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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夫人既然醒了,自然要刷一下存在感,对于这个自己昏迷期间娶进来的完全不合自己心意的孙媳妇儿,怎么可能放过?她到现在一直以为她的昏迷是小刘氏对自己的报复,若知道沈秋才是导致让她一直昏迷的罪魁祸首,醒来后第一个面对她怒火的就不会是小刘氏了。
老夫人昏迷的半年里,刘老夫人包括她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下人都被看的紧紧的,完全没有渠道去了解沈秋的丰功伟绩,只以为是一个边城来的村姑心机深沉的勾搭了白玉瑾,哼!费尽心机进了门又如何?豪门大宅岂是进来就可以的?在她们手里还不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既然决定要让刘琦来接手敬国公府后院,那在此之前,刘老夫人自然要先杀杀这村姑的威风!
于是第二天,沈秋和白玉瑾正在用饭时,就有刘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牡丹来传话,言说老太太还没见过孙媳妇,听说出身不高,今日起便晨昏定省,要跟在她老人家身边,顺便教导教导规矩,免得丢国公府的面子。
刘老夫人本身言语就极不客气,那牡丹虽然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但语气神色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无视沈秋不说,偏对着白玉瑾行礼的时候还格外的婷袅,白玉瑾的脸色刷的就拉下来了。
牡丹跟了老夫人七八年,虽然一开始只是个小丫头,但因为是老夫人院子里头的,谁不敬着三分?尤其那几年京城敬国公府的男主子们都不在,后院几乎就是刘老夫人的天下,她人长得甜美,升的也算快,没两年就升成了一等丫头,可惜老夫人后来去了边城,留了她看院子,容易盼回来人,结果人又一直生病,男主子们也都回来了,许是怕怠慢了老夫人,所以对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们管的很紧,让众人只能精心伺候着,就没个松快的时候。
牡丹本就没有跟去边城,怕几年的时间淡了情分,这半年自然卖力表现,如今终于熬出头了!
前天老夫人醒来和夫人聊了半个时辰,待夫人走后就问了这位世子夫人的事情,昨天安宁侯夫人探望完回去,老夫人就把院子里的丫头都叫进去,挑了几个漂亮的出来,牡丹也在其中。
虽然老夫人什么都没说,但她们都心知肚明这是什么意思。说实话,她并没有将这位世子夫人放在眼里,她听边城回来的姐妹们说了,对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姑,当年还差点做了世子爷的妾,还说什么姐妹们共同伺候世子爷,互相帮忙的话,粗鄙的很。如今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让她捡了军功成了女将军,又蒙皇上看重才成了敬国公世子夫人。
不过,成了世子夫人又如何?就凭那种出身,还不被她们耍的团团转?有这样一个主母对她们来说再好不过了……
这就体现出古代内宅的问题了,要不说内宅妇人见识短呢?信息实在不对等,只要男人们不说,一年半载的没交际,信息落后的不是一点半点,差不多全京城人都知道沈秋英勇神武,靠山强大,是个惹不得的人物的时候,她们偏还停留在沈秋村姑出身想必十分好拿捏的印象上。
这种人不踢铁板谁踢呢?刘老夫人是长辈,白玉瑾不能说什么,但还不能收拾个丫头么?
白玉瑾也没多说啥,直接叫人把牡丹拉下去,张嘴四十,硬把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扇成了猪头放回去。
刘老夫人那边当场就不干了,一睡半年起来,呼风唤雨的山大王就成了病猫?竟然谁都敢忤逆,小刘氏在府里有根基她暂时收拾不了,一个粗鄙的村姑还收拾不了?理由都是现成的:被新媳妇气病了,识相的就给她乖乖来侍疾!
于是,没一刻钟,又来了个漂亮丫头,这姑娘比牡丹聪明的多,至少没有表现出一点对白玉瑾和觊觎和对沈秋的看不起,而是支支吾吾的把刘老夫人的话传达了个大概,特别难听的都含糊过去了,充分表达了自己的迫不得已。
弄得白玉瑾都没借口,不过就算有借口,沈秋也不打算让他用了,安宁侯夫人都明晃晃的暗示了要刘老夫人通过侍疾来磋磨她了,反正是迟早的事,不如早完早了……
白玉瑾依依不舍的拉着沈秋的手不愿意她离开:这一离开就得分开一天呢,太浪费了!
沈秋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权做安慰,特别有出门前安抚粘人狗狗的既视感。
自古以来,婆婆磋磨媳妇,无非就是精神加肉体,一般的小户人家非打即骂,大户人家嘛,自持身份,自然会用高明一点的手段,比如当面贬低呀,抬举小妾呀,给孙子儿子房里填漂亮丫头呀,这是精神上的;肉体上就是从起床到睡觉都要媳妇儿跟在后面立规矩,再恶毒一点就是晚上也得值夜照看着。
刘老夫人自然是后一种,见到沈秋之后从头到尾挑剔一通,总体思想就是村姑出身,上不了台面,一边侍疾一边学规矩吧!
沈秋是什么人?精神上就不说了,面对千军万马都能面不改色,区区几个下人她会放在眼里?至于肉体上?呵呵……
沈秋笑眯眯的一句话都不说,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旁边那嬷嬷倒是想挑刺,奈何沈秋做的一点都不错。
最后揣摩着刘老夫人的意思,沈秋没犯错也故意找茬想拿了戒尺打人的时候,沈秋眼睛一眯,伸手便漫不经心的抓住了对方挥过来的手腕,用了八成的力气下去,那嬷嬷杀猪一般的叫起来。把刘老夫人和一屋子丫鬟吓了一大跳。
老刘氏反应过来,脸色发白的喝道,“你干什么?给我住手!”
沈秋听话的松手,不过在那之前胳膊一提一翻,直接把那嬷嬷的手腕关节给卸下来了,那嬷嬷痛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跪下来。
刘老夫人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得,指着她气息不稳的道,“你,你……你竟然敢!”
沈秋无辜的道,“是这嬷嬷胆大包天,竟然想以下犯上,孙媳自然不能纵容她。”
“她是教你规矩!”刘老夫人怒道。
“我知道啊,但我哪里错了?”沈秋站得笔直,对旁边站着的几个丫鬟道,“来,你们几个都看着呢,我就只伸手阻止她了,其他的可站着动都没动,你们看看我哪里错了?”
可不是么,从头到尾,人家身体连动都没动,一只手就把那嬷嬷给收拾的鬼哭狼嚎,那场面真是把她们吓着了,慢说沈秋根本就没错,就是错了,若不想落得跟那嬷嬷一般的下场,她们也不敢说个错字。
“您看。”沈秋斜睨着那嬷嬷冷笑,“这是奴大欺主呢,这种奴才,就该拉出去杖毙!”说着打量了那嬷嬷两眼道,“老夫人要是害怕的话,去叫我的亲兵来吧,五军棍下去就活不了了,也看在她是老夫人院子里人的份上,给她个痛快!”
沈秋说的随意,仿佛一点都不把人命放在眼里,那嬷嬷抖如筛糠,磕头如捣蒜般求饶。众人这才想起,这位主子是杀过人的,一时间丫鬟们都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就连刘老夫人心里都有些发虚。
老夫人想着,既然立规矩行不通,那就侍疾呗,她总不敢打杀她这个老婆子。于是鞍前马后,端茶倒水,老夫人发号施令的自己都累了,再看沈秋,仍然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还自己找活干呢,“来来来,您先喝口水,您看窗外墙角那支梅花开的怎么样?孙媳妇给您摘回来养养眼?”
说罢也不等老夫人说话,径直出了屋子,朝着梅树那边一个助跑,直接踩着墙壁就飞身上去了,三米高的院墙外探出的红梅就被她伸胳膊折在手里,再轻轻松松一跃,就飘然落了地。
引得院子里的小丫头们一阵赞叹的惊呼,有那七八岁的小厮还不太懂事,更是不自觉得拍起手来。
老夫人阴沉的盯着言笑晏晏茶花的沈秋,发狠的想到,哼,既然体力好,就给我熬着吧,就不信熬你个十天半个月你还能在这里得意!
于是,这一晚沈秋并没有回到沧澜居去,用过晚膳之后,老夫人躺在床上说身上疼,让沈秋帮忙按摩。
沈秋叉着手指活动一下手腕笑眯眯的道,“我在军中可学了一套疏松筋骨的法子,正好帮您按按,保管按完您舒坦。”
老夫人直觉脖颈间冷飕飕的,心中有些不安,但转念又一想,她总不敢把她怎么样,若想使坏,她高声一叫,正好还能给她安个不孝的帽子!
老夫人沐浴了趴好,打定主意要让沈秋给她舒舒服服按上一晚上,不是体力好么?看看她按一晚上后还能不能精神!
沈秋似乎并不知道老夫人的算计,净过手之后来到床边,开按……
!!!!
老夫人痛的一口气没抽上来,待沈秋第二下用力,老夫人只觉得眼前发黑,差点没背过气去,“住手……”
老夫人想开口,却惊恐的发现沈秋的一只手按在她的后颈出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待要挣扎仿佛也是徒劳,根本就被沈秋压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要不说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呢?
老夫人所有的算计都试不出来,只能任由沈秋一下一下跟要她的命一样按来按去,痛的头上青筋暴起,可惜由于她是趴着的,谁都看不见,丫鬟们还当她在享受呢。
沈秋口中还笑道,“这套手法虽然有点痛,但对身体特别好呢,祖母您要是撑不住就跟我说。”
我现在就撑不住了!这是有点痛么?!这是痛不欲生啊!!!
可惜不管她怎样痛苦都说不出话来,沈秋就继续给她按,刘老夫人忍受着凌迟一般的痛苦,只觉得度日如年,此刻早就把想让沈秋给她按一夜的想法丢到爪哇国去了,只想求她立刻停止,一点都不想再按了……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这村姑的魔抓之下时,沈秋终于停了下来。
老夫人出了一身的汗,像条落水狗一样趴着气喘吁吁,都没来得及第一时间找沈秋的麻烦。
沈秋吩咐丫鬟去背热水,自己则轻柔的将老夫人扶起来,夸赞道,“祖母果然厉害,全程都忍下来了,这汗出了,待会儿洗个澡,您马上就舒坦了。”
老夫人缓过劲儿来,被沈秋揽在怀中,感受到她手臂上的力量,再提不起拿捏她的心思,只觉得心惊胆战,想要开口说不必了,却又怕她再用什么手段让自己受罪。
战战兢兢的沐浴完躺在床上,老夫人终于松了口气。谁知请神容易送神难,沈秋并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整整一个晚上沈秋都以“生病了要多喝水多喝汤按时喝药”为理由,每每在老夫人快睡着的时候必然要服侍她起来用药或者用水,后来实在撑不住迷糊了一会儿,又感觉被一双铁臂似的胳膊抱起来,老夫人猛然惊醒,正对上沈秋笑吟吟的眸子。
“老夫人别怕,人老的都这样的。”沈秋满眼同情的安慰她,“何况您还生了病……”
两个大丫头在床边忙碌,鼻尖飘来若隐若无的气味……
老夫人心底猛然升起不祥的预感,扭头果然见还没收拾的被褥间一大滩水迹,她之前喝了那么多水……
尿,尿床了……
老夫人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安宁侯府这些年虽然有些没落,但她无论如何都是侯府的千金小姐,从小养尊处优,坐卧优雅,从来没想到竟然会想到会发生这么丢脸的事情,而且还是在自己看不起的村姑面前……
这样想着,老夫人竟然一个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
沈秋急忙掐了她的人中,老夫人没晕了两息就又醒了过来。
……
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要沈秋在跟前伺候了,连丫鬟和嬷嬷都赶了出来,沈秋再三表示这是正常的,他们村老人们都容易失/禁什么,等天亮了她就去太医院帮老夫人求药或者求方法,一定治好老夫人……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老夫人羞愤欲死,却也无可奈何,她院子里所有的人动手也奈何不了沈秋,沈秋若打着要帮她治病的名义到处去说这事,完全不能说她不对,况自己本身就是久病刚醒,想必众人全都会相信她的说辞,到时候她连门都没法出了!
老夫人气得直接摔了杯子,最后还得忍气吞声的,强撑着和颜悦色的劝沈秋离开,“你已经伺候了一晚上,也够累了,回去歇着吧,我知道你孝顺。”
沈秋这才“无奈”离开。
沈秋回到沧澜居的时候天还没亮,白玉瑾似乎料定了沈秋会回来,也并没有睡着,见到沈秋不由抱怨道,“怎么这么长时间?”
沈秋笑道,“总要一次把她治服帖了呀,我可不耐烦应付她那些琐碎的刁难。”见白玉瑾不由分说就要抱上来,急忙阻止道,“等会儿,身上脏,我先去沐浴。”
“我还能嫌弃你?”白玉瑾不满的道。
沈秋想起老夫人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不嫌弃我,不过老夫人的话……”遂把她折腾老夫人,最后导致她尿床的事情说了。
白玉瑾听的目瞪口呆,又急忙推着沈秋去洗漱,却也不由跟着笑起来,“这下好了,她至少三个月之内不想看见你,至于刁难你,若她不想你把她的丑事宣扬出去,定然也不会刁难你了……”
沈秋和白玉瑾又过上了悠闲的日子,老夫人恨得咬牙,但又暂时无法招惹沈秋那个煞星,只能期盼着赶紧把刘琦娶进来,好做自己的助力。
安宁侯府那边得了老夫人的信,自然欢天喜地的准备起来了,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因为要先瞒着敬国公府那边的人,也不好请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做媒,甚至连官媒都请不到,有头有脸的人就罢了,同在京城,刘老夫人和安宁侯府的事情谁不清楚的,没得惹上一身骚,官媒们整日里给高门大户做媒,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本来还想着是敬国公府的姻缘,做成了可是美事一桩,结果一听让偷偷摸摸上门提亲,待事成了才能宣扬,提出要求的又是病了大半年的刘老夫人,正经的男方父母一个不见,这其中的关窍一想就明白,自然不愿意接手这烫手的山芋,纷纷推辞。最后只能找了民间最体面的媒婆来做。
刘老夫人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白玉琛寻了文雅芊每月十五上香的日子继续“偶遇”,几个月过去,白玉琛和文雅芊的婚事其实两家的大人都心照不宣了,两人自然也是明白的。不过文丞相和文醇泽出于疼女儿的心思自然是要矜持一番,文雅芊在京城那可是炙手可热的儿媳妇人选,比白玉琛条件好的人也不是没有的,就算为了女儿的将来,也要摆出高姿态。
道理都谁都明白,不过……能早还是早点定下来的好。白玉琛内心嘿嘿一笑,面上却忧郁的对文雅芊表示,刘老夫人要给他娶安宁侯的嫡女做妻子,以后刘琦就要和大嫂做妯娌啦!
文雅芊一听,立刻急红了小脸,除夕夜宴她有幸出席,亲眼见识了沈秋的本事,被帅了一脸血,最近也磨得父母答应了她习武打拳呢。得知自己可能会跟秋将军做妯娌,她偷偷兴奋了好久嘞!怎么能让人摘了果子!
这次上完香也顾不得游玩,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白玉琛笑眯眯的看着她离开,也匆匆回家让他老子找媒人提亲去。
敬国公本来还有点诧异,想着文丞相那边既然矜持,就稍微在过一段时间再去,总归丞相府疼女儿,总不会随随便便的答应人家。
不过也许是为了弥补当年对两个儿子的亏欠,如今白启济对他们简直是有求必应,既然小儿子这样说了,他也便立时寻了福王太妃去说媒,结果当日就有了回音。
看着二儿子笑的如偷了嘴的小狐狸,就料定这小子又做了什么。白启济失笑的摇了摇头,总归是好事,也没有多做计较。
于是,就在刘老夫人寻的媒婆要去安宁侯府提亲的前一天,白玉琛和文雅芊的婚事定下来了……
不论是白玉琛还是文雅芊,那都是京城适龄儿女们紧盯着的人物,几乎他们的婚事一定,消息立刻传遍了京城。
正欢天喜地的准备着明日迎接媒婆的安宁侯府听了这消息,三位主人如遭雷击,宝贝马上要抓到手里时却被人截了胡是啥感受?
刘琦终于受不了自己的好姻缘被毁,直接晕了过去,安宁侯府乱成一团……
至于刘老夫人……
沈秋上门报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