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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湛杰领着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三人都臭着脸,独自各坐在一边。而土匪们此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就是不知道凑在一起嘀咕着些什么。
“去,把他们捆起来。”跟在季湛杰身后的那人翻身下马,朝衙役们下着命令。
季十九一行人纵使有再多不快,也得先全了礼数。
季十九看了眼季湛杰,出声问道:“这位大人是……”
“这位是全大人。”
“在下可不是什么大人,只不过是县令大人手下打杂的,”全斐急忙推辞,压根听不得这两个字,“想怎么称呼都行,但若是叫在下大人——在下实在是担当不起。”
“那,敢问您贵姓尊名?”季十九没看出来对面那人到底担不担得起一声“大人”,但是她看出来了这小哥——还真有那么一点姿色。
“不不不,姑娘不必客气!在下全斐!”全斐低着头应答道。这一行人虽是换了粗布衣,但是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是富家子弟。
再看这一群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土匪们……他带人抓了几次都让他们逃了!可恶啊!完全被比下去了!
“斐兄,您在想什么呢?”季湛杰见全斐走神,伸手拍了拍他。
“没什么,各位,请到县令大人府上吃顿便饭吧?”全斐客气地将县令的话传达给众人,“县令大人想亲自同各位表达谢意!”
季十九扯着季湛杰的衣服,两个人往后退了几步,季十九压低了音量,用手挡住自己的嘴:“这位是不是把我们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虽然我们两个不是,但是,你说有没有可能,另外两个是呢?”季湛杰佩服季十九能说出这种话,朝季十九扮了个鬼脸。旁边那两人,一个王爷,一个皇子,这还不算大人物?再大就得是皇上亲临了……
“哦,是哦!”季十九经人提醒了才意识到那两个人身份的确是挺尊贵的。
没办法,天天看着两憨货在自己面前犯傻,季十九是真的快忘了这两人在外人面前啥样了……
可是,问题来了……已知在场只有四匹马,但是有四个男人,季十九该选择坐哪一匹?在场的男人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李弘深一如既往,虽然因为季十九非要同时跟两个人在一起而心里别扭,但还是想跟季十九共乘同一匹马。
李嘉赐倒是没说话,阴沉着脸,很是低气压。
季十九看向季湛杰,还没来得及开口,季湛杰就一套丝滑连招:“不可能!别想!兄妹有别!”
季十九闭上了眼睛,忍了又忍。有外人在!要给自家人一点面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季十九再次睁眼,微笑着跟季湛杰解释:“我的意思是,劳烦兄长您同辞非叔叔挤一挤~”
季十九的裙摆之下,她的脚已经狠狠踩在了季湛杰的脚上,重点攻击着季湛杰的大脚趾。
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知道甲沟炎的痛苦!
季十九内心高声奸笑着,像是想方设法谋害公主的女巫。
季湛杰强颜欢笑着点了头:“那……挺好的!”
没人在意的角落里,李嘉赐在听到“辞非叔叔”四个字时脸色更黑了一些。
一行人吵吵闹闹到了镇上,顺道接了阿莲一起去县令大人的府邸。季十九还以为等他们到了,饭菜应该已经都备好了,他们直接开动就行,没想到……
“实在抱歉!”裤腿沾满淤泥的县令大人,怀里抱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这几日妻女去省亲,家里就只有我母亲一人,没料到她老人家去摘菜时摔了一跤,我回来时才发现,托人找了郎中……”
“所以,是什么都没备好咯?”全斐捂着脸,将县令拉到角落里,“这算哪门子请客吃饭啊?还要客人亲自动手?你就不能换成去酒楼吃?”
“我、我没钱了……”县令抱着大鲤鱼老实听训。
“你又拿去干嘛了?”全斐有些气急败坏。
“给二丫她们每人做了件衣服……”县令对着手指,不敢抬头。
“我是不是说过!你的月例先顾着你家里人,其他的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了?”全斐气得直喘粗气,“你怎么又这样?这下好了,别说请客了,这月底都得喝西北风了!”
季十九没等主人安排,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乐呵呵地看热闹。自己一个人看还不够,还拉着旁边的阿莲和三个男人一起。
“这县令听起来心善得有些过了。”季十九自顾自掏出一把瓜子就开始嗑。
季湛杰为了报之前的一脚之仇,从季十九手里边死活抢到了一把瓜子,被季十九挠了一手的抓痕。
打起来的两个人和吵起来的两个人相比,还是动静更大些。
还在训人的全斐扭头看见客人都打起来了,赶紧过来劝架:“哎呀,别打了,别打了!再打真没饭吃了!”
季十九一把将季湛杰别在腰间的荷包扯了出来,“没关系,兄长说他请客!”
“真的嘛?”县令大人抱着大鲤鱼一溜烟跑到了季湛杰面前,“大好人啊!你人真的太好了!世间若是人人如此该多么美好和谐啊!”
季湛杰都被这么感谢了,还好意思说不嘛?只能开口让县令换身衣服,跟着他们去酒楼吃饭。
县令乐呵呵地跟全斐挤着同一匹马,随着季十九一行人一起去了镇上最好的酒楼。
全斐:也是被这人真要到饭了……
季湛杰让县令推荐了几道菜,又让身边两位沉默的“贵人”点菜,但是被二人拒绝了。季十九积极举手:“他们不点我点!”
季湛杰哼哼了一声,傲娇抬头:“想都别想!刚刚就让你给我一点瓜子你都不乐意!还抓我!”
“那能一样嘛?你刚刚那叫抢!你不是也打我了?我被大了三岁的哥哥打都没委屈!”
季湛杰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让季十九点了几道她想吃的菜。
点完菜后,季十九莫名其妙地看向一旁的县令大人。县令大人此时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季十九:“姑娘真是能说会道,可有什么技巧?诀窍?”
“呃——”季十九歪着头,难得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占理就说理,不占理就谈感情,实在不行就硬给对面安个错误,争取各打五十大板。”
“哦?这样啊……”县令让小二拿了纸笔过来,一边记着一边不住点头,“还有什么嘛?”
“没了。”季十九摊手。
“你够了啊。”全斐用手肘怼了怼身边的县令。哪有请客不成还蹭饭,不仅蹭饭还要蹭点本事回来的道理?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一行人也真的觉得饿了,低着头专心干饭。酒足饭饱之后,季十九又开始不消停,找了个机会就往外跑。
“去哪?”
季十九还在庆幸自己没被发现,就被眼前高大的身影给拦住了。
“你管我干嘛?不是生气了?”季十九绕过李嘉赐继续向街上走。
李嘉赐也没说话,默默跟在季十九身后,看着她每个小摊都看一下,路过什么都好奇。
季十九挑了一些有趣的小玩具,又买了几匹漂亮的布匹,还给青竹传了书信。
季十九也懒得想那些文绉绉的情诗,就随意写了几句:“外边很有意思。我还帮一个小姑娘治了病。路上瞧见一匹布,直觉很衬你,待回去之后为你做一身新衣。我想你。”
季十九写完后,去排队买糕点了。
李嘉赐愣了一会儿,抬脚走到季十九刚刚写信的地方:“方才那个姑娘的信,写了什么?”
“这……我们不能……”
李嘉赐放下一张银票。
“客官……您小心别弄坏哈~看完叫我一声就行。”伙计不动声色地把信拿给了李嘉赐。
李嘉赐将信纸轻轻展开。
“父亲,兄长今日打了我三拳,抢了我的瓜子,回去帮我揍他!罚他不准吃饭!”
李嘉赐失笑,摇了摇头,将信纸收好。他真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