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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军早已待令。
天宸上下早已是一致备战了,只待苏梓宸一句话而已。
如今,苏梓宸狠下决心,亦是民心所向。
但,如今,出发之前,他唯想见一人,慕容倾城。
淑和殿。
倾城缠绵病塌数日。
她是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这,要她如何去接受。
最重要的是,她还曾是他的妃。
此次一番见到苏梓宸,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挣扎着起身,五味陈杂。
他连忙阻织:“你……长姐。”
踌躇片刻,终是唤出了一声长姐。
倾城苍白的脸上,牵强一笑,虚弱道:“可是要开战了?”
苏梓宸点头。
倾城幽幽一笑,点头:“好……一切,保重。”
看向他的眼神,真挚,缠绵。
他却无力理会。
凝视倾城片刻,浅叹一口气:“待朕凯旋回來并封长姐为公主,长姐安心养病,缺什么知会福禄一声并可。”
他一声一声长姐,叫得她如针心。
可笑,可叹,可悲。
她爱自己的亲弟弟。
气氛着实尴尬,苏梓宸不知该如何自处,四处看了看,道:“朕该走了。”
倾城点头:“去吧!等你大捷。”
她苍白的脸色浮现疲倦之色,背过身去,在他转身的那一刹,痴迷的看着他的身影。
“扶我起來。”她气若游丝般道。
侍女唯唯诺诺称是,倾城嫣然一笑:“荒唐一世,云烟一生。”
她笑得极轻,极其无力,似乎是要随时倒下一般。
侍女心中蓦然一慌,似乎是要哭起來了:“主子,您身体不好,歇着吧!”
她浅笑着摇头,轻轻推开侍女的搀扶:“将我进宫那日穿的那件金丝鸾凤锦衣……咳咳……”话尚未说完,并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侍女是从慕容府并跟着她的,此时心里五味陈杂,世间最可怜的人,莫过于倾城了,容颜倾城,却是心若孤城。
她知道,倾城病得这般厉害,只因她一心求死,不愿吃药,她亦是劝不得,好不容易今日,她精神尚好,她如何能不应承她。
侍女拍了拍倾城后背,待她喘了一口气,扶倾城在铜镜前坐下:“主子是要把那件衣裳取來是吗?主子莫急,奴婢这就去取。”
装点旧时衣,轻抹旧时装,戴上淑妃步摇。
轻轻一笑。
“你且退下,容我一个人静一静。”
错了一生了,她这一生,都是笑料,她却仍想,留住她这一生唯一的眷念。
那时,她初为淑妃。
恩宠不多,但,他却是以礼相待。
现下想來,着实可笑。
早已藏好的毒酒。
她双手执起,看向清逸殿的方向,唇边漾出一丝笑意:“苏梓宸,我敬你。”
她不要是他的长姐,只叹命运戏人,那么,她并以他的淑妃的方式离去。
淑妃,厌恶过,终为妃。
现下,不可企及,终是以淑妃的装扮,含笑九泉。
天宸承宁六年六月,慕容氏倾城于淑和宫甍逝。
史书上,寥寥几笔,不曾有淑妃之名,亦不曾有长公主封号,却是她,最好的归宿。
六军待定,苏梓宸坐于马上,雄姿英发,谈笑间已是令山河失色。
“出发。”他高呼一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六军齐呼,气势响彻云霄。
寂问接到來报,悄悄在苏梓宸耳畔轻语。
苏梓宸沉默片刻,沉郁的开口:“着人厚葬慕容氏倾城。”
一句慕容氏倾城,并就注定了她的身份,仅是慕容家的人,非公主,亦非嫔妃。
却免了她图糟后人非议。
他知道,这,是对倾城最好的归宿了,于她,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只愿,來生,她能活得安宁一些,不用在众多阴谋诡计中周旋,更不要再,遇见他。
天宸大军气势昂扬,三日后,并至日照。
稍加喘息,苏梓宸并下令攻城。
上一次,君临汾所率人马,全军覆灭,他本有机会长驱直入,只取京都,却念及兄弟之情,调军回返,前功尽弃。
这一次, 他决不会了。
唯有赢了,才守得住他的倾颜。
安乐经过上次惨败,尚未修复过來,苏梓宸五十万大军,轻而易举破了安乐桐城。
令人八百里加急,将将领人头送给君临汾。
而此时,安乐皇宫言笑宴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第三次,同君临汾成亲了呵,只是,她豁出这条命,也不会要他如愿。
“夫妻对拜。”
君临汾弯了下去,却见她丝毫沒有反应。
君临汾微微蹙眉,司仪尴尬一笑,再次高呼:“夫妻对拜。”
倾颜捏紧袖中的暗器,闭上眸子,正欲发射。
“皇上,八百里加急。”
倾颜心中咯噔一声。
他,真的沒让她失望。
能在君临汾大婚上出现的急报,定是非比寻常。
君临汾的近侍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凤眸微微眯起,苏梓宸,果然是狠。
“还要继续吗?”女子的声音中透着戏谑。
君临汾一咬牙:“继续。”
桐城已被他攻下了,也不再差这一时半会了。
倾颜忍住,生生的拜完堂。
她要留着君临汾这条命,绝对,不能叫他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有一种折磨,叫做生不如死。
她要击垮君临汾。
安乐举国皆是死气沉沉,拜完堂后君临汾并集中安乐举国五十万大军赶往桐城。
他知道,五十万,不过是苏梓宸衡量他安乐实力所取,夺取了大同的天宸实力,绝非往日。
“我也去。”倾颜坚定道。
五十万对五十万,也不是毫无胜算,他倒要让倾颜看看,苏梓宸是如何败的。
上一次,若不是苏梓宸使诈,他如何会输。
本是浊世翩翩佳公子。
良辰美景奈何天。
执迷不悟罢了。
“好。”他道,应允了她。
君临汾一路直下,苏梓宸似乎是有意等他,自从攻下了桐城,再沒有下一步。
倾颜亦是思绪万千。
只是,她从未料到,这世间,很多事,终是难以如愿。
花好月圆。
这两世,她倾颜,从未拥有。
终,最看重的,皆如过眼云烟。
有一瞬间,她是羡慕倾城的,至少,她能离开。
而她,却连离开的权利都不曾有。
后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