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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把手发出轻轻的咔嗒声,拎着个保温袋的顾成旻蹑手蹑脚从外面走进来。
看见病床上一躺一坐的两个人,他指指躺着的那个,用气声问:“又睡了?”
温厉同样压着声音答:“嗯,估计这几天累惨了。”
顾成旻将手里的袋子放到小桌上,打开,把里头的餐盒一个个拿出来。
“我还想着让她吃点再接着睡呢,得,便宜你了。”
温厉侧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谢倾,艰难下床,坐回轮椅上。
“先放着,咱们出去聊两句。”
顾成旻看了眼被封印在塑料碗里的面条,想提醒一句面放坨就不好吃了。
话到嘴边,转念一想,又咽了回去。
反正不是他家妹子吃,坨就坨吧。
推着轮椅出了病房,两人才敢用正常音量说话。
“程牧怎么样了?”
“刚从手术室转IcU,还没度过危险期。医生说他颅脑损伤比较严重,就算能保住命,也不一定能醒过来。另外,他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大概率会留下后遗症。”
从六楼摔下来,别说留点后遗症,没当场咽气已经算是运气爆棚了。
至于陈伯远嘛……
也算是恶有恶报。
“程氏的股价有什么变化?”
顾成旻垂眸睨了他一眼,“有点病号的自觉成吗?少操点心,地球又不是没了你就不转了。”
从班育村回来后,这人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眼底泛着一片淡淡的乌青。
更别提之前,他特意嘱咐李博,不让他把找到谢倾的消息告诉温厉,就是怕这小子耐不住性子,不管不顾地瞒着医生出院。
非要去也就算了,还偏要逞强,拍着胸脯说他有把握劝陈伯远放人。
结果到头来,手上又添了一道伤不说,还差点被陈伯远那个老东西拖下水。
顾成旻越想越来气,全然没把温厉后面的话听进耳朵里,径自推着人往骨科病房走。
“唉唉唉,走错了,IcU不在这个方向!”
“去屁的IcU,你又进不去,给我老实回病房躺着去。”
温厉:“……”
这人怎么回事?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空气里有枪药?
“那个,反正都是躺着,没必要非得回我自己的病房吧?”
温厉腆着脸跟顾成旻打商量。
他的主治大夫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医生,手上功夫没得说,就是脾气差了点。
而且,这人以前在部队上还跟沈家老爷子有几分交情。
得了老战友的嘱托,骂起温厉这个小辈来更是毫不留情。
温厉之所以在谢倾昏睡不醒的时候还坚持陪在她身边,除了担心她,也有点怕被老医生追着骂的因素在里头。
再说了,一个人在病房里躺着,多冷清啊?
跟自家夫人呆在一块儿,虽然床小了点,挤了点,但暖暖和和甜甜蜜蜜的,多好。
顾成旻将他这点心思摸得门儿清,冷哼一声。
“我劝你收起那些无谓的幻想,安生回去听训,少打扰我妹休息。”
温厉继续卖惨,“我还没吃饭呢。”
顾成旻看破他的拖延战术,皮笑肉不笑。
“等会儿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妇产科病房和骨科病房隔着三层楼,十来分钟的路程里,温厉先后找了东西忘带、尿急上厕所、口渴要喝水等一系列借口,试图阻止顾成旻送他回去见钟老爷子的脚步。
然而,所有努力都是徒劳。
才走到骨科病房门口,温厉远远就看见了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的钟志军。
“钟伯。”
顾成旻朝花白头发的老人点点头,“人我给您带回来了,您该怎么治怎么治,千万别手软。”
正所谓,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此治非彼治。
温厉扯扯嘴角,勾起一个略显勉强的弧度。
“钟伯。”
钟志军沉着脸扫他一眼,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杨明,推他回病房。”
跟在钟老身旁的年轻医师接过轮椅,又听见师父说:“再往外瞎跑,当心我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杨明一脸震惊地看着师父。
这…这是可以说的吗?
医患关系不管了??
患者满意度不要了???
想归想,嘴上却是一点意见都不敢有。
至于温厉嘛……
那更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直至一老一少两位医生离开病房,温厉才敢摸出手机联系苏修睿。
「程氏那边什么情况?」
苏修睿发了几张照片过来,一张是近期主流媒体对程氏的报道标题拼图,一张是截至前日收盘时程氏的股票走势,还有一张是程氏总部十八楼会议室的监控截图。
而配文只有四个字——
「群龙无首」
董事长和总经理一死一重伤,其中董事长还涉嫌违法犯罪。
集团第二大股东无故失踪,下落不明。
程氏瑞南分部负责人携带核心机密文件潜逃,出境时被海关当场逮捕。
负面消息如天雷般一道道砸下来,砸得程氏集团股票跌跌不休,一个交易日内下跌了40%。
并且,还有继续向下的趋势。
几个大股东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约而同地来到总部大楼,迫切地想为自己讨个说法。
于是,十八楼会议室里挤满了前来讨说法的人。
可惜的是,如今的程氏,并没有一个能给出说法的人。
老家伙们只能无所事事地窝在会议室里,祈祷奇迹降世,能救一救难掩颓势的集团。
或者,出来个人把他们手里的股票买走也行。
事情的发展都在预期内,只等价格落到合适的位置,一举拿下。
温厉单手按着键盘,又觉得速度实在太慢,索性直接拨了个语音过去。
“你刚到家,先好好休息几天,不用去理那帮老家伙,晾一晾再说。”
苏修睿的声音听着有些犹豫,“会不会被白家人抢在前头?”
“不会,”温厉十分肯定,“他们愿意帮程氏,表面上说是因为儿女姻亲,实际上就是因为有利可图。现在的程氏几乎就是一块废铁,他们看不上的。”
古语有云: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
白家和陈伯远之间,由始至终都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注定不会长久。
“我知道了。”
说完,苏修睿又问:“你那边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温厉点开视频按钮,向他展示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估计还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短期内回不去。程氏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看着办。”
“好。”
电话挂断的同时,顾成旻推门走进来。
温厉迅速把手机往枕头下面一塞,其反应之快,一看就知道上学的时候没少背着老师家长藏课外书。
“你怎么回来了?”
顾成旻举了举手里的包装袋,“你刚才不是叫着说没吃饭?给你送来了。”
温厉是真有些饿了,忙不迭接过顾大总裁亲自送来的外卖。
掀开盖子,大地鱼和虾子的鲜混着猪骨和鸡架的香扑面而来。
金灿灿的汤里沉着一团浅黄色的细面,四颗晶莹剔透的云吞飘在上头。
温厉拿起勺子舀了颗云吞,一口咬下,露出里面淡红色的虾仁。
三两口解决掉,换筷子,夹起几根面条。
弹韧爽滑,入口留香。
“你去哪买得这么正宗的云吞面?”
温厉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赞不绝口。
“这味道,不比深城本地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差。”
顾成旻不接话,开门见山道:“你对程氏有想法?”
刚才他送饭过来,刚好在门口听见了温厉的最后一句话。
温厉本就没打算瞒他,听到他问,便如实答道:“陈伯远和程牧同时出事,程氏的股价肯定会有波动,我准备抄个底,给程氏换个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