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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
江轩是被人摇醒的,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四周的白墙,她躺在病床上,一名身着护士服的女子正在拉开窗帘。
若非双手没有拘束带,江轩几乎又以为自己在做那个逃跑的梦。
“醒了就请收拾下,你现在需要转移了。”
护士的语气带了点职业性的疏离,催促她。
江轩双手撑着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她的双手双臂的伤处都包裹了厚厚的绷带,伤口处还不时传来刺痛。回忆顿时如潮水般袭来,押解车的事故,凶巴巴的林浆铭,和善的藩卫小哥,站着死去的三人,白庚大叔,还有……白帆。
“白帆!”
江轩发疯的扑上去,抓住护士的前襟,近乎哀求的问道:“白帆怎么了?他还活着对不对。”
护士被抓住前襟勒的上不来气,只来得及发出呜呜的声音,不停拍打江轩的手示意她松手。
白庚的能调动的拦截弹只有一枚,对方却发射了两个追踪弹,白帆要秦朗带着她强行跳车离开,却从未说过他自己要如何脱身。虽然不愿相信,但是密林里爆炸引发冲天的火光和秦朗狰狞的表情,江轩总也猜得到。
不觉间江轩已经拎着护士的领子把她整个提了起来,但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江轩毫无知觉,等被破门而入的护工强行分开的时候,护士都开始翻白眼了。
秦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乱七八糟的一幕,江轩赤脚跪坐在地上捂着脸哭,护士脸庞涨的通红一边咳嗽一边深呼吸,几个护工戒备的看着江轩。
“怎么回事?”秦朗拉开江轩捂着脸的手。
“秦朗……”江轩看到秦朗的脸哭的更凶了。
“哎,不,你别哭啊,怎么了啊?”
“白帆……呜呜……白帆死了。”
江轩脑袋上立马挨了一记爆栗。
“胡说什么呢?”
脑袋疼得要死,但是江轩却立刻不哭了。“白帆没死?”
“又胡说。”另半边脑袋又挨了一记爆栗。
“呸呸呸,胡说。”江轩立刻捂嘴,“他没事?”
“都炸成那样了咋可能没事。”眼看江轩眼泪堆积又要往外涌,秦朗立刻补充:“没生命危险。”
江轩拍拍胸脯,长舒了口气。旋即又问道:“伤得重不重啊,不会落下什么终生残疾吧”
“不会,你可盼点人好吧。”秦朗无奈的看着她。
“哦哦,那就好,他在哪儿呢?我能去看看他么?”江轩带点哀求的拽着秦朗的袖子。
秦朗愣了下,随即不耐烦的推开江轩。“行行好吧,他现在还在休养,别打扰他了。而且你多大麻烦自己不知道啊。”
江轩张了张嘴却又合上了,多少人因为她才发生不幸,白帆这是命大还活着,但是那三名藩卫却是真的死了。
秦朗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伤人了。“你是个大麻烦也罢了,不是也没嫌弃过你么。”揉了揉江轩的头,“好了,我说错话了,别难过,你赶快收拾一下吧,你要转移了。”
“为什么要走啊?”江轩任由秦朗扶着站起来,不解问道。
秦朗一阵无语,“这里是黑绳军团的军营,你能在这里留一晚已经是昨天情况特殊,你还想在这里赖着不走么。”
江轩老脸一红,“我又不知道。”
昨天发生事情太多,到后来看到漫天大火的时候江轩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她几乎想不起来昨天是怎么抵达的黑绳军团。
“接着。”秦朗抬手将一包东西扔向江轩,江轩条件反射的接着了。
“快去换衣服。”
“……哦。”
待江轩换好了衣服出来,秦朗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你换个衣服怎么这么慢。”
江轩脖子一梗,“女孩子就是这样的。”她哪里好意思说,其实是不晓得秦朗给她的衣服怎么穿。秦朗给她的衣服是一套连体的紧身衣,上面有很多坚硬的装饰,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江轩研究了很久,才弄明白怎么套身上。
“走吧。”
江轩穿着新衣服走起路来都觉得别扭,连体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非常的轻柔又贴合皮肤,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弄得江轩颇不自在。
“这是什么衣服啊?感觉怪怪的。”江轩犹豫着问。
“部队标配的防护服,忍忍吧,这里没别的衣服。”
“哦。”江轩还是觉得别扭。
“其实你穿着还蛮适合的。”秦朗疾行中瞥了她一眼,笑笑。
江轩这时候还不知道,秦朗一语成谶,她今后真的经常需要穿着这种衣服到处跑。
再次坐上直升飞机,江轩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我们去哪里?”
秦朗忙着在悬浮屏幕滑动,闻言头都没抬的回答,“对你来说绝对安全的地方。”
“哦。”见秦朗正忙,江轩识趣的没有再打扰他。
此时恰好有个藩卫小哥也登上飞机,见江轩一个人坐着无事,随手从后箱的军需储备里取了瓶水,递给江轩,“喝点水。”
“谢谢。”江轩正好有些口渴,愉快的接过,不过很快她就郁闷了,她不知道怎么开瓶,递给她水的小哥正在检查座椅设备,也正在忙。
江轩只得自己研究,瓶子是个整体,通体都是金属材质,只在靠近瓶口的部位有圈凹槽,大概是拧这里吧。江轩握着瓶口用力拧了半天纹丝不动,气鼓鼓的盯着水瓶,她还不信连一瓶水都拧不开了,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
“咔。”瓶口发出金属断裂的声音,不负众望的打开了。
江轩举着瓶子正要喝,才发现秦朗和递水给她的藩卫小哥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她。
“怎么了?”
秦朗收起悬浮窗口,从江轩手中接过被拧下的瓶口。金属材质的瓶口处是不平整的断口,在凹槽部位轻轻一摁,凹槽里立即弹出一圈细长的软管,同时从断口出伸出了软管的另一段。
江轩脸火辣辣的,她这才知道自己把瓶子拧坏了。
秦朗握着被拧断的金属瓶口若有所思,倒是藩卫小哥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水瓶断口,“好大的力气啊,这可是瓶子可是金属的,你是怎么做到的?”伸手就要接过拧断的瓶口。
江轩心中咯噔一下,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忐忑的看着秦朗。
秦朗根本没有去看江轩,避开了藩卫小哥的手,淡淡道,“这个瓶子本来就坏了,师静达你再给她拿一瓶。”
“哦。”师静达哪里肯信,他们所搭乘的的CI860是最先进的战机型号,这里配置的军备怎么会有损坏。
重新取了瓶水,先打开来,待看到软管弹出才递给江轩。
江轩接了水瓶,由于心里有鬼,故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秦师两人。
偷瞄了秦朗一眼,见到秦朗没有什么异常,继续调出悬浮界面处理着什么,才不由松口气。
会有正常人轻松拧断金属材料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江轩正常情况下的力气也就能拧开普通塑封水瓶,她此时出奇的大力源自于昨夜那个奇怪的梦。
第一次做那个奇怪的梦是再次遇到花冉秋的时候,花冉秋出现的突兀,也是自她的出现开始,江轩一直平静的生活才逐渐被扰乱了。
还记得那天因为花冉秋,江轩才有幸第一次被押到藩卫军营,审问了几个小时,等被送回住处时江轩都已经筋疲力尽,倒头就睡,那天晚上江轩第一次做了那个梦,从医院醒来然后企图逃跑失败的梦。
那次江轩足足睡了两天一夜才醒来,之后十多天江轩力量都出奇的大,大的简直不是人,好在伴随时间推移,江轩力量逐渐衰弱最终恢复正常。
“软管都要戳到鼻子里了。”师静达笑着打趣,把江轩从回忆惊醒。
江轩神色不太自然朝师静达笑笑,叼着软管喝水。
“哎,你是不是什么大人物啊?”师静达也是个好奇宝宝啊。
江轩一脸尴尬的看向秦朗,秦朗似乎对他们的对话毫无反应,丝毫没有帮她的意思。她哪里是什么大人物呢,但是江轩总不能回答她自己是个缓释犯吧。
“你是家族的人么?”师静达见江轩不回答,不死心的问。
“……不是。”
“黑绳军营从来不留编制外的人啊,连我们都要住外面呢,你为什么可以在里面住一宿。”
“不知道,我当时晕晕乎乎的……”
师静达做思考状,“也是,你被秦朗抱回来的时候一身血。”
“昨天黑绳军团出动就是来救你的吧,我们昨天吭哧吭哧的赶到就看到押运车的残骸。”
秦朗闻言,终于忍不住一声冷哼,“真等你们来援救,我们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师静达毫不脸红,“一个D级别的押运任务,谁知道能闹腾的这么大呢。”旋即想到什么似得,凑到秦朗身边,“昨天据说降下了一个寂灭?秦哥你就在那儿,是不是真的啊?”
再次听到寂灭之名,江轩觉得一阵耳熟。
“不是,别道听途说瞎起哄。”秦朗立即答道。
“别嘛,秦哥,我可是看到那方圆将近五米的一大圈齑粉,但是偏是没听到多大爆炸声,而且附近飞鸟走兽都变得痴痴呆呆的,那可不就是寂灭么?”
江轩一呆总算记起了寂灭是什么了?自从创下藩王制度后,各藩就开始高度自治,但是王城为了控制各藩军事力量,下令将杀伤力最为巨大的几种弹药列为禁弹,将其严格控制起来。寂灭由于其降落无声无息而且迅速、致幻、无法被拦截等特性,被划归为禁弹中威力最大的前三种之一。
她还记得秦广藩平定内乱的时候就是动用了寂灭,不到十枚寂灭而已,方圆几百里人畜尽数变成痴呆。
想到这里江轩不由打了个激灵,始记起昨天秦朗及时对她用的那个奇臭无比的东西,那个应该就是寂灭的解药。
“怎么了?”师静达立即发现了江轩的异样。
“没……没什么。有点冷。”江轩说着揉了揉鼻子。
她大约猜得到那个寂灭是怎么回事,当时白帆就在附近,如果说谁有能力动用那么大威力的玩意估计也就是白帆了,况且昨天在车上江轩还曾隐约听到白庚跟白帆提起过。见到秦朗一开始就不愿谈及寂灭,江轩估摸着白帆私自扔了个寂灭也是摊上大事了,自然不会告诉师静达这个大八卦。
想着自己又欠了白帆一个天大的人情,江轩不由得叹口气。
“也不冷啊,你明明是听到寂灭打哆嗦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师静达不死心的追问,江轩一脸黑线,犹豫着是不是该胡诌些什么,秦朗出声打断,解了围。
“到目的地了。”
江轩连忙趴玻璃去看,远远地避开了师静达。
飞机下方是一片丘陵,放眼望去都是郁郁葱葱的植被,在一处山脚下有一大片宽阔的空地,空地上停了不少飞机,空地一侧就是藏在植被下隐约可见的建筑物了。
“这是什么地方。”江轩从小就生活在藩城中心,从未到过这种未开发的区域,不由感到异常新奇。
“斋堂疗养院。”秦朗边收拾东西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们的目的地,押送你的终点站。”
江轩回头正对上秦朗轻松的笑脸,秦朗笑的时候脸上会有个小酒窝,看上去颇为活泼,也顿时让他年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