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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章 完结篇之人生伴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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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在征得孩子们的意见之后,江心朵陪范仲南回医院复查,确认可以出行,三个月之后再回来复诊就可以了。

    回到家后,江心朵先是打了电话给容容,告知她近期之内不能回新加坡,如果他们的婚期就在这几个月内,她只能遗憾的错过。

    范仲南的事情,杨容容已经知晓,在电话里,她斩钉截铁的告诉她,她要等她,等范先生的眼睛好了,她们一起结婚。

    江心朵的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

    容容肚子里的宝宝就要四个月了,他们不举行婚礼家里的长辈不会同意,她不能耽误她。可她却坚持说只注册,不举行婚礼。

    容容的性子有时候一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只希望季哲不要把容容暂时不愿意举办婚礼的事情怪到她身上来,虽然她明白,季哲不是那样的人。

    挂了好友的电话,她紧接着又打了电话回墨尔本给妈妈,让她有什么事打她电话。

    江母除了担心范仲南的病情之外,其它的一律支持女儿的选择。

    在挂上电话前,江心朵多问一句:“最近有人去找靖雅姐吗?”

    上次在新加坡碰到林耀文,他不是追问她要靖雅姐的地址吗?不知道他有没有找上门来?

    “没有啊。怎么了?”江母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你帮我跟说一声,我最近去莫斯科,有事电话再说吧。”

    挂了电话之后,她回房帮范仲南滴眼睛,滴好后她对他说道:“我要出去一会,大概两个小时就回来,好不好?”

    “去哪?”范仲南紧张地拉着她的手。每次一听说她要去哪里,他心里就不安,感觉自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我妈让我去看看小航,学校开学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去报到。”

    听到她说去看江远航,范仲南想松开她的手却又紧抓着不放,好像怕她去见他。

    他的不安,她感觉到了。

    这个男人,到现在,心里仍旧为那些已经过去的往事而有沉重的心结。

    他是怕她知道那些事情会看不起他吗?

    她其实已经知道,只会更心疼他!

    “没事的。我去看他有真的去学校后就回来,要不然我妈不放心。”她轻拍他的手,“相信我,好不好?”

    “早点回来。”最后他如是说。

    ——

    江心朵在学校门口,在一群身穿黑色燕尾服,白色衬衫,圆领扣,黑色马甲、长裤和皮鞋的男生中,看到了拿着课本的江远航。

    与同学告别之后,江远航朝姐姐的方向走来,身穿着伊顿校服的弟弟看起来俊秀无比,在他的身影越靠越近之后,她想到范仲南也是伊顿毕业的,当年的他穿上这身经典校服时,看起来一定是高贵优雅又冷傲十足的。

    可是,真的很好看,很帅,不知道他有没有以前照片呢?以后有机会问问他。等范逸展长大了,她也要让他这里读书。

    “姐——”江远航在江心朵面前站定,却发现姐姐微微地笑着,眼中根本看不到他,摆明了就是在想其它事情。

    “小航——”江心朵回神看着弟弟,“你能正常上课就好。”

    “托你的福,范仲南没有对我痛下杀手。”江远航嘴角轻翘,“你今天过来不是要告诉我你们要结婚,然后请我去吧?姐,说真的,我不想去,也不想恭喜你们。”

    江心朵摇头,“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认真读书,妈不放心。看到你有在上课那就好。有空多给妈打电话。这段时间我不在伦敦,你自己安份一点。”

    “你要去哪里?”

    “去度蜜月。”既然他都认为她要结婚了,那她就但他的意说结婚好了。范仲南生病的事情不能对外宣传,会对公司股价大有影响。

    以弟弟这种惟恐天下不乱的个性,他知道了,肯定又要动心思。

    “范仲南就这么值得你爱啊?”对于爱情,十九岁的他不懂,也不想懂。可他就是不想姐姐再嫁范仲南一次,但他没有办法阻拦,要他祝福,他暂时做不到。

    “我不知道在你眼中什么才叫值得,但他对于我来说,为他做任何事都值得。”江心朵如是说。

    ——

    回到家,一向安静的客厅里却来了好多人。

    柏少倾,宋瑾行,范婉媛夫妇,真真,洛斯,范熙然,还有两个已经放学回来的孩子,唯独不见范仲南。

    他们是知道了明天她与范仲南要去莫斯科,所以想来送行?可是又不是了不解男主人不见客的脾性,还在这里等着?

    看到她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妈咪,你回来了。上去叫爹地下来嘛,我们等了他好久哦。”小贝贝总是最快开口的。

    “他现在根本不想见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江心朵走到两个孩子身边坐下来才应声道。

    “又不是见不得人。他再不下来我可要上去了哦。”柏少倾一边翘着二朗腿一边摆弄着他手上那部私人订制手机。

    还没有来得及与他分享一下那天晚上的访谈过程,他就轰然倒下了。由此可见,未来的一段时间他也不好拿出来刺激他,免得他眼压过高他就成罪魁祸首了。

    不过,大家相识这么多年,看到他现在这样,他也是为他担心的。

    人家谈感情的时候他不知情滋味,人家玩女人的时候他更是冷眼以待,等到他真的陷了进去,却怎么也爬不出来。

    爱情,真不是个好东西,但愿他不要落得他那样的下场,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从手机上移开,悄无声息地看了一眼坐在离他最远的女人身上。

    人家从他进门到现在,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更不要说多看他一眼了。

    好歹他也是堂堂柏家大少爷,配她这个范家大小姐算是郎才女貌吧?在女人堆里一向混得很开的他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抱得美人归?

    “柏大哥,不要,他现在不喜欢见人。我上去问问他要不要一起下来吃饭。Sara,让管家准备大家的晚餐了吗?”

    范婉媛做事一向周到,“都准备了,你上去看看他吧,这里有我在。”

    “那我先上去了。”

    江心朵上楼。

    柏少倾转脸看向进门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宋瑾行问道:“喂,你说那家伙愿意下来吗?”

    “不知道。”宋瑾行今天没心思跟他逗嘴,他的心思都在那个只叫了他一声“瑾行哥哥”后就不再与他说话的小女孩身上。

    那天晚上与她在酒吧见面之后,他们就没有再碰面,他心里头莫名其妙有些闷闷的不快,却也没有直接上范婉媛家找人,她自然是不会找他的了。

    他知道,她能意识到他不可能与她有男女之情后及时拉开距离是最明确的作法,但是知道跟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以前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那小丫头一定不会理会别人,直接坐到他身边与他聊个不停。从来不与女人聊天的他却特别喜欢跟他分享旅程上的各种趣事,甚至是危险的事情。

    他说得开怀,她听得开心。

    如今,与她聊得开心的人换成了洛斯,看着她与洛斯还有范逸展在玩,他有种想把她拉到身边聊天的冲动。

    但那么多双眼睛在这里,他能做的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两个男人不经意的目光可没有逃得过范婉媛精明的眼神,她了然地笑了笑,“我去看看晚餐准备得如何。洛岩,你刚才不是说有个电话要打吗?”她站起来朝洛岩暗示道。

    他们之间的事情,让他们当事人自己处理好了。

    他哪有什么电话要打?洛岩挑了挑眉,却也听得出来,他家夫人让他离开的意思,就算没有电话打,也要找个电话来打。

    “洛斯,你带他们两个上楼,检查他们这周末的家庭作业。”老公要离开,儿子当然也得走。

    “妈咪,为什么我要检查他们的家庭作业?”洛斯头也不抬地继续玩。

    “让你去就去,贝贝,Andy,先上去把你们的家庭作业拿给洛斯看。妈咪明天要带爹地出去散心,不要让他们担心好吗?”

    两个孩子虽然不明白他们的家庭作业与爹地妈咪要出去有什么关系,但是看Sara严肃的口气,大概是他们大人之间有什么话要讲,不想让他们小朋友听到,所以还是很听话地率先上楼了。

    洛斯坐着不动,打算与真真两个人继续玩。

    范婉媛过来,拍他的后脑勺,“让你上去就上去。听到没有?”

    他妈咪真是太不给面子了,他好歹不是小屁孩了好吗?竟然这样对他?

    “去就去,不玩了,真真。”洛大少爷丢下手中的白棋走人,看到洛斯走了,真真也站了起来,“洛斯,我跟你上去。”

    范婉媛伸手拦住了她:“你不许上去,在这里招呼客人。”

    招呼客人?

    柏大哥跟瑾行哥哥算是客人吗?他们一向都把范家当作是他们家的,从来不客气的,也没有过要特别招待的吧?

    不过,范雪真不懂,范熙然可是看出来了,这是想要凑作堆的意思啊?

    “Sally,坐下来。”她朝范雪真道。

    一向听话的范雪真只能无奈的坐下来。

    她其实很想跟瑾行哥哥像以前一样聊天,可是,每次一想到那天晚上他对她说的话,她的心就好受!

    她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既然他没有办法接受她,她越靠近,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而过度的纠缠会造成没有对你有同样感情的对方的极大困扰,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有错的是不应该让对方困扰。

    这是洛斯那天告诉她的,她觉得他说得没错。所以,为了不造成瑾行哥哥的困扰,与他拉开距离是第一步,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黏着他了。

    那天洛斯最重要的一句话其实是,“Fran是不是你哥哥,你有这么黏过他吗?你敢去黏Fran,看他不把你扔出家门。”

    所以,如果瑾行哥哥只当她是妹妹,那她还是不要让他讨厌了。虽然这样做真的难受。

    所有人都离开后,客厅里就剩下两男两女,面面相觑。

    最后,柏少倾笑了,“Sara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洛岩肯定没少被她算计。

    “她聪明,我也不蠢。Sally,我们走。”范熙然从沙发上起来,转身往楼上走。

    “Sharon——”范雪真有些犹豫,怕等会被范婉媛说。

    “回楼上,我有事跟你说。”不管她愿不愿意。范熙然直接拉起她的手就走。

    “喂——范熙然——”柏少倾看到美人要走,开口叫她。

    “柏大少爷,我现在没空招呼你,你们有事直接找管家。”范熙然拖着范雪真头也不回地走了。

    柏少倾欲起身,宋瑾行却嘲笑道:“想泡她?这里可是范家。”

    “那又怎么样?”柏少倾不爽地回道,那边一大一小美人已经上楼去了。他站起来,直接走到宋瑾行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宋瑾行却拒绝了,“你不知道范家现在禁烟禁酒吗?客人也不例外。”

    柏少倾识趣地收了起来,却仍旧看着宋瑾行,“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你的真真妹妹怎么不理你了?”

    这混球,纯属消遣他,宋瑾行别过脸不应声,也没心情跟他斗嘴。

    “你不会蠢到不知道那丫头喜欢你吧?”柏少倾再问。

    这一次,宋瑾行反应迅速地回应过来,“胡说八道什么,她还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拜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成年许久了。以前是不被Fran圈养着,这几年开始接触人群之后,你没发现她已经不一样了吗?不会是你怕我笑你老牛吃嫩草吧?哈哈哈——”

    “柏少倾!”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宋瑾行忽然起身,快速地揪住柏少倾的衣领,“别以为我不敢揍你!她只是我妹妹,妹妹,一辈子都是妹妹,听到没有?”

    吼完之后,不等柏少倾回声,他已经推开他一个人往外面走去。

    是的,妹妹,她是他的妹妹!

    他比她大十三岁,整整一个年轮还多,三个代沟的距离,她叫他一声叔叔都不过分。

    这辈子,她只能是妹妹!

    他在说服自己,真真可以不懂事,分不清男女情爱,可他不同,他不能让自己迷失。

    柏少倾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并不恼怒。

    又是一个看不清事实真相的蠢男人!总有一天他会跌得比Farn还要惨。

    刚刚宋瑾行那吼声,不仅是在厨房查看菜色的范婉媛听到了,刚回到楼上没有进房的范雪真也听到了。

    她纤细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一抹水气染上了她清澈如水的瞳眸——

    而主卧室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范仲南不管江心朵怎么说,就是不愿意一起下楼吃饭。

    “那就算了。”江心朵叹了口气,“我先下去看看晚餐准备好没有,我陪你在这里吃。”

    “朵朵——”他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怎么了?”她以为他是改变主意呢,结果不是。

    “没事。你下去吧。”他闭上眼休息。

    看到他又想封闭心事,江心朵没有走,在他身边蹲上来,把脸靠在他膝盖上,像小女儿跟父亲撒娇一般,“我比较想陪你。等会开饭米琳娜会来提醒我的。”

    他摸着她光滑的秀发,久久不语。

    ——

    翌日,在两个孩子依依不舍之下,他们飞往莫斯科。

    二月的莫斯科,春天还未正式来临,但是比起天寒地冻的冬天,已经好了许多,白天气温都在零度以上。

    当来接他们的车子进入莫斯科效外那座别墅时,江心朵被那梦幻得不可思议的地方给惊呆了。

    坐落在松树包围的木屋被白色的雪覆盖着,主屋,庭院,车库,还有自然而美不胜收的风光,美得像童话故事时描述的一般。

    刚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她有留意到外面的景致,大都是同类型的房子,家家户户之间间隔着果园或花圃,最近的邻居至少两三公里之外,这里才叫真正的世外桃源。

    她在屋外逛了一圈,跑回车边,替还坐在车里的范仲南打开车门,“这是我们的新家耶,好喜欢。如果贝贝与小逸也来,他们一定非常喜欢。

    这样带着浓重乡村气息的别墅与那种豪华别墅感觉是不一样的。

    真的很舒服,很自在。

    戴着墨镜的范仲南走下车,现在他时时都得戴眼镜,室内戴平光眼镜,室外戴墨镜,以保护眼睛不受阳光或风沙刺激,眼前风景不甚清晰,但确实是一片雪白与绿意交错,他可以感觉到眼睛的轻微变化,压力减小了一些、呼吸畅快了一点,而他脸上的表情也轻松很多。

    “去大门口看看——”他出声建议道。

    “大门有什么好看的?”江心朵开心地搂着他的腰。

    “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他这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江心朵松开手绕过车子跑出去,这才发现木栅门上面用中文写的‘朵朵的家’。

    这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过?如果不是这次她想要带他出门散散心,那他要什么时候才会跟他说?

    朵朵的家,她的家,不,应该说这是他们的家。

    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又奔了回去,沉默地抱住他。

    司机帮忙把他们简单的行李及一些在市区采购的食物提进屋里后就离开了。进了屋,江心朵才发现,别墅看面看着简朴,可是里面的一切都是照瑞现代人生活而装修好的,所有的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

    而所有家居的设计肯定是跟设计师沟通过的,所有的木质家居都是椭圆形的边角,就算有四角的也会配有设计精妙的软垫,明显是为了家里有小朋友而设计的,为了避免他们在跑来跑去的时候撞伤。

    “这里是什么时候买下来的?”她拉着他一起坐到舒适的沙发上。他们第二次来的时候,住的还是范熙然的木屋别墅。

    但这里,明显不是刚装修好的。

    “这是我们造镇工程第一期的房子,我特地留下来的。”

    “意思说刚才我们一路过来看到的那些房子,都是你们的了?”她还以为真的是融入乡村生活呢!

    “你不喜欢?”他问道。

    “谁说我不喜欢?这可是专门为我而建的城堡呢!”江心朵双手搂着他的手臂,骄傲又满足,“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展开新的生活,一切都要自己动手。你先坐一会,我把东西提上楼,然后准备晚餐,好不好?”

    “朵朵——”他将她搂进怀里。

    “嗯?”

    辛苦你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她却感受到了。

    “你还没有吃过我做的菜,等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放开啦,我要去忙,你乖一点。”她像对待孩子般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后飘然上楼。

    江心朵开开心心地忙了大半天,收拾好行李,准备两人份的晚餐。

    虽然她会下厨,但是实际操作经验也不多的,手艺当然没有她刚才跟范仲南说的那么好,但比起厨房白痴的他来说,实在已经是大厨水平了。

    当然,他一点也没有嫌弃,她夹什么给他他就吃什么。

    晚饭过后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下来,洗过碗又收拾了一些东西后,她牵与他手牵着手回到楼上,两人洗了澡,点着一盏晕黄的小灯,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着外面淡淡的月光散地雪地上,很柔美。

    都市人每天都过着繁忙而压抑的生活,很难有这样的静下心来享受这天然的美影。

    遗憾的是,他的眼睛现在还看不清这些,不过,没关系,以后他们还有很多机会。

    虽然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如何,但范仲南却感觉得到这里宁静与舒适。远离了都市的烦扰,身边有她陪着,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平和。

    江心朵看着他一脸的平静,伸出手与他交握着,缓缓开口道:“凯立医生说,你的眼睛要按时回医院看诊。他给我介绍了这边一个有名的眼科诊所,我们过几天去复诊,好不好?”

    术后定期回诊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尤其是他这个问题手术成功率高,但是复原率看个人。就算到这边来散心,也不能误了正事。

    过了一会,他应了一个‘好’字。

    “那我明天就打电话过去预约,再让司机过来接我们,顺便买一些补充品回来。”她一一地安排着。

    “朵朵——”他将她的手放到唇边,用下巴摩挲了好一会才又继续说下去,“你变得越来越能干了,我却越来越没用了。什么都得让你来做。”他强烈地意识到两人角色的变化,她才是一家之主,而他,只能乖乖听话。

    她最不喜欢他这样说了,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爱钻牛角尖了?

    “谁说的?你可以做很多事。”

    “例如?”他倒想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帮我按按手指头,今天做了一天家务,好累耶。”她撒娇着把另一只手也递给他。

    “真的很累吗?”他一边帮她按摩手指一边担忧地问道,“要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开口阻止了,“虽然有一点累,可是好开心。”

    “真的很开心?”

    “嗯。开心。”

    江心朵在他腿上磨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两只手高高地举着让他按摩,而他很认真地帮她按着,按摩完一只手,换另一只手,舒服得让她昏昏欲睡,大概是今天真的累了,按着按着,她竟然睡了过去。

    在她再次醒来发现他也睡着了,双手仍不忘抓着她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指压着。

    心一下软得都化了!

    她靠向前,双手拢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好几下。

    就算明天起来会腰酸背痛,她也不想此时把他叫醒。

    到莫科斯的第一个夜晚,他们就这样紧紧相拥着,在不算小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

    春天的莫斯科仍旧雪花纷飞,第二日,江心朵醒来,发现外面的雪白得晃眼,而房间里却是一片寂静。

    他呢?她看了看盖上身上羊绒毯子,坐起来,望了望房间里,没看到他的人。

    “范仲南——”

    她有些着急地唤着他。

    “怎么了?”刚从盟洗室出来的范仲南在门口站定回应她。

    “你怎么一个人起来了?还到处乱跑?要是撞到了怎么办?”得到回应的江心朵冲了过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好像真怕他摔着哪一样。

    “我没事。”只是上个厕所而已,总不能这点事情还时时刻刻离不开她吧?而且今天早上起床后,他的眼睛看得比昨天清楚一些了,只是还有一些重影。

    “你要做什么你叫我嘛!真是的!以后不许这样了。”她还在小小声地责怪他。

    “别担心,这里我很熟。”他淡淡道。

    “你来这里住过吗?”像他这种人整天以工作为伍,根本不可能来度假。就算出差在莫斯科,他肯定是选方便的酒店入住。

    “来过几次。”这里每一处地方,从装修到家具的摆放,都是他亲自监督完成的。他怎么可能不熟呢?

    “这可是朵朵的家,以后来的时候,要事先请示我。”她高昂着下巴笑咪咪道。

    ——

    早餐过后,雪停了下来。

    她与他站整天的落地窗前,望着那一地的白茫茫的雪,“莫斯科什么时候才不下雪?”

    “你不是很喜欢雪吗?”

    “是喜欢啊!在这里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耶,所以希望春天快点来啊!”

    “春天很快就来了。”

    “范仲南,等雪化以后,我们在最左边那块地种菜好不好?”土豆,番茄,白菜,还有什么呢?

    “中间那一块呢?”他问。

    “种水果。”莫斯科的天气很冷,好像没什么水果可以种的。不过,果不是最终结果,种的过程才是。

    “最右边一块?”

    “花。”她笑着看他,他今天的心情真的好很多了,让她也跟着好更开心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想种什么?”

    “熙然那间小木屋,你不是很喜欢那边吗?”

    “所以,你也要弄一间给我,是不是?”

    “你喜欢就好。”

    “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她抱着他一边说了好几个好喜欢后拉着他回去滴眼睛。

    整个上午,两人都窝在家里,江心朵一边上网查询适应这边种植的各式蔬菜水果品种,而范仲南则是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听她对外面那几块地未来的规划。

    那态度比他听取那些动则过千亿的土地开发案还要认真上无数倍。

    而此时他才深深地领悟到,那些过千亿的投资案带给他的满足感远远没有他的小妻子在规划那几块菜地来得强烈。

    或许,以后他们就这样过着简单的乡村生活也不错的。

    “你在想什么?”收集好资料后,江心朵撑着下巴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住在这里不回去了。”他微微笑道。

    “你想把范氏丢给谁?”他家儿子还小,好吗?真要等他接手,也要大学毕业吧?可是,管理这么大的财团,好辛苦啊!

    他小小年纪就已经被他当作继承人来培养了,男人不可以没有事业,但她希望她儿子不要因为事业而搞垮了身体。可惜他的出生不是普通的家庭,要不然她也不希望他未来太辛苦。

    但也不能说把这偌大的公司结束或卖掉吧?男人对于事业总是有一种天生的想要征服的野心。更何况,偌大的财团关系的不仅仅是数以万计员工的工作,还有更多其它更多的因素。

    从上次发生金融危机事件就可以看得出来范氏对整个金融界的影响力。如果不是因为生病,又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眼前这位大BOSS怎么会有退隐江湖的想法呢?

    不过,他有这样的想法,她是非常支持与鼓励的。

    就算他不再工作,赚的钱一辈子也花不完了。

    “谁有能力就谁接手。或者可以采取经理人责任制。”

    “你是不是早就想把这一堆责任推出去了?”

    “也不是。是刚刚才想的。朵朵,这些年我工作得够辛苦了,而我最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赚钱的事就交给别人吧,我想与你过着轻松一点的生活。”

    “就像现在这样的吗?”

    “你喜不喜欢?”

    “喜欢。可是孩子们要读书,我们总不能长住在这里,放假了可以来度假。”最后,还是江心朵又走回了现实的一面。

    “朵朵——”

    “嗯?”

    “朵朵——”

    “干嘛啦?”她伸手拍他。

    “朵朵——”他仍旧只是唤着她的名字却不说什么事。

    “范仲南——”她也恼了。

    “我喜欢你叫我老公。”这称呼,她仍少会主动叫出口。

    “你又没有娶我,不叫。”

    “是你逃婚。”他委屈地指出事实。

    “谁让你骗我?你真的好坏,什么事情都瞒着我。”看他心情不坏,她也敢跟他翻旧帐了。

    “我说过,以后不会了。”他收敛起脸上的笑,认真道。

    “我相信。”担心他又在胡思乱想,她关掉笔电后起身,“时间过得好快,我下去准备午餐,你陪我。”

    “嗯。”虽然他现在什么也帮不了她,但陪她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

    到了莫斯科三天后,他们让司机前来接他们到市区,去复查眼睛情况。

    眼科诊所的医生是位俄罗斯人,与凯立医生是大学校友,所以帮范仲南检查的时候特别的认真。

    “视网膜复位良好,你现在除了看得不大清楚之外,还有什么不大舒服的吗?”检查完后,医生问道。

    “没有。那什么时候才能完全看清楚?”他最关心的还是这点。

    “凯立应该也有跟你说过,视网膜脱离手术后都有不同程度的屈光改变,如近视,散光,所以,你的手术时间还不到一个月,眼睛要慢慢恢复。下个月如果你还在莫斯科,你过来我再给你检查一下。”

    确让他正在逐渐恢复之后,他们放心地离开了医院。

    “你的俄语什么时候学的?”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她的俄语说得很流利。肯定是他们分开的这五年学的。

    “被人骗了之后特意学的。”江心朵半真半假道。

    范仲南顿住了脚步,戴着墨镜的他表情很严肃,“那个时候——”他想着怎么跟她解释才不会让她生气。

    “算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好不好?总之我们现在都好好的,是不是?”她笑着看他。

    其实她学俄语,不是记恨他在产检的时候骗了她,而是因为莫斯科短短几天的记忆太美好了,她不敢一个人故地重游,却用那样的方式去记住那些美好。

    而他,则紧紧地回握着她的手。

    ——

    渡假的日子过得悠闲而散漫,没有公事烦扰,他们的生活变得很规律,早睡早起,熬夜对于范仲南来说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除了每天与孩子们视讯之外,他们很少用到网络,电视不看,两人倒是经常在有阳光的午后相拥在花园里听广播。

    莫斯科的春天已经来临了,白天的气温很舒服,而范仲南的眼睛也慢慢地恢复了,最后一次去检查的时候,医生给他配了调整视力的眼镜。

    虽然已经看得见,但还是不能让强光照射,更不能疲劳用眼。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正好放春假的两个孩子坐着专机来到莫斯科。

    原本甜蜜温馨的二人世界变成了幸福得让人嫉妒的一家四口。

    这天早餐过后,江心朵宣布道,“等会我要去市区一趟,你们有谁自动帮忙的吗?”

    “妈咪,我。”两个孩子都兴奋地举起了手。

    这次来莫斯科,看到爹地的眼睛已经好了,脾气也变得跟以前一样了,他们不知道有多开心。

    原来妈咪在视讯中说爹地已经变回以前的那个爹地了,他们还不大敢相信,但是亲眼所见之后,所有的担忧都放下来了。

    而且戴了眼镜的爹地看起来也好帅哦!江贝贝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爹地比别人的爹地都帅。

    “要做什么?”范仲南已经吃好早餐,拿过纸巾拭了拭嘴。

    “买东西啊!我已经列好购物清单了。”江心朵把放在口袋里的单子拿了出来。

    “家里有什么需要买的吗?”前两天不是刚列了单子让司机买过来吗?

    范逸展拿过妈咪列好的单子念给范仲南听,“镰刀,锄头,肥料,农药、竹支,大棚薄膜,萝卜种子,甘蓝,洋葱,番茄,甜菜,草莓……”

    范仲南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她这是打算在这里开荒种地了?

    “你打算拉大棚种地吗?”莫斯科的春天虽然已经来了,但是天气还是很冷。想要种植蔬菜水果要等到七月份以后。

    她娇娇弱弱的小模样,怎么弄得了这么多?

    他不是反对她种东西,但是前提是让人把外面的地翻好才行,之前房子装修好以后已经翻过一次,但几年没动,又过了一个冬天地早已变硬了。

    “对啊。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也赞同耶。”小贝贝开心地拍了拍手,“我喜欢自己种菜,种花。下次过来,我去Sara那边拿一些玫瑰花种子过来。”

    “地还没有翻,怎么种?而且,你要买薄膜,竹支,有量过地的面积吗?你要买多大的多长的,买多少?”

    “呀,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这点哦。”看来还是男人比较实际一点,江心朵笑咪咪地看着他,“等会你去帮我量那几块地,好不好?”

    “我来帮爹地。”范逸展主动请缨。

    “好,那就这样决定。你们去量地,我跟贝贝去买种子,顺便让司机找几个人来把地都翻好。”

    江心朵安排好工作后,打算收拾桌上的碟子,范仲南却主动地伸出手,“我来吧。”

    “你行吗?”她怀疑地看着他。自从上次他们去渡假,他把厨房搞得像地震后,她对他进厨房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妈咪,你上去拿东西,我们帮忙。”两个孩子又自告奋勇道。

    好吧,她只能再相信他们一次!

    等她拿好包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沙发上坐好,她疑惑地朝厨房看了一眼——

    咦?地上没有打烂的碟子耶,难道他那些整天只会玩金钱游戏的手指头也会做家务了?

    “妈咪,我们可以出发了吗?”小贝贝欢快地奔过来,抱住妈咪的腰,“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那我们出发吧。范仲南,等会你跟小逸去把地量一下,把面积发给我。”

    “妈咪,小心。”

    “小心吧。”

    ——

    江心朵与女儿还没有到市区,手机就收到了儿子发过的信息,除了土地的面积外,最后还有一句话:“妈咪,家里的碟子少了三个,你顺便补回来吧。”

    看到那句话,她真是哭笑不得。显然她还是高估他的能耐了!

    “贝贝——”江心朵看着正在好奇地望着窗外景物的女儿开口道。

    “嗯——”小贝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一门心思都是外面的景致。

    “刚才爹地打烂的碟子丢哪去了?”

    “垃圾桶啊!”小贝贝很快地应声后才发现说漏嘴了,她赶紧捂着小嘴,瞪大了眼眸。

    糟了,爹地说不能讲的。

    “小小年纪就知道说谎!该打!”江心朵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却也没有敢多用力。

    “妈咪,是爹地不让说,他说这样他会觉得他很没用。我们不能打击他的信心嘛。”

    “没有下次了哦。”江心朵捏捏她可爱的小脸。

    是啊,如果连洗个碗都做不好,还被孩子们看到,他肯定又要挫败了。以前他不在乎这些小事,但现在他的自信心需要重振。

    这个道理,两个孩子都懂,更别说她了。

    她只是觉得好笑!摔坏了就摔坏了嘛,还要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真是有够孩子气的。

    当天,在司机的帮忙之下,她们买好了单子上的东西,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而在下午她们没回来的时候,司机找来的人已经帮忙把土地都翻好,明天他们把大棚搭好就可以种地了。

    翌日,天气晴好。两个孩子早早起来要去大展手脚。

    因为担心自己弄不好大棚,昨天江心朵已经让司机带个有经验的人过来帮忙。

    在他的指导与帮忙之下,中午的时候,三个不大不小的棚子已经完工。

    午餐休息之后,有了工具,照着收集的资料,他们开始工作。

    今天过来协助他们搭棚的人建议他们可以收集树叶杂草过来掺进泥里做有机堆肥,这样种出来的蔬菜瓜果才会更香甜。

    于是,在播完种子后,他们又到树林里把地上的树叶及杂草都装进桶里提回来。

    两个孩子忙得不亦乐乎,脸上都是汗水,他们休息都不肯。

    都说与地气接触,孩子才能更健健康康的成长,看来适当的劳动是体验更是成长的乐趣。如果没有这次来这里,孩子们大概很少有机会这样。

    她回屋里拿了水过来给两个孩子喝,范仲南正在把孩子们扛回来的一桶树叶倒进泥里,那模样,比他穿戴整齐的坐在办公室里工作时还认真。

    她的老公,不但可以赚进大把钞票,让妻子无限额地刷卡,做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豪门少奶奶,也能做个陪着妻子儿女一起,锄锄地,种种菜的好男人。

    在这里,或许他们的努力收获的只是几颗蔬菜,几个不甚甜美的果子,但是却让人感觉得幸福无比。

    “老公,你好厉害。以后我们家的蔬菜水果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这点小事情,还怕做不好吗?范先生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所有的自信似乎因为她那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而全部回来了。

    孩子们又拖了一堆落叶回来,两只小手搞得脏兮兮的,江心朵喂他们喝完水,他们又跑开了。

    空气中翻新的土壤及青草混合的味道,让两个孩子非常着迷,他们与爹地一起蹲在地上,想着他们亲手播下的种子会生根、发芽、成长,更是兴奋不已。

    “哥哥,你说我的草莓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出来?”

    “哪有这么快啊!至少要一个星期吧?”对于农业这方面的知识,他也不是很懂,等会回去上网查查看就知道了。

    “那我们的春假要结束了耶,到时我看不到我的草莓长出来的样子。”

    江贝贝有些不开心,他们的春假只有九天,现在都过了五天。也就是说再过两天他们就得回伦敦了。

    她现在喜欢上这个地方了,不想离开,要是他们要上学。

    “放心吧。爹地每天会把它们的生长情况拍下来,每天都传回去给你看,好不好?”

    “爹地,你真棒!”小贝贝开心地在爹地脸上亲了一口。

    “爹地,你跟妈咪什么时候回伦敦?”范逸展问道。既然眼睛好了,那不会一直住在这边吧?

    “想爹地妈咪回去了?”范仲南挑眉毛问道。

    “想。但是爹地妈咪回去,这里的蔬菜水果就没有人理会了。不要,等我们下次放假的时候过来,它们是不是就长大了?”

    “对,等你们下次过来,它们就长大了。”

    阳光下,范仲南仍旧戴着帽子及墨镜,以免过度刺激刚刚恢复的眼晴,两个孩子都戴着相同款的太阳帽,三个人蹲在地上有说有笑。

    把水杯拿回去放好又走出来的江心朵,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又掉头回去拿起相机,抓住这一瞬间。

    “累不累?”她走到他的身边,看到他额头上冒着汗,担心汗水进他的眼睛不好,她将随身带在身上的手帕巾拿出来,轻轻地拭掉——

    “不累——”在她收回手的时候,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虽然他的视力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但是——

    “哪里来的?”

    江心朵看他骤然变色的表情,知道他指的是她手里的绣着红色蔷薇的手帕。

    她没有马上回应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变化。

    “你去过玫瑰庄园。”他的语气是肯定的。“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是谁带她去的?她又知道什么了?

    一想到自己所有的往事早已被她一清二楚,狼狈与难堪狠狠地从心头划过。

    既然已经知道了,却仍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陪在他身边,她这是在同情他吗?

    他忽地松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江心朵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没有直接追上去,她知道他还是没有真正走出来。他还在意,可他就这么不相信她吗?

    “妈咪?爹地怎么了?”

    抬着桶回来的两个孩子看到爹地匆忙离去的背影不解地问道。

    “爹地病刚好,今天工作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我们也回去准备晚餐吧!”

    与孩子们把桶里的落叶倒出来后,江心朵拉着他们一起回屋,洗手,洗澡,然后一起下来准备晚餐,可是等她把晚餐都搬上桌了,他还没有下来。

    “我上去叫爹地,你们先吃,好不好?”

    “爹地怎么了嘛?”贝贝最担心的就是爹地生气了。

    “没事,肯定是累得睡着了。”

    江心朵回到楼上主卧室,里面没有开灯,而他此时就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渐浓的暮色!

    她无声地走到他的身后,双手穿过他的腰身,把脸贴到了他宽厚的背后,搂紧,明显地感觉他身子一僵,却也没有推开她。

    “你知道吗?我也有一块这样的手帕耶。已经是好多好多的年前的事情了……”她在他身后娓娓道来,“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弟弟还在加护病房,妈妈也躺在医院里。我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仍是忍不住在医院的大门口悄悄落泪。我一直很感激那天晚上那个我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的男人,他塞给我擦泪的方巾我也一直没有丢。那时候,我想,如果有机会见到他,一定会把手帕还给他,谢谢他带给我的那一丝丝暖意。可是我一直没有再碰到那个人。过了很多很多年后,我才不经意间知道那个人原来一直在我身边。我想跟他说一声谢谢,会不会太迟呢?对一个陌生人都可以如此善意,你告诉我,他怎么会是坏人?”

    听着她说起那年那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范仲南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他的手抬起来,包住她紧搂着他腰身的小手。

    那个时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了!一向冷情的他之所以会对一个女人有那样的举动,其实是他早看上她了。

    只是没有喜欢过任何女人,更没有追过任何女人的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对她的好感,下意识的就往人家手中塞手帕,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让人家女孩子连他的脸也没有看到。

    如果不是后面各种机缘再度碰面,他想,他这辈子有可能就与她这样错过了。

    可是,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可以抹掉他曾经双手沾过血的事实吗?

    他不是坏人,也没觉得自己是污秽的,他的出身,他的双手,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在别人面前,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卑又狼狈。

    “我真的动手杀了他——”他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压抑。

    “你是为了救你妈妈,是不是?你不是真的想杀他的,不是的——”她不相信他是那么残忍的人。

    “那天晚上,他不停地打着她,她哭喊着救命,我拉不开他……”他再度陷入了那天晚上的回忆里。

    那个喝了酒理智全无的男人,当着地十二岁的他残忍的压在她身上,一边做一边朝拿着枪的他冷笑着:“有本事你开枪杀了我啊?*的小杂种,没本事就睁大眼睛看着,你是在怎么样恶心的情况下出生的——”

    那个女人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双手还在挣扎着,一双带着泪的眼睛绝望地看着他——

    没有怨,没有恨,只有绝望——

    然后,他真的开枪了——

    一枪命中,他死在她身上,他的面前——

    终于在她面前承认了所有,他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隐藏的,他以为说出来一定会让自己无地自容,可是,并没有。

    全部对她坦白之后,他心中最后一点阴霾也消散了。

    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过去而退缩,她在心疼他,他疼,她比他还疼,因为他从来不会因为这过去的事情而流泪,可她的泪却湿了他的背,渗透他的肌肤,让他感动又心疼。

    “别哭,好吗?”他松开她的手,转过身子将她搂进怀里。

    明明她不想哭,可是,眼泪却掉个不停。

    是难过,也是高兴!

    难过他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年,她相信,刚才那些话,他一定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高兴,是他终于愿意坦承,证明他真的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你再哭,那我也只能陪着你一起哭了!”他抚着她一头长发无奈道。

    “不行。你不能流眼泪。对眼睛不好。”听到他说陪她哭,她马上收住眼泪喝住他。

    “这么凶,我当初都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你了。”他伸手拭掉她脸上的泪兀自叹息。

    “我哪里有凶?”她不服气地反驳他。

    “这样,还不叫凶啊?”

    “你才凶。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你几百亿一样。”

    “你这是在跟我翻旧帐吗?”

    “是你说我凶的。”

    “爹地,妈咪,你们可以下来吃饭了吗?”

    两个宝贝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在门口探进了两个小脑袋。

    ——

    晚餐过后,为了不让家里的碟子再度损失,江心朵把一大两小赶上楼,宁可自己慢慢收拾。

    而回到楼上的范仲南则是陪着两个孩子上网查资料,那些关于如何栽种的技术是很重要的,要不然他们的努力工作就白费了。

    两个孩子可是非常期待收获的那一天。

    当然,查找资料的都是两个孩子,范仲南只是在一边协助。

    他们查好了一堆资料,并全部打印出来,订成册子。

    完成这项伟大的工作后,范仲南让两个孩子回去睡觉,他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找江心朵。

    可是,起居室没人,卧室没人,那肯定是洗澡去了。

    他放下手中的册子,朝更衣室走去。

    等他从更衣室出来时,洗好澡出来,仅围着一条小浴巾的女人走了出来,根本没发现他存在,轻快地走到梳妆台边,拿过范婉媛让女儿特地从伦敦带过来给她的精油,倒了些在手上,转身坐在大床上。

    “好香。”她放在手里揉了揉,大马士革玫瑰的香气瞬间盈满鼻端。据说这金贵的精油可以帮助肌肤新陈代谢,还能保持光泽。

    虽然她以前从来不用这些东西,皮肤一样保持得水当当的,现在也还一样。

    不过,看范婉媛已经年过四十了,皮肤却仍旧如同20多岁的年轻女子就知道保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了。

    就算她天生丽质难自弃,不过,从今天开始做保养也是应该的。

    她一边轻揉着小腿,然后是大腿……

    认真的程度连范仲南什么走近床边都不知道。

    房间的灯光晕黄,她湿濡的发披在肩上,让蒸气熏红的小脸蛋,绵嫩的模样活似可以掐出水,尤其是浴巾底下的雪白肌肤,随着她抹精油的动作越发往上缩,美好的风景就在眼前……

    此时,她的柔荑缓缓的推开腿上的玫瑰精油。随着她动作不停重复,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也就越多,而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暗香浮动,勾得人开始蠢动。

    “要不要擦后面啊?”江心朵又倒了一些在手心,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擦得到耶。

    “我帮你!”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呢!

    自从他眼睛受伤之后,因为不宜有剧烈运动,会让眼压增高,所以,他们虽然每天都有睡在一起,却只是抱着睡。

    如今眼睛已经恢复了,再加上看她这样,他再没有点反应还真不像是男人了。

    听到耳边的声音,江心朵吓了一跳,侧身过来,“你不是在陪孩子们吗?”

    “他们睡了。”

    他拿下眼镜放到床头柜,会到她身前,说是要帮她擦,却没有倒精油的意思,反而是双手握住她的手,轻揉慢拈,沾着她手上的精油后,才缓缓从身侧滑入她光滑背后,两人相距几寸,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将她搂个满怀。

    在他力道一致的按摩下,彷佛全身毛细孔张开,凝滞的气开始流窜,肌肉松弛,她索性将头靠在他的肩胛骨上。

    嗯!好舒服!男人的力道果然和女人不同。

    也难怪那些名媛贵妇及千金们最喜欢便是去做SPA,原来这种舒服真的会让人上瘾。

    “肩膀那里再用力点。”她闭上眼轻哼道。

    “这里吗?”范仲南低下头在她颈间轻问的同时,受不了缕缕幽香的诱惑,也印下数个碎吻。

    被他吻得有些痒,她轻了动身子,“别按那里了,好痒呀……”

    听到她叫痒,他马上转战地方,修长好看的指头滑过她如丝的肌肤,不管触摸过多少次,他仍然眷恋不已,每每靠近,总会希望相偎,让他好想将她揉进身体里,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她——

    放任温热的唇在她的颈上游走,偶尔轻咬,几番下来,惹得她开始不安蠕动。

    “嗯,不要咬嘛,好痛。”她开眼,轻垂他一下。

    老是喜欢啃她的脖子,肩膀,当她是食物似的。

    “谁让你这么甜,让人想一口吞掉。”他在说话的同时,忍不住轻吻她的嘴角,意犹未尽的舔着她的唇瓣,就像小朋友小心翼翼地舔着心爱的甜筒冰淇淋。

    “讨厌!”江心朵娇嗔不已,“你这是什么表情?色鬼!”

    “朵朵,我克制不住了。”

    江心朵额头顶着他的额头,“怎么办?我也好想对你好色耶。”仿效着他,她轻咬他的嘴角,突然感受到他一阵颤动。

    呵!这叫情动欲动吗?

    “范先生,我可以吃掉你吗?”

    “当然,请享用!”

    获得主人同意,她是也不客气,红唇转往他的颈间,学着他轻咬着他时的模样,细细地口味——

    而他,自然也是回报着她——

    最后,江心朵像是想到什么,双手抵着他肩膀,“停下来——”

    “怎么了?”他已经箭在弦上。

    “医生说,不宜剧烈运动耶——”她猛然想起这件大事,万一他眼压升高,损伤视力怎么办?

    “管他的。”这种关键时刻,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想停。

    “你——你不要动,停下来——”

    他们在一起以来,一直都是他索取,她给予,她唯一的一次主动是那次是墨尔本喝醉的时候,可是醒来后她早已没多少印象。

    而他这人,在对待这件事上面,一向都是过于积极主动,自然用力的也都是他。

    但现在表况特殊,她该她主动一次,虽然还是很害羞,但为他的好,她决定豁出去了!

    上次,与容容聊到十八禁话题时,她是怎么说的?

    女人主动还不简单,反正就跟骑马一样,没什么大不了,但说真的她也没骑过马就是了。

    不管怎么样,尽管一试好了。

    至于接下来的情节,不容多述,就留给有心人慢慢用想象填空。

    ——

    两天之后,两个小朋友依依不舍离开,回伦敦上学。

    留下他们继续甜腻的二人世界。

    随着日出日落,他们种下的各式种子从发芽到成长,收成,每天都有不同变化。

    他们亲手栽种出来的蔬菜已经成为桌上的菜肴,虽然江心朵的厨艺没有多大进步,但是吃着自己种出来的成果味道就特别的甜美。

    而每天拍给孩子们的视频,只要有摘了回来煮出来的菜式,他们一定会在那边叫着,不许吃他们的菜。

    不吃难道等它们老了,枯了变成肥料吗?

    于是,下次他们再摘菜回来煮的时候,不再录入视频中。

    每天录制菜园果园及花园情况的范仲南,忽然由高大上的大BOSS化身为农夫。每天都很认真的记录着什么时候该轮流种槙,什么时候要整枝,什么时候要施肥,每一件小事都像是做企划案一样,规划得好好的,让原本打算做农妇的她倒是成了帮手。

    大BOSS身份转为农夫,他做得得心应手,不过,厨房白痴却依然没有多少改变。

    为了摘掉白痴这个称呼,范先生可没有少跟在她身后学习,可惜没有天分就是没天分,帮忙削个马铃薯削到最后,削掉的比能吃的还多!

    他还好意思说是马铃薯太小了!

    而洗碗的功夫依然是没长进,虽然没有再打破碟子,但是总是把流理台弄得一塌糊涂,到最后还是好收拾。

    为了不让自己重复工作,她还是把他给赶走了。

    莫斯科的气温越来越暖,日照也在加长,而他因为经常劳动,皮肤变得黑了不少,等孩子们再来时,一定会惊讶得尖叫。

    3月底的时候,在暖意浓浓的春光中,他们迎来了远方的来客。

    唐尔言及女儿唐心,还有楚丝颜。

    当他们的车子在大门外停下来时,范仲南戴着草帽与墨镜正在棚子里施水肥,而江心朵同样也戴着帽子,一头长发扎成马尾拿着锄头在给新长出来的甜菜松土。

    听到大门口汽车喇叭声后,他们双双停下手中的工作从大棚走出来——

    唐尔言一路开车过来,沿途欣赏着已经完工的造镇工程,风景确实不错,是个休闲度假的好地方。

    不过,据说范仲南住在这里已经两个月了,这假度得也太长了吧?没有酒店,百货公司,餐厅及休闲餐厅,在这里久居不是成了隐居山林?

    当初他们的造镇工程目标不是给人隐居,而是给金字塔人群提供最高享受的休闲度假。

    如果说一路过来已经让他感叹不已,再见到因为劳动而晒黑,身体也变得更结实的范仲南时,更是不可置信得愣在车门边。

    一向衣冠楚楚的范仲南穿着黑色T恤及牛仔裤,显得年轻很多,但是戴着墨镜及草帽的模样,如果不是认识多年,他还真以为他就是当地的农场主,还有跟在他身后同样休闲得不能再休闲打扮的江心朵,他们还真是夫唱妇随啊。

    “要不要进来?”范仲南伸手打开木栅门,看了一眼唐尔言后,把目光放到刚从车上下来的小唐心,还有——

    楚丝颜?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而江心朵微笑着正要跟他招呼,眼睛在看到唐心与楚丝颜,所有欲出口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她们?

    “心心,过来。Fran叔叔,还有江阿姨你见过的。”唐尔言不理会他们惊讶的目光,转过身子伸她们伸出手,“颜颜,过来。”

    “Fran叔叔,江阿姨,你们好。她就是我妈咪,我妈咪回来啦。”唐心脸上一直挂着甜甜的笑。

    “丝颜,心心,好久不见!”江心朵开心地向前,想要抱住那个曾经因为羡慕别人有妈咪而哭泣不已说也想要妈咪的小女孩,可一想到自己身上还带着些许的泥土而罢手,“抱歉,我身上有点脏。”

    “没关系。”唐心却开怀地笑着扑了上来。

    “看来你在这里过得不错嘛!经融大鳄化身农夫,这角色扮演还要多久?”

    庭院的的太阳伞底下,唐尔言喝了一口茶后开口问道。

    范仲南仍旧是刚才的那一身打扮,他望着正领着好奇的唐心及楚丝颜参观他们大棚蔬菜的江心朵,“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

    唐尔言口中的茶差点没吐出来,他挑了挑眉,“一辈子,我没听错吗?”他真可以把身上的责任给丢得一干二净?

    他还真是说得出口。当年他唐尔言一手一挥,去掉一半江山为美人,外界都已经对他的行为目瞪口呆许多年。

    如今这位仁兄更是说得出口,为了美人弃江山隐居山林了。

    这气迫,果然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

    “你要不要试试?”范仲南瞟他一眼。

    “偶尔过来度个假可以,长期居住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或许等我五十岁以后可以考虑你现在这样的生活。”唐尔言实事求是道。

    唐家的事业体全都压在他身上,他想放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你五十岁以后,把你的责任交给你女儿?可行吗?”如果是性格强势又有能耐的女子,要接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那个娇娇女儿,范仲南还是不大相信。

    三岁看八十,小女孩的个性羞怯内向,怎么看也不像是继承人的料。

    “我已经有人选了。”唐尔言勾着嘴角轻笑。

    “不会是又找别的女人给你生另一个孩子吧?小心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人又跑掉。”范仲南真心的提醒。“谁是继承人没这么重要。公司还可以交给专业经理人打理,主导权还是在你手上。”

    “孩子有一个就够了。”当初有唐心,也是因为她太想要孩子,他本身没有这么强烈的意愿,“公司我会交给对我最忠诚信任的人。”并且能照顾唐心一辈子的。

    “你打算好就行。对了,最近北欧市场不大稳定,我打算将大股资金撤掉,你那边怎么样?”范仲南随意问道。

    听到范仲南这么问,唐尔言笑出声,“你不是打算一辈子做农夫吗?还管哪里市场不稳定啊?”

    “做农夫就不能兼职赚外块?”这里又不是信息不通的荒郊野领,一台笔电在这里他就可以指挥大局。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享受够这难得的悠闲生活,她也不放心让他盯着电脑屏幕太久,他也就罢了。

    但是,每天听听广播他也知道大局如何。

    “你要把那边的资金都撤走,北欧各国的财政部长哭诉无门了。”大财团大股资金转移,当地的金融一定会大受影响,还有可能再度爆发股灾及金融危机。

    “如何应对公共危机是政府职能部门的问题。”范仲南轻淡道。

    “你要把资金转移到哪里?”北欧市场不稳地,中国内地经济持续放缓,中东地区战乱局势动荡不安,加大石油出口国的不稳定性风险,西方和俄罗斯经济上的制裁与反制裁,也打压投资者信心,造镇工程结束之后,五大财团的资金已经相继撤出。

    “加码美元、国债……”

    两人在暖和的春日下开始讨论男人话题。

    而大棚这边,唐心拿着小小的锄头玩得不亦乐乎,楚丝颜看着她忙碌得像只小蜜蜂,脸上的笑容一直未消过。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江心朵看着她幸福的笑,心里曾有的担心也放下了。

    “圣诞节那天——”他忽然站在她面前让她可否帮他画一幅时,那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连画笔及画架都扔下了不管,拼命地跑,拼命地跑,还是跑不掉——

    原来,不管怎么逃,终究是难逃他撒下的网。

    其实,心放不开,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

    “回来就好。你们家心心想要妈咪想得哭了——”江心朵想到上次去唐家做客时,小女孩哭得万般委屈的模样还觉得心疼不已。

    可惜,她自己的事情太多,未能再去看她,如今看到楚丝颜回来,她也安心了。

    小女孩的成长很需要妈咪的陪伴啊!更何况唐心那样娇弱羞怯的小女生。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她长大。”楚丝颜的声音有些哽咽,伸手拭掉溢出眼角的泪,转移忧伤的话题,“你们种的菜不错嘛,是你亲自动手的啊?”

    每一行每一列排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新手嘛。

    “是我们家范先生的手法哦,我负责打下手。”

    楚丝颜立刻傻了眼。

    这些菜都是范先生种的?真是让人完全无法置信啊。

    “你不相信啊?不过,他也只是会种种菜而已,炒菜,做饭就只能干瞪眼。”

    楚丝颜抿着嘴笑了,“尔言也是,从来不下厨,一下厨房就要闹灾难。”

    “所以,这些整天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男人,也还是会有他们不擅长的东西。我带你去那边的水果棚看看。”

    两个大人一边查看着大棚内的蔬果一边愉快的聊天。

    江心朵仔细地向楚丝颜介绍着地上那些还没有结果的花花草草们,如数家珍。

    晚上,唐尔言一家人留下来,两个女人合作做了一顿晚餐,都是家常菜色,但很有味道。

    唐心爱极了那些自己亲手从地里摘回来的菜,爱到几乎舍不得吃,一直到楚丝颜说再不说就要倒掉,她才肯吃得光光的。

    晚餐过后,当他们一家三口离开时,后备厢里还装了好多唐心自己摘下来的蔬菜,再是普通不过的蔬菜,但那却是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因为这是出自范先生亲生栽种的。

    “Fran叔叔,江阿姨再见——”唐心坐在车里开心地挥舞着小手。

    刚才在餐桌上的时候,她已经跟爹地妈咪说好的,回澳洲后他们也要搭几个棚子来种好多好多的蔬菜还有水果。

    “再见,有空再过来玩。”楚丝颜也朝他们挥手。

    “随时欢迎!”范氏夫妇站在木门前送客,一直到车子消失在茂密的松树林间。

    ——

    送走唐尔言一家三口两天后,他们家一双儿女放复活假而再度前来。

    看到那些已经可以收成的蔬果,开心得每天一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下地,浇浇水、除除草,每天弄得脏兮兮地才回来。

    乡间生活时光悠长,他们在这里收获了一期的蔬菜,水果还未尚成熟,孩子们的假期又要结束了——

    而他们,似乎也该回伦敦了。

    世外桃源过得久了,都已经忘记了都市生活,但是其实肩上的责任与义务还在。范婉媛来电知道范仲南身心已经恢复后,可怜兮兮地道:“朵朵,他要是好了,就让他回来吧。我们家洛岩操劳得头发都白了。”

    管理那么大的财团,工作量有多大,江心朵明白的。

    他们已经趁着休养逍遥了好几个月,纵然她不愿意他再像以前一样忙绿,但是正常的工作还是要有的。

    因为范氏毕竟还是在在他名下,还是他掌控,他有义务更有责任要负责的。

    不过,没有关系。以后有她在,她不定会好好的监督他,不会再让他过着以往那种生活了。

    这次,就与孩子们一起回去承担属于他们的责任。

    缠绻一晚,他们相拥而眠,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透过窗帘,洒落在紫金色的床幔上,范仲南缓缓睁开眼,习惯性的往身旁一搂,重重地在江心朵额上烙下一吻。

    “早。”他声音沙哑,带着性感。

    她尚未从梦中清醒,他轻梳着她一头散乱在洁白枕头上的长发,爱怜万分,而她白皙似雪的脸蛋漾着健康的桃红色晕,他的手从秀发移开,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刮她的下颚,甚至动情的轻咬她的喉头。以往,她总是发出似猫的轻哝,然后双手主动的环上他,现在却舍不得离开梦乡。

    这几天,她变得嗜睡,经常是他起来后许久她才揉着眼睛不大想动,如果不是两个孩子过来,他一定让她睡个够,可是,他不会弄早餐。

    昨天早上他们是一人喝了一杯牛奶加黑面包,直接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今天总不能也是如此吧?

    可是,他好舍不得让她起来。

    “扣扣”的敲门声让他抬头,起身,去开门。

    两个孩子站在门口,可怜兮兮道:“爹地,妈咪,我们肚子饿了,不想吃黑面包。”

    “OK,爹地下去处理,十分钟。”范仲南关上房门回来换衣服。

    虽然他还是不会下厨,但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等会把已经腌制好的鸡腿放进烤箱,再煎几个鸡蛋及火腿应该不会太难吧?

    这些,他可是看着她做了好多好多次了!

    他决定了,自己再试试。

    范仲南换上简单的薄薄的套头毛衣及休闲裤出来时,江心朵已经在醒来,坐在床上,蓬松的秀发散乱在未着寸缕的娇躯上。

    他眼神一暗,如果不是要赶着下去给两个孩子做早餐,他一定会过来搂着她再好好的缠绵一番。

    “你怎么起来了?”江心朵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困意。

    他走到床边,伸手抬起她的脸,在她唇上轻印了个吻,“困的话再睡一会,我下去给他们弄早餐,两个小家伙饿坏了。”

    听到他说要弄早餐给孩子吃,江心朵的困意会都消失了。

    “不要啦。我起来了,你先下去热两杯牛奶给他们。”

    要是让他弄,不知会弄出一堆什么东西来。

    江心朵起来,到盟洗室刷完牙,用暖水洗了脸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脸蛋好像长了些肉,她长胖了吗?

    她疑惑地伸手捏捏自己的腰身,没变化啊?

    只是——像是想到什么,她的手往前移,抚着平平的小肚子。

    她的大姨妈这个月一直没来!

    不会是又有了吧

    不管是结婚的最初,还是他们重逢之后,每次在一起,他从来都是单刀直入,从来不做任何的预防措施,而她,也没有。

    大概是她的体质不是那种容易受孕的,所以她自己都不去想这个问题。

    那现在——

    要是真的怀孕了,那肯定也是来了莫斯科后才有的。

    OH!天啊!她又要做妈咪了吗?

    她满心的喜悦与期待!

    看来,这次回去,结婚手续非得马上要办才行了。

    因为没有检查确认已经怀孕,加上她也没有什么不适,所以,一直在离开依依不舍地离开莫斯科之前,她都没有与他说起这件事。

    ——

    时隔数月后,他们又回到了伦敦那座豪华大宅。

    一回到家,两个孩子马上要求改建偌大的花园,除了玻璃花房之外,他们要把一半的土地全部规划为菜地。

    好好的豪宅大花园就要被他们搞得不伦不类了,又不是乡村度假别墅,他们偏要盖大棚种蔬菜。

    可是两位主人都没有意见了,他们这些看着想流泪的佣人怎么可能有发言权。

    范家两位小主子要在花园里开辟小菜园的事情可畏是惊动了周边所有的亲朋好友。

    范婉媛夫妇,洛斯,柏少倾等人都来看过了,没说什么,摸着下巴笑着走了。

    回伦敦之后,江心朵的学业没有办法再继续了,因为她要顾及范仲南。

    与其说顾及他,不如说是监督他的工作时间。

    于是,她名正言顺的成了他的私人助理,每天跟着他上下班,为了减少他用眼过度,一般的企划案及报表都是她直接念给他听,没有问题后他签字。

    刚开始接触公司事务的时候,她一知半解,之前对商业毫无兴趣的他,为了他不得不费苦心去认真学习。

    还好,她并非笨,只是不感兴趣,但一认真起来,很多事情也是上手极快的。

    范氏财团总部。

    英国难得的好天气,午后阳光明媚,斜斜的透过玻璃窗射进来,让坐在窗边沙发上的人有些昏昏欲睡。

    如果此时再来点柔和的音乐她一定会马上进入梦乡。

    回来将近二十多天了,一个星期前洛岩去法国出差,范婉媛跟着过去,他们这是打算假公济私顺便渡假了。

    所以,范仲南的工作时间又加长了一些。而她却一直都没有去医院确认怀孕的事情。

    不过,不必确认,根据经验也知道是有了,因为这段时间她总是特别的嗜睡,经常会看着那些枯燥的报表眼皮就会打架。

    唉,工作才刚刚上手啊,根本没有帮到他多少忙,他知道她怀孕的话,根本不会让她每天跟来公司了。

    不管他那么多了,反正能帮上一天是一天啊!与他在一起,不管是回到都是还是在乡村种地,都是幸福满满的。

    想那么多干嘛,趁他现在在开会,她再咪一会眼好了。

    她像只沉浸在温暖阳光里可爱小猫咪,嘴角幸福的微扬,此刻,映入眼帘,给他的就是这种感觉。

    黑色交织的香奈儿套装,粉妆淡抹,让她看起来非常柔美端庄,脱下鞋子的细白长腿上的丝袜紧紧地贴着,而她蜷曲着身子坐在那里,裙摆往上缩,差点就要春光外泄。

    还好他的办公室不会有人随便进来,特别是她还每天跟来上班之后。

    最近她的很难睡,每天早上起来都是哈欠连连,却非要跟着来公司才放心,工作是很认真,但是往往一会之后又开始想睡。

    特别是午餐后,经常一睡就是一两个小时。

    “朵朵,回休息室去睡。”他走来,轻抚着她的脸,弯下身子要抱她,她却嘤咛一声抗议,换个姿势,再度沉静。

    侧着身子,她将双臂缩在胸前,宛然贲起的线条,从领口可略窥一二那美妙的春光,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这简直就是折磨人。

    “朵朵——”他声音暗哑下来。

    “开玩会了?”她眨动着长睫毛,她睁开眼,原来只是合眼小憩一会,她当然知道进来的人是他。

    “没事,我抱你回去睡。”他蹲到她的身边。

    “不要睡了。刚才投资部门递交了三份投资报告需要你签字确认了。我马上拿给你。”江心朵想到那几份急件,急忙从沙发上坐直身子,却因为动作太急,直接撞上了他的下巴,力道还不小。

    “你没事吧?”带着歉意,她伸出小手,揉着被她撞红的刚毅下巴,新长出来的胡须,有点扎手。

    “再来几次,我的下巴会让你撞断的。”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啦。”很自然,她倾身,在他的下巴印下数个轻轻浅浅的细吻。“这样还会痛吗?”

    镜片下的眼眸闪着光,声音低哑,“还有一个地方有点痛。”

    “哪里痛?”随着他越接近的脸,她呼吸也急促起来。

    ------题外话------

    这几天一直在拼命地赶,想一次性写完,但仍旧是无力!好累,不写大肥章了。仍旧是每天一更,写得多少更多少!什么时候写完就完,么么达!

    如果明天7点没有更新的话,亲们等中午或下午来。