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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默前脚刚到家,司空荀就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急匆匆出了门。
无论司空荀怎么闹腾,皇旨还是在三天后到达了何府,短时间内就来了何府三次的太监可谓是态度非常恭敬,他接过下人递来的钱袋,掂了掂分量,笑眯眯的收进袖子里,“恭喜了,何公子。”他顿了顿继续说,“皇上要杂家给何公子带句话,既来之则安之,何公子可明白?”
“何某记下了,有劳齐公公了。”何子默又塞了块玉佩给太监。
“那杂家就回宫了,何公子也早些准备,杂家听闻这边疆最近不甚太平啊。”
“多谢公公关心。”
“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皇上怎么突然就...”
何子默拉过娘亲的手拍了拍,“娘你不要想太多,皇上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再说了这是好事啊,儿子可是要当驸马了。”
看着儿子同往常无疑的笑容,何母也微微放下了心,抬手附上何子默的手背,“娘这不是被吓到了吗,还是得快点把这消息告诉老爷,不然啊,我这心实在安不下来。”
“娘你就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找爹爹了,没事的。”
“真没事?”何母犹疑。
“真的,儿子什么时候骗过您啊。”
“那就好,那就好啊。”何母叹了口气,“你和你爹啊什么事都不肯告诉我这个妇道人家,虽然我也知道有关朝中之事我不好参与,但若是牵扯到这个家,我是怎么也不能置身事外的,早先老爷也和我说过些他的顾虑,也别怪娘生性多疑,娘只是怕皇上是——”
“娘,慎言!”何子默赶紧打断何母的话,“您记住了,有些话就算是在家里也是不能说的,否则被人嚼了舌头就麻烦了。”
“瞧我这嘴。”何母轻打了下脸,“娘也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所以从小都不怎么管你,既然如此娘也不多说了,也免得多说多错。”
“娘你就回去休息吧,等爹爹回来了,儿子再去让人叫你。”
“哎。”何母应下了,旁边的丫鬟赶紧过来搀扶,缓步走进后院。
“海棠啊,你说,川儿怎么就不肯跟我这个娘多说说心理话呢?”走远了后,何夫人依旧不能像她说的那样放下心,忍不住拉着搀着自己的丫鬟说道。
“夫人你也知道的,少爷他一向孝顺,他肯定是不想您太过担心,再说了,事情也不一定像您想的那么悲观啊,说不定就是皇上看到公子的好了呢?少爷文武双全那可是大家公认的事啊,海棠虽然只是个小丫鬟,但还是分得清虚实的,您想啊,刚刚那个齐公公,可不就对咱们少爷特别恭敬嘛?”
“有道理。”何母认同的点点头,可还是忍不住担心,“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是我想岔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希望真的如你所说。”
“少爷要娶郡主了?”
瑶儿站在一旁表情落寞,何子默有些不忍,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瑶儿若是有了想念,便和我说说,好在我成婚前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瑶儿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她期颐的看着何子默的双眼,“瑶儿不想离开公子,瑶儿想一辈子都在公子身边照顾公子。”
何子默只是摇摇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自是希望你幸福的,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你是个好姑娘,不该跟着我浪费青春。”
看着瑶儿悲伤的神情,何子默终究是不忍的别过了脸。
“胡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空鸿撩起砚台就往地上砸,碎裂发出的巨响也不能平息他心中的火气。
“当他们成亲之日,我便去劫新郎。”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司空荀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上边的人已经处于暴怒边缘。
“那个何子默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病秧子,你难道要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冷了姻儿的心吗!”
“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何子默一个美人,你要什么没有?为什么偏要和小妹抢男人?”司空鸿苦口婆心,他倒不是反感男人之间的事,有不少王孙贵族会娶一两个男妾,但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毕竟男人又不能生子。
“可是我只要何子默一个。”
“你真是疯了!”
司空荀也觉得自己疯了,不然为什么每次碰到和何子默有关的事都变得这么不理智。
“请皇兄成全。”
“就算朕成全了你又如何?这亲事是那何子默亲口答应的!他一字一句告诉朕他愿意迎娶郡主,难道朕还能耳背不成?”司空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变得平和,“朕今早已经下旨,君无戏言,你若还当朕是皇帝,就继续当你的四王爷,想来你府上的美人都在等着王爷回去呢。”
等时间长了,他自然会忘了何子默这人的,司空鸿如是想。
司空荀大骇,他在这皇宫守了三天,竟还是让皇兄宣了旨吗?
见四弟魂不守舍的模样,司空鸿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火气也降了不少,“你是秦国的大将军,怎能痴迷于这种儿女情长?若是你喜欢男子玩玩便是,娶一两房小妾放在后院也无不可,这何子默你且死了心,先不说他是不是小妹的心上人,光何家独子这一身份就注定了他是不可能嫁于你的,况且那天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想嫁给你,或者根本不喜欢你,你又何必为了这种不爱你的人跟亲人闹翻呢?”
不,不是的,他的子默是爱他的,只是——
【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已经遣散了后院所有妾侍,嫁给我,川儿。】
【你疯了吗?我是个男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可我喜欢的又不是男人,我只是恰好爱上的人是个男人。】
【阿荀,你不认识我了吗?】
【住口!阿荀岂是你叫的,如若你再不知好歹,休怪我不客气!】
【王爷,这是属下在郊外的木屋发现的。】
【哈哈哈,司空荀你也有今天!想不到吧?那个当初被你踢在地上,喊人暴打的人就是何子默,你不是爱他吗?为何会认不出他来?说到底你爱的不过是他那张脸,你看我现在这张脸,美吗?是不是和那个姓何的一模一样?我告诉你,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王爷,这都已经找了一个多月了,何少爷多半已经...】
【我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司空荀,对你来说,何子默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想恨你了,你也放过我,好不好?】
“四弟,四弟你怎么了?你别吓王兄,御医,御医!”
司空荀什么也听不见了,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一个人瘫倒在地上,白衣被鲜血染红,身下还有源源不断的鲜血在溢出。
隐约间,他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我最大的错,便是以为你爱我。】
正在练字的何子默手上一个无力,毛笔从指间滑落,掉地上发出哒哒声响,何子默呆呆的看着地上被墨水染黑的地方,右手猛地贴在胸腔上,心脏每跳一下就痛一次。
随着那处越来越痛,他想说服自己是错觉也没用了,疼痛越发加深,何子默忍不住蹲下身蜷成一团,脚下一软直接倒了下去,被带倒的桌子发出砰砰的巨响,吓人闻声而来,而何子默已经痛晕了过去。
“什么叫做一切安好?我儿都晕过去了怎么也醒不了,这叫一切安好?庸医,庸医!”何母几乎要撕裂手中的帕子,她几乎歇斯底里的朝大夫吼,下一刻泪水就夺眶而出。
就算是昏迷着,她也能看出她的孩子现在多么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才回来的何将军一进来就看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大夫,他皱起眉,三两步到何母身边扶住她,“夫人这是怎么了?”
“老爷,川儿他...”何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依靠在何父身上,满脸悲切“川儿昏迷不醒,这些人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川儿在痛,他在痛啊。”
“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看着床上没一会就脸色发白半死不活的何子默,何父心痛之余还有些理智去询问那些大夫。
“回,回将军,何少爷的脉象平稳,老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会昏迷不醒。”大夫硬着头皮说,生怕被殃及无辜。
何府是一阵忙乱,皇宫内更是气氛紧张,四王爷司空荀在御书房突然昏迷,没有一个御医能诊出原因,背后皇上虎视眈眈,前面已经有人被拖出去打板子了,后面的几个御医在心底求神拜佛,可还是逃不过命运。
“混账!朕养你们都是干什么的!这点小事都干不好,留你们何用!”司空鸿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当下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四王爷身子确实无大碍,只是奴才也不敢担保四王爷什么时候能醒,这一切还要看四王爷的意愿。”太医院资格最老的陈御医当了这出头鸟。
“混账,如果看他的意愿,那早该醒了才是,为何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王爷他恐怕是心郁成结,被噩梦缠身,却又不愿面对现实,这才迟迟未醒。”
这番话听着更是胡说八道,连陈太医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司空鸿却皱眉若有所思,半晌他开口问道,语气是平静了不少,“四王爷确实无大碍?”
“回皇上,只要短期内王爷能够醒来,那自是无碍的,若时间长了,恐怕...”
“可有什么办法让他快些醒来?”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找到王爷迟迟不愿醒来的原因,多和王爷说说话,想来能有帮助。”
“齐处,去将军府。”
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齐公公自然是知道皇上意思的,“嗻。”
皇上着急,做奴才的自然不能怠慢,于是齐公公当天第二次进何府,却不想看到一篇慌乱。
“这是怎么了,你家公子呢?”齐处随便逮着一个人就问。
“公公您怎么来了?就一炷香前,我家公子好好地不知怎么就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呢,我家老爷正发怒着呢,这不才送走一个大夫,这都第三个了,没一个能查出公子是怎么了。”
齐处大惊,怎么四王爷一昏迷何公子也昏迷了?他一琢磨,皇上让他来这无非是让何公子进宫,可如今这样话都说不了进宫有何用?
想来何府也是不会说谎骗他的,保守起见他还是去看了眼何公子,确实昏迷着,那样子比起四王爷是恐怖多了,满头大汗脸色惨白,说是命不久矣都有人信。
齐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先回宫问问皇上,还在想自己会不会被皇上骂,这一进去他就傻了,四王爷居然醒了。
“回来了?”司空鸿正拉着司空荀嘘寒问暖,而另一个人显然魂不守舍的,一直在神游,只是偶尔应几声。
他拍拍司空荀的肩,满脸揶揄,“早知你这么快会醒,朕也不用让齐处这么着急去找何子默了。”
听到何子默三个字,仿佛打开了开关,司空鸿猛地抬头朝外看去,开口的声音意外的嘶哑,“他呢?”
“瞧你着急的,朕都懒得说你了。”司空鸿摇摇头,终是没骂出口,“齐处,何子默呢?”
齐处都要急出汗了,果然还是逃不过吗?
“何公子昏迷不醒,似乎危在旦夕。”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