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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正烦着,没有心情应付他:“有话就说!”
吕德本听出来了但也没什么,听了他的话一定激动:“是孔祥国!竟然是孔祥国啊!他还要了我的电话!肯定是看中我无往不利的才华,庄总啊,你看孟子曰给您关系那么好,你知不知道他女朋友的事,透漏一点给兄弟,兄弟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庄严顿怒道:“什么女朋友!他能有什么像样女朋友!三分钟热度而已!以后不要跟那种人来往!”庄严挂了电话,烦躁的把头发拢到脑后。
孔祥国!他爸不就是走的早!谁稀罕那个孔祥国!
但想到刚才自己的失态,又不放心吕德本乱想,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打回去:“德本,刚才刚开完会,处理了几个棘手的事情,绪不好,你刚才说什么,碰到谁了?孔祥国?”
吕德本嘿嘿一笑,见台阶就下:“庄总忙,是我没有考虑周全,遇到不懂事的属下,是挺窝火的,对,是孔祥国和孟子曰,也不知道孟子曰怎么了,好似是生气了惊动了孔祥国,哎,世界上当爸的都一样,别看平日高高在上的,遇到子女的事都跟孙子似的。”
“……”
吕德本本着安慰庄严的心爆料:“您还记得孟子曰想在牧场求婚吗?刚才孔总一出手又给孟子曰添了六万玫瑰,还要原地配置花房。等孟子曰浪漫完,白鹭山又要多个名字叫玫瑰园了,真是追女朋友与经济效益两不误!”
“说完了吗!”他那种人,毛都没长齐追什么女朋友!闹着玩吗!
吕德本赶紧道:“庄总忙着,您没事了我们打球,再见。”
庄严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靠在座椅上:“孔祥国……”自从父亲去世后好久没听到过孔祥国的消息。
让孔祥国支持孟子曰跟安宁在一起?简直是开玩笑!但想让孔祥国阻碍孟子曰和安宁也不太可能。
孔祥国走到今天,岂是一个盲目的人。
孔祥国再宠孟子曰,让儿子娶个比他大十岁还有过孩子的女人,他也不会多支持,他大概会倾向于不赞成也不会反对,顶多是顺其自然,让孟子曰的热情渐渐淡去,然后再处理他们之间的关心。
这是孔祥国的精明之处,或者说,走到他那一步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作出棒打因缘的事,拖着不表态,就能耗完年轻人所有热情。
庄严想,根本不用指望从孔祥国和王珍芬那里入手。
他不如想想孟子曰的热情会持续多久,三个月?六个月?这是他等不起、赌不起的。
“庄总,后台的大数据有问题,战总让您亲自看一下。”
“他的人在做什么!”
“战总说务必让您亲自去一下。”
战百胜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庄总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所以叫出来大家一起欣赏下他的脸。
但见到真人后,他又立即把人送回去,忧心忡忡的找上林密:“庄总怎么了?我看他好像出了什么事?”
“不高兴吧。”
“我看出来了?为什么?”
“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
“您觉得以庄总现在的状态会告诉我?”
“这就奇怪了,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啊,莫非车祸对他造成了什么不良影响?”
“您可以去问医生。”
“你身为秘书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秘书,不是管家。”
庄严心里很烦,让他当作没有?怎么可能当作没有?九年的夫妻生活,说否定就否定!
另一边,孔祥国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等王珍芬,他缺席了孩子的成长,并不表示缺席他每次转变,
王珍芬回来看到他,立即竖起身上的刺:“你怎么在这里!”
孔祥国站起来,微显皱纹的脸更添魅力:“子曰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王珍芬立即炸毛,那是她最不愿意让他看到的:“问我!出了事就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都是你这种人才害的子曰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
推卸责任:“我不想跟你吵,谁动的手!”
“不知道!你闭嘴,如果你尽过一天责任孩子会这样!你——”
孔祥国向外走去。
王珍芬见状怒道:“站住!你干什么!不想听!回来没有一分钟就想走!你把这里当什么!”
“我们之间除了子曰还有什么好说的!”
“孔祥国!你不是人!”王珍芬愤怒的拿起台灯砸过去。
砸的孔祥国毫不客气的把手机砸她身上:“你这个女人!活该子曰被打了你连知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谁不知道!子曰什么都会告诉我——”王珍芬恼羞成怒的扑过去咬他!
孔祥国早受够她了!性格刁钻、不思悔改、推卸责任!哪里有一位母亲该有的样子!
“你该推我!我打死你——”
孟子曰推门进来,看着乱成一片的客厅,再看看纠缠在一起扭打的父母,默默的关上门,客厅里要给多余的外人都没有,恐怕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孔祥国和王珍芬看到儿子,立即助手。
“子……子曰……”
“你回来了……”
孟子曰神色平静:“别打脸,外人看了不好。”说完换了鞋,安安静静的回了房间。
王珍芬不可思议的看向孔祥国。
孔祥国若有所思。
以前,以前,孟子曰看到他们打架,肯定会生气,就算不生气,门也一定摔的啪啪响,气冲冲的上楼,刚才儿子竟然很平静。
王珍芬不自觉的看着楼梯道:“我今天去看他了,他情绪很不好,见了我就走了,现在又回来,是不是不想我为他担心……”
孔祥国起身,整理整理衣服:“他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
王珍芬呆愣愣的坐在沙发上没有去楼上打扰儿子,心想,是感情不顺利吧,否则他不会……
王珍芬思虑再三,拿起电话打给昔日的同学……
下午五点半,庄严带着苏安宁去接儿子。
“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身体还好吗?”
“恩。”
“如果工作太累,就停一段时间在家里休息。”
“恩、”
——嗡嗡——
苏安宁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又放下。
庄严换了手动挡,转过弯道:“谁呀?”
苏安宁拿出手机,调出图片:“认识吗?”
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在舞台上跳天鹅湖的小片段,只有三秒钟,但女孩子优美的姿势和不俗的舞技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庄严气的把车停在路边:“谁给你发的!”
苏安宁收起手机,平静的摇头:“不清楚,每次都是一次性号码,拨过去已经没有人用了。上次发的那张还漂亮,我喜欢她不化妆的生活照很漂亮。”
“你喜欢她什么!你知道她——我跟她已经没关系了!”
苏安宁看向庄严,看了一会后微微一笑:“我相信!”
庄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靠在车椅上十分无力:“多久了?”
“第三张而已……要不我来开。”
庄严把手放在脸上,用力揉一揉重新上路:“她是明轩送的,见过四次。”
“技术怎么样?看刚才的动作腰挺软的。”
庄严瞬间踩下刹车!
后面顿时鸣笛咒骂。
庄严觉得很累很累:“对不起……”然后毅然上路。
苏安宁看向窗外解释道:“你不用太往心里去,我的电话并不难弄到手,如果有心都能拿到,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女儿自己发的,你才见了她四次,她自己应该还没有意识到那么多,而且长的很腼腆不是那种人。”
庄严看着前方,沉默。
苏安宁对着镜子里他隐隐约约的侧脸,慢慢的靠在座椅上……
包汤一出校门兴奋的向妈妈冲去,抱着妈妈的腰撒娇:“妈妈,我昨天一晚上没有见你,好想好想你呀,就像很久很久没有见一样,妈妈,我爱你。”
苏安宁把他脑子往人群中一侧:“看看,女同学中也没有说话像你这么腻歪的。”
包汤觉得也是,男子汉气质的站好:“妈,来接我放学吗?”
“上车吧你。”
庄逸阳兴奋的钻进后座:“妈妈,你怎么自己去姥姥家住了,是不是爸爸这几天没在家你生气了,还是受不了你可爱的儿子帅气的脸。”
苏安宁冷笑一秒:“想多了,就是想试试一个人待着什么感觉。”
“是什么感觉?”
“很安静,虽然有点不适应但很放松。”
庄严关上车门,看了安宁一眼,上路。
庄逸阳不在意的瞥他妈一眼:“爸,我们晚上吃什么?”
“饿了?”
“嗯,学习很累。”
苏安宁拍下他脑袋;“那你好辛苦啊。”
“为人民服务!妈,我想吃鸡腿。”
“吃肉会长胖的。”
“等我大了就减肥。”
“好吧。”苏安宁打给郭嫂:“做个可乐鸡翅。”
“谢谢妈妈,妈妈是我的最爱,赏你一个吻。”敷衍的抛了个飞吻,转头趴着玻璃看向窗外:“昨天好像新开了一家蛋糕店,妈妈要不要尝尝。”
“我牙疼。”
“好遗憾。”
苏安宁靠在他身边。
庄严‘认真’的开车。
一路无话。
下了车,庄逸阳很开心,书包也不拿奔着小黑去了。
庄严提着书包下车:“小心点。”
苏安宁走在前面。
他跟在后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进了门。
苏安宁去换衣。
庄严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深思。
郭嫂从厨房里出来看了先生一眼又看看没有动静的楼上和门口,转身又回了厨房。
安宁没有下来。
庄严没有上去。
包汤玩累了,躲着小黑进了房间,小脸微黑的向爸爸跑去;“我妈呢?”
“楼上。”
包汤开心的去了厨房:“我的鸡翅,我最最亲爱的郭伯母,我的鸡翅好了吗?”
“好了,好了,等会吃饭再吃。”
“好期待!爸!妈吃饭了!两肉一素。”
郭嫂笑着纠正:“这叫两荤一素。”
“妈!妈!两荤一素的大餐!你怎么还不下来!便溺吗!”
苏安宁穿着一套米奇睡衣下来,温柔的目光放在儿子身上:“宝贝,刚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听听。”
“妈妈,我嗓子疼,咳咳咳——我的鸡翅我可爱的鸡翅——”
庄严坐过来。
包汤盯着他的鸡翅,爬到距离鸡翅最近的椅子上:“好香,好香,我要吃三个。”
安宁看着桌子上的肉突然有点不舒服,转身进了洗手间。
包汤咬着鸡翅,看向爸爸:“妈妈怎么了?”
庄严顿时没了食欲,放下筷子:“郭嫂,给夫人倒杯水,我不饿,你们吃吧。”
郭嫂想问什么,但见先生兴致不高,好似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悻悻然的去倒水。
包汤不明所以:吵架了?
苏安宁从洗手间出来:“你爸呢?”
“他说他不饿,上去了。”
包汤已经解决了一个鸡翅:“妈,你要不要吃。”
安宁挥挥手又有点想吐:“不吃……”
“妈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可能中午吃坏东西了。”苏安宁起身:“你先自己吃吧,少吃两个鸡翅,妈妈上楼休息一会。”
包汤看着妈妈上了楼,开心的又拿起一个鸡翅,吃了两口后,左右看看空荡荡的桌子,问从厨房出来的郭嫂:“我爸我妈是不是吵架了?”
郭嫂也不确定:“应该没有吧……”先生和夫人很少吵架,更没怎么红过眼,不过两人的气氛……还有刚才夫人的反应……但,怎么可能,若是有了先生还不高兴坏,可能真是吃坏东西了吧,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吃吧,明天就没事了。”
庄逸阳眯着眼睛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苏安宁忍不住在卧室吐了一会,漱漱口,身体有些发虚,这次怀像似乎不好。
庄严一个人躺在书房的沙发榻上,手枕在头下面,神色愁苦。
昏暗的灯光照在阴暗的窗帘上,仿佛心里也蒙了一层阴影。
庄严想到刚才楼下的一幕,突然一阵喘不过气来,手放在胸口,心脏骤然加快的频率造成的心颤憋闷让他呼吸困难。
很快,不适过去。
庄严缩在榻上,心中越发压抑,有痛说不出的压抑,无能为力的压力,所有的一切脱离掌控的压抑,或许……或许……还有对自己的谴责……
他到底抱着什么侥幸心里过了这么多年!安宁又私下收到过多少那种相片,还有,她为什么从来不说,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一直在旁观者的角度冷冷的看着,等着这一刻的来临。
不!他不能这样想!她每天的笑容不是假的,善良如安宁一定是想要给他机会,只是他错过了,第一次犯错被原谅之后的再犯,就错过了她再次会开口的机会……
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罪该万死!
那些照片,就像一把刀横在两人之间,比那个孩子更加刺眼……
庄严翻过身,觉得身体很痛,为自己那可笑的自以为是,还有自认为掌控在手里的一切,结果他却要输掉如今最在意的人,何其可笑。
离婚吗?
她给的唯一的一条路,让伤害过去,若是可以重新开始。
但……可以赌吗?能赌吗!
那个将来活蹦乱跳的孩子。
不确定的孟子曰和肯定不能确定的陆镇海!
他们之间……
庄严紧紧地缩着自己,无助、痛恨、没有依靠。
如果生活里没有她……
没有……
——咚咚——咚咚——
庄严缓缓地舒展身体:“进来。”
庄逸阳端着包子和一杯牛奶:“爸爸,你没有吃饭,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庄严声音平静:“公司最近有些忙,又有你陆叔叔的案子要配合,熬了几天夜有些受不了所以休息一会,谢谢,爸爸正饿呢,放在桌子上,去写作业吧。”
庄逸阳守在爸爸身边,嘟着嘴道:“妈妈也没有吃。”
庄严闻言顿时看向包汤:“给妈妈送去了吗?”
包汤点点头:“恩。”
庄严微微一笑,揉揉儿子的头发:“很乖。”
庄逸阳蹲在沙发边上,看着父亲:“爸爸,你今晚不监督我背诵口诀了吗?”
“我们包汤今天休息。”
“爸爸。”包汤忧郁了一句还会问道:“您不是和妈妈吵架了?”
“怎么可能,今天忙了一天有点累。”
“那妈妈呢?”
“你也看见了,你妈妈身体不舒服。”
“你们真的没有吵架吗?”
“真的没有。”
包汤想想也对:“我爸爸妈妈怎么可能吵架呢?没吵架我就放心了,我去写作业了,今晚还可以不被口诀太棒了,爸爸晚安。”
“晚安。”
庄严看着包汤离开,心里空荡荡,翻过身对着黝黑的窗外缩卷着。
我是内,安宁坐在床上,手机放在耳边,频频点头:“我知道……庄严在书房,我爸呢……吃了……我明天搬去公司公寓……我知道,我总要给包汤个交代吧,否则我突然不回来他怎么想……知道知道!”
安宁挂了电话,起身拉上窗帘,回到床上盖上被子,调低了床头灯,钻在被子里看书,不一会就困了。
一大早安宁醒来的时候,庄严正在卧室的阳台上吸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醒了。”
安宁点点头去了浴室。
庄严捻灭了烟头跟上,靠在浴室的门框上,看着苏安宁,沉默了一回道:“真的不能拿掉孩子。”
苏安宁拧开水龙头,声音很慢:“你知道的……”
庄严心情烦躁,挠挠头,目光疲惫:“你有什么打算。”
“离婚。”水声没有掩盖她语气中的肯定。
庄严顿冷:“除了离婚!”
“休婚!”
庄严闻言转身出去,甩上门!
安宁继续洗涑。
吃了早饭,庄严穿戴整齐,语气只是语气的生疏:“我带包汤去上学。”
“好。”
郭嫂等先生走了忧心忡忡的看向夫人:“夫人,您和先生是不是吵架了?”
苏安宁咬口包子,淡淡的道:“发生了一点不愉快。”
郭嫂叹口气:“原来是真的,我还以后又什么误会,两个人也不说话,饭也不一起吃,五六年每件你们吵过架了,能是多大的事闹的这么生份,是不是先生又在外面……”
“不是。”
“你瞒不了我的,肯定是先生,但这种事,男人难免的,你怨过后可一定要自己想开,别把情分磨掉了,这夫妻一起过生活,重要的是互相包容,等这个坎过去了,以后再回来看,都不是什么事。
女人呀,不能总想着要现成的,男人更是女人一步步教导出来的,您可别为了这一件事否定了先生,要沉住气,拿住问题的关键,让先生自己认错,是夫人您的别人怎么也抢不走!
你可要想明白了!不要学现在小年轻的动不动就离婚,就是一件化妆品也得买啊!更何况一个好男人了,怎么能不经过打磨、扎手,到你手里就是好的,是不是。”
“谢谢郭嫂。”
“我知道说这些您也不认同我,但听老人家一句绝对没错,都不是什么大事,不管什么时候啊,男人都不可能是咱们肚子里的蛔虫,谁也不能从您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不唠叨了,厨房还忙着,夫人慢慢吃。”
苏安宁见郭嫂走过放下牛奶,心里何尝不懂,但伤痕在了,说什么都完了,她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有点吃不下去:“郭嫂!你不用弄了。我上班去了。”
郭嫂赶紧追出来:“夫人,您还没吃呢?夫人——”
八点半,苏安宁没有去工作室,她打电话给包汤的班主任,接了包汤去肯德基。
因为不是周六日又是工作时间,这里的人并不多,二楼更是没有人。
庄逸阳穿着校服,简单的小平头,穿的整整齐齐,小脸酷似爸爸,只有下巴和嘴遗传了妈妈,因为基因不糟,八岁的庄逸阳白白净净的很好看。
但这次,他没有任何一次妈妈带他来吃冰激凌的高兴,他从妈妈把他带过来便低着头,也没嚷着要吃几个。
“怎么了?兴致不高啊?吃巧克力味的还是草莓。”
庄逸阳抬起头,声音闷闷的:“妈妈,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苏安宁嘴角尴尬的一笑:“恩。”
“能不说吗?”庄逸阳的眼睛和眉毛顿时下拉,俊秀的小脸紧绷着努力克制着不要哭。
苏安宁心疼的看着孩子,心里万千的对不起,他平时一个无心的关心都能让她记很长时间,何况现在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子,让你恨不得吞会即将出口的话成全他所有愿望。
苏安宁轻柔的坐到他身边,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声音细小的问“猜到了什么?”
庄逸阳突然开始掉泪,声音哽咽:“你和爸爸昨天晚上吵架了。”
苏安宁紧紧地抱着他,眼里也有泪意:“恩……还有吗?”安宁慢慢的引导。
“吵的一定很严重,要不然妈妈今天不会特意把我从学校叫出来,妈妈,我能说我现在很难过很难过吗?”
“可以。”我的宝贝。
庄逸阳心里突然很害怕:“妈妈,是我心里最坏的预感吗?”
苏安宁擦擦眼泪:“可以那么说!”
庄逸阳顿时放声大哭,情绪激动:“为什么!你们明明关系那么好,你爱爸爸,爸爸也爱妈妈,根本是不可能的!你们骗我的,骗我的!是不是爸爸犯了什么错,我让他改,爸爸一定会改的!你们怎么可以突然就离婚!是我不好吗?还是我调皮了?我——”
苏安宁握住他乱动的手,紧紧地把他抱紧怀里,眼泪落出眼眶,但又极力收回去擦干净,坚强果决:“不是!不是!怎么会是你的错!你听话懂事,是爸爸妈妈的骄傲!这根本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你爸爸的错。
是我和你爸爸在生活上一直有很大的分歧,经过我们商量,我们觉得分开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如果可以,妈妈甚至愿意为了你继续这段婚姻,但分歧很大,不能调和,唯有告诉你。”
庄逸阳伤心的哭着:“可我一直认为我爸爸妈妈是最不能离婚的爸爸妈妈,呜呜……”
苏安宁抚着他的短发:“对不起,让你的‘以为’蒙尘!”
“什么大不了的事必须要离婚!就不能坐下来谈谈吗,你们明明很好很好的。”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它或许很残酷,或许你更接受不了,甚至你都想不到的不愉快。”
包汤擦擦眼泪很坚决,此刻的样子和苏安宁有八分相似:“你说,我听着。”
苏安宁想了想,认真的道:“因为你爸爸在外面有其他阿姨,而妈妈不小心有了一位叔叔,非常惭愧的原因,本来不想告诉你,但,你说的对,你有知道的权利。”
“怎么可能!我爸爸——你更不可能——怎么会有别的叔叔阿姨呢!那都是别人父母才会有的!我爸爸不可能!”
“你不是一直以为赵小明不聪明吗,其实他考试只低了你三分,别人没有展现的一面,也许是来不及展示,也许是你太小,还接触不到,但不表示没有。”
“我不管!我不接受也不同意,我不接受你们不在一起!你们都不要我了,以后我就是多余的了是没人要的孩子了是不是,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爱我,你们都会觉得我碍事!”
苏安宁看着包汤,眼睛有一滴裂痕:“傻孩子,如果我不爱你,就不会告诉你,而且你怎么会那么想呢,正因为你是家里不可或缺的一个宝贝,所以这件事,你是妈妈告诉的第三个人,除了爸爸妈妈意外,第三个知道的人,所以小声点,别让爸爸难做好吗?”
包汤下意识的放低声音,抹着眼泪:“什么事别让爸爸难做。”
苏安宁声音柔和:“爸爸工作很辛苦,每天要面对很多朋友和不认识的众人,我们在他的庇护下享受的太多,他让我们生活富足,让我们无忧,但他同时也有很多敌人,等着看他倒霉,等着他妻离子散,我们享受了爸爸这么多年的好,怎么能不为他着想呢。
所以他离不离婚的消息,有他对外说,我们不能先说出去,先去质疑,明白吗?”
包汤明白,他的爸爸很了不起他明白,有敌人他明白:“但……爸爸这么好,你们不该在一起吗?”
“爱有很多种方式,我爱你是一种,我爱你姥姥和姥爷是一种,我对你爸爸是另外一种,我们有情,是十多年相处下来的亲情感情,就像你和我们在一起八年,对爸爸妈妈深切的依恋一样。
我们崇敬这份十年的感情,所以尤其不想让这份感情蒙尘,我们希望它干净一点、纯粹一点,但好似是期待过高,反而弄的很糟,我们想让它重新变的更美,所以就要打碎,重新开始,或许有一天这些裂痕会批凑在一起,组成新的工艺品;或许,发现成品太高,让碎了的瓷器归土。
我很惭愧,给你做了不算成功的婚姻示范。”
庄逸阳看着妈妈,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没有说爸爸不好,没有说她的婚姻很累,甚至没有像小明讲的一样两个人打架,然后拉着孩子非要选择一个。
可他,可幸福,可幸福的爸爸妈妈却要离婚了!他爸爸妈妈怎么可以离婚呢!
“你是爸爸妈妈婚姻中最特殊的最珍贵的存在。”苏安宁抚摸着他的头:“没有你妈妈不会那么快融入你爸爸的家庭;没有你,亲爱的奶奶一定不每个星期都甜甜的给妈妈打电话让妈妈回去住;没有你,爸爸妈妈不会在同一个目标奋斗多年;没有你,妈妈现在一定遍体鳞伤觉得这段婚姻里失败的没有任何成功的地方,你爸爸也一样。
是因为你,这一切都那么美,即便失败也有我们最珍贵最珍贵的人在发芽成长,让他从男孩成为男人,由男人成为如今的父亲,让妈妈长大,让妈妈懂得感恩,是你让我们越发变的像个大人,越发懂得父母不易。
所以谢谢你,让我的婚姻这么美丽,也谢谢你承担妈妈和爸爸的失败、
所有今天甚至以后,你有抱怨我们的资格,我把这句话,这个足以伤害我们的利器交到你的手里,是因为,你值得。你成就了我们的最好,所以也有资格在你觉得受到伤害时,毫不留情的的反馈给我们,让我痛,因为,你,弥足珍贵。”
苏安宁抚摸着他的头,喊着泪轻轻一笑;“我要说的说的差不多了,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妈妈,只要妈妈知道,妈妈都会告诉你。”
庄逸阳怎么觉得越来越伤心了,而这种伤心隐隐有些责任重大,似乎举足轻重,似乎他要思考再思考才能和爸爸妈妈认真的平等的甚至重要的进行对话:“妈妈,爸爸爱那个狐狸精吗?”
苏安宁擦擦泪:“就会说让妈妈开心的话,我们包汤是个有教养的好孩子,她是阿姨,据你爸爸说,不爱。”
“那你爱那个叔叔吗?”
“不爱。”
“那你们为什么要离婚。”
“因为我们做错了,我们在为彼此的错误和让对方伤心了的行为付出代价,不管我们的年龄处于什么阶段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那,那。你们可以不离婚吗?”
苏安宁非常认真的看着包汤:“你可以说一个时间期限,说一个真正的经过你深思熟虑的,并且让爸爸妈妈觉得都可以帮你的期限,在这个期限了我们不离婚,给你时间去适应,去消化,去看,去体会,好吗?”
庄逸阳闻言趴在桌子上:“妈妈最讨厌了,妈妈最讨厌了。”
苏安宁垂下头,摩擦他的短发:“谁说不是,妈妈也觉得让包汤难过是最错误的事,但你是爸爸妈妈的儿子,你就真希望我们瞒着你吗?看不见爸爸和妈妈我们包汤是不是更难过呢?”
怕你更难过,妈妈希望你只是有一定量的难过。
包汤扑倒妈妈怀里:“妈妈——妈妈一点也不讨厌,一点也不!呜呜……”
“谢谢你……”我的宝贝。
“妈妈。”包汤抬起头泪眼婆娑:“你让我想一想我再给你答案好不好,我现在好伤心,除了伤心什么也想不出来,呜呜……”
“好。”苏安宁心疼的抱着他:“今天我们不上学,包汤跟妈妈去工作室好不好。”
庄逸阳哭着点点头。
苏安宁带着他回了工作室,让不安的他守在自己身边,无论去做什么都会先看他一眼,告知他自己的动向。
包汤开始还在哭,不一会就安静了下来,然后跟着妈妈各部门走,神奇的鉴别工具,这一个个在他眼里没什么意义却早已知道对人类史重大的发明分去了部分注意力。
整整一天苏安宁都让他在身边不曾让他离开视线,也不忘仔细注意他的反应,见他只是伤心、不解、和偶然高兴,心里微微松口气。
此时,不要让他觉得被抛弃,比往日更重的在意和在乎会比较快速的安抚孩子被惊吓的心,尽管这并不能起决定作用,但苏安宁能给的,尽量做到最好。
“妈妈,这个好神奇呀,它真的能预测灾祸吗?”
苏安宁看眼儿子手里的天干地支仪:“这是古代钦天监专用的测量时运的仪器,叫罗盘,是纵观朝运国运的工具。基本上是管用的,就像你从小长到大的生活环境、所有经历,就能揣测出你长大后是怎样的人,而国之大运就像星罗密布也会有一定的规律。
跳出这个规律的人物,有的成为了开拓者、有的成为了罪犯,普通的也有自己独特的感悟。等以后你长大了,校对你的属相性格和星座性格,就会知道,它们取的就是大部分人,正常情况下都会有的规律性东西。
到时候不要惊讶,更不要觉得神奇或者迷恋,因为你的未来绝对不能操控在大部分的范畴,否则你无法超越你父亲,更无法领导超宇走向更美的未来。”
包汤看着手里小小的巴掌大的仪器:“好神奇呀——”
“还有更神奇的人,对着它许愿,能召唤神龙哦。”
包汤小脸一板:“别想骗我!”
“小东西。”
临近下午五点,包汤磨蹭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妈妈:“妈妈,你回家吗?”
“妈妈距离这里一条街有一套房子,以后就是妈妈的家,要不要去看看。”
庄逸阳想了想,点点头。
苏安宁亲亲他的额头,笑道:“谢谢你。”
虽然这句很虚伪,但,这个时候给他自信,给他成长的标志,给他善解人后得到的重视和表扬尤其重要,这样他就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力量的人,他在用自己小小的手掌,见证或者推动这件事情的发展。
这样不管什么时候他再想起来,他都是理解的,是觉得自己努力过的,是无可奈何下,不可逆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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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最后一天,如果有票,不投就过期喽!如果差一点没有票,就等着下个月第一天,咱们盛大鼓励。
广而告之:
这是唯一个,难写的小孩子,我忧郁再三,删减这点字。整个过程不能快速码,不能一气呵成,要反复的想这个时间段的孩子愿意怎样的去接受这样一个消息,他们希望父母是告知还是隐瞒,觉得自己是参与着还好旁观着更能让他们不懂却已经开始成长的记忆、心性做到平稳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