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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十九盯着眼前的李弘深叹了口气。
不是,也没人告诉她这货是个黑芝麻汤圆啊?
要不是刚刚她觉得不对劲,强硬地逼问李弘深回去干嘛了,她这辈子都得蒙在鼓里。
“听南,别生气了嘛!”李弘深蹲在季十九面前,可怜兮兮地嘟嚷着,“我就是看不惯别人欺负你,所以没控制住,就小小地吓唬她一下。”
季十九一时之间骂他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你倒是爽快了,你也真不怕他们在圣上面前倒打一耙?万一给贤妃娘娘惹了麻烦怎么办?”季十九敲了敲他的头,“明明也不是痴傻,怎么成日里做事不想想后果?”
季妈妈再度上线了。
“她才不敢呢。”李弘深撇了撇嘴,“她自己做了那些事,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是啊,你跟恶人讲脸面。”季十九说着,又给李弘深来了几拳,“你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嘛,倒霉孩子?”
“不就是我吓唬了一下罗柔淑嘛?”李弘深茫然地看向季十九,有些不明所以。
季十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思考了一阵,季十九还是决定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李弘深。
但是他的反应,季十九大概已经猜到了。
“不可能。”
“不可能!”
季十九和李弘深异口同声道,只不过季十九是说,而李弘深是喊。
“小声些!难道光彩吗?”季十九捏着李弘深手臂上的肉狠狠扭了一圈。
现在他们说的话,但凡泄露出去半句都会招来杀身之祸,这家伙还敢喊!
她还要命呢!
“我才不信他们会害我!”李弘深虽然放低了声音,却并没有缓和情绪。
“那你信我不?”季十九眯着眼睛,伸出手指戳了戳李弘深的额头。
“我当然信”李弘深没有丝毫犹豫回答道,随后又低下头纠结,“可是,他们,不会这样的”
季十九没说话。
看李弘深那个痛苦又迷茫的样子,季十九就知道,他应该是相信了。
贤妃前半生在宫里斗赢了不少妃嫔,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怀上李弘深后开始时常做噩梦,半夜惊醒大叫都是常事了。
皇上也因此冷落了贤妃,嫌弃她吵闹,逐渐减少了去她那的次数。
按理来说,李弘深从小在贤妃身边长大,应该随贤妃的性子才对。他反倒一点心机都没有,成日里乐呵呵地找兄弟姐妹们玩。
季十九觉得贤妃私下里应当是没少教导李弘深,只不过这家伙扭头就忘了。
此时她将所有事情都摊开在李弘深面前,李弘深纵使再傻,也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不出季十九的意料,李弘深在喝了三杯茶后,开始与她商讨之后该如何安排。
“我只求自保,不想同他们争斗。”李弘深还是不想跟自己的兄弟争个你死我活。
“那,主动退避?”季十九将自己求得假死药的事告知了李弘深。
李弘深沉默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望向季十九,眼中带着一丝祈求:“我母妃她 就拜托听南了。”
事情商定好之后,季十九和李弘深便分开了。
只是季十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贤妃可是宫斗赢家,真的需要她这个菜鸟照顾吗?
难道贤妃就没想过,如果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她和李弘深该怎么脱身吗?
季十九睡了一觉后,第二天一早就跑去找贤妃了。
贤妃此刻正在慢条斯理地侍弄着自己养的花,听到季十九来看望她,挥挥手叫宫女把季十九带进来。
“顺道拿些糕点来,十九来得这么早,定是没来得及用早膳。”
季十九跟在宫女身后,乖巧地给贤妃行了个礼。
“十九,快些来,我都好些时日没见你了。”贤妃招呼季十九走近一些,仔细看了看,感叹道:“哎呀,十九还是这么俏丽!多好看呐!”
“我看着你这小身板也结实许多了,是季丞相又给十九找了大夫调理身子?”
“回娘娘的话,这些日子小女认了王小将军做师傅,练了些基本功,看来是有些作用。”季十九笑着,按照礼数回话。
贤妃也不管花了,拉着季十九进偏厅里吃点心。
季十九跟贤妃聊了一会,感受到贤妃对她的态度很是温和,便将话题引到了她想聊的那件事:“贤妃娘娘 最近圣上圣体可还安康?”
“哎,”贤妃听到这个问题就叹了口气,“太医们都尽力了,试了许多汤药,也不见有什么用处。”
“那 ”季十九压低了些声音,“圣上对何人继位,有什么想法吗?”
“嘘——”贤妃朝季十九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神。
贤妃身边的宫女们行了礼退下,走之前关上了门窗。
“季十九,你当真是胆子大,在皇宫里都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贤妃这语气,一点也不像是训斥。
“这不是在娘娘面前嘛,小女这才放肆了些。”
季十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贤妃的表情,确认她没有反感后,季十九才继续开口:“娘娘,那皇位之争,难免会牵连到三皇子 ”
“怎么,十九你要教我做事?”
“当然不是!是三皇子,他同我闲聊时,道明了他不愿与兄弟们争夺。”季十九没等贤妃有脾气,果断甩锅给李弘深。
笑话,有锅不甩白不甩。他们亲母子之间,最多就是吵吵架,要是放在她身上,保不准贤妃会不会记仇。
“哦?弘深有这种想法,怎么不亲自跟我这个母妃来说?还要派你来传话?”
“母妃——”李弘深的敲门声拦住了季十九要辩解的话。
贤妃看了看季十九,摇了摇头,扬声让李弘深开门进来。
李弘深一进门就扑通跪下了,佯装哭泣地嚷嚷:“母妃,你放过听南吧!有什么冲我来!和听南没关系!”
贤妃眼前一黑,跌下座位之前扶住了座椅扶手,“你从何处得知我在欺负十九?胡说八道些什么?”
“啊?没有嘛?”李弘深迷茫地看了看贤妃,又瞅了瞅季十九。
嘶——好像真没什么?
“你莫不是以为你的母妃会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
“是的。”李弘深点头。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憨货?”贤妃摸上自己隐隐作痛的头,认命似的重重叹了口气,“说吧,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找我?”
“哎呀,什么都瞒不过母妃!”李弘深拍着马屁,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贤妃听到一半就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在担忧什么了。
她在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自己的眼线也埋了许多,所以早早就知晓了消息,为那些可能的结果都定下了对策。
最坏的下场就是某位皇子趁机逼宫。
一旦发生这种事,贤妃就会带着李弘深从她提前找人挖好的地道跑出皇宫。
逃离皇宫这件事,贤妃已经筹备了许多年了。
“不过,这些消息,你们从何得知?”贤妃可不觉得自己的傻儿子能自己搜集到这些。
“是听南跟我说的。”李弘深立刻交代出来。
季十九:?
卖队友也不带这么麻利的吧?犹豫都不犹豫一下吗?
“小丫头啊,本事不小啊?”贤妃眼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赞赏,她敲了敲茶杯,“你且说说,你是如何打探到这些的?”
季十九老老实实地交底。
大皇子素来最爱美色,宫中除了太子妃、两位侧妃和五位侍妾,还有许多暖床女婢。
季十九就顺着这点查了查城里这些个妓院,果不其然让她发现了一位名叫东文的客人。
这位东文先生从不出面,却最爱捧烟雨楼里花魁的场,总是豪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其他客人听到他的名字就气得牙痒痒,奈何财力又比不过人家,所以只要这位东文先生一出现在烟雨楼,众人都默认花魁姑娘那晚是陪他的了。
至此,也并没有什么古怪之处。
这并不能说明这位东文先生就是当今太子殿下。
或许只是某些富家公子哥,又想玩,又不敢露面,所以才偷偷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