会给她吃巧克力。
周六一早,许霜降揣上礼物出发去见梁诗蕴,准备下午回来。
但她下午都还没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