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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快淋漓洗灈一番,罗轩不着寸缕坐在一块岩石旁,任水珠滚淌而下。
“哈哈……好娃,这一次修为晋升亦享悟道机缘,可谓是功德圆满啊;数月光景,三次悟道,老夫也算开了眼,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天赐机缘!”
玉老开怀大笑,竟也有意气风发的欢畅。
罗轩双手握拳,感受到充盈的元力沿臂聚拢而来,完全有异于灵力的沛然力量,开怀道:“想不到炼气境的气机竟是如此美好,玉老啊,您老之言确是不虚,小子合气诀小成,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元力,真的想痛快淋漓的施展一番。”
玉老笑道:“娃,你经过刚才这番悟道,初晋炼气境的根基扎得无比的牢固,只需数日之功,境界当可再度晋升,这般所得,非只是悟道那么简单。”
罗轩点头,望向瀑流的源头,忽道:“在那里!”
他说的莫名其妙,但玉老却似知道他所想,淡淡的应道:“不错!”
罗轩一笑,不经意间扫望四周,蓦然发现瀑流后的茂林中竟有一角飞檐。
“玉老,这里竟然有人居住?”
玉老悠然一笑,慢条斯理道:“傻小子在这玩耍半天,才发现有异,若是对方存有异心,刻下小娃子怕魂飞魄散了呢!”
罗轩撅了撅嘴,不与他争执,将一身破烂衣衫小心穿起,稍加整理后,来到瀑流后的茂林深处。
玉老轻笑道:“娃,你可知之前为何没有发现这里还有人迹?”
罗轩打量这片浓密的茂林,思量道:“之前并无发现,该是人家隐于形迹,这刻为了引起小子的注意,则是有意相邀?”
玉老惊异道:“哈,小娃终于变得有心了,竟能想到这关键!”
罗轩哈哈一笑,刚欲吹嘘两句,玉老及时拦断道:“别又想吹牛!即来之则安之,赶快进去看看吧。”
罗轩苦笑,举步而行。
任罗轩如何猜想,也绝没有想到这飞檐竟是一座寺庙的一角。林间幽暗,正午的阳光千方百计的照射进来,也只有星星点点,碎散的点点光亮与幽深的寺院形成鲜明的对比,此时此刻望来份外让人感受一种神秘的震撼。
寺院空静无人,悄无声息,罗轩穿行于内感觉极为的古怪。他从未试过在寺庙中穿行,对寺庙建立的初衷也没有任何的了解,但此时此景,整座屋刹的结构一目了然,那种建寺者婵思竭力的热忱和精神,莫不让他深有体会,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气势和宗法。
寺庙虽不大,但莫不是精细有致,巧夺天工。门,窗、檐、拱,寺院之内的实体建筑均雕刻有翎毛、花卉等各类纹饰,庙脊上则塑置奇禽异兽,栩栩如生。
罗轩每每细观,总觉心识空灵沉寂,那些雕刻之物都仿佛在心间活转过来,有如真灵真物,沉迷其中,竟有些难以自拔。
殿堂间有长廊贯通,穿廊而行,他已置身于一处幽暗密实的殿堂中,一时间呼吸顿止。眼前塑像如林,布满大殿,大殿塑像罗列,看似杂乱,又有章法可循。
数十尊佛和菩萨,以居於殿心的佛像最为庞大,也最为瞩目。佛像不但宝相庄严,且因每只手的形状和所持法器无有相同,令人生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感觉。
数以百计的罗汉塑像分列殿堂四周,朝向中央,形成纵横相通的巷道,塑像无论立倚坐卧,均姿态各异,仿若真人,在黯淡的光亮掩映中,神态生动,疑幻似真。身在其中,令人仿佛置身在一个佛法无边的神佛世界。
罗轩观摩许久,悠悠询问道:“玉老,这里是什么地方?”
玉老淡淡应道:“寺庙!”
罗轩气得一窒,道:“小子还不知道这里是寺庙?小子的意思是这里会住着什么人,为何这寺庙这般古怪?”
玉老悠然道:“寺庙里,当然住的是一些佛家弟子,也就是和尚尼姑之类的。”
罗轩气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玉老似在观察着罗轩的一举一动,见他如此,才哈哈一笑点醒道:“娃,修真者,非独只道法修真,大道不同,各僻异径,殊途同归,求的都是道法终极,成仙成佛成圣的最后一刻;眼下,这里是佛法修行的一脉,应是位佛修的居所。”
罗轩释然,然后悻悻道:“您老人家是不是闷了,时不时拿小子开开心?”
玉老再笑道:“娃,你现在气机盈心,又在刚刚晋阶之时,老夫故意让你心浮气燥,令你气息更为稳固。”
话风一转,玉老又道:“这佛修一脉,多匿隐,少争执,不起妄念,不动心机,虽不致于为患,但不得不防;老夫总觉得那千手千眼的佛像,一直在盯着我们瞧,这种心境浮虚,我老人家还是头一回经历。”
罗轩淡然一笑,默默点头。
绕佛堂一周,将所有的塑像观了个遍,罗轩对所有的塑像形态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仿佛只是观摩一遍,印在了心里一般。
疑惑间,正欲询问玉老,一点幽亮自这佛堂后轻轻绽放,瞬间扩展开来。罗轩懔然一惊,小心提防下,挪步过来。
原来,佛堂一旁竟有一个并不大的隔间,有光亮透出。罗轩近前,身上正阳灵光透出,护灵环将全身护起,反使得殿堂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隔间内,果有人在,罗轩迈步而入,怔住。
隔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杂物,空室内,竟有一人,盘坐于地,一身月白佛衣蒙上少许微尘。
这人光光的头颅,戒点分明,双睛半睁似闭,面现淡淡微笑。他的年龄看去并不甚老,但雪白须眉显示出必是经历过悠久的岁月年轮。
他的左手平摊膝上,姿势古怪,应是某种玄奥法印,右手半曲,食指一指触地,竟然没有半点呼吸。最为奇特的是,那光亮正缘自于此人的身体,幽幽光芒并不明亮,但却隐显金光。
玉老凝重的声音响起道:“想不到这佛修竟然有这般修为,倒是有些失敬了。”
罗轩疑惑道:“这人生前是何种修为?”
玉老哈哈一笑道:“生前?娃,你错了,这佛修并未死去,而是进入一种奇异的境界,名为涅槃境,这一刻,其法身坚愈精钢,以你的法力根本伤不了他一根毫毛。”
罗轩懔然,道:“如此说来,倒是小子唐突了,既然这位佛修前辈正在修行,我们还是不要惊扰了才是。”
说罢,他重回佛堂。
心间,传来玉老赞许的一笑,淡淡道:“佛修境界与道法修真有着截然不一样的境界区分;道家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练虚合道,把自身视为渡过人世苦海的宝筏,而佛家则不同,它的最高境界是涅磐,与道家至境白日飞升似异实一,因需苦行修心,修炼亦讲究顿悟成佛,似易实难,每晋一阶,都是极大的跨越,故人丁不旺,少有人以此修行。”
罗轩欣然受教,一边仔细聆听,一边细观殿堂塑像道:“您老曾言,道法修行讲究身心并重,肉身至为重要,是成仙成圣的唯一凭借,若肉身被破,将重陷轮回转世的循环,可冰儿师姐曾跟我讲述过,轮回虽苦,但却是在积聚累世恩德,求一世回报,以期达至仙圣之境,这一点,您老人家又如何讲?”
玉老笑道:“我老人家可还记得,小娃你还有百世经验回去后要一一讲与人听,这一点,我还是不要妄自菲薄了。”
罗轩一窒,悻悻道:“您老又来了;小子一时吹牛之举,您老就别老拿着作文章了。”
玉老哈哈大笑,极为愉悦道:“其实你的小情人之言并不假,但轮回之念与轮回之意,都是玄奥的道法,蕴含着天地间周而复始的天地法理,现在谈及,为时尚早啊,娃!”
罗轩轻轻摊手耸肩,示意自己明白。
玉老道:“这崇山峻岭本无人迹,之前的一段路更是有妖灵所据,这佛修在此隐庐而居,又是涅槃境的佛修,在他而言,你的这点微末修为实看不上眼,引你来此当大有深意。”
当!
一声钟鸣余音缭绕,罗轩乍闻此音浑身汗毛竖立,气息弥动震荡,当真是惊得通体冰凉。回首处,那殿堂廊道一人默然而立,正是之前修行的佛修。
“晚辈路经宝地,无意冒犯,如惊扰前辈修行,还请恕罪!”
躬身施礼,罗轩不敢失了礼数。再抬首处,正好把这佛修看得真切,又是一惊。
这佛修的身形高欣挺拔,额头高广平阔,与之前所观毫无二致,但是只隔这少许的光景,这佛修之前的雪白须眉竟不知何时变得黑漆亮泽,他的脸形修长,双目闪耀智慧的光芒,正合什低喧佛号,一副得道高僧悲天悯人的慈祥面相。
佛修悠然道:“清泉石上过,青山白云飞;佛缘万里,小哥能来到这里,该是佛缘牵引,故老衲出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