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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剧烈的轰鸣,长剑周围的银白色光球突然炸裂,一层几近实质的气浪扩散而开。
桌椅板凳,瓶瓶罐罐,机械仪器……一股脑的全被掀飞出去,包括众人也皆被震得倒飞而出。
“爸!”
夏樊见夏光兴也撞在墙上,心中一紧,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就要冲过去。
可就在这时,周围猛烈的爆炸声再次响起。
“砰砰砰……”
玻璃的碎裂声,人的呼喊声,以及撞在墙上的闷响声不绝于耳。
耀眼的光芒紧紧包裹在银色长剑周围,外面的人再看不见光球里的情况。
银色光球迅速无限放大,满满充斥着无比庄严且古老的气息。
整个研究所很快被包裹在这片银辉之中,而在银辉之内,四处白茫茫,天空却漆黑一片,甚是诡异。
光球外的众人皆晕倒在地上,唯有银色长剑浮在虚空之中,长剑不住的再次剧烈抖动,发出嗡嗡的剑吟声。
少年哪里见过这种情形?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眨眼功夫,银色长剑越发耀眼,紧接着忽然化成点点璀璨夺目的星光,点缀在黑漆漆的天空中。
不久,漫天的星光又重新汇聚,似是早有定位一般,朝着不同的方位飞去,然后相继停止,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吼……!!”
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吟叫。
夜空之中,巨大的雷鸣闪电凭空响起,那漫天熠熠生辉的星光,竟连成一条数如同巨蟒一般百丈长的身躯图影。图影随着逐渐的实质化,方才看得真切,蛇身,鳄首,蜥腿,鹰爪,蛇尾,鹿角,鱼鳞,口角两条长长的须,额下有珠,体态矫健丰满,五爪雄劲,似奔腾在云雾波涛之中。
夏樊心头巨震,难以置信的叫道:“这是龙吗?”
“轰隆隆”,雷鸣声愈发强盛,古语云:蛰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只是不知为何这威武霸气的金色巨龙此刻却要遭受雷劈电打之刑。
神龙看似极为痛苦,猛然张嘴,又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一道柔和的银白色光柱从龙嘴中射出。
“哗…”
粗壮的光柱从天而降,笼罩在之前消失的银色长剑周围。尚在震惊中的夏樊刚被这巨大的光柱瞬间笼罩,随即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光柱将二人一同笼罩在内,二人身体急速腾空而起,光柱犹如一个巨大通道,径直包裹着二人朝着神龙巨口飞去,待得二人一同被神龙吞入口中,光柱又诡异的消失不见。
“吼吼吼吼……”又是接连数声惊天动地的嘶鸣,神龙注视着尚在昏迷的其他人,两只龙目迥然不同,一只迸发出金光,另一只却射出银芒,照耀在众人身上,端的是诡异无比,却又气势如虹。
神龙将日月般闪亮的龙目缓缓合上,仿佛是完成了使命一般,欣然地在苍穹之上坠落。
“轰隆隆…”天空中乌云密布,愈发深厚,雷声滚滚。
万千道巨大的雷电顷刻间全都同时降落在金色巨龙巨大的龙躯之上。神圣的金色巨龙难以抵挡这天地间最霸道的力量,终于,终究不堪接连不断的劈打,身躯竟是变得越来越虚幻透明,似强大如神龙也忍受不了这超乎想象的疼痛,不断地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天地间响彻阵阵痛苦嘶鸣!!
可怜!
那本该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巨龙已完全透明化,百丈龙躯终于完全消散,抖然化成一把放大数百倍的银色长剑,银色长剑缓缓升空,穿梭在万道雷电交加的天空,继而不久,重又化成点点星光,最终消散于天地之间。
待到白芒散去,黑漆漆的夜空也消失不见。
………
文思凡听夏樊讲完,一脸茫然,仿佛听了段曲折离奇的故事一般,只是这故事太过离奇,他心知以夏樊的本事绝对编不出来,而更离谱的是,现在看看手掌,却是一点伤痕也没有,并不像夏樊说得被利刃割破过,只是身上的疼痛感确实存在。
文思凡摸了摸夏樊额头,发现并不烫,然后狐疑道:“兄弟,你说的真的假的?”
夏樊一把拍开他的手,指着自己身上破烂的校服,又指着文思凡,冷笑道:“你自己看,假的了么?”
文思凡嗯了一声,很不情愿的默认了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他又有些可惜的问道:“龙?你说你看见龙昏迷了?我的天,你就不能多看两眼么?有没有拍照?”
”拍!拍个锤子!”
夏樊冷哼一声,好气又好笑,一把抓住他双臂,激动的质问道:“你他妈的记得那把断剑么?快想想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思凡被摇的浑身难受,紧皱着眉头,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双手抱头,立刻回忆起来,片刻之后,徐徐说道:“我记得我摸了摸那把剑,之后就不知道了。”
夏樊面如死灰,忙问道:“后来发生什么你都不知道?”
文思凡看夏樊表情有点奇怪,脱口而出道:“我真不知道啊!”
夏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斥道:“早就提醒你别乱碰了,还他妈碰?”不由得更加大声:“你他妈还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咱们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被你害的!还他妈的装死骗我?”
文思凡抬眼只稍微一打量,夏樊狼狈的样子着实令他忍俊不禁,陪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啊,这事可真不怪我…”
“不怪你怪谁?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你爸干什么?!”
文思凡见夏樊一副极为严肃的神色,不由的担心起来,道:“我老爸,还有夏叔还好吗?”
夏樊想起自己老爹被气浪轰在墙上生死不知的样子,一把抓住文思凡领子,狠狠的道:“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碰那把剑,我爸会那样子吗,要不是你……”
只是话未说完,夏樊的眼睛又一次泛红,闪烁着泪光,哽咽到说不出话。
文思凡登时惊慌失措,这才多久,从不哭的少年都哭两回了,忙问道:“难道…夏叔他死了?”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你节哀顺变吧。”
“节哀你妈,简直放屁,你爸才死了!”
夏樊猛的将文思凡一把推倒在地上,怒气冲冲道:“但愿他们没事,我爸文叔他们要有事,你就是罪人,我们就是仇人!”
文思凡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强忍住身体疼痛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大声喝道:“我是罪人?如果不是你要帮林婉伊打架,我们会被抓进警察局?要不是我爸捞你出来,你还在号子里蹲着呢!”
夏樊也不愿意忍让,站起身来,反问道:“你还有脸怪我?要不是你狗东西手贱碰那把剑,我爸他们能这样?”
文思凡讥笑道:“为了女人,害人害己,活该!”
夏樊冷冷道:“你不一样,你就是手贱,你个手贱的狗东西,这下你满意了?”
文思凡这时想起那把断剑正是夏教授的研究对象,直接脱口而出:“呵呵,你爸研究什么十三万年的历史空白期,有用吗?是不是还差点害死了我?十多年了,你见了他几次?还有……”口中竟是不停地数落着夏光兴的不是,看着夏樊抿着嘴瞪着他面色不善,却越说越激动。
“狗东西,你给我闭嘴!”
夏樊猛然出手,一把便掐住文思凡脖子。
被扼住喉咙的文思凡呼吸变得急促,眼里的吃惊与怒火交错着,身体直直向后退去,直到撞在那棵大树上,声音沙哑,狠狠地说道:“你要动手是不是?”
夏樊狠狠道:“你再说啊,你狗东西再说我爸试试!”
文思凡哪里受的了这份委屈,一把将夏樊的手拨开,厉声喝道:“想打架是吧?来啊。”
说到做到,话音未落,两人登时扭打在一起。
只是说来也奇怪,看着这两人打架委实没什么意思,不仅默契的不出拳头,而且只是看谁把谁扔在地上,两人就这样抱在地上翻滚着…
数个回合以后,谁也奈何不了谁。等到两人都没有力气了,又索性躺在草地上,各自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谁都不理谁。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文思凡翻来覆去,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太过刻薄,碍于面子问题,仍坚持不理他,良久之后,见夏樊也不打算理他。他眼珠子一转,突然啊啊大叫道:“我的头发怎么变这个颜色了?”。
见某人率先开口,夏樊如释重负。
只是他装作懒得转身,淡淡道:“挺好看的,不要叫了,又没有吃的,还是省点力气吧…”
文思凡忽然笑了起来,道:“哈哈,你也觉得好看啊?那还行,我早就想染成这个颜色了,要不是老爸不同意的话……”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呢喃:老爸肯定会没事吧,那他肯定也很担心自己,满世界找我吧…
见文思凡说着说着语气渐沉,夏樊也大概知道文思凡跟他想的一样,严肃道:“他们肯定没事,最主要的是我们要怎么活下去,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
文思凡转过身来,笑着点点头,伸出拳头,夏樊会意,两人拳头碰了一下,随即相视一笑,泯了恩仇。
“用我道歉吗?”
“那就跪下!”
“滚蛋吧你…”
“哈哈…”
处境已然如此,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还是我们。
只是知道这里手机没信号后,两人两眼一瞪,开始商量得找点吃的,不然真要学牛羊吃草了。
可当他们面对蓝色的苍茫大海,又觉得前所未有的颓废与无助。
平时颇有主见的夏樊也没了法子。
文思凡忍不住仰天长叹:“我想吃酸菜鱼…呜呜呜”。
“鱼?咦……”
少年与少年相视一眼,两两无言。
深不见底的大海,越往深处去看,颜色愈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