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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李家这小子真厉害,轻飘飘的两句话,我们都成配角了,只要安东都护府的这座太空都市不坠落,他的名字就会永远刻在这儿。”主管市政的焦南欣掸了一下手中的文件,摇着头慨叹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这份将原港务广场更名为幸存者广场的文件正是出自他手,他并不想写却又不得不写,“这六千多人可都是为他而死呢。”
焦南欣的副手柳溪同在办公室内,闻言亦是苦笑,不是他们的觉悟不够高,而是缺少跟李昂对等的平台来表现。硬打个比方的话,他们就是被片商和市场抛弃后只能在路边练摊养家的老戏骨,而李昂是偶像派的当红炸子鸡,前者演技成精,后者除了帅一无是处,但能够站上舞台的从来是后者。
数千条生命在爆炸的烈焰中逝去,血的仇恨在沉默中积聚发酵,安东人的情绪一直被压抑着不得释放,这是来自官方层面的刻意控制,为的就是让李昂在合适的时候将它点燃,引发一场更大的爆炸。
在内心深处,李昂并不喜欢政治家的那一套,可他始终不是单为自己而活,也没有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马走日象飞田,车行直路炮翻山,身在这棋盘上的所有人都得遵守规则。“利用”在李昂这里也从来都不是一个阴暗的词,那些民众都是心甘情愿地给予他支持,既然他们能给他他想要的,他也能给他们他们想要的,那么,为什么不呢?
“今天去参加活动的时候,记得多看看小姑娘,你老子跟那个科雷亚大公做过什么交易我不管,可这儿媳妇我是不满意的,昨天吃饭的时候居然还敢给我脸色看。也就因为她如今还是客人我才忍了,要是嫁进家里来,早一个巴掌就呼过去让她找不着北了……”金长心一边帮李昂整理衣服,一边在他耳边碎碎念。
“妈,她天生就是那冷面相,哪里是给你脸色看。”李昂在床上,不是,在船上已经对Jessica有了足够的了解,知道她是典型的面冷心热型,看上去冷冰冰的生人勿进,但是熟悉起来完全就是个娇气任性又可爱的小女孩。
金长心把脸一板,儿子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反驳自己,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了,“要是天生长的那样子就更要不得了,那种面相克夫啊,你是不知道,妈妈有个大学同学,就是天生一张狐……克夫的脸,嫁了四次死了三个丈夫,现在那个我看也活不长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跟我讲封建迷信的那一套?”李昂翻了个白眼,自己老妈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因为争风吃醋的关系。那位绰号蜘蛛夫人的女人在光晨非常有名,李昂也认识她,不仅因为她嫁谁谁死的“超能力”,诱人的美貌以及夸张的财富,更因为她曾经和他老爹李革有过一段罗曼史。
蜘蛛夫人的的美艳和金长心的清丽各有千秋,前者的家族富可敌国,而金家则权势滔天,李革当时面对的是让全光晨男人都嫉妒得发狂的“幸福的苦恼”:二选一。李昂一直认为自己老爹选了老妈,只是遵从李家百年传承的吃软饭传统,至于说李革怕死,那是不成立的,因为当时的蜘蛛夫人还只是姜秀智,尚没有显露出她嫁谁谁死的能力。
“你别给我打岔,叫你去看小姑娘就给我上点心,看到谁家的女儿孙女好看的,都叫小宋记在本子上,回头妈帮你去调查一下品性,要是过得去的话可以先交流一下嘛。”小宋是V.S的另一个名字,家里的长辈们都喜欢这样称呼她。
李昂的脸抽了一下,他这是去参加募款活动帮助受难者家属度过难关,不是提着鸟笼子去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什么叫看到谁家的女儿孙女好看的就记在本子上,这里怎么会出现本子的?他爹又不是高太尉,“妈,我这是去忙正事,不是去风月场。”
“你都三十岁了,这些年去参加了那么多同学、朋友甚至弟弟的妹妹的婚礼,你的内心难道就没有一点触动吗,就没有一点赶快结婚的欲望吗?”金长心抓着李昂的胳膊一阵乱摇,因为她的身形和李昂的差距有些大,所以远看好像熊孩子在摇树玩一样。
“妈,难道葬礼参加的多了还得想死不成?这种事情着个什么急啊,缘分到了自然就解决了。”李昂本来起床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精神头不错,可现在被金长心一通“耳提面命”之后肩膀都塌下去了。
“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长本事了,变成观察使大人了就不用看妈妈的眼色了是吧,居然敢跟老娘我这么说话?”金长心揪着李昂的衣服领子就是一顿怒喷,“就你还有脸说什么缘分,那都是孽缘,不知道一个好女人对男人一生的帮助有多大吗,你们男人就知道看脸看脸看脸。”
金长心不光看Jessica不顺眼,她还早就看金泰熙和朴智妍不顺眼了,一个个都长了狐狸精的样,就想着骗她儿子,商人本就重利轻义,商人的女儿肯定也是为了利益才接近她儿子。在当妈的眼里自己儿子总是最纯真最脆弱最容易受伤的,只有他被别人伤害,没有他去欺骗别人的可能。
李昂算是明白了,金长心一大早就来折磨他,完全是因为对准儿媳妇不满意,不敢去李磐等一众长辈面前抱怨,李革又在外公干不在家里,就跑过来拿他发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婆婆看儿媳越看越越别扭,这情况太常见了,“您说的都对,但是我现在哪儿有闲心去关心这些?”
“知道你忙,妈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金长心换了另一个模式。
“噗哧!”一大早回家后没见到人,过来找老婆的李革一进门就听到金长心说自己是个讲理的人,没忍得住笑出了声。
“西霸。”金长心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李革,给了他一个“等下收拾你的”眼神后继续投入感情,准备用真心打动李昂,“你这不是马上就要去龙白星了嘛,那里兵荒马乱的,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起码也得给咱们老李家留个血脉不是?”
要不是自己有个亲弟弟,李昂差点就信了,他们李家虽然人丁不兴,却也不是三代单传就指望他传宗接代的状况。心里不赞同,嘴上的漂亮话还是要说的,不然这一早上也不用忙别的事情了,“妈,您就放心好了,我马上就去搞大几个肚子,好了吧。”
“也行吧,要是你留下遗腹子……呸呸呸,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金长心话一出口就开始跺脚吐口水,刚才那话说得就跟李昂一年之内必死一样,忒不吉利。反正李革回家了她可以换一个人折磨,便大发善心让李昂滚蛋,“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吧,也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了,眼晕得慌。”
明明是你跑来我这里找茬的好不好,什么叫我在你面前乱晃?李昂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不敢真的跟金长心这么跳,给了李革一个“爹,你保重”的眼神后赶紧离开,他们家的人都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再不走怕是要给亲爹连累。
金喜跟李磐是出了名的不对付,两个人年轻的时候亦敌亦友,时敌时友,在那个年代他们就是这个国家年轻一代中最闪耀的双子星,争夺着最上面的那个位置。后来大家都觉得是金喜赢了,李昂对外公的敬仰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因为他那一手玩得太脏太漂亮:先把自己的女儿宠坏,然后再嫁给李磐的长子。
“废物,都是废物,瞧瞧你们兄弟几个,每一个成材的,养的那一帮幕僚顾问也都似乎酒囊饭袋,那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出来!”鲍迩指着外面的广场气得胡子乱抖,身为识利都督,他的野心不小,一直致力于在安东都护府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港务广场就是他挤出的经费修建的,广场本身没多少钱,但是占的地皮都是靠近港区的高价地皮,如今李昂一句话就改了名字,以后谁还能记得是他掏的钱?
李家这里气氛还算和谐,而其他的人家就很难如此了,阴云已经汇聚。
想到之前梁家的人过来假惺惺地征求他的意见,鲍迩就火大,以如今的形式他还能说个不字?下雨天关起门来大孩子,这就是他正在做的事情。本来李昂也是个纨绔子弟,整天不务正业带着他的侍女到处浪荡,李磐的孙子尚且如此,几个儿子孙子同样不成器的鲍迩心理家也就平衡了,结果呢,人家是装的,他家这几个是真的。
“那咱们这次还给不给钱?”鲍诚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这种时候怎么能不给!”除了梁光这个都护和李昂这个大都督,其他的都督都是在外各自统领一方的,这次所有人都过来就是为了开会研究应对方案的,哪怕再不爽也只能给李昂以无条件的支持,“名面上的事情一定要做,而且还要做得漂亮,但是背后怎么做,还用我手把手地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