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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祥灰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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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盎然的桃花林,田舍错杂其间,一群小孩聚在一起。≥≧

    一个吸着鼻涕的小子拿着一个木斧头,耍了耍,道,“我一斧头下去,就砍下一个老虎头!”

    其他小孩子哈哈大笑,“二虎,你别逗了,就你这身板,砍禾苗都费劲!”

    “就是!给我玩玩你的斧头呗!”

    二虎还要说什么,忽然惊恐的睁大眼睛,看向众人身后。

    其他人也疑惑的往后看去,顿时都吓得一愣,随即大喊大叫,撒丫子往家里跑。

    “不好啦!妖怪出来了!”

    “妖怪要吃小孩啦!救命啊——”

    “娘——娘——妖怪来了!”

    远远的走过来一个人影,不高,但是极为瘦弱,身上只裹了一张兽皮。

    这人走近了,一张稚嫩的脸也清晰可见,这不过是一个跟二虎差不多大的小孩!绝非什么妖怪!

    只是令人惊异的是,这小孩两只眼睛竟然是灰色的,一双眼一错不错的看着你,让人毛骨悚然,仿佛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一样!

    他兽皮上到处都是爪痕,还有深深浅浅的血迹,虽然瘦弱,但是却不乏肌肉,背上背着一个比他足足高处两个头的木棍,木棍顶端安上了一个铁制的尖头,同样是十岁左右,这小孩目光泛冷,气势和其他小孩截然不同。

    村里村舍原本还有一些大人坐在门槛上择菜,见到江昊走过来,眉头一皱,骂了一声晦气,转身就进屋,重重的把门合上。

    “真是晦气,那个扫把星又下山了!”

    “就是!每次他一出现准没好事!”

    一时间,一个个大门紧闭,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村落,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江昊习以为常,平静的走过去。

    几里开外,一间房屋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来啦!?”屋内走出一个大汉,裸着上身,黝黑的肌肤上都是汗珠,拿着挂在脖子上的布往脸上随意一抹,从门口的瓷缸里舀了一勺水往嘴里灌。

    “这回又出了什么毛病?”洪达往他身后的枪瞄了一眼。

    “先给你尝尝肉。”江昊从背包里扔出一块东西来。

    洪达一接,两眼放光道,“好家伙,这得五六斤肉了,什么肉?”他扒开布袋一瞧,顿时一怔,震惊的看着他,“这··这是虎肉?!”

    “对,我这个枪头就是被老虎给弄了几道口子。”江昊把枪扔给他,果然这枪头好些个痕迹。

    洪达还是极为惊讶,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忍不住道,“你一个十岁的家伙,把老虎给打死了?”

    见江昊微微颔,他还是倒吸一口凉气,这老虎就是连他这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打死,一个小孩?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他掂了掂手里的肉,摇了摇头,这孩子真是可惜了,别的不说,生存能力极强,当年一个被遗弃的小孩子,熬着熬着竟然自己就长大了,若非他身上的怪异之处,岂会这村子里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行吧,还是老规矩,明天来取···”

    江昊点点头,没多做停留,他住在荒无人烟的山上,几乎很少下来。

    “叮铃叮铃。”清脆的铃声。

    他一顿,灰色的瞳孔缓缓凝聚在一处,这家人门房紧闭,却慢慢走出一个老者,这老者年逾古稀,驼背拄着拐杖,敲一下往前走一步,渐渐走到江昊身边,他抬头看了江昊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老者走着走着,慢慢变得越来越年轻,背渐渐挺直,白也生出黑,拐杖一扔,渐渐走到一团迷雾里,雾里隐约站着两个人,一黑一白,老者走到这两人面前时,身形变得只有孩童大小,最后往回望了一眼,面庞极为稚嫩,眼神却极为沧桑,随即消失不见···

    “啊——王大娘!妖怪要吃你家人了!!”有一个舔着糖棍儿从拐角走过来的小孩,一对上江昊的眼睛,吓得边跑边喊。

    “什么?妖怪!“

    “他又要害死什么人!”

    一个个门被重重推开,尤其是江昊看着的这一家,王家,一个身形庞大的妇女拿着扫帚,凶神恶煞的盯着他,破口大骂,“看什么看!你个丧门星,被人丢在我们村里,养活你就是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是个扫把星!那双该下地狱的眼睛当初就该挖了好!看哪里那里丧气!”

    “对!王大嫂,这扫把星还敢到我们村来,也就洪达那家伙跟他搭话···”

    “我呸!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这种被丢弃的小孩都不是什么好的!”

    王家只有这王大嫂当家,丈夫常年在外经商,家有一老是王大爷,家有一小是王二虎,她插着腰,吊着眼看着江昊,啐了一口,“给老娘滚!”

    江昊漠然的抬脚就走,刚走了没几步,一声嚎啕大哭从屋内传来。

    “娘——娘——呜呜呜。”王二虎的声音!

    所有人一哆嗦,下意识就望着江昊,尤其是看到他那双眼珠,死灰一般,更是汗毛倒竖。

    “作孽啊···”

    “果然是灾星···”

    王大嫂也是心里一咯噔,扯着嗓子问,“虎子你给老娘好好说话!哭什么!”

    “娘——祖父他···祖父他没气了!”

    “啪嗒——”王大嫂的扫帚往地上一扔,满是风霜的脸上神色僵硬,步履艰难的往屋里迈。

    其他人摇头叹气,更有人气不过,朝江昊吐了一口唾沫,“呸!扫把星!”

    “滚出我们村!不欢迎你!”

    一群人怒目而视,颇有下一刻就要撸袖子打人的气势。

    江昊没有吭声,转身就走。

    走的远了,还能听见身后的人不断唾骂,这山上豺狼虎豹众多,村里人都知道他这扫把星有点功夫,若非如此,恐怕他江昊真的被打死了。

    “要是我早就一拳头打过去,也就你,傻小子似的,随他们骂,一群凡人知道什么···”嘀嘀咕咕的声音,却是从江昊身上传来的。

    “若他们动手,我自然也会动手,若他们不动手,我自然会记一份养大的恩情。”毕竟,被丢弃的时候只有两三岁,再如何,也不能养活自己吧?至少接受过村里的接济···

    江昊从兜里拿出一个玉佩,这玉佩成色极好,晶莹剔透,摸上去温温凉凉,正面刻着一个凶煞的龙面,奇异的是这龙面却不是静止的,而是活的,一张一阖开口说着人话。

    “嘁——说得好像自己心地善良似的···”玉佩上的龙面表情极为吩咐,瞪着一双眼珠子看着江昊,挑了挑眉,道,“我说——小子,我之前说得你有没有好好考虑?!”

    江昊站在山脚下,从兽皮兜里掏出一把匕,淡淡道,“说什么?”

    这龙面气得嘿哟一声,骂道,“合着我这几天说了这么多,你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呢!我看你这小子也就甘愿一辈子窝在这小山包里,当个小猎户得了!”

    这家伙一边叽叽喳喳,一边转着眼珠子看江昊神色,心里破口大骂,奸诈小子!十岁就长着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要不是他只能让这小子帮忙,岂会浪费这么多口舌!

    “丝——”一条斑斓大蛇缓缓从树干下垂下半边身子,舌尖分叉,上身微扬、绷紧,蓄势待的要攻击江昊。

    江昊漫不经心的眼风一扫,随手一甩。

    “扑——”一瞬这蛇就断成两截,刚好这匕在七寸之处。

    玉佩龙面也没把这蛇放在心上,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又盯着江昊道,“我说,你小子!到底去不去!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天大的机缘你怎么不去!?”江昊把蛇捡起来,淡淡道。

    这龙面一噎,要是是一张人脸,恐怕现在早就涨红了,“我想去也得我有脚有手啊!”

    江昊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这山中的一间破庙前,手里已经提了各种猎物,这庙上盖了厚实的茅草,用土堆砌而成,原来放菩萨的地方早就只剩个莲花座,往里面一走,摆着一张极大的兽皮,毛色深黄,毛皮亮,如此兽皮绝非一般猎手能打到。

    这窗口边横过来一个竹竿,上面晾着大大小小的肉,底下摆着一个铁锅。

    这龙面嘀咕了一路,江昊也面无波澜,他翻了个白眼,重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想我堂堂一个修士,竟然落到这般田地,说出来的话都没人信了,我要给人求仙之路,可惜有人就是不要啊!唾手可得的机会!”

    他一边说一边看江昊神色,果然这小子挑了挑眉,有些意动。

    他顿时滔滔不绝道,“想当年啊,老夫挥手群雄响应,无数美妞凑到我面前来,我眼睛都快挑花罗,更别说金银财宝,美酒佳肴,要什么有什么······”

    江昊扯了扯嘴,道,“行了,你这嘴真真假假,连来历也不知掺了多少水分!”

    这龙面一瞪眼,急了,“哎——我哪里骗你了!老夫名龙天娇,当年是顶顶厉害的修士,若非一日修炼走火入魔,只能借着元神落到这玉佩上,你以为我还能跟你扯?!我可跟你说了,光是这有元神的修士,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老夫当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偏偏你这小子就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