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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凡想了想,拨出电话:“喂,哥,你在家吗?在就好,小夏上楼了,她喝了两瓶酒,你接应一下。 ”
徐思齐在一旁冷眼相对。
晓凡挂断后猛然瞥见,莫名其妙:“这么看我干嘛?”
“你明知道你哥对不起她,还把她往火坑里推。”
晓凡急了,忙一摆手:“不是!”
“不是什么。”徐思齐懒得理她,转身就走。
“诶,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晓凡在后面追,追到公寓门外,终于一脚跳到他面前,伸手拦截,“我之前和你说的你就当我在放屁。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徐思齐环抱双臂:“你倒是说说看那是什么样。”
晓凡烦躁挠头:“真的,我们这些不了解真相的人都误会了。我哥为此,脸上昨天还挂了彩,你知道谁打的吗?宁夏她舅!”
徐思齐眉梢轻轻一挑,不予置评。
“就当我面打的,我哥知道他有气也没还手,要不是我昨晚特地找他来问这事,刚好在旁边拦着,依她舅的脾气,说不定我哥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
徐思齐皱眉:“你绕这么多废话,事实到底是什么。”
宁夏低头捂胃,慢吞吞走出电梯,拐弯,向走廊尽头走。
她没抬头,可脚步声却临近,然后熟悉的气息俯身靠近,看着她脸色,在头顶上方问:“不舒服?”
昨晚就想见他,现在才出现。
宁夏不说话,伸手抱住他的腰,侧脸贴在他肩膀一侧,疲倦地说:“比赛结束了。”
“嗯。”他只穿着一件贴身短袖,扬手抱着她,手臂肌肉和她胳膊相贴,隐隐散发一种蓬勃的力量感。
宁夏:“你不问我比赛结果吗?”
他轻轻揉了揉她后脑,嗓音温和清朗:“你包里的奖杯打到我腿了。”
宁夏一只手上拎着帆布包,她靠过来的时候,包晃了晃,拍在他左腿边侧。
什么都瞒不过他。胃部又开始翻搅,宁夏退后小半步,两只手依旧扶着他的腰,衣衫单薄,透着丝丝缕缕的热度。
“这么晚了还不睡,在等我……”抬头,满眼惊悸,“你脸怎么了?”
叶南浔左眼角下方贴一个创可贴。
他神情自然:“被树枝蹭到刮了点皮。”
宁夏伸手去碰:“很大一块么,创可贴都用上了。”
她不敢大力,只在边缘摩挲。
叶南浔捉住她的手,拉下来握住。
“怕沾到水,只是小伤口。”
宁夏有点狐疑:“真的?”
叶南浔把头低下,两个人的额头和鼻尖贴靠在一起,漆黑的瞳孔凝望她:“当然是真的。”
宁夏另只手下意识捂住胃,皱眉:“叶南浔……”
“嗯?”
“我胃难受。”
***
一刻钟后,宁夏喝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姜熠然已经连续发了好几条信息,收到最新一条,她沉吟片刻,不想撒谎,回复:在隔壁,不太想回去。
过了会,手机进来新消息。
他说:这么大的人了,我管得了你一时,管不了你一辈子。
宁夏唇角向上一抿,慢慢敲下一行字: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煮粥已经来不及,叶南浔便趁她喝蜂蜜水的工夫,下楼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来一杯加热的八宝粥。
宁夏其实没什么食欲,喝两口粥草草果腹,就恹恹地吃不下了。
她侧眼,看向转角沙发上的叶南浔。
他笑了笑:“累了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宁夏摇头,格外认真:“我想洗个澡。”
眼神直白,坚定无比,叶南浔怎么会不懂。
他看着她,轻微地蹙了眉心。
宁夏偏头,抬眸看了看楼梯口:“那我先去楼上了。”
八宝粥放置茶几,她起身,准备从叶南浔面前绕过沙发,手腕被一下握住。
她低头看着黑发遮掩下隐藏情绪的人,先声夺人表明态度:“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
叶南浔喉间发紧:“小夏……”
她打断:“我舅舅知道我在这里。”
叶南浔一顿,抬眼望住她。
宁夏微微一笑,俏皮地歪了歪头。这种时刻,竟然看上去比他显得平静:“叶哥哥,你不想早一点迎娶小夏公主吗?”
叶南浔目光一凝,他站起身,宁夏前一秒只用轻松低头就能与他对视,这一秒已需要微微仰脖。
他清隽的面容没有丁点笑意,相反,沉敛而肃静:“我想娶你,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宁夏扯了扯手腕,从他手心里挣脱,双手一勾,搂着他脖颈凑上去,似有若无地擦着他的嘴唇,决心已定地说:“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想就够了。”
他的女孩,就在他怀里,此刻,勇敢坚毅地想要嫁给他。
呼吸紊乱,几乎能清楚地感受到她逐渐泄露的紧张。
纵然再大胆,到底是个小姑娘,抛下所有只求和他在一起,还要让他怎么去拒绝。
此情此景,一切都清晰明了地摆在他面前,就是想和她结婚,想早点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再无任何后顾之忧,可以牢牢把她护在自己身边。
***
说得容易,做起来却犯了难。
洗澡的时候,热水浇灌大脑,那点鼓起没多久的勇气就全都飞得没边了。
拿起他为她找的短袖睡衣,往身上套时,宁夏手都有点抖。
她不知道女孩子面对这种事是否都会紧张,用力闭眼,在浴室未散的水蒸气里,扬手拍了拍湿乎乎的脸。
想了想,换下来的内.衣干脆不穿了,可一低头,发现中间两点真的好明显。
脸颊一热,手臂横在胸前,慢吞吞地开了门。
她抱着自己的脏衣服,内.衣藏在外衣里,不好意思被他看到。
叶南浔就在卧室,他原本坐在靠窗的对坐沙发上,见他出来,拿起面前小圆桌上事先预备好的吹风机,拾步走过来。
宁夏心一缩,僵着脸问:“衣服放哪儿?”
“要洗吗?”角色纠正,论起淡定,宁夏终归不如他。
摇头:“不洗。”总不能穿着他的衣服回去吧。
“衣服给我,你先吹头。”他扬手递给她吹风机。
宁夏抱衣服的手臂略微松了下,想起什么,再次抱紧。
“还是我自己放吧。”
她局促得那么明显,叶南浔眸光清亮:“随便放哪都行。”
宁夏在他漆黑的眼眸里无处遁形,红着脸转身,找地方放下,与此同时,双手抱胸,不知所措地抿紧嘴唇。
纤细的背影在灯光下尤为单薄,她久不回头,叶南浔无声叹气:“先把头发吹了。”
一想到吹头发要用两只手,宁夏顿时更加萎靡。
“……你帮我吹吧。”
叶南浔自然无条件答应,他走向之前坐着的沙发。
“坐过来。”
宁夏一咬牙,含胸驼背地低头走过去。
叶南浔插上电线插头,回身一望,眼底笑意浅浅弥漫。
宁夏不自在地就近坐下,叶南浔行至她身后,一推开关,风声强劲,吹得她头皮很舒服。
谁也不说话,有噪声在,说话也未必听得清楚。
况且,宁夏手足无措得根本已哑巴了。
直到电吹风关闭,梳理她长发的触感也消失不见,她才如梦初醒,觉得,再不说点什么,气氛简直要别扭死。
可是,说什么好呢?
我们……我们爬床吧?
干脆杀了她吧。说不出口。
就在她还犹犹豫豫就快要把自己煮熟的时候,叶南浔收起吹风机,走到床头关了吊顶灯,只留下一盏羸弱的小壁灯。
“不早了,早点睡吧。”说完,也不等她,独自上.床,给她留下一半位置,还真的就……躺下睡了。
宁夏:“……”
她磨蹭一会,坐到床边,把脚从拖鞋里抽出来,半躺下。
薄毯搭在他腹部,她拽过来一点,遮住胸口。
然后,手指捏着他睡衣袖子,扯了扯。
叶南浔本就是仰面躺着,他睁开眼,纹丝不动地由下至上看着她:“嗯?”
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慵懒的鼻音。
嗯什么嗯!宁夏羞得脸红脖子粗,瘪嘴幽怨:“你不管我了?”
壁灯就在头顶上方,她含.春带俏的样子一分不差地全部进入他眼底。
叶南浔重新闭上眼,右手扶额,嗓音克制:“你还没准备好,睡吧。”
这下,宁夏双手双脚完全不知道该朝哪里摆放了。她是没准备好,而且估计永远都不会准备好,可是不能因为她没准备好,这一关就不过啊。
不行,她要过。
她迅速躺下,侧身搂住他,抬头,嘴巴凑到他耳边,轻声:“你真的要继续忍吗?”
刚洗过澡的她香香的,热.湿湿的气流,靠过来时压在他肩侧的柔软,同时齐齐刺激着他的神经。
就在宁夏心里正在惊奇居然这招不管用之时,突然的一个翻滚,她就被他滚烫的上半身严严实实地压在身下。
由于背光的原因,那双眼晦暗不明,幽深得像漩涡,不断地吸走她身体里的气力。
还没开始,她就已经浑身发软。
有点怕,心跳扑通扑通的。
他的左手贴至她脸颊,摸到一手的热度。
“在你说这句话之前,或许我还能忍得了。”
意思是,现在无法再做到。
宁夏呼吸一点点急促,好紧张。
他稍微一低头,就封住她的唇。
原本覆在她脸颊的左手落至后脑,往上压向自己,吻得更深。
隔着棉质t恤,游走在侧腰的手摩.挲着曲线,到下摆,掀起,钻入,中间再无遮蔽。
宁夏缩起胸腹,双腿绷紧,无意识地屈起一只膝盖。
陌生的触感流连着往上,被摸,被揉,喝酒没把她喝不清醒,现在反倒头脑昏醉了。
渐渐,脱掉这个,再脱掉那个,之前还能抓着他的睡衣,如今什么也别想抓,太热,硬邦邦的肌肉,热得烫手。
手臂搂着他,全是汗,侵染肌肤,傻傻分不清楚,仿佛是她出的。
怎么就那么热呢……
豁然的疼痛覆顶而来,那一瞬间,宁夏眼泪就冒了出来,不多,就两滴泪,可蹭在他下巴颌儿,却不止两滴这么简单。
都是过完三十一岁生日的人,头一次做这种事就把小姑娘惹哭,叶南浔的人生充满了男人的不可言说。
可心里就是满足,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辈子想要携手共度的人紧紧搂着他,疼得嗓音都在颤,轻轻叫着:“叶南浔……”
昏昧的灯光下,眼睛里一层水雾,亮晶晶得惹人心疼。
他忍耐着,一动不动,低头温柔亲吻她。
“我在。”
只要你需要我,我一直都在。
……
折腾到凌晨四点多,宁夏才累极睡着。
叶南浔搂她入怀,她贴在他怀里,自发寻找一个舒服的睡姿,睡颜安然。
上午例行会议,事关下周新项目启动,叶南浔必须在场。宁夏醒来时,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床头另一半贴一张便签条:事情多,晚上陪你。
睡一觉醒来还是不舒服,她缓了一阵才下床,先去书房找来一支笔,在那行字下方写上一句话,重新贴在床头,然后穿上昨天的衣服,下楼,准备回家里洗漱。
幸好姜熠然不在家,免去一场心理尴尬。她大概猜到,酱酒是因为了解她,才刻意躲避的。
洗澡,洗漱,换上一身干净的行装,她摸出手机给宁云生拨了个电话。
“我收拾一下东西,去机场前,一起吃午饭吧。”
宁夏消失了,准确说,是留下一句话后就和父亲一起飞去巴黎。
宁云生是去工作,而她则是跟去旅游散心,顺便提前去甜点学院参观一下,看看这个即将进修半年的地方,顺便借由父亲的交际人脉,拜访一下甜品界传说中的野兽派大师。
大师在学院任教,她希望进修期间,能在他的厨房观摩学习和工作。
宁夏的手机早在出国前就关机了,没有人能联系上她。
她在床头写下的话是:我不想看到我的男人顶着别人未婚夫的身份站在我面前,叶哥哥,小夏公主出去玩了。
她从来都不是傻白甜,自己的感情史干干净净,每次问题都出在他那边,何况她又是敏感的人,多听到一点都难受。
不想再被影响心情,惹不起,至少她躲得起。
躲之前,将两人关系落实,谁也别留退路。
她不能拍拍屁股自私地离开,她给叶南浔打一剂强心针:你看,我已经是你的人了,真的只是出去玩,你就安安心心解决你的事吧。
宁夏和陆临安是完完全全两种性格的人,不了解她们的,会从爱笑的眼睛和温婉的气质上得出相像的结论,可真正相处过的,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两个同样生活在单亲家庭的女孩。
一个,跟随母亲改嫁,生活安逸,除父亲英勇殉职,未经历其他心理创伤,身边有很多人关爱她。
而另一个,亲眼目睹母亲车祸身亡,怀着对父亲的不解和怨恨,与舅舅独自回到故乡生活,远离熟悉的环境和朋友,重新构建健康正常的人生态度,她缺爱且渴望被爱,同时又对世界充满警惕。
一个真温婉,一个只是保护色。
叶南浔又岂会不知?
就像他说的,住进他心里的人是谁,他很清楚。
面对内心的真实情感,性情内敛的陆临安是被动害羞的;而宁夏却会表现出她勇敢无畏的一面,她会主动争取,会占据主导,会坦率直接地大声宣布要或不要。
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人,如此清楚分明的两个人。
叶南浔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和这样一个心里其实揣着一个大天地的姑娘,安安稳稳地恋爱结婚。
***
来巴黎不过两天,宁夏就迫切希望回国了。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跨出国门,并且还一跨就是直线距离上万公里。幸亏有宁云生陪护,否则她一个人到哪儿都坐立不安。
宁云生工作虽忙,可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带她参观游玩。
这天去的是卢浮宫,美籍华人建筑师贝律铭先生借用古埃及金字塔造型设计建造的玻璃金字塔,是其主入口。
卢浮宫是世界三大博物馆之一,解说器里不包括中文,宁夏听着生疏的英文,十分头大。
以至于出来时,还有点晕晕的。
宁云生问她渴不渴,父女俩手举自拍杆合影几张,就一同去附近寻找咖啡店。
宁夏坐在宁云生对面品尝一份蘑菇面包,突然听见宁云生惊奇地“咦”了一声。
抬眸,对上他诧异的目光。
宁云生靠坐着,抚了抚冒出胡茬儿的下巴,感慨:“那边的女孩和你长得有点像。”
宁夏对“像”这个字眼真是敏感到不行,本能地回头。结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真的会这么巧吗?
***
此时此刻,临安正在自娱自乐地打发时间,她给自己出题,譬如789乘以982等于多少,然后默默心算。
她都已经出了无数道心算题,甚至将数字扩大到万位,可与商策交流建筑施工的男教授却始终没有告辞离开的痕迹表现。
在异国他乡偶遇同校教授的概率有多大?
也许普遍都会认为几近于零吧……
临安想用活生生的事例告诉全天下和她一样天真的学生,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
努力保持微笑,临安接收到商策一记含笑的眼神,默默撇开头。虽然认真听一听很长见识,但他们是纯英文聊天,专业性生词时常出现,她只能无奈摊手。
看来回去后要恶补一下建筑单词,嗯!
然后,她就猝不及防地撞见一个女生的目光。
亚洲面孔,很干净的五官,丸子头,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当然,这都不重要啦,关键是,她都已经发现她了,可她还是一瞬不眨地望着自己。
临安回头张望,是看她后面吗?
收回视线,女生居然略带拘谨地冲她点了一下头。
呃……临安立刻微笑,也点点头。
商策在一旁注意到这边状况,回首。
白人男教授也随之止住话匣,望过去。
宁夏被三人的目光同时锁定,面容更僵硬,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来不及深思,她已经毅然决然地起身,朝对方那桌走去。
“你好,我是叶南浔的女朋友,我能和你聊一聊吗?”
临安惊讶,她转头看了眼商策,他对她颔首,眼底却意味颇深,意思是:刚好可以不无聊了。
临安目含嗔怪,用英文和教授打了个暂离的招呼,便与宁夏单独坐到另一桌。
这一桌距离商策那桌很近,两边的对话都能听见。
因此,当宁夏说“总有人说我和你长得像”时,商策微不可见地眸光一凛。
临安微微瞠目:“……啊?”
宁夏稍带苦涩地一笑:“说实话,我一直都因为这件事很困扰。毕竟……”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可临安听懂了。
稍稍措辞一下,临安尽量简单直白地表述:“不会的。”
她笑容清丽,眼神清澈,宁夏与她对视,有一种溪水潺潺、润物无声的舒适之感。
“他……”她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哥,我哥是一个活得很明白的人,他的感情很纯粹,他和你交往绝对不是因为我们长得像。”
宁夏心说,我知道。
可嘴上却疑惑:“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临安一怔,垂眸:“因为……他是我哥,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希望能早日收获幸福的人。”
她很聪明,没有说:因为我了解他。
宁夏心想:她说叶南浔活得明白,其实,她又何尝不是看得通透。字斟句酌,没有一句引人误会的言辞。
临安回到原桌,教授已经有事先走一步。
她透过落地窗,望向那对父女朝街头另一边走去的背影,微微凝神。
商策:“在想什么?”
临安依然看着窗外:“其实,她根本不是怀疑我哥什么,她找我说话,是担心我存在不该有的念头。”
商策未置一词,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下一口。
临安突然转头,流露一丝咂摸的神情:“你应该不会担心吧?”
商策放下咖啡,脊背又靠回椅背,面不改色地反问:“担心什么?”
“担心我……”拖一个长调,狡黠一笑,“还想吃海参啊。”
这是距离现在很久远的故事了,那时他苦追她,她形容他是鲍鱼,她不是一个喜欢吃海鲜的人,吃过海参就已足够,没兴趣再去品尝鲍鱼。
后来无意中发现,他其实很在意这件事,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都不给她吃海参的机会。
故意逗他,想看他是什么反应,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商策忽然倾身向前,在她耳边低语:“放心,晚上你有足够的时间吃鲍鱼,绝对没有胃口再惦记海参。”
“……”临安顿时脸红红。
太色了,太色了,某人越来越不要脸。
***
宁夏和宁云生走出咖啡馆后,准备乘坐地铁回酒店。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开口问:“爸,你和叶南浔第一次见面那晚,把我支走以后,都聊了什么?”
宁云生稍作回忆,摇头苦笑:“其实也没聊什么,他对我说,年少时缺少的父爱是现在无法弥补的,你的需要可能比我认为的要简单一些。”
一张张异国面孔在眼前经过,宁夏在陌生语言的交汇中轻易就能捕捉到熟悉的母语,她的心异常宁静:“他觉得我需要什么?”
宁云生侧眼看她,丸子头下方,后脑勺的头发微微鼓起,他抬手慈爱地抚了抚:“陪伴。他说,你更需要我的陪伴。”
酱酒评价她爸是死脑筋,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让榆木疙瘩开窍的人,是他。
三日后,宁夏有天晚上用宁云生的手机登录微博。
看到卢晓的私信:我和阿浔的订婚都取消了,你居然还在外面逍遥快活,就不怕被人挖墙脚啊!
她心中一动,抑制不住嘴角笑意:能被挖动的墙脚我也就不稀罕了。
卢晓在线,一刷微博就看见她发了张自拍,几秒后,她私信回复:你可终于露脸了。秀,接着秀,每回你不秀个恩爱都心里不痛快是吧?
宁夏不和她贫嘴,询问:你们的事怎么解决的?
卢晓:也没怎么,是我爸想通了,与其让万斯年改姓叶,不如同意磋商,和叶氏携手合作,让他们入股。
这样啊……宁夏好一会没说话。
卢董对女儿的管理能力又有信心了?
卢晓: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要结婚了。
宁夏:……
卢晓:你绝对猜不到对方是谁,连我自己都意想不到。
宁夏:我认识?
卢晓:嗯哼。
宁夏:季总吗?
卢晓:!!!!!!
宁夏以为不对,回:总不可能是徐正则吧?
卢晓愤愤:为什么第一个就猜季彦今!!!!!!
呃……这让她该如何回答。
宁夏:因为我们共同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他最靠谱,而且和你登对。
卢晓:为什么?
宁夏:感觉。
卢晓:感觉你个鬼!!!!!!
宁夏在巴黎唯一一次和熟人的线上谈话,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不欢而散。
后来她才知道,即将与卢晓结婚的人,真的是季彦今。
卢乾坤无意中锁定了第二个可以将女儿托付的合适人选。
得知问题已经解决后,她在国外一刻也待不下去,偏偏已经约好明天去野兽派大师阿德里安主厨的餐厅拜访,回国日程只能延后。
三天后,宁夏站在南湘国际机场航站楼前,天空碧蓝如洗,就像她如今开阔的心境。
宁云生临时有事,陪她刚回南湘,就又当即等候航班直飞上海。
她独自一人坐上计程车,司机师傅四十来岁,主动与她攀谈。
“来南湘旅游吗?”
宁夏坐在后座,抬眸透过车内后视镜望见司机友善的双眼,笑盈盈地答:“不,我来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