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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了罗婧文后,面对这样暴怒的儿子,王妃也有些气弱,看了穆清瑶一眼。
穆清瑶知道,王妃是担心恭王妃会来找麻烦呢。
便缓缓走到夜笑离身边,踮起脚,手一勾,也不管王妃就在屋里,凑上自己的红唇,叭叽,一个香吻。
方才还阴沉着脸的夜世子顿时脸上晕红一片,如初绽的桃花般艳丽娇媚,穆清瑶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相公,好样的。”
王妃看得脸都红了,蒙住自己的眼晴不敢再看,一听穆清瑶的话,顿时无语,这孩子,让她劝劝阿离呢,她还鼓励他,这样子下去,以后晋王府还有谁敢登门?
“娘子,不用忍,以后谁敢对你无礼,你就象我刚才那样。”得了奖赏的夜笑离更加来劲了,抱着她,也啄了几口,温柔地笑道。
“可是啊,你看,她也算是一片好心,虽然是对我无礼,但对你还是蛮真心的……”穆清瑶的手指绕着他胸前的系带玩儿,一双灵动的大眼却斜睨着他。
夜笑离立即举手:“娘子,天地为鉴,我从来都没认真看过她。”穆清瑶这才有了笑:“她长那么好看,你都没认真看过?估计罗表妹若是听了,会更伤心呢。”
“我管她,她若待娘子你恭恭敬敬的,那我就认她这个表妹,若象今天这般,以后就不是哑药,直接来个七日断肠什么的。”夜笑离还有点余怒未消道。
“嗯,看在你对她真心没什么感觉的份上,拿来,解药。”
夜笑离鼓着眼睛看她:“不给,你的意思是,我若对她有感觉,你就不给解药了?你……你要我怎么说才相信呢,她是哪里冒出来的表妹我都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那边王妃实在听不下去了,儿子这是要当老婆奴的预兆吗?
平时那么聪明一个人,竟然就听不出来阿瑶在逗他?
“阿离……”
“娘,您先回去,我处跟阿瑶把这事给摆清楚了再说。”夜笑离这才想起王妃还在,怕王妃说多了,更加引起穆清瑶的误会。
“好啦,我在逗你呢,解药给我吧,咱们也得让娘以后好做人,到底恭王妃也是咱们的王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娘难得听闲碎话呢。”穆清瑶笑着拧了拧夜笑离的鼻子,捡个老婆奴一样的老公还真是赚了。
夜笑离这才不情不愿地给了她解药,又道:“裕亲王家的宴席你若不想去就别去了,裕王妃也不是安好心的。”
王妃在一旁就叹气:“阿离,阿瑶才嫁进皇家呢,这些个亲戚不走动是不行的,总得让她融入到亲戚里头啊,没得人家又拿她的出身说事,又说她没教养什么的,娘就是要带她出去,让她们瞧瞧,本妃的儿媳,不比别人的差。”
夜笑离这才点头道:“那娘要记得护着她,别让人欺负了去。”
王妃嗔他一眼:“你老婆用得着娘来护吗?你不是说了,就象方才那样,把人扔出去就行了么?”
到底还是觉得有点被儿子泼了面子,话说也带了冲味儿。
穆清瑶就抓起王妃的手摇:“娘,您一定要护着阿瑶,还要教阿瑶规矩呐。”
她象个孩子一样的撒娇,撅着小嘴的样子可爱又招人疼,王妃的心立马就软了,一把揽住她的肩道:“是,是,都疼着你,保证不让你给人欺负了去,再说了,我家阿瑶聪明又能干,谁敢欺负啊。”
外头如霜看着这一暴,脸都白了,一旁的似雪就撞了撞她:“可看清楚了?爷的眼里就只有世子妃,你那些个小心思,趁早收拾了。”
如霜听了,眼圈就泛红,却也老实多了,不敢再往夜笑离跟前凑。
裕王府的樱花节还在两天后,所以穆清瑶亲亲热热地把王妃送回青竹院,自己又去了东条胡同,回来时,却见小齐早早下了学,神情闷闷地立在院子里。
穆清瑶诧异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小齐回头见是她,幽黑的眸子一亮,“小姐,先生说,我可以下考场了。”
穆清瑶听得大喜:“真的么?小齐,你才上了半年多学,就可以下考场了?”
“可是……”小齐秀气的眉却微拧起来,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是不是没有把握?”穆清瑶问。
“不是,是我不想下考场。”小齐认真地看着她道。
穆清瑶皱眉:“这是为何?既然不是没有把握,那就该去参考,证明你的能力啊。”
“小姐,我更愿意习武,就算考了状元又如何?又不能保护你。”小齐大声分辨道。
穆清瑶听得心中一暖,抚了抚他的额发:“傻小子,我有世子保护呢,你只管读好你的书就成了,你成了材,才对得起你的爹娘,才对得起你自己啊,要知道,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别人,你明白吗?”
小齐怔了怔,幽黑的眸子黯淡下去,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出老远,半晌后,又幽幽道:“可是,我只想跟在小姐身边,只跟着就好,小姐,你现在嫁了,小齐好难看见你一面,我能不能当你的护卫啊,我的武功进步很快的,师付说,我很有练武天分。”
穆清瑶自动忽略掉他前头的话,兴致勃勃道:“哦,那让我来试试你的身手如何?”
小齐也兴奋地拉开架式,两人就在院中过起招来。
穆清瑶练的是速度,而且以快打快,招招都充满杀气,小齐虽说武功底子还不深厚,但反应却快,总能及时避开穆清瑶致命的一击,两人不知不觉,连斗了好几十回合,穆清瑶终于制住他后,出了一身老汗,气吁吁道:“小齐,你不错啊,感觉根本不象只练过半年的样子,再过几个月,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了。”
“所以,我再过几个月,我就有资格当你的护卫了吗?”小齐大眼晶亮地看着她。
“不行,你还是好好学你的文,练你的武,将来,好生成才,我再给你说一房媳妇。”穆清瑶拍了拍小齐的肩,说完,转身就走。
小齐怔怔地立在原地,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离开,大眼里浮起一层郁气,两手紧握成拳,喃喃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刮目相看,到时候,你就能看见我的好了。”
穆清瑶的作坊建造得很快,铁市的工匠们因为感激她的救助,也完工得很快,送守最后一台缝纫机后,胡老爹还特地把图纸给穆清瑶送回来了。
穆清瑶想了想道:“老爹,要不你抽几个能干些的工匠,就住到东条胡同来吧,以后,我这里还有很多器具需要您帮忙呢。”
胡老爹混浊的眼睛一亮道:“夫人还要做什么?可又是稀罕物事儿?老汉打了几十年的铁,还就碰到象夫人这般心思奇妙的,要不是您亲自组装,小的们根本就知道那些个零部件怎么凑在一起用呢。”
这正是穆清瑶要达到的效果,也是对铁匠们的保护,图纸虽然画了,但都是零部件,不知道整体组装也是白搭,将来若是有人觊觎她的创造,逼问这些铁匠,也不会有结果。
“是还有,不过,不是现在,得一步一步来,不过,我现在事务多,你们总在铁市上也不方便,如果您愿意,以后你们就可以成为我红丰祥的工人,每月都会发工钱,就算没有事做的时候也会有几成,如此,你们就不会再过着望天收的日子,饱一天饿一天的。”
胡老爹大喜,起身就要下跪:“夫人,您真是活菩萨啊,老汉替铁市那些苦哈哈们,谢谢夫人大恩了。”
穆清瑶忙扶起他道:“您不用谢我,这也是各取所需,我得到固定的长期用工,你们得到稳定的报酬,同进共赢。”
第一批尚衣局的货很快就运进了宫,果亲王也爽快,银子也很快结下来,穆清瑶毫不犹豫给了果亲王两成的利,果亲王笑得见牙不见眼,又加之穆清瑶抄了几首新曲给他,便更觉得这个侄儿媳妇是个大福将,不但改善了果王府的嚼用生活,还让他有了新曲在那帮好友面前好生得瑟了一回,让大家羡慕得不得了,都着紧问他,是哪来的好曲子,果亲王卖关子,才不告诉那些王爷公爵们呢,没得以后他们都去找侄媳妇要曲子,自己再拿什么来得瑟?
不过,因为有果亲王的推广,穆清瑶写的几首新曲很快在大锦京都的风雅之处风靡起来,一时间,高雅些的场所里,全都以弹奏果亲王的新曲为风尚。
如此一来,果亲王对这位侄媳是佩服得不得了,对自家老婆道:“以后在外头,别跟着一帮着没见识的瞎逼逼,记得多护着离儿媳妇些,她可是咱们家的福星。”
恭王妃也是拿了好处的,果亲王爱玩,政务就不用说了,根本边都不挨,皇帝给他一些庶务原就是养家的,可他玩的都是烧钱的玩意儿,爱茶,爱曲,爱风雅,这些哪样不是耗银子的?
偏果亲王又不是个脑子活泛的,光靠点亲王俸禄加上皇上封的那些田地食碌,根本就养不了这一大家子人。
如今有了这么大一笔进项,而且还是源源不断的,恭亲王妃这家也好当多了,对下也大方了起来,心里自然是感激穆清瑶的。
自然将果亲王这话给听进去了,平时就不断的夸晋王妃好福气,讨了个好媳妇,这话听在她嫡媳耳朵里,便有些不舒服。
偏果亲王妃以前是很喜欢这个儿媳的,自从与穆清瑶一比,便觉得这个儿媳哪哪都不好了。
于是,果亲王的世子妃,便对这位只见过一面的穆清瑶有了怨气。
贺雪落的肚子很快就七个多月了,她行动开始不方便起来,人也倦怠着不想出门,太子一直没有派人来接她,她也乐得不去东宫看太子那些姬妾们的脸色,听闲话,只是,娘病了,虽然好了些,但对她懒懒的,不象以前热络,而爹呢,更是经常很晚才回家。
这一天,皇后派人来请她进宫,贺雪落怔了怔,自己身子沉了,真的很懒怠动啊,不愿意应付那个并不喜欢自己的皇后娘娘。
但皇后的人都来了,能不去么?
贺雪落只好更新上妆进了宫。
一进坤宁宫,皇后娘娘看着她的肚子半晌没有说话,眼神一阵黯然。
太子自上回挨打后,便消沉了不少,倒是用心上朝务政事了,与贺相之间也不象以前那般针锋相对,皇上对他的看法也好转了些。
最近南楚的摄政王来了,皇上让太子去接待,南楚的事务比较复杂,也有夺嫡之争,正好让太子处理处理,练练手也好,于是,太子也很少进宫来。
只是,又送了两个北戎新贡的美女去太子宫里,听说太子很喜欢,但是,一两个月过去,太子宫里还是没有动静,皇后心头就急,北戎公主要来,听说是来联姻的,而二皇子也到了要回京述职的时候,如果二皇子娶了北戎公主的话,再生下孩子来……
想想就烦,到时候,要不要就把贺雪落这个孩子先当成太子的顶上?
一想,全京城人都知道她这孩子的来历,就算皇上睁只眼闭只眼,宗亲们也不答应啊。
于是,越看贺雪落这肚子便越觉得刺眼。
皇后娘娘眼底的那抹一闪而逝的厌恶贺雪落当没看见,大大方方地行过礼后,便在一旁站着。
皇后娘娘象是看不见她挺着大肚子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着话,也没个重点,贺雪落站久了就腰痛,皱眉道:“母后招臣妾进宫,可是有事?”
“没事就不能招你进宫么?陪本宫说说话儿也好啊,那秦氏也不知怎么了,最近总是恹恹的,死气沉沉,本宫看着她就烦。”皇后喝了一口茶道。
贺雪落没说话,太子宫里的莺莺燕燕与她无关,她又不喜欢太子,当初成亲,不过是相互利用,如今太子也用不着她了,她去不去东宫无所谓,象是把她这个人都给忘了似的。
“咦,对了,最近母后手头有点紧,雪落啊,贺家可是富可敌国,你手上的零花银子也不少吧。”皇后见她低眉顺眼的,心里舒服了些,随意道。
贺雪落听得一怔,冲口道:“母后这是找我要钱?”
皇后听了就不高兴:“什么找你要钱,本宫是你婆婆,你这个做儿媳的,孝敬婆婆不是很应该的么?”
贺雪落也不高兴了,什么婆婆,我不过是个良媛,位份低着呢,根本算不上正经儿媳妇,你堂堂皇后长太子良媛索钱,也不觉得脸红么?
“秦家也富裕,世代都出过阁佬。”贺雪落不服气地顶了一句。
正说话间,外头一个小太监进来禀道:“禀皇后娘娘,涉妃娘娘求见。”
皇后跟前的掌宫见了就怪道:“娘娘,小林子的衣服好别致,宫里改款式了么?”
“是啊,颜色也鲜亮得紧,小林子,你过来,本宫瞧瞧。”皇后娘娘道。
小太监笑着过来,嘴皮子也利索:“回娘娘,尚衣局新做的冬服,今天才发的,奴才看着好看,就换了。”
“尚衣局年年都是老款式,今年倒用了心了,真是难得,果亲白是醒事了么?”皇后奇道。
正好淑妃进来,听了这话,边行礼边道:“倒不是果亲王不醒事,以前供货的不同,现在换了一家,自然款式就换了,只是,看这款式,又没违反规制,又好看。”
皇后道:“哦,换了一家?本宫记得,以前可是贺相家的亲戚供货的,谁胆子这么大,敢在贺相饭碗里夺食?”
贺雪落也是大惊,这事也不知道父亲晓不晓得,以往都是三哥管着的,这可是一笔大收入,三哥不会是自己出了妖蛾子吧。
“听说是红丰祥,以前是臣妾娘家的铺子,后来生意不好,给盘出去了,如今没做首饰,改做成衣。”淑妃笑着说道。
红丰祥以前是太子的产业,说是淑妃的,其实也就是借淑妃的名义,不过,真正出钱的,也不是太子,是太子借淑妃的,说穿了,是淑妃这个女人蠢,拿自己的私房钱给太子置业,然后还让娘家人帮着顶名头,贺雪落不由得暗自摇头,女人啊,为了所爱的男人,还真是傻透了。
一时又想起自己,为了公孙昊,弄到如今这步田地,又比淑妃强多少呢?
“红丰祥,不是被阿离盘了去么?那不正是穆氏弄的成衣铺子?她竟然抢了贺家的生意,雪落啊,这事你爹知道么?保不齐,那原是你爹留给你的产业呢。”皇后娘娘就有几分幸灾乐祸道。
红丰祥虽说是太子的,但到现在,那该死的穆清文也没见着拿多少钱来,最后,由夜笑离给盘了,只给了三万两,虽不算亏,但相比十二万两,实在少了太多,太子为这事气得不行,但拿夜笑离没法子,谁让他有个晋王爷这么彪悍的亲爹呢?
“倒还真象呢,看这颜色,只有晋王世子妃能染得出来,这做功也是一流的,还别说,她真是个有才的女子。”淑妃由衷地夸道。
皇后听了就冷笑,殷紫茹的女儿,果然跟殷紫茹一样会妖术,尚衣局一季的衣服所需理可不小,一个小小的红丰祥竟然就能供应得上……
“去把李德才叫来。”皇后娘娘心思一转道。
李德才是宫里的总管太监,向来只忠心皇帝。
李德才很快就来了,皇后道:“李公公,听说尚衣局换了新供应商?这事你可知道?”
李德才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是知道的,果亲王管着这事,知会过奴才。”
“换换也好,看着这布料,款式都新式得很,本宫看着也喜欢。”皇后娘娘不动声色道。
李德才躬着身子笑,并不说话。
皇后又道:“只是,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从来尚衣局就只认一家供应商,可莫要让人顺水摸鱼,以次充好了才是啊。”
李德才听懂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一般的作坊,就算云绣坊这样出名的,一个月也就能制得出几十件衣服来,尚衣局一季的衣服就有几百套,红丰祥只在半个月内就把货备齐送来了,这着实让他也很惊奇。
皇后娘娘的担心也并不为过。
躬身道:“回娘娘的话,奴才这就去查,若发现在问题,必定按章程办。”
皇后这才挥了挥手,让李德才退下。
又看了贺雪落一眼:“你没想法吗?”
贺雪落笑道:“儿媳这就回去问问父亲。”
她正腰疼,不想在宫里呆了,何况这还真是大事,贺相心怀大志,这十几年忍辱负重就是想有一天能一飞冲天,所以,在位期间可没少捞钱,尚衣局的生意,已经做了好些年了,好些个皇亲贵戚盯着,但却没一个有从贺相手里分一杯羹过,父亲不会这么好脾气的,除非是三哥瞒着他。
刚回到府里,正好碰见贺家三公子要出门,贺雪落就气冲冲拦住:“三哥,你是不是背着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贺三公子怔住:“你又发什么神经?”
“还不肯说实话,尚衣局的生意好端端的,怎么就被那姓穆的贱人给夺了去?不是你做的手脚还会有谁?你是不是偷偷与那贱人勾搭上了?”贺相的三位公子全都不是亲生,而是贺夫人带过来的,但贺相对几位公子却是慈爱得很,所以,几位公子也很是敬重贺相。
但正是因为只有贺雪落是亲生的,所以,几位公子都让着这个妹妹,但贺雪落今天这话也说得太过,贺三公子气得脖子上青筋直暴,怒道:
“你胡说些什么?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么?”说着让开一步,懒得理她,要走。
他这话在讽刺自己!
贺雪落气得扬手就向贺三公子甩去。
正好贺相回来,见了喝道:“雪落,你做什么?”
“爹,你回来得正好,瞧瞧三哥做了什么好事,败家呢。”贺雪落闻言一喜,上前勾住贺相的手臂道。
贺三公子气得脸都白了,但当着贺相的面,也不好对她如何。
“雪落,好好说话,他是你三哥,不许不敬。”贺相皱眉道。
这阵子,他躲在暗处观察穆清瑶,发现这孩子办事利落得很,行事又有章程,一间诺大的作坊在半个月内就建好,还有那些制衣的机器,真是奇迹啊,一衣服,裁好后,不到半个时辰就缝好了,流水作业,一个女红就做一道工序,看着简单得很,却省事又省力,她在人市上买了好些个秀女婆子,那些原都是苦命人,到了她的作坊里后,既不挨打也不挨骂,工钱也开得高,行动也自由,如今东条胡同的小老百姓,有一大半在她的作坊里干活,都把她夸成了活菩萨。
才多久时间啊,就把尚衣局一季的衣服给完成了。
换了别家,怕是没人能做得到。
而且,质量比起自己供应的来,只强不弱。
这孩子,对普通人都是很花心思的,心地比她娘善良多了。
一想到殷紫茹,贺相的心又是一痛,还好,她到底给自己留了这么好一个女儿,今生也不算太遗憾。
“爹,你没听见我的话么?也不知三哥是什么意思,明知咱们家与那姓穆的贱人有仇,他竟然让那贱人活活把生意给抢了去,不是败家又是什么?”
贺三公子忍得手心出汗,若不是贺相在,他真想撕了贺雪落这张嘴。
“啪!”贺相一耳光打在贺雪落脸上。
不止贺雪落,连贺三公子也怔住了。
“爹,你打我?”贺雪落不可置信地看着贺相。
“是,我是在打你,爹很后悔,这耳光打晚了,该在你第一次任性犯错时,就打的。”贺相脸色阴沉地瞪着贺雪落道。
贺三公子眼睛一热,父亲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自己而打妹妹。
“爹……”
到底是自家妹妹,虽然恨她任性,但看她被打得这样委屈,贺三公子有点舍不得了。
“老三,做你的事去,爹要管教管教你妹妹。”贺相道。
贺三公子担忧地看了眼贺雪落,贺雪落却更气:“看什么看?别假惺惺了,这是我爹!”
贺三公子黯然地转过头去,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妹妹还真不招人疼。
贺相又是一巴掌打过去,贺雪落这回躲开,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爹,你也不喜欢雪落了么?连你也打我?你们都讨厌我,都看不起我,我知道,我给你们丢脸了,我让你们抬不起头了,好,我这就去死。”说着,贺雪落就往府门外冲去。
贺相心中一痛,到底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没教好不是她的错,是自己太过溺爱了。
一把将她拽回来道:“你消停些吧,也不看看自己到了什么地步,这么说你三哥,真的会招人厌的。”
“爹,你以前不是这样对雪落的,不管雪落犯了什么事,做错什么,爹都只会帮雪落,会保护雪落,爹,你变了。”贺雪落哭道。
是啊,以前不管她犯多大的错,贺相都从不苛责她,当初以为,她是唯一的女儿,是他贺初年的女儿,他要让她享受别家孩子享受不到的荣光,可是,这样的教育,真的很失败啊,把她教成了个自私自利,任性妄为的人,与清瑶比起来,还真是天差地别。
“雪落,爹以前是错的,以后,不能再由着你的性子来了,你怀着身子呢,回去好生歇着吧。”贺相说罢,也不管贺雪落,自行先回了房。
贺雪落一肚子气没处发,正好二嫂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头一扭,正要离开,贺家二嫂却走近她悄悄道:“你拿这个跟爹生气,还真少错了茬,跟你说吧,这事可不能怪老三,是爹允了的。”
贺雪落怔住,一把拽过贺家二嫂:“你说什么?是爹首肯的?”
“正是,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爹最近也神出鬼没的,你几个哥哥也不知他老人家在做什么。”贺家二嫂道。
贺雪落心里更气,爹竟然由着穆清瑶那贱人抢自家生意?什么意思?爹这是服软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恨穆清瑶,穆清瑶害得自己有多惨吗?
气血往上一涌,贺雪落不顾一切往贺相房里冲去,但却被侍卫拦在门外:“大小姐,相爷说了,小姐若是再闹,就送你去东宫。”
贺雪落怔怔地看着掩着门的书房,虽然只隔了一层花梨木门,但却象隔了千重山一样,现在的父亲,不是以前她熟悉的那个,父亲再不是她最可依靠的那座大山,再不是随时为她遮风避雨的港湾,变得陌生了,变得她快要不认得了。
爹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纵容穆清瑶?为什么?
这个念头象毒蛇一样纠缠着贺雪落的心,肚中一阵剧痛,孩子似乎也感受到她的愤怒,猛踢了她一脚。
贺雪落突然便觉得悲从中来,缓缓坐在地上,望着灰暗的天空,失声痛哭。
宫里的太监总管突然来查帐,穆清瑶有些措手不及,但红丰祥的往来帐素来清楚,只是自己的记帐方式不一样,也不知宫里的人看不看得懂。
正好夜笑离过来接她回府,李德才一见他,脸色就和谒多了,穆清瑶也知道,宫里规矩多,但打点却是硬道理,既然要赚这个钱,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便打了个红包递过去,李德才却不收,似笑非笑道:“世子爷,世子妃,也不是奴才要讨这个嫌,实在宫里的规制就是这样,您这货来得太快,质量又好,奴才也挑不出毛病了,但有心人,却是不信啊,所以,奴才不得不来瞧瞧。”
夜笑离笑道:“应该的,公公既然来了,就好生查查,若是看出问题来,可一定要当面指出,本世子也好让娘子改正。”
李德才脸上的笑就有些僵,这位爷可不比别个,性子看似温和,蛮横起来,比太子还要狠。
宫里可没几个人敢惹他。
这是在警告自己,有事说事,当面说清,不要背后叽歪。
“看您说的,小的们都查了几个时辰了,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就是不信,能有这么快的进度,要不,夫人让老奴去作坊里瞧瞧如何?”
穆清瑶淡淡一笑,这位老公公可不是一般的人,一看就是老奸巨滑的,一个小小的红包怕是不能打发他,而他也不可能是皇后就指派得动的,背后肯定有皇上的意思。
要看不看吧,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她才不想象殷紫茹一样,弄得神神秘秘的。
“好啊,公公请随我们来。”
李德才就跟着穆清瑶往作坊里去,一看之下,顿时惊呆了。
他也算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没见人这样做过衣服,一台台机器整整齐齐,女工们用脚踩着,然后,那机子就突突地转动,那布料子象长了脚似地往前走,然后,两块布就缝在一起了,针脚再匀不过了,比起人工来,只好不差,而且,还能绣花呢,只要按照指定的花样子,那绣花就出来了,怪不得,这么快啊。
看来,红丰祥还真是没弄鬼,所有的货,全是一家出出来的。
这事,得赶紧的禀报皇上去,上回为了个庆丰祥,太子和皇上可没少费心思,后来那园子被炸掉了,没想到,穆氏又亲自建了另外一个园子来,比上回的,只好不差……
“公公,我这其实也只是小本生意,还请公公向皇上带个信,就算等我这生意作大了,每年的赋税我主动多交两成。”穆清瑶看出李公公的心思,笑着拿出一个小包来递给李德才道。
李德才心中一震,这姑娘也太聪明了些,自己还没半点表示呢,她就猜出是皇上的意思,也明白皇上的想法,倒是先示了好,比起殷紫茹来,行事要灵活多了。
两成的税,如果生意做大了,对朝庭也是大贡献,何况,这红丰祥和庆丰祥可不一样,庆丰祥是她殷紫茹的,红丰祥,却是夜世子的,是皇室宗亲的,皇帝的想法,当然不会象对待庆丰祥一样。
再看看手中的小包袱,里面是一个毛绒绒的圈圈样的东西,不由怔住:“世子妃,这是……”
“是护腿,听说公公有老寒腿,这是用羊毛织的,您带着膝盖上,能保暖,也能护膝。”穆清瑶真诚地看着李德才道。
李德才眼眶一热,虽然做到太监总管了,但到底还是个阉人,那些当面对他恭敬巴结的,不过是看他在皇上身边办事,有所图,背过身去,就是一副瞧他不起,鄙夷的嘴脸,谁又真把他当人看过?
倒是这位才华卓绝的世子妃,身份地位都清贵,方才送红包,自己没要,她没象别人那样一再的推送,免强,而是不在意地收了回去,倒是送了这个东西来,他感受到了穆清瑶的善意与尊重,这样的礼物,简直贴进他心窝子里去了,比送上几千两银子还要贵重。
李德才脚一软就要跪,穆清瑶忙扶住:“老伯,您都可以当清瑶的爷爷了,清瑶可不敢受您这一跪,怕折寿呢。”
当爷爷了?
李德才心神一阵恍忽,老泪纵横,他服饰了两代帝王,身边皇亲国戚多了去了,哪个用这样亲切得如同亲人一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再恭敬,也是表面的。
这姑娘,却说自己能当她的爷爷了,按岁数,确实是可以,但是,按身份,他可是奴才,她是主子啊。
“李公公,您打湿我娘子的衣服啦,快起来吧。”夜笑离扶住李德才,三根手指探住他的脉。
然后松开,很快便写了张单子递给李德才:“按此方子,连吃十副药,十副药过后,再来找我。”
李德才眼泪巴答地看了眼方子,愕然道:“世子竟然诊出奴才的旧疾了?这方子……管用?”
他就是毒医离笑天,不管用才怪!
穆清瑶笑着就把方子往李德才怀里塞:“公公,不管您是什么病,按他说的去吃,吃完后再来换方子,保准您还有二十年好活。”
李得才已经有六十多了,这个时代的人,六十已是花甲,七十就中古稀了,要到八十……
想都不敢想,李德才大喜,又要拜,穆清瑶托住:“老伯,咱们夫妻也不是想贿赂您,要真贿赂,这点子东西也不算什么,主要图您个实话实说,到了皇上那,您就把我的原话往上报就成了,也省得您为难。”
李德才心中更加感动,他们这些作奴才的,有时候一句话可以救人,有时候,一句话也能把自己害死。
怎么说话是个技术活。
回到宫里,皇帝果然问话:“可查出来什么原因?若是有不按章程的,只要不太严重也就算了,晋王要回京了,这点子就事,就不用深究,只要贺相不闹就行了。”
李德才躬身道:“是,皇上考虑周祥,不过,奴才这一回,还真没发现有违规的事,那红丰祥确实是在短期内做好的这些衣服,皇上,您得了个好侄媳,深得其母真传。”
皇上听得一怔,虎目闪亮:“你是说,她……也建了个如庆丰祥的园子?”
李德才道:“是,老奴恭贺皇上,大锦有福了。”
皇上皱眉:“可那也不属于朝庭的,还不是他晋王府的?”
李德才道:“皇上,晋王还不是姓夜?朝庭还是您夜家的呢,”
皇上一听,喜笑颜开:“不错,还是你会说话,晋王可是朕的亲兄弟,阿离也是朕的亲侄儿,这个国家,还是我夜家王朝。”
“圣上,晋王世子妃说了,她现在还才初始,她的园子还可以扩大,等生意做大些,她要上交两成的税,皇上,您想想,将来朝庭的用度可就宽松多了。”
“不错,不错,是个好孩子,对了,她可还有困难?有困难让她提,不要担心有人会阻拦。”皇上高兴地搓着手道:“这下朕就不怕大辽了,殷紫茹那个蠢女人,竟然跟这样聪慧的女儿闹翻,还是阿离有眼光,怪道他这些年都不肯娶妻,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李德才差点翻白眼,皇上这话说得,莫非世子爷多年不娶,是等着公孙世子休妻?
这不是机缘巧合么?
这天,穆清瑶就把该备的东西都备好,带着墨玉出门,正要上马车,却见小齐等在马车边上。
“小姐,今天先生沐休,放假了。”远远的,清秀的少年就漾开了笑,阳光下,显得明朗又干净。
“所以你就在马车边等我了?可是我要去裕王府啊。”穆清遥无奈地笑,这孩子,越来越粘人了,总是冷不丁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给你当车夫好了,我的驾车技术很好哦。”小齐笑得露出可爱的八颗白牙。
墨玉也很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世子妃,就让他去吧,小孩子天天关在屋子里念书,也怪闷得慌。”
穆清瑶这才同意了,小齐高兴的一跃而上,坐在马车外,穆清瑶哪里肯真让她驾车了,晋王府的马车大,又宽敞,一把将他拽了进来。
一路上,小齐很兴奋,叽叽喳喳说着学堂里的聚事,又说起练武的心得,穆清瑶看他比以前开朗了些,也跟着高兴。
裕王府的樱花果然比别处开处更好,粉与白的花,绽满枝头,太最懒懒地照在花枝上,越发显得繁花似景,纷纷飘落的花瓣象片片雪花,着实美如仙境。
穆清瑶来得不算早,花厅里早就坐满了宾客。
史云嫣早早地等在长廊里,热情地迎过来道:“穆姐姐,知道你会来,那边给你留了个座呢,可以看全景。”
虽说与她之间冰释前嫌了,但原身的记忆还在,穆清瑶总跟史云嫣亲近不起来,笑了笑道:“是么?多谢云嫣。”
这个称呼比以往亲近多了,史云嫣眼睛亮亮地,引着穆清遥往花厅去。
裕王妃,恭王妃还人果王妃几个都在,加上几位上书夫人,穆清瑶都是见过的,便上去行礼打招呼。
秦太太含笑道:“哟,看咱们的晋王世子妃,气色可比以前好更多了,真真光艳照人呢。”
恭亲王妃冷笑一声:“可不是么?有阿离宠宝一样宠着。”
穆清瑶听她话里带刺,知道是因为罗婧文的事,也不着急,笑道:“王婶说得是,咱们女儿家这辈子啊,不求别的,就求嫁个肯宠自己的男人,才是正道。”
“那也是,也怪道你头个嫁得不好,再嫁阿离,原是看中阿离好哄呢。”恭亲王妃冷着脸道。
跟在身后的小齐脸色就很难看,清幽的大眼锐利地看向恭王妃。
恭王妃似也察觉了,眉头一扬:“哟,怎么还带个男孩子进来了?这是谁家的呀?”
“我家的,怎么?裕王婶规定不许带男孩子过来么?我瞧着那边恭王婶家的小弟也过来了。”穆清瑶淡淡地说道。
“他是你家小弟么?怎么看着不象?倒象个小厮。”恭王妃怪声怪气道。
小齐脸色一白,背却挺得更直了,眼神冷傲又不屑。
穆清瑶看着好笑,这孩子,心气高,而且,他素来气质清冷,哪里半点象小厮了?
“他是我的远房小弟,平日里总在读书,今天带他过来见见世面,裕王婶,你不会不欢迎吧。”穆清瑶懒得理恭王妃。
裕王妃笑道:“这是说哪里的话,来者都是客。”
却并不招呼小齐看坐。
穆清瑶也不介意,正要起身,果王妃道:“哟,多清秀的孩子啊,来,这边有坐。”
穆清瑶就对果亲王笑了笑,让小齐过去坐。
一会子太子妃贺雪落也来了,挺着大肚子,也亏她还敢往人多的地方钻,也不怕磕碰到。
裕王妃一见,热情的招呼:“哟,太子妃殿下,您肯来,真是臣妾的荣幸啊,贺良媛,快请,你可是双身子的人,小心着些。”
太子妃坐在上坐,贺雪落扶着肚子雍容地走过来,却不肯坐在太子妃下首:“秦姐姐,这地儿太高,臣妾害怕……”
裕王妃笑道:“你看,是臣妾的不是,没想周全。”
可四处的位子都坐满了,太子妃身边的可是主位,偏这位贺良媛不喜欢,裕王妃就有点为难。
史云嫣冷冷地睃了贺雪落一眼,小声咕哝:“丑人怪多。”
穆清遥听着就好笑,自顾自地喝茶吃点心。
贺雪落却捧着肚子走下来,在史云嫣跟前站定:“这个位置好,不高不低,既能看景,又稳妥。”
史云嫣诧异地抬眸看她,两人自小就是好姐妹,如何形同陌路,自然还是有些伤感的。
贺雪落淡淡一笑:“云嫣妹妹,不会是舍不得这个位置吧,那边的更好呢,一会有歌舞,正好看得全。”
“多谢了,不过,我愿意挨着穆姐姐坐。”史云嫣道。
“起来,本良媛要坐。”贺雪落的脸立即冷下来,指着史云嫣的坐位。
史云嫣也来了气:“谁规定这是你坐的?”
“云嫣,你让开,跟她个大肚子计较什么?”那边史夫人看要闹起来,忙道。
史云嫣无奈,只好让开。
穆清瑶正要起身也让开,可一看,所有的坐位都满了,一会子要演歌舞,自己总不能站着看吧,只好作罢。
贺雪落便大摇大摆的坐在穆清瑶身边,唇边勾起一抹冷厉的嘲讽。
穆清瑶也不以为意,反正两张桌子分开的,离得也有两尺远,不招惹她就行了。
不多时,歌舞表演开始,乐声起,穿着蓝色衣服的舞女在樱花树下摆动柔韧的身姿,大家都兴致勃勃地观看起来。
一曲未完,贺雪落就说要更衣,扶着侍女离开座位,出去了一趟又回来,继续看歌舞。
再回来后,穆清瑶眼角余光紧盯着她,果然,她端了茶,拂袖挡住茶碗,顿了顿,然后一饮而尽。
穆清瑶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第二首曲子响起时,贺雪落突然一声惨叫,音乐骤停,太子妃首先惊得站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啊。”贺雪落捂着肚子,人就往座位下滑,侍女惊慌错乱的去扶她,手一碰,一声尖叫:“不好,血,好多血,良媛流产了。”
穆清瑶淡定地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流产?
贺雪落,你可真能下血本,知不知道,猛药流产,可能会一尸两命呢?
好好的突然流产了,所有的人顿时大惊,场面变得混乱起来,裕王妃好在还有些经验,大声道:“别慌,快去请太医,快来人,抬贺良媛去房里,备好热水。”
贺雪落痛得额头大汗直冒,被人扶出座位时,却猛地一把揪住穆清瑶的衣袖:“是你,是你,穆清瑶,我知道你恨我怀了公孙昊的孩子,是你下的药,想打掉我和昊哥哥的孩子……”
所有的人全都看向穆清瑶。
穆清瑶淡然地甩开贺雪落的手道:“下这么大的血本,贺雪落值么?知道不知道,可能会一尸两命呢?”
贺雪落眼中满是狠戾之色,痛苦的深吸一口气:“穆清瑶,你……你素来会毒,何况,还有夜笑离教你,他可是施毒高手……你恨我害过你,害你被休,害你差点没命,害你成为全城笑柄,而我,则怀了你心爱男人的孩子,所以,你处心积虑……”
太子妃这个时候也上场了:“来人,把晋王世子妃看管起来。”
穆清瑶冷笑:“太子妃,当务之急难道不是送贺良媛入产房么?花厅风大,就算不会一尸两命,也不怕落下恶疾么?”
果王妃道:“是啊,不管是不是有人下了药,是谁下了药,先救人才是正经。”
裕王妃也怕人在府里出事,不好象贺相交差,忙道:“对,快,把贺良媛抬到房里去。”
“来不及了,拿围帐来吧,让太医就在此处接生。”太子妃冷声道。
贺雪落被抬到空地处,太医赶来再急救,太子妃道:“来人,封了此地,请宗人府来查验,若真是有人下毒,严惩不怠。”
一时间,原本欢乐祥和的赏樱宴,变得血光剑影起来。
太子妃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宗人府的人来得很快,立即将贺雪落坐过的位子周朝都围了起来。
穆清瑶成了第一嫌疑人。
她却神情淡淡,自顾自地继续吃点心,不时还夸几句:“裕王婶家的厨子不错,一会让王府的厨子来学艺,以后在家里也能吃到。”
裕王妃都有哭了,倒也佩服她如此镇定自如:“侄媳啊,这可如何是好?”
“有什么关系,她生她的孩子,咱们当热闹看就好。”
一时,太医来报,贺雪落果真是吃了不当的食物,而导致流产,正在难产中。
太子妃冷厉地指着穆清瑶道:“穆清瑶,空穴来风,方才就你离贺妹妹最近,而你与她又有隙,此事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穆清瑶淡淡一笑道:“早知道你们会怪我,不过,说话可得有证据,血口喷人,可是要负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