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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动了动手指,竟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话,“抱歉。”
挽舟指指自己的太阳穴,“郁南淮,你是不是把脑子撞傻了?”
郁南淮反应过来,她莫名的有些生气,可能是因为刚刚他拉她的原因,低下眼睑,“是我不该把你往我身上拉。”
“我看你这么好的精力,也是不需要我来看你了。”挽舟说着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撄”
拦她也不是,不拦她也不是,郁南淮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到病房门口,突然出声喊住她,“挽舟,从郁宅回来的时候,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了?”
她那个时候的说的话,无非就是给他们之间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可以从头来过。
她说的话是明明白白,但是此刻被郁南淮这样问出来,好像就像是在很不确信的让她确定一遍。
郁南淮今天的表现一切都很反常,挽舟回过身,“郁南淮,你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偿”
“三年前的时候,我看着你一步步朝我走近,然后又被我亲手推开,这三年的时间我都在想,如果当时,是我去救你,送你去医院,我们之间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也就不会没有,我们或许也不会这个样子。”
挽舟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所以呢?”
郁南淮的眉角跳了一下,似乎是在措辞,“所以我在德国第一次看见你和朵朵的时候,就很希望她能是你的女儿,跟我有没有关系都无所谓,只要是你的,我就能做点什么来补偿我当初的错误。之后的婚礼视频,我在想,万一这种方式能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好转。我不知道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困扰。”
他这一番话越说到最后就越有些语无伦次,似乎只是想解释。
病房里的气氛一路攀升到一个节点,挽舟看着他说完,然后突然笑了,“你解释这么多,就只是想告诉我,你很后悔,所以你做的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想缓和我对你的态度?”
“是这样,也不是这样。”他好像只是想单纯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叶桑的事情,我之所以在你之前把她保释出来,是因为我不想再让你看见她,然后想起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有些多余,但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是我的疏忽,我没有想到叶桑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挽舟依旧立在那里,从她和郁南淮的车子掉进海里,又被他推出车子之后,她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最后被叶桑带走,吊在航车上,意识也是模模糊糊,所以到后来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问道:“叶桑呢?”
“她在码头装了炸弹,最后码头爆炸,她没有出来。”
言下之意,便是很明显了。
挽舟的心头却也没有一丝放松的迹象。
她没想过让叶桑死,只不过她之前做的那些她认为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不过这个后果真的没有想到。
她不知何意的问他,“难受吗?”
“好好的一个人没了我不可能说一点感觉也没有,”郁南淮实话实说,“但是自作孽不可活,她做这些,不死最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故意杀人,绑架勒索,伙同那些刚出狱的人私藏枪支并使用,这些罪名加起来叶桑的余生也不会好过。
在爆炸中身亡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一个人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就会有什么样的回报,我始终这样相信。”挽舟忽然说出这句话来,然后她转过身,拉开病房的门,“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明天带朵朵过来看你。”
男人漆黑的眸紧紧的跟着她的背影,“好。”
郁南淮在她离开之后就掀开被褥下床了,医院的走廊里也有暖气,他直接坐在两个人病房中间的长椅上。
看着挽舟病房里的灯彻底熄灭之后,他又坐了十几分钟,然后才回到自己的病房里。
……
……
檀城的第一场大雪在半夜就已经停了,第二天天气不是很好,外面的积雪映的早晨没有开灯的病房里都是亮的。
郁南淮才刚睡着不过半个多小时,但是平日里的生物钟时间已经到了,他醒了过来。
床边的钟显示着早上七点。
冬天天亮的比较晚,他索性也没有开灯,拖着还显疲倦的身体去卫生间里洗漱了一番,然后直接出了病房。
推开挽舟房间门的之前,他还在想,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有醒,可是门开了之后,他看着坐在病床上已经开始吃早饭的女人,才觉得自己这种想要趁着她还没醒来看一眼的想法彻底错了。
挽舟的烧还没完全退下来,所以一日三餐都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云朗一大早从家里带了佣人熬的薏米粥和煮好的玉米,她正在端着吃。
郁南淮第一眼是只注意到在吃饭的挽舟的,等到他注意到云朗在一边的时候,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不欢迎的气场。
云朗不知道是真没看出来这男人不是很开心他在这里,还是故意的,起身微笑着,“郁先生,这么早。”
男人没理他,只是站在挽舟的病床前看着她,“好吃吗?”
挽舟嘴里还噙着咬下来的玉米粒,愣愣的点点头,“嗯。”
郁南淮直接在她床的另一侧坐下来,拿起放在桌边的保温盒,“正好,我也没有吃早饭。”
“郁先生,这是我特意让家里的阿姨煮给挽舟吃的。”
郁南淮拿着保温盒问他,“阿姨?”
似乎是想到他这样重复问一遍是什么意思,云朗脸上的笑僵了僵,“我不会做饭。”
男人直接毫不留情的嗤笑他,“这样还敢拿出来。”
挽舟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一大早过来阴阳怪气的说这一番是为什么,“郁南淮,你不吃就放下,这本来就不是给你准备的。”
郁南淮果真就给放下了,不过他看着云朗,“那就麻烦云先生到医院外面买一份早餐给我。”
说着他还特意扬了扬自己包扎着的手,补充了一句,“谢谢。”
他都这样说了,再来云朗看他的气色好像真的不是很好,勉为其难就起身了。
郁南淮在后面恶劣的嘱咐他,“我忘记这好像是军区医院,还要麻烦云先生开车跑一段路才能买到了,对了,我也只能吃清淡的。”
云朗直接加大的关门的力度。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挽舟低头喂自己饭,不打算理这个一大早就有点不太正常的男人。
郁南淮看着她动作有些不方便,想起她的手腕好像受伤了,“我来喂你。”
挽舟瞟了一眼他包扎的厚厚的右手,“你确定?你好像比我还严重。”
郁南淮用左手端过她的碗,示意她继续吃。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会这么幼稚。”
男人有些厚脸皮,“你没发现的事情还很多。”
挽舟被男人赤果果盯着的目光看的有些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郁南淮放下碗,耐着性子给她擦了擦嘴,然后用左手把保温盒里剩下的粥给一并倒进挽舟吃剩下的碗里。
俊雅的眉目间清淡,直接接过她刚刚用过的勺子用了。
挽舟的两颊不知道是暖气充足还是怎么了,莫名就有些红意,她看着吃饭的男人,“你干什么。”
“我饿了,没有别的碗筷。”郁南淮保持着吃饭的动作和她说完,然后又突然抬起头来,“你脸怎么这么红?”
挽舟躲避他的视线,“我哪有,是暖气有些热好不好。”
“这样啊。”郁南淮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然后又低下头去。
沉默了一会儿挽舟突然喊他,“郁南淮。”
“我在。”
他回答完,也不见她有其它的话要说,看着她,“怎么了?”
挽舟摇摇头,“没什么。”
她缓缓的笑了起来,“突然觉得,我们这样子好像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一样。”
郁南淮已经把碗放在矮柜上,倾身向前,左手扣住她的后背,“挽舟,只要你愿意,以后的每一年都可以像现在这个样子。”
挽舟闪了闪目光,往一旁稍稍侧过了脸,“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男人却还想再说些什么,病房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并且伴随着小孩子软软的声音。
“妈妈……早上好……”
席歌抱着朵朵,一眼就看见病床上的两个人,下意识的就想捂住朵朵的眼睛。
郁南淮已经站起身,朝她们走过去。
眼角眉梢都覆着温和,“朵朵小姑娘,早上好。”
朵朵眯着眼睛笑,“蜀黍好……”
她要去找挽舟,但是席歌又不敢让她碰到她,只好把她往旁边抱抱。
挽舟摸摸她有些凉的小脸蛋,“朵朵,你怎么这么早啊?外面冷不冷?”
朵朵摇摇头,正要说话,席歌就已经帮她解释了。
“你昨晚给她打完电一话之后,她就很兴奋,天还没亮就醒了,醒了就要来找你。”
“是吗?”挽舟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吵到姨姨睡觉了啊?”
“没……蜀黍不……在……姨姨没睡……”
小姑娘磕磕绊绊的说出这句话,挽舟看向席歌,“许宴秋没回家?”
席歌一提这件事就有些烦,“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给他发信息也不回,打电一话就直接打不通,我都要懒得管他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挽舟还是能看清她眼下被遮盖的乌青,肯定还是担心的。
拍拍她的手,无声的安慰。
朵朵伸着小脑袋在看挽舟缠着纱布的手,想碰又不敢碰,可怜巴巴的问她:“手……”
挽舟低声哄她,“打针的时候妈妈不听话所以流血了,医生叔叔就给妈妈包扎起来了。”
朵朵不太懂她说的意思,但是大概能理解流血了要包扎,也就不再问了。
只是撅着嘴巴给她吹。
郁南淮自从席歌和朵朵进来就一直站在那里,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直到一会儿后云朗拎着食盒回来,一看一屋子的人,就直接把郁南淮给忽略掉了。
“朵朵,你吃早饭了吗?”
朵朵已经鼻子尖的闻到他买回来的东西的味道,诚实的点点头,“吃了……”
席歌在一边,“早上起来的时候喝了瓶牛奶,急着来看挽舟,也没有吃别的东西。”
云朗给买回来的粥打开,“那正好。朵朵,叔叔买了粥回来,我喂你吃。”
“妈妈……”朵朵先喊了喊挽舟,后者点点头她才朝云朗的方向爬过去。
云朗给她抱过去,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喝粥。
这样一来,郁南淮一个人站在那里就更显得奇怪了。
席歌回过头,小声的问挽舟,“郁南淮怎么回事啊?”
挽舟看他一眼,“大概是觉得自己孤家寡人比较可怜。”
席歌噗嗤一笑。
身后的男人冷冷的睨她一眼,然后又走到床边,“我还有些事情,先回隔壁了。”
“好。”
郁南淮回到自己的病房,与隔壁的房间截然不同,透露着一种清冷的气息。
他走到窗边,伸出左手把窗户打开。
冷风迎面灌进来,他却不觉所动。
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薄渊推门而进。
看见他只穿着病号服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忍不住想骂他,“你打算在医院里长住?怎么越来越发现你不正常。”
郁南淮没动,“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死在这里都没人发现。”
郁南淮忍不住剜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像毒舌妇。”
两个人从认识因为唐知愿,相处的模式就是互相残杀,这么多年不说两句都觉得不对劲。
薄渊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就直接朝着男人的后背砸了过去。
郁南淮毫无防备的被砸了一下,手使不过他,就只能抬脚给地上的苹果给踢了回去。
薄渊嘲笑他,“看你这样子好像还没病多严重。”
“你专门过来说废话的?”
“我哪有你这么闲。”薄渊反驳,“昨天的事情,上面已经知道了。”
郁南淮靠在窗边,“然后?”
冷风一阵阵吹进来,薄渊瞪他,“你能不能不像个智障一样把窗户打开?”
郁南淮反手关上窗户,“你滚出去可以?”
“那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话?”
郁南淮在床边坐下,“说吧。”
薄渊解了军大衣的扣子,“我刚从军队回来,上面开了会。如果昨天你没有借郁伯父的手下过去,可能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我带人过去,最后说是临时执行任务上面不会说什么,但你离开军队这么多年了,就算没有离开,越级调人也是不可以的,再加上那个码头爆炸,所以可能会有些严重。”
在借郁长知的人之前,郁南淮就已经想过可能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后来在码头发生的事情他也是始料未及,所以一下子超出了掌控的范围。
他淡淡的看他,“会怎么样。”
“你之前在军队的档案很有可能会被撤销,这要等上面的通知下来,不过可能跑不掉了。”薄渊一只手搭上沙发的靠背,“我呢,两年之内不能升职,还差点被调到西北执行任务。”
郁南淮没有说话。
之前在军队,是出于兴趣爱好,因为家里是从事这方面的,所以他才会想去。后来就习惯了,一度把这当做自己以后的职业,后来又不得不退军从商。
以前在军队的职位和档案记录对于他来说,表面上看上去没有那么重要,但其实心里还是很看重的。
这次的事情,后果会变成这样,郁南淮没反应多久就接受了。
“撤销就撤销,本来我以后就不会跟那方面有关了。”
薄渊看向他,深知这对于他来说可能会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但他选择不在乎,他还能说什么。
但他理解完之后自己又郁结了,“老子差点被调到大西北!”
郁南淮轻描淡写的回他,“不是还没有?”
“两年之内也不能升职!”
郁先生看的很开,“升的越高摔得越惨,这也是为你好。”
薄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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