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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怀瑾自袖底滑出一把匕首,倏地将匕首尖端抵在朗月的咽喉之处,“你无非大声叫你保镖进来拿我。不过你不要忘了,我的匕首可是更快,你的保镖还未进来恐怕你就死了。”
“杀了本公主你决计要给本公主偿命。你以为杀了本公主便完事了?”朗月不屑,不相信颜怀瑾敢下手杀她撄。
“如果教众人以为死的不是你,而是我呢?”
颜怀瑾说着便从衣襟之内掏出两张人皮面具,一张是与她自己面容一模一样的面具,一张是与朗月面容一模一样的面具。说真的,颜怀瑾由于初次与朗月对视,就觉得朗月对自己有敌意,于是便做了一张朗月容貌的人皮面具,以及与自己面上丑颜一致的人皮面具。
其实师父说错了,她并非画不好画,而是不上心罢了。如今感觉危机当前,朗月那么美丽的脸自己也是可以画得出来并制成人皮面具的偿。
颜怀瑾将与自己容貌无异的面具套在了朗月的面颊之上,而后将与朗月容貌无异的人皮面具覆在了自己的脸上,而后轻轻将匕首朝着朗月的咽喉逼近数分:“这种情况下我若杀死了你,换上你的衣裳,并且教你穿上我的衣裳,冲进来的人看见了也不过以为你大发脾气把我杀了而已。”
朗月寻思自己与颜怀瑾体型极为相似,若是这么戴上人皮面具,倒是当真可以以假乱真,她了解颜怀瑾并非真想杀她,不然不会将细节给她陈述这么清楚,“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你可以随随便便欺负的人。你敬我一尺,我必想方设法也要敬你一丈。”
颜怀瑾将匕首收了起来。亦收回两张人皮面具,随后不再与朗月多言,而是举步朝着屋外走去。
“楚东霆苦苦寻找的女人是……你么?”朗月突然出声问道,朗月寻思,倘若不是隔着一个男人,她是很愿意和颜怀瑾这样的敢作敢当的女子做朋友的。然而,注定是敌人。
颜怀瑾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原来你仍然被蒙在鼓里。”朗月低声笑了起来,“你若是知道了楚东霆对你做过的那件事……”
朗月说着便有意将话语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颜怀瑾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什么被蒙在鼓里?
楚东霆对她做过什么事了?
朗月究竟在说些什么?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朗月意味深长的看着颜怀瑾,突然开怀笑着走出了屋子。
颜怀瑾亦跟了出去,心中隐隐觉得朗月似乎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并且朗月所知道的事情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然而,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楚后见朗月出了来,便热络道:“本宫那儿媳妇不懂事,开罪了公主,还请公主不要怪罪于她!本宫这便让她跪下给公主赔不是。”
颜怀瑾冷着眉眼不声不响。
楚东霆与朗月匆匆对视,他突然想起一事,很不妙的事,曾经的曾经自己一度和朗月无话不说,包括那个他不愿提及甚至极力掩藏的……秘密。朗月也是知晓的。
看来,朗月此次是有备而来,势必要将他欠她的统统讨回去。对朗月殷勤,是必然之事了。
“皇后娘娘大可不必操心了。”朗月微微一笑,说道:“诚然,方才与颜姑娘深谈之后,本公主改变了主意,颜姑娘不必跪下给本公主道歉了。今日之事全是一场误会,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和气些比什么都强。你们说,是吧?”
朗月的语气突然之间分外亲切。
楚帝楚后大为欣喜,得到了朗月的好脸色,可不值得开心么?
朗月却瞬时间又寒了眉眼,轻轻的哼了一声。
楚帝连忙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不如意之处,大可提出来,朕定当竭力满足。”
“是有一事使本公主十分烦恼。”
“何事?公主请讲。”楚帝不解。
“本公主既然前来和亲,打算下嫁给楚国,那么本公主的夫婿必将是楚国未来的国君,如此才能配得上本公主。不然便是楚国轻贱于本公主了。”朗月倏地坐在椅上,轻轻拨动着腕上的玛瑙链子。
楚帝蹙眉问道:“公主的意思是要嫁给太子?”
“是太子,但并非此时的太子爷。”朗月打量楚东霆片刻,便继续同楚帝说道:“如今太子殿下刚刚大婚之喜,恐怕是没有兴趣参加驸马之争的。可是他若占着太子之位,却无意当这驸马,那么本公主岂不是要找个身份低下的王孙贵族作夫婿?”
“那么依公主的意思,该当如何?”楚帝又问。
“重新选立太子。”朗月轻轻笑道:“不如开个驸马竞选比赛,届时哪位驸马候选人赢了,楚帝便将其扶持为太子,本公主才会点其当本公主的驸马。”
重新选立太子!
众人闻言大惊。
楚东霆紧了紧手,朗月的用意是逼他不得不主动争取驸马之位以保住自己的太子身份。
楚帝很是难办,搓着手并不言语,重立太子可是一桩震动朝野的大事,极可能教他的儿子们由于争夺太子之位而自相残杀,霆儿数年来稳坐太子之位也是收获了许多嫉恨,倘若贸然撤去其太子一职,必然使他处境一落千丈,在兄弟们之间抬不起头来。然而,若是不按朗月公主的意思办,也是不行。自己既不想伤害霆儿,又不能违了朗月公主的意思。这可如何是好。
“父皇莫要为难。便按照朗月的意思办吧。”楚东霆淡淡的说道。
颜怀瑾心头一动,微微苦笑。
楚帝见儿子十分大度的为他打开僵局,不由更是器重于他,激赏的看了看楚东霆,随即便对朗月说道:“好,就依公主的意思,到时谁夺得了驸马之位,朕就改立谁为太子。”
朗月点了点头,便静静不语。
“朕在宫里备了一桌酒席为公主接风洗尘,请公主移驾前去赴宴吧。”楚帝朗声提议。
“正巧本公主也饿了。”朗月拨弄着手心,低声道:“把驸马候选人也都叫了来吧,咱们一起用个膳。大家碰个面,了解一下才不至于那么生疏。”
朗月说着便立起身来,朝着门畔走去,走着走着不经意之间抬脚便要自方才楚东霆朝着颜怀瑾膝盖射去进而落在地上的匕首刃部踩了过去。
匕首削铁如泥,倘若不遗余力的踩将下去,想必要断掉半张脚掌。
颜怀瑾看到了这一幕,却是紧紧闭着口不作提醒,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然而,一个身影快速自身边掠过,颜怀瑾的发丝被那身影掠过时带起的冷风猛然拂动,她的手指恰恰自那身影所着衣物划过,微凉清冷的意料使她的心猛然一沉。
紧接着便见朗月即将踏在匕首刃部的脚教一只修长的手掌握在了手掌心,极是小心的握在手里,似乎生恐踩到刀刃而割伤了脚。
颜怀瑾死死盯着单膝落地偎在朗月身旁的楚东霆,他怎么这样呢?对她这么狠心,可以亲手险些使她窒息,也可以亲手伤她膝盖。对朗月却是如此温柔备至,居然心甘情愿的用手掌给朗月当垫脚石。他的手背已然被锋利的刀刃所伤,嫣红的血液纠缠在肌肤之上。
“小心伤了脚。”楚东霆将匕首拾起来,而后将朗月的莲足轻轻搁在地上,方细声交代道。
朗月点了点头,“伤了脚更好,你许久都没有照顾过我了。”
“三年了,你还是没学会爱惜自己。”楚东霆语气之中难掩责备与疼惜。
颜怀瑾快听不下去了,于是折身走去了窗边望着外面的山水出神。
身后渐渐的没了动静。
似乎人都去用膳了。
颜怀瑾微微叹了一口气,自己的所谓的大度,似乎将自己逼入了尴尬的地步。自己让出的不止是一间婚房,更是自己的男人。
膝盖之间突然一阵动静,颜怀瑾痛的皱起了眉心,眸光里瞥见却是楚东霆在为她处理伤口,她将膝盖往后一收,“既然要帮我裹伤,何苦弄伤我?腿伤了还可以裹,心若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