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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发布会后,《仙途》剧组悄无声息的赶往s市的摄影城进行拍摄。开机仪式并没有邀请媒体,剧组成员们恭恭敬敬的在香案前敬香,拜过各方诸神灵,又熟悉了一下拍摄地点,第二天便正式开始了电影的拍摄。
贺熙和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早已心平气和的顾老不同,是个一开机就仿佛狂躁症病发的暴躁型导演,他对镜头的要求又十分的苛刻,只要不能达到他心中一百分的完美,即使是99.5分也是糟糕透顶的不合格。场记板一拍,整个人浑身的气息就变得危险了起来。他最多能够容忍三次ng,第四次绝对要开始骂人,不管演员是哪个投资方塞进来的,也不管曾经获得过什么大奖,全部一视同仁,该踹凳子踹凳子,该扔剧本扔剧本,不到三天,整个剧组从上到下都被结结实实的骂了一通。
而在所有被骂的人中,杜念集中了贺熙的大部分火力。
在《绿珠》中,他饰演的崔英是个表情十分丰富的人,可现在所表演的天衡上仙则是一个面瘫。他修仙得道,绝情寡欲,情感淡漠,克制冷静,在剧中,除了几个情感碰撞十分激烈的场景,脸上的表情很少。当然,杜念不能真的演一个面瘫,毕竟表情少不代表没有表情,因此,表现面瘫的方式,就是要通过极为细微但是分辨度十分高的面部动作,比如眼部的微小变化,来传达天衡上仙的心理变化。
如果说《绿珠》的要点是“放”,那么《仙途》要求的则是“收”,这让好不容易熟悉了一种表演方式的杜念颇有些苦不堪言。这种“收”最不好把握,即使是演技出色的前辈,也不一定能够达到贺熙的要求,更别提杜念了。
贺熙骂起人来非常的刻薄毒辣,连男演员都有些受不住,被骂红了眼圈。有些话,杜念听了也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很不舒服,不过杜念知道自己该被骂,贺熙的训斥也是对事不对人,听过了就算了。因此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况且贺熙并不是光泄愤的骂人,他是一边骂人,一边指导,能够受得住骂的,绝对能上一层楼,挨不住骂的,哭着要走他也不拦着。杜念不想走,只能从狂风暴雨般的犀利言辞中跳出金石良言仔细揣摩。
杜念想得开,可是得知了杜念在片场情况的欧明聿却是想不开的。他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人,在剧场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这样欧明聿如何忍受得了。于是剧组开机不到半个月,欧明聿带了几个助理,轻装上阵,低调地到达了影视城,出现在《仙途》的摄影棚中。
看到坐在摄影棚内的欧明聿,与杜念的又惊又喜不同,贺熙简直要郁闷坏了。他虽然灵活,不过也很有底线,过去拍戏的时候,从来没有看在投资人的面子上少骂他们资助的演员一句。而这一次,当欧明聿沉默的坐在一边,安静的注视着场内的表演时,他一肚子的火气冲到嗓子眼,就被盖了下来,愣是一声也不敢出,当再一次ng的时候,他先踹了一把椅子,又把手里剧本卷成一卷,啪啪的拍着桌子,憋了半天,等把一肚子的火憋没了,这才招招手,让杜念和梁佑嘉到跟前来,给两人重新讲一遍戏。
今天拍摄的场景是叶天璟从秘境中历练归来,拜见师尊的场景,之前已经ng了六次,无论是杜念还是梁佑嘉,都表演出贺熙想要的效果,短暂的休息了十五分钟之后,开始了第七次拍摄。
只见天衡上仙跪坐在洞府的大殿之中,面前摆了一个棋盘,他一手拿着一本棋谱,另一只手捏着棋子,正在打谱。纯白的宽袍铺了一地,边角处绣了细细密密的秋海棠的鹅黄花纹。
他面容沉静如水,仿佛正专心于棋局之中,可是细看之时,却能发现他双眼无神,一点点声音,眼睛都会下意识的朝着门口撇去。他的手下意识的伸进整块碧玉雕琢而成的棋笥之中,捻起一颗洁白的棋子放在棋盘上,而下一次,手却又渗进了白棋的棋笥中,等到棋子都快放在棋盘上了,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误,不由得放下棋谱,举起棋子,放在眼前,微微蹙眉,愣愣的盯着他,最后目光从棋子上滑下,落在棋盘上,这才发现,棋盘上的棋局早就因为他的漫不经心,被他下成了乱七八糟的模样。
他轻轻的把棋子扔进棋笥中,闭上眼睛,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贺熙盯着监视器,一只手紧紧的捏住自己的下巴,眉头紧皱,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不过他没喊卡,说明到现在为止,杜念的表演都是让他感到满意的。
房门突然被推开,天衡上仙飞快的抬起头,头朝着大门处轻轻的偏了一下,又连忙停下,伸出手点了点棋盘,棋子立刻飞快的在棋盘上滑动了起来,最后照着棋谱摆好了一半残局。
而这时,叶天璟已经走到天衡上仙的面前,他猛地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稽首大礼,这才膝行至上仙面前,一脸朝气蓬勃的得意的微笑,深深的凝望着侧头看着他的上仙,轻声道:“师尊,我回来了。”
天衡上仙的眼睛微微颤抖了一下,微微避开,又迎了上去,问道:“你师妹呢?”
“小冉受了点伤,现在在师叔那里疗伤。”叶天璟微笑着说,忽然表情有些委屈似的,伸手拉住天衡上仙的袖子,道:“师尊怎么只念着师妹,也不问问徒儿有没有受伤。”
天衡上仙转开视线,淡淡道:“你有没有受伤,一进我这洞府,我便已知晓了,何须再问。”
“真的?”叶天璟挪了挪身体,凑到天衡上仙的面前,“师尊是怎么知道的?”
天衡上仙拿起棋谱,捻起棋子,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你的事,为师哪有不知晓的。”
听到这句话,叶天璟的瞳孔微缩,身体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这世上,如此纯粹的关心他的人,怕是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了,就连他的生身母亲,也只关心他能不能报仇雪恨罢了。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
“怎么了?”感受到徒儿一闪即逝的颤抖,天衡上仙抬起眼来,刚好对上了叶天璟的视线。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了起来。叶天璟的眼神太过幽深,幽深到上仙自己也看不明白的地步,他们的视线交缠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环绕在他们的周围,空气紧绷着,仿佛一种即将爆发的冲动正在悄然的酝酿,直到达到一个临界点,就会爆炸开来,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坐在场边的欧明聿勾了勾嘴角,轻蔑的哼了一声,表情十分的不悦,接着又换了个姿势,眼睛死死地盯着梁佑嘉,好像要在他的身上穿两个洞出来。
助理在他身后做着,一头冷汗,只希望这几天不会拍到亲密接触的片段,否则大老板一定会火山爆发,以撤资来威胁编剧改剧本的。
黑子从天衡上仙的指尖滑落,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切都被敲醒了。天衡上仙猛的站起身来,闭了闭眼,道:“你去歇息吧,我去看看你师妹。”说完,转身离开。
“卡!”贺熙大喊道,这一次的效果非常好,除了结尾梁佑嘉的表情还需要补拍,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可以称作是完美无缺了,“你去休息休息吧。”他对杜念说。
杜念提着衣服,一路跑着小碎步来到欧明聿的身边坐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总算搞定了。”
欧明聿摸了摸他的头,道:“辛苦你了。”
“辛苦才有收获嘛。”杜念笑道,见左右无人关注这边,双手立刻在宽袍的遮掩下,握住了欧明聿的手,凑过去小声道,“你怎么想起来看我来了?是不是怕我被贺导骂得太狠了,所以来给我撑腰了?”
欧明聿捏了捏他的鼻子:“是啊,怕你被骂了想不开,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杜念伸着头让他捏,最后哼了一声,说:“谁偷偷哭了,就好像你看到过似的。”说完,他又扯了扯袖子,把欧明聿的手盖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开始把玩了起来。
他看不到欧明聿的手,于是用手指仔仔细细抚摸着他的掌心,辨别着三个线,又顺着掌心摸到手指,一下一下的捏着他的指肚。
欧明聿被他摸得麻.痒难当,猛的收紧了自己的手掌,将他的手指困在掌心之中。杜念也不着急解救自己的手指,反倒继续扭动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地挠着他的掌心。
“别闹了。”欧明聿无奈道,只要和杜念十指交叉,扣住这只作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