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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言四目相对,彼此都有些忡神。
在一起生活了十来年,我们好像从未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彼此,即使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连说话的机会都很少,就像―壶温开水,我们的关系―直不温不火,算不上是兄妹也称不上是朋友。
直到众人的唏嘘声将我们惊醒,沈言很轻柔的扶起怀中的我,很自然的让我站在他的左侧,一如往年。
我偷偷瞥了眼旁边的佳心.她脸色不太好,垂着眼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裙裙,收回眼神的时候正好又瞟到台下三四米开外的江恩平,江恩平似笑非笑的向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我白了他一眼,回过头就看到沈言正看着我和江恩平。
这两三秒之内的眼神戏堪绝了!我内心无不抓狂,江恩平!
生日趴结束之后我在沈氏公司的名声一落千丈,不,准确的说我之前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就是个混吃混喝的富三代,现在更是臭名昭著。何业说这件事在公司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版本很多,传的最多的―个版本就是——沈佳颜那个心机婊为了保住女主人的地位,将来完完全全的继承家业.故意引诱沈总,企图可以跟沈总结婚来保住继承权…
虽然事后沈言也找我道过歉,说当时看我站在身后有些不妥,想让我像往年一样站到他身侧,没料到用力过猛险些把我摔倒。
我留意到沈言说这话的时候心情是很好的,语气里并无歉意,只是端坐着微微低头十五度,装的像是道歉的那么个样子,但是他的嘴角微扬显然在偷着乐…
他当然不会了解我的处境,我已经不想再在沈家待下去了,哪怕一秒。
况且为了陪护喵大我已经耗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这三个多月倒不知被江恩平等知道卡子存在的人找到了多少枚卡子,现如今又有了这么一出,那不如直接辞了工作搬出沈家安心找卡子。
沈言听到我要辞职时并没多大反应,反倒是知道我要搬出沈家时意见颇大。
无奈他打小就管不住我,所以一切办的也还算顺利。
屋子是在郊区租的一个带阁楼的小别墅,屋主常年居住国外,屋子空置了许多年,屋内难免寄居些秽灵,入住前一天请了门神土地神之后秽灵也就自动走的差不多了。
拖着行李箱,沈一跟在我身后仰视看面前的小别墅,有些担心害怕道:“小姐,我总觉得这屋子怪异,光请门神土地神是不是还不够啊?再怎么讲这屋子也算祖宅,老屋藏恶灵啊!您看,我们是不是要设坛做法……”
“不过是周围人烟少有些荒芜,不碍事的!”我拍拍沈一的后背,安慰道,“屋子还是蛮干净的,安心啦!”
沈一还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在我的笑容里选择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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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业得知我辞职搬家后也跟我闹腾了半天,但最后叫嚣的精疲力竭,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搬出来之前我就打算好要跟沈一一起云游寻觅宝石卡子,在走之前有一件必须要摆平的事,那就是何业母亲的事。冥冥之中觉得,何业母亲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真的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随何业到了宾馆,敲了半天门何业母亲才打开了门。
刚进门就被屋子里一股严重的尸气惊到,再细看何业母亲,脸上敷了厚厚的一层粉两腮还涂了腮红,让人看不清她真实的气色,不过一个吸毒的瘾君子还这么在意自己仪容的也实属少见,更何况上楼之前我就悄悄向前台打探过,说她从未出过门,吃饭时间也都是订外卖,外卖来了她就下楼取一下,只是下楼取外卖就要涂这么厚的粉么?
“你还打算在这里呆多久?”何业冷冷的问。
何母表情僵硬,像个木偶一样呆呆的坐着,也不回话。
我环视屋子,赫然发现床头烟灰缸里有三四个烟蒂,再细看一圈才看到床一侧的落地大窗帘轻微动了两下,细想下去不免心惊。
何业还在不客气的质问何母为什么回来,钱都花到哪里去了,我急着找理由怎么样才能赶紧带何业走,我又不能在她面前施法,跟她相识十来年我从未告诉过她我是个道士!
正心急,忽然电话响了,是陌生号码,接通之后居然是江恩平!
挂了电话,何业见我神色不对,担心道:“阿颜,出什么事了?”
“沈言说之前在我手上过的几笔账出了问题,总公司那儿完全对不上账,也不知道这事怎么被几个股东知道了,还跑到公司找他兴师问罪。”
“这么严重?什么账?差了多少?”
“总账差了四百七十多万。”
“什么?这么多?怎么会这样?”
“何业,沈言说这个已经涉及到挪用公款的刑事罪了!你现在回公司帮我看看好不好?我现在马上回家问问沈言是怎么回事?”
“好!”何业完全没有细想我说的话,也没再管她母亲,抓着我直接就飞奔出宾馆开车去公司了。
看着何业开车远去,我心里默默的说了句对不起,拿起手机:“别把事情搞大!”
对方笑了声,直接挂断电话。
正准备进宾馆证实自己的猜想,脑子—个灵光闪过,停下了脚步。这次事件警察必然会卷进来的,为避免今后的麻烦,就不能这么莽撞的进去…
当我再次出现在何母房中的时候,江恩平正弯腰站在屋子里,手中尖锐的匕首指向―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的喉咙,何母僵硬的倒在床上,眼睛睁的滚圆直直的看着前方,看得人心里发毛。
见我出现,江恩平一如往昔地笑着调侃道:“你还真行!"
不愿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我沉声道:“赶紧走,别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要不了多久清洁人员来打扫屋子就会发现这具死尸报警的,现在你先跟我回沈家。”
说着我摆好传送阵,待江恩平挟制那个中年男人进了阵中,我扯出灵符熟练施法“临!”随着灵符幻灭,身体有些漂浮,面前的景象渐渐消失,当身体再次站稳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沈家书库中了。
江恩平饶有兴趣的环顾四周,惊叹道:“这就是沈家的书库啊?果然是大家,书库里的书还真是繁多!”
见江恩平伸手要摸书架上的道书,我不客气地挡到他面前,不悦道:“书库是家族重地,若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带你到这里来,江先生,请自重!”
江恩平一愣,知趣的退后两步收手道歉:“不好意思,见到这么多道书一时兴奋,得罪了!”
我冷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说话间,那个被江恩平挟持的中年男人趁我们不注意疯狂的朝楼梯上跑去,企图逃走。
我心中冷笑:浪费体力!冲江恩平做了个请走的手势,江恩平立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此时那个中年男人已经打开门出了书库。
我直视着江恩平,这个男人城府之深,每每都让我应对吃力。
“怎么样,联盟的事…”江恩平拖长了音调,眼睛犀利的看着我。
“还在考虑。”我皱眉,江恩平的联盟听起来很诱惑,他手中已经握有七枚不同性质的卡子,而且对卡子的研究颇深,保密性工作严苛到连他的随身管家甚是父亲哥哥都不知道。如若联盟,那么以后夺得的所有卡子都将平分,有关卡子的所有信息也都会如实相告。江恩平的实力明显比我雄厚,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非要选择和我合作?这才是我一直犹豫不决的真正原因。
“我知道你在犹豫担心什么,确实我还知道几个同样在收集卡子而且手上卡子数比你要多的人,但是据我的考察,这几个人从人品到性情都不是可以联盟的人选。"江恩平突然收起笑容,眉心处拧成一个结,如炬的目光让整张脸看起来冷峻了许多,他接着说道:“你现在虽然没收集到多少卡子,但未来我们联盟,寻觅收集卡子一定会无往不胜!我悟性摆阵不如你,万幸看的道书比你多了十倍不止,没有我的指点,你即使得到了卡子也不会利用,怎么样?和我联盟吧!”
我沉默。
江恩平也不急恼,反倒哈哈笑了起来向楼梯走去,丢下一句“死尸―案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联盟见面礼,你一定会喜欢的!”
出了书库,就见沈言阴沉着脸,笔直地负手而立,佳心焦急的站着他身侧,而沈一正牢牢地抓着那个刚刚逃出去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颓丧的半跪在地上。
见江恩平和我从书库出来,大家面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沈言,脸都变成了猪肝色,紧抿着的嘴微微张了张,但见还有外人在也不好训斥,只能恨得直咬牙,冷哼一声转身甩手走了。
佳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言,急的直跺脚,最后还是追着沈言走了。
沈见此嘟着嘴埋怨:“大小姐,你看这…”
“行了,”我摆摆手,打断了沈一,“先把人带到密牢。”
沈一急愤,但也没辙,乖乖带人走了。
江恩平幸灾乐祸的笑着:“啧啧,众叛亲离,不过如此吧!”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笑什么!这事跟你也有关!”
“什么意思?”
“沈家家规,书库是家族重地,只有沈家继承人才能出入,打我十六岁回了沈家,连沈言都没权进出书库,你刚刚跟我一同从书库出来,你说这对沈家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说什么?那刚刚那个男人…”
“审完何母一案,你觉得他还有命吗?”
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江恩平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沈明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询问事情缘由。我解释,这一切都是情非得已,(所谓传送阵,就是要在出发地和目的地两个地方都摆好阵,书库的传送阵一直都在,是我和沈明怕在外遇到什么不测逃命时的一种手段,)何母早已是死尸,如果是个不认识的死尸我自然会不留痕迹的处理掉,但这可是何业的生母,我没法下手,宾馆出现尸体,一定会有警察调查,不想惹官司,只能赶紧离开现场制造不在场证明,免得最后惹更大的麻烦。
“那也不该用书库的传送阵!”沈明埋怨道。
“当时没想那么多,我……”
“这两天我会回趟家,找江家的人喝喝茶。"沈明说完就挂了电话,容不得我再解释半句。
接下来的两天一直都在警察局录口供,之前为了掩人耳目我在停车场做了分身开车回沈家,继而施了隐遁术到宾馆见江恩平,再加上及时回沈家跟沈言江恩平对了词儿,所以录口供什么的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让警察费心了,一个头一天还下楼拿外卖见客人的人,第二天被法医诊断出死亡十余天,让警察无从查起,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沈明回来的时候,警察已经不再传话了,沈明到家的当天晚上就邀江家父子江成明和江恩平到家吃饭,江成明一身灰色中山装,宽肩阔背神采奕奕,续着灰白的八字胡,标准的老一派模样,而他身后的江恩平耷拉着脑袋,没了往日的笑脸,一看就是在家被训斥过的。
他也有今天!
我低头抿着嘴偷乐,却被沈明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赶紧收起笑意,就见江恩平斜眼瞟了我一眼,我气急。
两家长辈谈话,我们做晚辈的只得站在旁边听,就听得他们一个夸对方儿子青年才俊,一个夸对方女儿秀外慧中,真真把人酸的,我跟江恩平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低头偷笑。
两位长辈聊着聊着就开始扯到亲事上了,江恩平一听就急眼了,挤眉弄眼示意我劝阻,我白了他一眼移开视线,故意当看不见他的求救。
直到沈明提起我过往,我才知道沈明这次是来真格的了,赶紧插嘴:“爸,结婚的事就先不提了吧,我还小,还想多在家陪陪您。”
江恩平也赶紧站出来帮腔,对江成明说:“是啊,爸,我也觉得结婚的事不着急,您不是常说男人要先拼事业的嘛,您看我现在不管是生意还是道术都还是个半吊子…”
“闭嘴!知道自己是半吊子还不好好努力!”江成明厉声训斥道,“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不着急结婚,那要等什么时候着急啊?”
沈明倒没江成明那样不给儿女面子,但也低声训了我几句:“你都二十六了还小?我常年不在家,还说什么陪陪我?”
见此我和江恩平互相使了个眼色,再不敢反驳。
于是我们两个就这样被动的脱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