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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翻开那本日记,里面藏着你的记忆,和你的秘密。】
※
被当成犯罪嫌疑人的沈千鹤没心没肺地觉得,其实拘留所的环境还好,挺干净的,也不暗。
沈千鹤透着铁窗看着外面,至今还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深呼吸了一口气,沈千鹤拿起书看了起来,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自己是有点心虚的,可这也让沈千鹤好奇,那天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前几天还闷热得不行,现在天气渐渐变冷了,还穿着短袖的沈千鹤抖了抖身子,搓了搓脸,一边看书一边走神的想着被自己囫囵吞枣过的随记。
[2014年9月2日
谎言编织虚伪的幸福
要用更加浓黑的颜色书写它
它要显得更加痛苦
要皱着眉
要挣扎
头颅被自己所断
最后归入黑暗
最后一面墙壁就是它
未来不再往墙上覆盖
覆盖住它
……]
那个对于沈千鹤充满恶感的警察,一拿到搜查表就往沈千鹤家里去,走进沈千鹤的房间后,他就被沈千鹤屋子里四面墙壁的画所震撼了。
这房间四面都是炭笔画,颜色浓黑,让房间显得有点阴森,墙壁上的画简直就是在画阿鼻地狱,各种受苦受难的人,栩栩如生。
黑着脸的警察搜到了沈千鹤隐秘的日记本,随便翻了前面的几篇,然后直接翻开到了案发当天。
从叙事手法写到了后来的散文,诗词,变得越来越意味不明。
“柯警官?”助手惊讶的发现柯木勋正在笑。
“呵,找到最后的证据了。”
这本日记后面所有的一切,不就是在说,我仇恨着这个社会,我要报复他吗?
“证据?”
“杀人动机。”柯木勋转头带着沈千鹤的笔记就走,“这下他可没话说了。将墙壁上的画都拍下来,然后回去。”
自认为可以让沈千鹤牢底坐穿的柯木勋,扬着邪气的笑,如是断定。
他最憎恨的,就是以为自己是未成年就可以肆意妄为的年轻人了。想到自己的过去,柯木勋眼神黯了黯,这个世界,就是有那么多的渣滓。
妹妹,你看着哥哥是怎么一个一个把这些垃圾给消灭的吧。
一旁的助理有点担忧的看着柯木勋,他觉得柯警官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正义凌然,但自从他妹妹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感觉柯警官给人的感觉都变了,即使那个凶手已经意外死去,可是柯警官身上的仇恨,似乎没有因此而削减一份,反而烧得越旺了。
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五宗柯警官负责的未成年犯罪事件了吧,至今这个,是最严重的一个。
还在拘留所待着的沈千鹤不知道他之后将遇到的事情,而是反复回忆着自己那本随记,可是因为没那么好的记忆力,所以只能想起大概,而且自己这个年纪比较中二,后面的都没有写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反而用侧面的方法写着自己的一些心情,这让沈千鹤更加记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了。
自从父母离婚之后,这本随就开始变成负能量发泄处,沈千鹤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本随记里写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具体是什么坏东西……
“这个世界好像抛弃了自己,努力想要融入它,却再次被排斥,是不是天生异类就会被杀死?那为何还没有人来承担杀死我的任务呢?不行,我怎么能想着脏了他人的手呢?不被人所喜爱的自己,理因被自己了结吧。”柯木勋坐在办公室认认真真的看着本来是私人*,现在变成杀人动机的证据的日记,觉得很可笑,一个小屁孩就只会强说愁,说要杀死自己,却不也只是说说而已吗?
可是看着看着,柯木勋的目光有点变了……
“这次差点被打死在河边。肋骨似乎断了,手也断了,骗妈妈说是摔伤,她信了。然后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我将别人打伤的消息,竟然也信了。妈妈很生气,妈妈又丢下我了。医院只有自己一个人,我好孤独。”
“我只是无视了一次爸爸,他就再也没理我了。”
“身体好疼,心好空。”
“为什么人总喜欢乱撒自己的同情心,然后又无情的收回呢?”
“我想和谁说说话。”
“在墙上写了点东西,觉得有点害羞,用软炭笔盖住了。”
……
“在墙上写了些话,期待妈妈进来我房间能看到。”
……
“在墙上写了今天发生的糟糕事情,因为太糟糕了,用炭笔涂掉了,觉得不好看,画成画了。”
……
“为什么是我。”
……
“最后一面墙壁就是它
未来不再往墙上覆盖
覆盖住它”
……
啊,对了。
沈千鹤终于想起来自己的随记有什么具体点的东西了,好像隔三差五的都会提到墙壁,也许这个世界的他所做的事情在墙壁上能找得到?
想给警察提供这个消息,但是沈千鹤又害怕自己真的在墙上留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让自己这冤罪变成真罪行,那么怎么办?
啊啊,这个世界的自己真是给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啊。
沈千鹤将书摊开盖在后脑勺上,然后自己站着往角落墙上贴,很想静静。
别问他静静是谁,他不知道。
“回去沈千鹤的家,找小组去清洗墙壁,注意不要损坏墙壁本身,可能画后面的东西才是沈千鹤真正想要表达的。”柯木勋看完沈千鹤的随记之后,站起来打电话给了助理,严肃的直接命令道。
“咦?好的警官!”助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柯警官的命令,似乎让他觉得曾经的柯木勋回来了!激动的助理立刻执行柯木勋的命令。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之下,一个《疑似未成年杀害同龄少女,并将之抛尸野外》的新闻已经开始在各个小报纸上传播了……
虽然里面的图片打了马赛克,那个所谓的未成年的名字也是化名,但是离沈千鹤家和学校的几公里之内,几乎都知道了这篇幅就是在讲沈千鹤。
他们看完虽然诧异,但是和以前的谣言积累下来,让他们理所当然的讲出了一句话。
——就知道这个人是十足的烂人。
报纸上只是含糊的写了据说,也许,疑似,可是对于阅读者来说,这些都是“是”、“就是”。这些引人耳目的不确定消息,都是既定的事实。
“呜哇,好冷。”沈千鹤缩在角落不到一会儿就回到铁床上盖被子了,很庆幸这个拘留所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外头有人打点就是不一样。
天,降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