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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低着头,长长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繁杂的情绪。
温厉秉着烈女怕缠郎的精神,耍赖一般,将下巴卡在谢倾颈窝。
“倾倾,好不好?”
温言软语,像在诱哄。
谢倾手脚俱麻,似是有一根藤蔓自脚下破土而出,将她整个人捆了个结实。
按照谢倾的性格,她此时应该挣脱男人的怀抱,再反手甩他个耳光。
可不知究竟是关心则乱,还是报复心作祟,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了温厉的腰身。
脑海中闪过外婆期待的神色,闪过订婚宴上交握的那双手,闪过在女人指间盛开的繁花。
她说,好。
电梯门打开,穿着一身某高奢品牌当季时装的男人走出来。
他对照着指示牌确认了自己要去的方向,路过连廊时,不经意间扫了一眼。
啧。
他迅速收回目光。
现在的小情侣,在医院里都这么难解难分。
等等。
那个女人,怎么好像有些眼熟?
男人退回路口,定睛望去。
病房门前与人相拥的倩影,和他脑海里的面容飞速重合。
他掏出手机,编辑好微信,附带一张照片。
「谈崩了?」
住院部信号不佳,图片转了半天圈,留下一个红色感叹号。
对面很快回复。
「在闹脾气,冷她几天,自己会回来。」
男人抬起眼皮,又看了眼远处的人。
真的会回去吗?
算了,别人的感情纠葛,他何必插手。
“既然要结婚,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谢倾推开温厉,理性稍稍回归。
“首先,还是要征求一下古姨和老师的意见。”
“如果他们不同意,后面也就不用谈了。”
温厉二话不说,直接打给古沁黎。
“妈,我和倾倾在医院,外婆醒了。”
古沁黎那边安静片刻,接着传来惊喜的声音。
“真的?我马上过去。”
温厉继续道:“外婆希望我和倾倾尽快结婚,她答应了。”
这一下,对面静默的时间足足比刚才长了三倍。
“好,我跟你爸说,让他明天请假飞宛城。”
温厉扔下第三句话,“不用麻烦,我们打算一切从简,婚礼之类的都等外婆身体好些再说。”
古沁黎应了,挂断电话。
谢倾将母子间的对话听得清楚,蹙眉。
“你没说实话。”
温厉一脸无辜,“我哪句话是假的?”
“你没跟古姨讲,我们是真领证假结婚,以后注定要离的。”
“这不叫没说实话,”温厉有理有据地反驳,“最多就是善意条件下的知情不报。”
谢倾想不出台词推翻他的论点,只能动之以情。
“但你现在瞒着古姨,日后我们要离婚,你准备怎么跟她讲?”
温厉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从小到大,温厉一直有自己的坚持和信仰。
他笃信,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只要想方设法迈出这最重要的一步,以后的路,未必不能如他所求。
“行吧。”
面对难得在她跟前展露出强硬一面的温厉,谢倾举手投降。
“最重要的问题解决了,现在我们来聊聊协议的问题。”
温厉抬抬下巴,示意谢倾先说。
他抑制不住好奇,想知道谢倾会列出怎样的条件。
“婚姻存续期间,就先约定为一年吧。”
温厉眉心微动。
一年,不算短也不算长,但足够很多事发生。
“我和你的房子都是婚前购买,离婚时应该不会涉及分割。”
“至于其他财产,我们可以在协议里列明,避免以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考虑到这次婚姻是基于满足我外婆的心愿,而离异势必会对你以后的婚恋造成不利影响,我会在协议里写明给你的离婚补偿。”
“你是想要现金,还是车、房,或者别的什么?”
温厉眨了眨眼,“什么都可以吗?”
谢倾顿了下,“嗯,什么都可以。”
她了解温厉,自然相信他不会提出非分的要求。
果不其然,温厉一笑而过。
“逗你的。”
“我没什么想要的,你自己决定。”
其实他有一样很想要的东西。
可他不敢说出口。
谢倾咬着嘴唇,陷入思考。
给钱当然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但她又担心温厉会觉得不被尊重。
他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菜市场里明码标价的猪肉。
“你不用有负担。”
温厉说得轻松。
“就当是你出钱包我一年,你情我愿,我不会觉得丢脸。”
emmm……
谢倾强装镇定,努力忽视他话里那个“包”字。
是谁说,温厉待人谦和却本性疏离,像个活佛的?
哪座佛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还用一对琥珀眸子水汪汪盯着她?
他分明就是个男狐狸。
谢倾被狐狸盯得心慌,刚找回来没多久的理智,再次溃不成军。
“那这个以后再说,实在不行就留空,回头你自己填。”
说罢,谢倾从温厉虚揽着她的手臂下溜走,红着一张脸回了病房。
她始终没能发觉,自己刚才说出的那些话,听起来实在很像个不负责任的海王。
温厉勾了勾唇角,跟进房间。
病床上的老人已经睁开眼,视线在温厉和谢倾两人身上流连。
无需动用写字板,华婉想表达的意思昭然若揭。
“外婆,我跟倾倾商量好了,明天就去领证。”
闻言,谢倾猛地回首瞪他。
他们什么时候商量好了?
温厉无视谢倾质疑的眼神,自顾自往下说。
“另外,刚才跟我妈打电话,她说等一下过来看您。”
华婉似是瞧出外孙女反应不大对劲,嗓子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谢倾忙去安抚老人。
“外婆,您放心,厉哥说得都是真的。”
她被人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也要把戏演下去。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民政局。”
约摸过了半个多小时,古沁黎匆匆而至。
“华姨!”
她眼泪汪汪地扑到床边,没多说一个字,就惹得华婉红了眼眶。
落日的余晖挂在屋檐下,倒映在屋内人红扑扑的脸蛋上。
谢倾不打算留在这里陪哭,拜托古姨暂时照顾外婆。
她已经联系好了晚上的护工,八点半就会过来。
原本她打算亲自陪夜,可既然说了明天去领证,总要提前做些准备。
该去哪里做婚前财产公证,他们商量的这个协议究竟该如何成文,谢倾心里毫无头绪。
毕竟也是头一次。
走在去停车场取车的路上,谢倾将问题抛给温厉。
“协议我已经找了律师朋友帮忙拟定,今晚会发过来,签了字就生效。”
“财产公证可以省略,麻烦,也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