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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满地,满身创伤的罗轩两人艰难相靠毫无还手之力。
盯着眼前的闪,丘凡苦笑道:“居然是炼体士,好厉害!”
闪轻笑,却有说不出的冰冷,道:“我倒想见识见识你们这副身板能够刻划下多少剑痕!”
根本不见闪起手作势,满目绚丽的剑光再次飞舞,在某种怪异的力道牵引下,罗轩、丘凡只觉仿佛冷风习习,不自主的腾空而起。
正阳灵光与符芒闪耀,知机的罗轩与丘凡同时运起护体的法技,只是,眼前血雾弥漫,天地都变得血红颜色,惨嚎声中,剑光似若无物般的穿透灵芒,使得他们身上血花飞溅,衣衫支离破碎化作无数的窄细血红布条随风摆舞。
重重的跌落,两人心中涌起无法与之匹敌,任人宰割的挫败感。达到闪这种境界的炼体士实在太过可怕,那种有力难施无迹可寻的身法更是恐怖。
“要死了么?”
罗轩痛苦的挣扎,感觉到死亡来的这么突然,如此的临近。
遇敌之后一直沉默的玉老忽然响起,道:“修道之人,守心守命,励心而择机,求的就是一线生机,直至魂死道消,永不放弃;娃啊,不论处于什么境地,莫要放弃,否则在心灵之上种下失败的种子,大道坦途之上便再难以寸进!”
罗轩艰难喘息感受着肉体传来撕心裂肺的苦痛,无力道:“可是……玉老,我们……就要死了!”
玉老轻轻道:“娃,死也是有界线的,如老夫般,在外人看来早已经死了,但在你的识念中,我还是活生生的存在;娃啊,你想死透死绝怕不是那么容易,但我们爷俩却是真的要分开了。”
“轩哥,来世还是好兄弟,你还是我凡少的好哥哥!”
罗轩来不及细细思味玉老的言语,丘凡的竭力嘶叫入耳,然后他看见闪目光里流露着虐杀的兴奋快感,正一步步朝丘凡走去。
“凡弟!”
浑然忘记了疼痛,罗轩奋力呼喊,却无力施救,丘凡的惨叫在下一刻响起,闪一掌印在丘凡的胸前,骨裂声响,这一掌几乎没入他的胸腔。
“凡弟……!”
罗轩哭嚎着跪倒在地。
丘凡如果不是与他同行,如何能够殒命在此,两人间的情义闪现心怀,更加让他悲恸不已!
巨岩峰顶,仿佛起了某种变化,罗轩体内,一股沛不可挡的元力在哀伤与哭嚎中涌起,痛楚再不存于思感,心识在高度的凝聚之中攀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时他感受到闪的身畔不远,有了另一人的存在,虽然看不到,却能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的气息。
怒,充塞天地,不知何种力量让他翻身跃起,不假思索的,罗轩双手交叠法印,纠缠一处,仰天狂喝!
“临!”
这一声佛禅真言,集聚了罗轩全部的心识力量,不仅是闪本人应喝全身而颤,便是他身畔附近的神秘之人,也呈现出有若透明的淡淡影子,显然也受到不小的震撼。
罗轩此际体内的内在天地仿佛在不断的膨胀,轮回珠佛光绽放,释放出金灿灿的光华,透体而出。
与此同时,原本围绕轮回珠旋动的符灵与魔罗印均大放异彩,不甘示弱的释放出无比精纯的正阳灵光与晦黯的沛然寒潮,在罗轩全心全灵的呼喝声中,一道自然而成缓缓旋动着的太极图案浮之于体外,阔及数十丈方圆,刹时将闪与那道透明般的身影笼罩!
“魔罗印,焰魂斩!”
罗轩面目略显狰狞,向着正陷身于太极法阵中晦黯之地的闪全力一击,仿佛来自地狱的火焰刹时扑天盖地,凝成一片片焰刀朝着闪斩去!
异变中,闪的双眼闪烁着无比震撼,呈现出一丝的慌乱。
阴阳变幻金芒灿灿中,他非是不愿遁离得远远的,而是在这个太极法阵之中,他原本灵动的身姿有若铅坠,竟然变得如此沉重。
闪,慌了,大叫道:“易,这是怎么一回事?快快解决他!”
那道透明的影子沉声回应道:“别慌!”
被闪称之为易的影子处身在太极法阵中的正阳灵光之中,身形明显受到了制约,逐渐变得有如实质,显现出他的容貌。
他亦如闪一般打扮,蒙纱罩面,一身法衣亮闪闪的,会变色般的与四周的景物融为一体。
“术法,旋风钻!”
随着易双手叠变法印,缓缓旋动的太极法阵中仿佛吹起了微风,易旋身而动如同一去急旋的钻头,立刻破开太极法阵的禁制,欺身来到罗轩的身前。
“术法,破锥气!”
易双掌捧在胸前,一道尖锥状的灵气刹时成形,随他短促有力的一喝,双手前推,整个人似化为尖锥的锥体,刹时穿越过罗轩的身体,出现在他的背后。
“啊……!”
魔罗印法尚未尽情施展便被易截断,罗轩惨叫,一口鲜血喷出,围绕在身周的太极法阵怦然破碎,漫空的焰刀堪堪击在闪的身上亦随之破灭,然后他颓然跪倒,再仆身倒地,最后一口气息断绝。
闪来到他的身边,用脚把罗轩踢得翻了个身。
“噗!”
闪吐了口鲜血,轻抹嘴角道:“想不到这小子竟能伤我!”
易站立原地不动亦不回头,扫望着远方青黛的山影淡淡道:“阿吉萨长老向不虚言,此子以炼气境的修为竟能驱使出阴阳元气的法阵,连我也大感意外,刚才那一喝如果是传闻中的佛禅真言的话,那就更可怕了,留之后患无穷!”
沉默片刻,他又道:“闪,此间事了,我们也可向长老交差;此子刚才技法让我似有所悟,需即刻觅地修行,你亦需疗伤,我们延些时日再回师门吧!”
闪微怔,眉目间掠过一丝嫉意。
“怎么,你又要突破了么?”
易默不作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冷哼,闪忽地一脚将罗轩狠狠的踢下巨岩,喝道:“好,我等你!”
他霍地转身而走,转瞬间已经在数十丈外。
易转过身,双眸闪过一丝忧色。他人极为谨慎,虽然已经确认罗轩两人生机断绝,仍有意将罗轩两人的尸骨化去,抹去一切痕迹,可闪的举动分了他的心神,这个念头一闪,却因担心会跟不上闪的速度而打消了念头。
“闪,如果你总是这般放不下,修为如何还能更进一步?”
易叹息自语,身影忽地飘忽起来,随即隐于无形,再无痕迹。
罗轩在最黑暗的世界中不断沉沦,他并不知身在何处,也没有任何感知中的熟悉之处,只知有时四周一片光明,但多时还是无尽的阴黯。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知的世界变得多少有些明亮,但并不明显,最先闯入他思感的是玉老温暖而慈祥的话语,但说些什么他却听不清楚,当努力想听得更清楚些,却头痛欲裂,接着万般苦痛传来,牵扯着每一根神经。
不敢再刻意为之,心湖被一个清丽脱俗的倩影填满,罗轩这回学得乖了,他只是细心的观鉴,并不去努力思忆这个人是谁。不经意间,前尘往事一点点的闯入记忆,娘亲,大伯,老狗多多,仙门,玉冰儿,雪公子……,对了,她是冰儿,是他铭刻在灵魂中的爱人!
欣喜涌入心田,一个一个,一件一件的往事有若滴水汇聚成汪洋,浮光掠影中,过往的人事倒贯而回,罗轩终于回忆起了一切,还有频临死亡最后一刻的绝望与痛楚,然后他大叫着挣扎着苏醒过来。
“丘弟……噢……!”
大汗淋漓的罗轩坐了起来,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让他发出森森的嚎叫,不过,目光所及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如梦境般丝毫不真实。
这是一个巨大的玉床,布置高雅而尊贵,温暖而丝滑的棉被与肌肤相贴传来舒适的快感。每一样床上用品俱都做工精细,独具匠心,可见其主人绝对是个品味极为讲究之人。
由近及远,传入心间的是一种由衷的震撼。
令人想不到的是,延伸开去的是一座幽深而巨大的殿堂,地面是更是被晶莹的冰雪覆盖,一片闪亮。
粗细一致的十八根殿柱上支撑起整座大殿,显示出独有的雄伟之感,每个殿柱之上都有雕刻着怪异的图腾画面,远远望去竟是不计其数的人首蛇躯,千姿百态,表情迵异不同,大小不一,无论怎么看都有种让人心在抽紧的感受。
罗轩此刻的感觉既奇怪又诡异到极点,因眼前置身处与之前的荒原山岭没有半点可供联系的地方,当清冷的冰气传递过来,他生出承受不起的感觉,忙闭上眼睛合上被,重新躺倒急速的喘息。
“丫丫的,自己为什么会身在这里呢?莫非……这便是阴间亡灵的所在?”
殿堂内出奇的静,隐隐的传来声息,竟是有人在轻轻笑语,渐渐清晰。可这笑语在此时此刻的罗轩听来,却如此的诡异,阴森。声音来自远远的殿堂大门处,偷偷的,他眯起眼望了过去,这一下子又把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