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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帮我,你自己也会死!现在放了我回去,杀死顾生槿还来得及。”沈愉挣动着锁链,面目狰狞地威胁原版沈愉。
原版沈愉不为所动,手里牢牢地抓着铁链,“那又怎么样?这个结果还用你来说?”他往前一步,走到离沈愉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盯着他看,半晌,显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从你害了我师父那天起,就注定了这一天会到来。你要取得卫良树的信任,害谁不好,去害我师父。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你。就算让我和你同归于尽,也总比继续被你用着我的身体,干尽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好。”
“我做的事怎么就丧尽天良了?”沈愉眉毛倒竖,显然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他又劝起原版沈愉,“你不觉得他们都对不起你?你看看你,从小努力练武,在武当也是佼佼者,他们武当上下何时把你放在眼里过?顾生槿就因为比你高了一辈,天分也比你高,就算天天爬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他们的目光和期待也永远在顾生槿身上,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不公平吗?”
沈愉说的话,还是很有蛊惑性。
可惜原版沈愉一直以背后灵的形式跟着他,正所谓知己者莫若己,已然看透了他。原版沈愉一点也不为所动,平静地反问:“那又怎么样?”
沈愉继续皱眉:“什么那又怎么样?只有我们两个合作,世人对你的不公,才能扭转过来,你明白吗?我这是在帮你啊!”
原版沈愉好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话,他没有再说更多,只是继续问:“你告诉我那又怎么样?你得到了一切又怎么样?你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又怎么样?这一世,我的师父都被你害得半死不活了。……我本来以为这一世,我师父可以长命百岁了。”
他顿了一顿,仿佛这是个艰难的话题,片刻转而道,“上一世,你把生我养我的武当搞成那个七零八落的样子,使我的师兄弟们伤的伤残的残,我武当的名誉也被你毁于一旦,成为朝廷的鹰犬走狗,江湖的小人败类。你说的那些,有这些重要吗?如果你说的帮我,就是让我变成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那我还是宁愿和你同归于尽。你说武当对我不公,不过是你想当然的一面之词罢了,我家原来是很穷的佃户,家里光是兄弟就有6个,我不靠上,不靠下,正好卡在中间,本来就从小没人疼,所以在灾年被弃置于街边的,也是我。你从来没有得到过我的这些记忆,你根本不知道,若非师父捡到我把我带回武当,也许我早已饿死路边,甚至被豺狗叼走都有可能。我又怎么能够有机会从小习武,获得你所说的每天努力习武的机会?而且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待我自然如亲儿一般,为我取名愉字,亦是要我一生开怀,我在武当,比在原来的家里开心多了,我根本不在乎你所说的这些。我不需要别人总是把目光投到我身上,以我为尊,你却非要说我不快,将这些徒加到我身上,还说是为了帮我?”
原版沈愉又冷笑了一下,“你根本不明白。你所说的这些,不过是你想要那些浮华名利的借口罢了。你也根本不在意我这个人的过去。”
沈愉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原版沈愉抿起嘴角:“你不是喜欢赵抟之么?上一次被他设计杀死的滋味如何?不是被他亲手杀死,总是有遗憾的吧。放心,这次就让赵抟之亲手杀死你,你好好体会这种感觉,是不是跟我师父被你用着我的身体害到那个程度时,一样的感觉。”
沈愉瞳孔一缩。
原版沈愉幻化出一个柱子,把他手里牢牢拽着的锁链,高高地融进了那根柱子里,让沈愉无法脱离这根柱子存在。然后原版沈愉走到沈愉面前,冷冷一笑,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才转身离开了这个封闭的空间。他的身影消失了。
整个空间里回荡着沈愉愤怒的怒吼。和锁链拖曳摆动的声音。
*
顾生槿等人也成功破除了这个视频的精神波暗示,回到了现实世界的工作地点。大家互相看了看,都非常高兴地站起来击掌欢呼,相约晚上一起去庆祝一番。
这个视频的精神波暗示被成功破除后,不少北国人忽然觉得自己先前支持沈愉的想法有点古怪,他们有的只是摇摇头,只当自己是鬼迷了心窍,有的则回去又把视频看了一遍,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傻逼,连那么浅显的漏洞都看不出来,心理逆反开始攥写反驳沈愉的小论文到处贴。甚至还有北国的科学家站出来,指出沈愉的说法其实完全没有科学依据。当然,科学家代言人是北国悄悄暗中准备好的,旨在借此次沈愉引起的焦点问题,向广大群众指出卫良树这几十年来散布哨兵向导基因优势论的目的和他在南方的操作手法。
因着这种普及,沈愉的风评开始出现裂痕。
精神暗示如果不能永远获得逻辑链和事实的支撑,破解起来就比较容易了。
有了这一次的成功,他们又把沈愉前面那些演讲挨个消磁了。越来越多地北国人甚至南国人,都开始醒悟过来,网上和网下的反弹越来越大。向导会暗示别人并不是新闻,因此脑子比较开阔的人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被沈愉精神暗示了,只是这些人也就是怀疑一下是没有那个证据的。在这些最先怀疑的人还不够多的时候,他们甚至被别人围攻为有被害妄想症的傻逼。后来虽然人多了,但是人们争锋相对得也很厉害,一般人不愿意被随便一个人张口骂傻逼,最多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自己被精神暗示了,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直到北国出具了一份南国多年来对其国人进行精神暗示、而沈愉将这套手法发扬光大,使其覆盖到北国范围的白皮书报告。报告中详细列明大量顾生槿等向导通过仪器测量出的各项数据,以及重点举例叙述他们第一次和沈愉交锋的过程,用官方的权威,揭露了沈愉一面说愿意跟北国暂停战事,实际上对北国发动亡国总攻的行径。
这白皮书一出来,当然又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但也有有识之士看出,这白皮书出来,很可能是北国要对南国发动统一总攻了。因为他们从白皮书里得到了另一个更为重要的信息:原本具有s级潜质的a级向导顾生槿,在为视频消磁的过程中,成功晋升s级向导,使北国有了可以和沈愉抗衡的力量和底气。
这个国家几千年来都爱干这样一件事:发动一项大的战争,都必然要先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成为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师才行。所谓王道也。
这一次也不例外,沈愉先前用精神波暗示给自己塑造的形象太好,扳正人们对它的看法,必然要花去一些时间和精力,顾生槿在这段时间里也基本适应了s级向导的能力,又和赵抟之等人天天联合演习,为攻打南方做最后的准备。
最后的总攻很快就来了,由于顾生槿等人对视频的消磁,不但北国举国震惊,这个影响持续发酵,也传递到了南方。精神暗示之所以能够成为精神控制,成功催眠人们,是因为人的心理没有防备,没有抵触心理,所以他们能够很容易成功。但是一旦人产生了抵触心理有了防备,精神暗示就不那么容易成功了。
越来越多的人醒悟过来,他们不但对卫良树产生了很多不满,对沈愉当然也产生了不满。这些人里还不只是普通人,还有许多原先在沈愉的安抚云下接受沈愉安抚的哨兵们。
当然暗中也是有人推波助澜的。
这个推波助澜的人不是别人,恰恰是沈愉自己。
或者准确地说,是原版沈愉。
那天他趁着沈愉的精神力和注意力一直在顾生槿身上,出其不意抢夺到控制权之后,就一直拿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了。沈愉先前在做什么,他也做什么,不过是暗暗地反着来,让那些哨兵对沈愉产生不满罢了。
那个被锁起来的沈愉当然对原版沈愉做的事情非常不满,他总在原版沈愉要休息的时刻,不停地挣扎、怒吼,怒斥他把自己的基业毁于一旦,搅得原版沈愉觉也睡不好。终于原版沈愉忍不了了,再次进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去见了沈愉。
“你是不是想彻底闭嘴?”原版沈愉站在沈愉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他。
沈愉嘿嘿一笑:“你终于肯来见我了,现在把我放出去还来得及,不然你以后是要后悔的。”
“你闹这半天就为了跟我说这句话?”原版沈愉淡淡地睨着他,“我会放你出来,但现在还太早了。”说完,他不再给沈愉辩解的机会,又给沈愉树了个黑暗且封闭的隔音空间。六面全封,这是要把人逼疯的节奏。
在这种内外夹击之下,北方的士兵们简直势如破竹,一路收复几十年前失去的失地,并且只花了3个月的时间就打到了沈愉所在的隔离区前。赵抟之和顾生槿站在军队的最前方,仰头看这个隔离区的边缘,心情各有不同。一个是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现在打回来,心情多少有点复杂。另一个则是有生之年系列,有生之年,他能以这种方式站到南方隔离区面前,也算一偿了终身夙愿。
除却这小小的不同,他们两个对沈愉的态度倒是一致的。
就是这一次一定要杀死他。
虽然并不知道杀死沈愉之后,这个世界是不是还会崩溃,但还是那句话,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顾生槿觉得,自己和赵抟之的感情值,已经蛮高了。
*
原版沈愉正坐在大楼里面等,小小的给予了外面一定的精神后盾支持,但是他们这边并没有s级哨兵和赵抟之抗衡,沈愉自己都偷懒,被赵抟之攻陷是毫无悬念的。听着外边厮杀声渐进,好像就要杀到门前来,原版沈愉终于微微一笑。
他再次进入了精神世界,打开了那个六面封闭的隔音空间。里面的沈愉精神体已经神色苍白,精神杂乱而疯狂。原版沈愉淡淡一笑:“你出去的时候,终于到了。”
沈愉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但被原版沈愉一推,他终于重新进入了被夺回许久的身体。
赵抟之和顾生槿已经当先杀了进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外面能抵挡他们的a级哨兵一个也没有了,不是死了,肯定就是投降了。沈愉心中闪过一丝绝望,他不但恨顾生槿,还恨原版沈愉,还恨苍天。他把这种愤恨,一口气注入到自己正对顾生槿发动的攻击里,趁着他们俩刚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对他发动了攻击!无数把利剑朝着顾生槿当空刺下,和先前不同,这些倾注了沈愉所有愤恨不甘意志力的利剑,刚飞到半空中就尽数消失殆尽了。
沈愉心里一惊,他虽然已经知道顾生槿也变成了s级向导,但始终认为自己和他尚有一战之力。未曾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不堪一击,能这么轻松的败在顾生槿手下。就在他的攻击被顾生槿破解的当口,赵抟之已经一剑刺了过来。他这一剑接住顾生槿之力直接破除了沈愉的精神护盾,一口气刺穿了他的身体,穿透了他的心脏。
沈愉大睁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其实双方这精神力量的对比,和北国人南国人破除精神暗示,全力支持北国打赢这场战,统一全国有很大关系。所谓得道者,得天下也,北国的军队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成为了正义之师,顾生槿也就在无形中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他的精神力量当然就会比沈愉要更强大。
沈愉倒下之后,他的瞳孔神色变换,从不可置信变成了另外一种平静的神色,他捂着自己的伤口,转头喊了一声:“小师叔……”
顾生槿一惊,就往沈愉身边跑去,他到了沈愉身边,就唤他:“沈愉?”
原版沈愉点点头,又问了一个跟上次一模一样的问题:“小师叔,你还记得我原来的样子么?”
顾生槿又愣了一愣,他握住了原版沈愉的手,重重地点头:“我记得,我记得你原来是什么样的。”
“那就……好……”原版沈愉好像终于满意了,嘴角浮现笑意,他带着这一丝笑意,彻底地合上了眼。
顾生槿感到握着的那只手一沉。
沈愉终于死了。
而原版沈愉,也死了。
没有引发世界崩溃预警。
这本该是高兴的时刻,他竟然感到有点难过。
赵抟之过来,按在了顾生槿的肩膀上。顾生槿仰起头,赵抟之看着他说:“还有以后。”
正这时,昭渠的幻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后跟进来的其他人都消失在了他们两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