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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平心头一紧,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脸上没有麻子的张麻子。
对方拉住他的胳膊,进了这间空无一物,却充满霉味的店铺。
张麻子将大烟斗往地上一搁,主动从墙角取过门板安上,原本昏暗的房间,彻底黑了下来。
“张…张哥,到底是啥生意?我也能做?”封平让自己看着有些紧张。
“怎么不能做?我说能做就能做!”张麻子脸一拉,刻意压低声音,“菜市口,赵氏商行听说过没?”
封平想了一阵。
“那家卖布匹的?”
“对对对!就是那,要知道赵老三在顺天府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张麻子越说越起劲。
“你的意思是,咱们做布匹生意?”
封平当然知道没那么简单,若真是做这生意,那何必关门、何必神秘兮兮?
“你可知赵氏为何能在府里说上话?”
“还请张哥解惑。”
张麻子从地上捡起大烟枪,右手手指弹了弹前端的烟斗,“这个!得是这个!”
封平明白了,原来赵氏商行明面上是卖布匹的,私底下却是搞烟草的。
这种事,在顺天府上不了台面,但靠着无数个张麻子一样的烟鬼,撑起了庞大的交易网!
也不知张麻子从哪搭上的线,竟然顺藤摸瓜揪出了赵氏!
“张哥,可是这跟仙家有何关系?”封平还真没搞懂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张麻子将烟嘴放入口中,美美地吸上一口,连吐三个烟圈后,这才老神在在地说道:“怎么没关系!你知道赵氏的货源从哪来的吗?”
“修仙者?”
“聪明!”
“可是……”
“我就问你干不干吧!”张麻子不给封平可是的机会,“你小子想穷裤裆一辈子,到老连个娘们都娶不起,还是跟老哥我搏一把,把这生意搞到手!”
这事绝非对方说的那么简单!
封平可以合理推测,张麻子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半忽悠、半威胁的拉人上船,给他当炮灰!
这要是答应了,绝对九死一生!
“张哥,需要我干什么,你就直说吧,我这人脑子笨。”
张麻子嘿嘿一笑,“我果然没看错人,路我已经铺好了,现在就缺个店铺。”
“不需要我冒险?”封平倒是有些意外。
“你个烧炭的毛头小子,能干什么?让你去,还怕坏了我的计划呢!”
张麻子也觉着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昨天还谋划着搞到货之后怎么卖,毕竟这玩意上不了台面,置于家中人来人往的又太过显眼。
那样迟早会被打更的给盯上。
原先他还合计着,要不兄弟几个凑凑,拼下个铺子得了,没曾想,这才一天,这小子就送上门了!
“那我需要……”
“明后两天,你去搞点货来,随便你卖什么。等到后天晚上,子时一过,自会有人上门送东西,到时候给我藏好咯。”
张麻子上前,搂住封平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
“真没危险?”
“你小子裤裆里是不是没把?!”
“那…我能挣…”
“老子都还没见着款项呢,你就提这茬了?等你张哥拿着银子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张麻子将手从封平的肩膀上拿开,这动作很明显在疏远对方。
这还不清楚吗?
用封平的店,卖他们的货,到头来一分钱好处捞不着,还平白摊上个掉脑袋的风险!
“好吧。”
“张哥我果然没看错人!”
张麻子笑脸如灿,转身取开门板,走了出去,临了还不忘招呼道,“别忘了进货!”
“晓得、晓得。”
对方走后,封平将门板扣上。
他独自一人站在黑暗之中,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或许从他决定落脚光大街开始,这一切就已经成了注定的错误,被这的地头蛇张麻子盯上也会是迟早的事!
“玛德!喂不饱的狼狗!”封平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对方既然敢做初一,他就敢做十五!
张麻子想利用他、坑他,那就别怪他反击!
封平在黑暗中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对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谋划了个大概。
打定主意后,他掀开门板,出了店铺。
天色已晚,店里连张床都没有,住是没法住了,只能明日一早,置办齐家具,方能入住。
而今天晚上,他只能在客栈了对付一晚。
封平从对光大街很熟。
他走了两百米左右,拐进小巷子,找了间没有牌匾,仅用朱砂写着店名的客栈——富贵客栈。
说是客栈,也就两间客房,连老板王掌柜,拢共三间屋子。
之所以住这,最关键的就是便宜。
一晚仅需二十文。
另外,还有个原因:封平认得这的王掌柜。
当然,是他不是他。
推开客栈门,王远正搂着他两岁的小儿子坐在桌子前,边喝酒边逗儿子玩。
见这有人进来,他下意识的笑脸相迎。
“咦?你怎么来了?”
“进城卖碳来着,天黑了,今晚就住这了。”封平站在门口,将满是碳灰的麻衣脱下,随手扔在了墙角。
王远皱起眉头,“二十文,一分不能少。”
“够,够的!”
……
张麻子从封平的小商铺离开后,径直回到自己的住处。
作为光大街的地头蛇,住的自然不会太差,一间小院两间房。
他住右手边这间。
院门推开,左边这间屋子依旧亮着灯,张麻子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道长,是我。”
“进来吧。”
屋内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张麻子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跨了进去,谁料步子刚迈出半步,就被屋内之人给喝止了。
“站那!外套脱了。”
他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下一刻,当他看见大衣腋下位置全部染黑之后,终于明白了缘由!
“玛德!小兔崽子!等事成之后看老子收拾不死你!”
张麻子暗骂完封平后,立马换了一副笑脸走进屋子,刚一进屋,浓烈的鱼腥味便扑鼻而来。
“事办的怎么样了?”
说话之人年龄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
此刻,他正坐在桌边,桌上凌乱地码放着数十只死鱼头,鱼嘴朝天。
“办妥了、办妥了。”
“那是什么人?”
“就一烧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